《赛博社畜决定成为最强》雾柊

27、A-007

　　“是。”

　　123回答道。

　　她的声音在空间里荡出回音，124冲了过去，她不明白陈桉这样做的原因。

　　绿色的飘带带着女生浮空旋转，死寂的空间奇迹地飘来绿叶，魔术帽在翻转中掉落，女生的白发在半空飘逸。

　　陆七从屏障里钻出来，一片绿叶擦过她的脸，留下一行血丝。

　　眼前的画面带着与环境完全不符的唯美，奇幻的色彩围绕123飞舞，她漂亮得像个行走在森林的精灵。

　　那些从她身体吸走的生气，从拐杖里散了出来，变成一个个七彩粒子，发着光往四周扩散。

　　只是站在旁边，心情都会变好。

　　这就是新生吗？

　　124的脚步慢了下来，忍不住伸手接住一片叶子。

　　好像一个泡泡，124这么想着，那片叶子融进她的手指，带着熟悉的精神打击。

　　124一愣，陈桉已经很久很久没用这一招了，或许在别人眼中，123号的精神打击等于杀伤武器。

　　但124被打的次数多了，她能从123看似一贯的攻击中品味出不同的意思。

　　124忍不住咧嘴傻笑，即便是被那群狗东西动了手脚，陈桉你的小动作还是没变。

　　她紧了紧手中的镰刀，血液在调动下从刀纹反向流入手心。

　　行吧，我帮你。

　　124在心里回答道，默默闭上眼睛，跟随绿叶的指引。

　　阴沉的小红帽趁124分神之际，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后，抓住少女的后脖子狠狠向下一按。

　　“砰——”

　　陆七开了枪，顺带摘掉了身上碍事的员工身份牌。

　　子弹穿过黑雾，打进无边际的黑暗，小红帽仓促躲避，低头一看，宽大袖子多了两个孔。仅剩的员工也是外来客，小红帽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就要往陆七身上招呼。

　　眨眼的功夫，陆七的后背就感到一股凉飕飕的冷气。

　　她提前预判位置，堪堪躲开。

　　沉醉的124并没有因此回神，陆七皱了下眉。

　　这个【新生】绝对不像看到的这样美好，它不属于梦工厂。

　　在之前的分析中，她知晓自己正处于一个不真实的空间里，在空间里所感知的一切都像被设定好一样。

　　在这个空间里，孩子们拥有美好的品德，享受最好的呵护，是纯真的天使。

　　美丽梦幻的梦工厂因他们而建，空间的主人创造受伤的孩子并允许他们长驻于此。

　　如果不是小红帽这个外来客的加入，游客和员工将在梦工厂稳定运行。

　　对于游客而言，梦工厂会持续给他们带来快乐，这里没有污染物，完全是个美梦。

　　把空间理解为梦境的话，陆七也好，小红帽也好，她们都受控于梦的主人，梦的主人的体验是整座梦工厂的基础数值。

　　想要突破这个基础数值，陆七就需要去忽略梦工厂的存在，让自己离梦远一点。

　　创造乐园，游客，小游戏，添加头套员工，孩子们可以给喜欢的员工送礼物。

　　大小不一的齿轮拼拼凑凑，足以建造出孩子们心神向往乐园，也是梦境的完整设定。

　　【新生】没有必要强加进梦里，它一定是小红帽强行添加的设定之一。

　　124似乎陷入了某种假象，声音无法唤醒她，陆七得破坏掉仪式才行。

　　陆七有预感，这个新生就是她要寻找的生命之核。

　　问题来了，她一个战五渣怎么破坏仪式？

　　要不试试把小红帽吞了？

　　应该能吞吧？

　　陆七不太确定，她唯一一次使用吞噬吞的是章鱼人的尸体，吞完人差点升天。

　　眼下也别的办法了，陆七果断作出决定，往多个方向快速开枪，只留下一处空隙。

　　下一秒，一张可怕的脸从空隙里冒出，狰狞的黑雾从那张脸的后面喷了出来，速度快到带起一阵风。

　　陆七伸手，发动技能。

　　【当前san值过低，污染物等级过高，无法吞噬！】

　　“……”陆七二次尝试。

　　【△△注意！您的san值当前-99，强行吞噬有可能产生不可逆的后果！】

　　意念一动只在瞬间——

　　小红帽狰狞松垮的脸皮在半空袭来，张开嘴巴露出无牙的口腔。

　　越靠近，那张嘴变得越大，像看不到尽头的下水道，裹着浓浓的臭味。

　　她露出肩膀和胳膊，然后是双腿。

　　一只手与她的身体碰撞，狰狞的脸陡然一僵，小红帽摔在地上，像一块肉落在地上那样，发出闷响。

　　【吞噬失败！当前san值：-170】

　　陆七喉咙一阵腥甜，她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看着地上的小红帽。

　　经过C-111一回，陆七对san值变负产生的负面影响耐受度有所提高。

　　现在不是露怯的时候。

　　小红帽摔得两眼冒金星，烂泥似的摊开一片，看向陆七的眼神里带了恐惧。

　　吞噬失败不代表小红帽什么伤害也没受到，她的猩红斗篷在地上烂了好几个洞，脸皮和手背等露出来的皮肤上出现大大小小的黑点。

　　比起身上的伤，小红帽的重心更多放在陆七身上。

　　陆七向前一步，她便后退，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去看陆七的眼睛。

　　陆七注意到了这点，她从不断退后的小红帽身上读出她在畏惧孩子们的赠礼。

　　作为闯入梦境打造员工休息区添加规则的外来客，她自然无法与梦主人对抗。

　　小红帽没办法阻止孩子们送出赠礼，这是梦主人设定好的齿轮之一，她只能通过规则限制员工拿到礼物。

　　梦的主人。

　　陆七回忆在第二层遇到的那个红色影子，她会是梦的主人吗？

　　这不重要了。

　　陆七对小红帽说：“终止新生，我不杀你。”

　　女人眼帘半垂，语气和气质一样冷，小红帽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在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曾见过的那位，也是高马尾，眼神永远平静带着冷意。

　　她那个时候对情感一窍不通，却将她的眼神铭记至今。

　　“不……不能停，”小红帽沙哑地回，望过去的眼神带着难以理解的火热：“仪式已经开启，她会获得新生。”

　　成千上百条绿飘带将123裹在球里，123双目紧闭，往外站着呆滞的124。

　　她们仿佛都沉沦在新生中。

　　123的身上还佩戴着高级员工的铭牌，员工魔术师，累积积分50分，获得新生资格。

　　这是原书白渴望的场面。

　　是藤雪经历过一次的情景。

　　新生后的藤雪离开了第三层，去二层当起了头套员工，按理来说123也会如此。

　　但这样的话，外来客创造新生的意义何在？维持梦工厂畸形的运转吗？

　　显然不可能。

　　小红帽的红斗篷融化成一滩黑水，初生枝叶从她堆叠的脸皮里向外冒，她的脸上一片片树叶紧密排列。

　　陆七猛然意识到什么。

　　用量变引起质变！

　　一条大腿粗的枝干从小红帽的头顶窜出，连血带肉不顾一切地向上生长。

　　她驼峰一样的后背缓缓撑裂，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形状粗看像一颗人头。

　　陆七瞳孔一缩，她在图鉴上见到过这种污染物。

　　以情绪为食。

　　打造员工休息区和新生仪式的意图彻底暴露。

　　“你……”

　　瘤根挂在小红帽背后，树木破开她的身体，她像是被砍断四肢钉在树上的尸块，拖着巨木没走出几步，双眼瞪大没了气息。

　　树皮将她包裹，她与树融为了一体，木头化的眼睛闭了上去。

　　SS级的污染物，陆七自知自己实力不济，没有想过去唤醒它，她也不清楚它的弱点，FMA的书上没记录。

　　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那个球破开，否则她们仨可能会一直留在这里。

　　陆七掂量了下124的镰刀，努力掰开124的手，很好，现在她有武器了。

　　握住刀柄的那一刻，死神镰刀的浑身发出抗拒的嗡鸣，仿佛与主人心有感应一样，对陆七的触碰十分排斥。

　　它扭来扭去，几次三番想要从陆七手里飞出去，刀柄冒出一团火焰，陆七当即放弃。

　　绿色的球越升越高，瘤根那边飘来一片片叶子，将飘带的缝隙一一填补，好像在给精致的点心装盘那样。

　　手边再没有可用的东西，陆七站在下方，她要怎么做才能破坏它？

　　陆七吸了一口气，问：“你在吗？”

　　她想试试呼唤梦的主人。

　　二层那时，124的到来让陆七得以从红色影子的压制下脱困，从那以后陆七就没感受到被窥伺了。

　　这里是第三层，是盗窃画卷之人修改添笔的一处，陆七不知道梦的主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造物被魔化。

　　也不知道她究竟友好还是邪恶。

　　可以肯定的是，她很喜欢自己的造物，希望这里的大人和孩子都能成为好大人和好孩子，希望待在梦工厂的游客们都能开心。

　　陆七掏出自己的游客牌：“我想离开梦工厂，这里不能让我开心。”

　　她加重语气：“我讨厌这里，因为很多人都死了。”

　　陆七把木牌摔碎。

　　空气有片刻的扭曲，一道人影出现在陆七面前。

　　不是实体，而是幻影。

　　“为什么要丢掉它？”

　　女孩伸手去捡，碎掉的木牌在她即将捡起前复原，她拿着游客牌看着陆七，眼里倒映的只有陆七一人。

　　这次陆七没有感受到令她不适的压迫，女孩似乎有意收敛了自己的污染气息。

　　她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陆七用游客的思维评价：“因为我喜欢的员工不在了，很多都不在了。”

　　女孩：“你喜欢哪一个？我可以重新给你创造出来。”

　　陆七摇摇头：“你创造不出来一模一样的，我记得他们死了，新的记忆不能替代过去，我仍然无法快乐。”

　　女孩对此不解：“很多人都会死，为什么不能遗忘掉，你留在这里，我会让你快乐的。”

　　外面都是污染物，她的父母把她推进舱体，抛下她抱着姐姐分头跑走，那么多人都在哭嚎哀叫。

　　她看到很多人死了，特意建造梦工厂让他们开心，抹去他们的记忆，现在他们都很快乐。

　　陆七坚定地说：“遗忘不会使我快乐，只会使我变得残缺。”

　　女孩皱了皱鼻子，“我听不懂，”她说：“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跟我来，我会让你开心起来，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