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她不装了》开蕖

4、第 4 章

　　年关将近，京都里的节日氛围更加浓重。

　　胡氏手里拿着账本，盘算着一年来的开销。桌案上放着姜家庄铺店面里各个管事们上供的岁末清单，看着流水一样的物品搬进库房，胡氏这几日摆足了主母的架子。

　　姜父年假休沐在家，近日倒也清闲。

　　“赵嬷嬷，昕儿近日在做些什么？”胡氏好不容易得了空闲，闷了口茶水。

　　“二姑娘最是孝顺，趁着老爷休沐，这几日天天拉着大公子去请安呢。”
　　赵嬷嬷拿过茶盏，满脸是笑。

　　胡氏满意的点点头，
　　“还是我家昕儿懂事，知道带着自家弟弟去老爷膝前尽孝。不像某个讨债鬼，一天到晚只知道窝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夸奖完自家闺女，胡氏也不忘狠狠踩几脚姜昭。
　　那小狐狸前几日白白让她损失了三十两银子，账她可还记着呢。

　　说罢又道：
　　“嬷嬷，吩咐下人去铺子里买几匹现下时新的料子，再打几套头面给几个姑娘送过去。
　　这年关将近，府中的小姐们要还是穿着旧衣裳过冬，传出去倒显得我这个主母刻薄。”

　　赵嬷嬷笑道：
　　“还是夫人心善，这京都之中也难有像夫人这样慈悲心肠，对庶女和继女这般好的主母了。”

　　胡氏闻言很是受用，只觉身心都被这番话熨烫的服服帖帖。

　　姜府中，除了胡氏之外，姜大人还纳了几房小妾，生了一个庶女和两个庶子。

　　新春佳节，除了姜家这一房外，剩下的大房和三房也会从老家赶过来过节。
　　胡氏向来要面子，平日舍不得发的布匹衣物，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分给府中各房。

　　*

　　姜昭看着下人送来的衣物内心毫无波澜，
　　她瞟了一眼布料的眼色后就收回了目光——果然又是些过时的料子。

　　除了覆在上面的第一匹布还算不错，叠在下面的全都颜色花纹老气，根本不像是她这个年龄段穿的。

　　青烟嫌弃的拿过东西，递到姜昭跟前：
　　“姑娘，又是这老几样东西。是和以前一样直接收起来吗？”

　　姜昭连眼皮都没掀，点点头。

　　胡氏倒不是针对她一人，除了她自己的一双儿女，府中其他姨娘分的东西和姜昭都大抵相仿。
　　大过年想要穿的好看些还要她自己出门去采买。

　　但姜昭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她更多的还是在想生意上的事情。

　　胭脂铺子的事情已经筹措的差不多了，
　　负责的管事是她特意考量招揽的，叫胡惟庸，是南方逃难过来的，
　　早前就是他们当地有名的账房先生，可惜遇到水灾，只能举家搬迁到京郊讨生活。

　　胡管事做事老到靠谱，而且为人忠厚，对姜昭这个小掌柜很是尊重，姜昭心里非常满意。

　　至于剩下的几个伙计师傅，也都是从事相关行业多年的老手，由她亲自挑选。
　　店铺选材，研磨采购等所有物品，由手下的几个师傅采买，送到姜昭眼底下过目。
　　万事俱备，只等来年初春开张。

　　为着这事，院子里喜气洋洋的。

　　脂粉铺子的事情，两个小丫头知晓，但没有告诉刘嬷嬷。
　　毕竟刘嬷嬷是祖母派过来安排在姜昭身边照料的人，平日里听从的也是祖母的调令安排。

　　姜昭虽说是姜老太太的孙女，平日里也没有多的她多少待见。
　　老人家对她的态度很奇怪，相比起其他几个孩子，总是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在。

　　如果是普通孩子可能很难注意到这细微的不同。

　　刚穿来时，姜昭虽然套在孩子的躯壳里，但灵魂上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对于这一点她早早就观察到了。

　　早些年的时候，姜昭曾经故意试探过刘嬷嬷，有一次故意在刘嬷嬷面前说了自己觉得主母不公平，偏爱弟妹的事情。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被姜老太太叫到屋里单独教训了一顿。

　　因此，每逢刘嬷嬷在场，姜昭总会装作古代闺阁女子的安静温婉。
　　有什么事情也是在等她离开后秘密的找青烟和翠喜商量。

　　毕竟，老太太再怎么样也是胡氏的姨母，有些事情，姜老太太知道了也就意味着胡氏也知道了。

　　对于这样一个安在自己身边时时监控的监控器，姜昭心里也颇为头疼。
　　好在她装的像模像样，老太太对她也很放心。
　　这段时间刘嬷嬷请假回去了，正好给了姜昭规划的时间。

　　看着满脸喜气的姜昭，青烟犹豫了一会说道：
　　“姑娘，我刚收到一封宋小将军寄来的信，您要看看吗？”

　　姜昭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
　　大过年的怎么又提到这扫兴的人。

　　她拿过信封打开来看，越读到后面脸色越难看。

　　翠喜好奇的凑过去问道：
　　“姑娘，信里写了什么？姑娘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姜昭一言难尽的把信纸递给二人，两人一读，大惊失色。

　　“姑娘，宋小将军这信上说，他年后就要带着柳婉儿回京了！”
　　翠喜气愤的说道。

　　“小将军走之前不是明明还答应的好好的，说是要把他表妹送回南阳老家去，如今怎么又带回来？”
　　饶是青烟这般沉稳的看到这封信此时也觉得火大。

　　对于这个结果，姜昭本人倒是并不意外。

　　宋小将军宋砚是京都四品武官宋将军的长子，她姜昭的未婚夫。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姜昭就一阵头疼，
　　对她来说，和宋砚订亲那简直就是癞蛤蟆上桌——倒霉透了。

　　说起来，这门亲事当初也不是给她准备的。

　　五年前，胡氏上山烧香遇到山贼拦道，被一帮歹人围困在了半山腰。

　　同行的人里面，除了她一位官夫人外，还有一位武将的妻子，也就是宋砚的母亲宋夫人。

　　当年情况紧急，救援的军队迟迟未能赶到。
　　好在宋夫人带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练家子，尚且可以与这些山贼斗上一斗，拖延时间。

　　于是，两位夫人就在家仆的护拥下仓皇逃窜。

　　然而，由于寡不敌众，贼人越聚越多。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向着她们砍了过来。
　　两人被家仆护在中间，面对这一冷刀俱是惊慌失措。

　　山贼杀红了眼，竟直接往姜夫人的方向砍去。
　　宋夫人躲闪不及。

　　突然之间，也不知是谁踩住了她的裙角，她直直的往姜夫人那边扑了过去，
　　原本落在姜夫人身上的刀子硬生生被宋夫人砍了去，
　　宋夫人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好在此时援军及时赶到，山贼见情况不对连忙逃走，
　　两人这才保住性命。

　　这一刀砍在了宋夫人的小腿上，直至今日，宋夫人的右脚仍然有些跛。
　　但这阴差阳错之下，宋夫人居然成了姜家的救命恩人。

　　姜夫人和宋夫人离得近，那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然而这事儿落在旁人眼里，一众官兵都是亲眼目睹了宋夫人“英勇救人”的场面。

　　没办法，姜夫人心里虽然不满，但人家也确实救了自己一命，只能咬牙认下了这个哑巴亏。

　　可没想到这宋夫人居然还真摆起了救命恩人的谱，
　　伤好后没多久居然就递了帖子到姜家提亲，说是与胡氏有缘，要娶她的女儿当儿媳妇！

　　胡氏心里乐开了花。
　　这宋小将军她也是见过几面的，模样品行都不差，再加上他的家世，以姜家的门第来看，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佳婿啊！

　　她生怕宋夫人反悔，于是当场就替自己的女儿姜昕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

　　然而事后胡氏回过神来，觉得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偷偷差人打探，这才得知真相。

　　原来，这宋砚身边有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柳姑娘，两人情投意合，难舍难分。

　　可惜的是柳姑娘家世不显，摊上了个混账父亲。

　　家里本就不多的祖业传到他爹手里没几年就败了个精光。
　　兄弟们有样学样，不是吃喝嫖赌就是上街惹事。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柳姑娘这才上京来投靠亲姑姑。
　　实在不算良配。

　　宋小将军执意要将这表妹纳入房中，非她不娶。
　　宋夫人心疼自家儿子和侄女，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就打算找个家世匹配，门第低些，好脾气能容人的姑娘当媳妇，届时再将侄女嫁过去当姨娘。

　　她的算盘倒是打得噼啪响。
　　可这京都就这么大点地方，宋小将军和他表妹那点破事情早就在贵族圈子里被人传了个遍。
　　大家都是人精，宋夫人的小心思哪里能逃过这些官夫人的法眼。

　　京中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受那罪。

　　眼见儿子到了适婚年龄还是没有合适人选，宋母急的团团转。
　　正巧赶上姜家一家从外地升迁上京，对京都圈子里的事情没多少了解。

　　这不就撞她枪口上了。

　　姜夫人知道前因后果后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这是将自己的昕儿往火坑里推啊！

　　但这亲事已经定下了。
　　若她和宋夫人并无交情，大不了退了这门亲事。
　　可偏偏，
　　在外人眼里，宋夫人救过她的命啊！
　　这种做法岂不是恩将仇报？她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正当她拿着手帕戚戚然打算痛哭的时候，
　　原身这个傻逼孩子上赶着跑过来向母亲请安来了。

　　胡氏和刘嬷嬷眼神一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宋夫人对外只说是她的女儿，旁人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啊。

　　于是，就这样，原本的婚事落到了姜昭头上。

　　宋夫人自然没有意见，毕竟对她来说，只要是姜家的嫡女，无论是哪个都没有区别。

　　几个月后穿过来的，
　　二十一世纪·新三好青年·姜昭：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