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归》高岩鹅

6、各怀心事

　　“你们的情报是准确的吗？我们都到安市一个星期了。连胡玥钥的影子都没看见。”王令杰含了个橘子味的棒棒糖，将从酒店餐厅里打包的食物放在他们面前。
　　七天前他们到了安市，到了情报所提到的安市精神病院，结果人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出院了。问医院要病人的资料，查来查去也没什么收获。后来，还是裘壬捷提供了一些信息，说一个半月前她出院后，在她父母的老房子附近见过她的踪影。于是，他们来到了这附近调查摸排，也就查到一个半月前在一家银行取了一些钱，然后就行踪不明。
　　五天前，他们只能在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很多时候，他们都说他是队伍里最粗枝大叶的，但王令杰却发现燕队和裘壬捷整天神神秘秘的，每天互相碰面都谜之气氛，对于这找人也心不在焉，甚至就让他们安安分分的在派遣员划下的片区寻找。他还特地找燕队商量过，结果直接问他是不是闲得慌，让他跟邱阳那小子去买饭。
　　下午，他们将前去霞西路最后的一片区域做最后的排查。而裘壬捷作为一个网络高手就在酒店包间里，用电脑调查信息去配合行动。燕园敬他来坐镇后方也留在了房间里。
　　其实后面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裘壬捷还是有些不解就直接跟燕园敬说，“你真的不打算跟队里的人说？明明那人早就不在这里，她前段时间出现在静平路你也不让我跟他们说。那我们在这霞西路查了好几天。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这事情就我俩知道就好，其他的按照他们的安排就好。我们配合就好。”燕园敬摇摇头，让他少说话，示意他隔墙有耳。
　　燕园敬其实现在疑惑的是，五天前，他们一行九人入住了这家酒店。上级派遣员倒是出手大方，直接包下了这顶楼的三个套房。最靠里的一间，那两个上级派遣员就直接住了进去。然后，留下一句让他们在胡玥钥老房子附近仔细调查，而后就闭门不出。甚至不参与队伍中间的任何信息交流，甚至连饭都不需要他们来准备，就没见过他们出了那个套房。靠近电梯最外面的那间和中间那间就他们七个人住进去了。因为燕园敬住中间那间，就将中间那间当了临时作战间。
　　燕园敬现在在找人方面就跟被剧透了一样，处处都有些局限，就怕露出马脚。但他不对劲的甚至连王令杰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面对同吃同住的兄弟他还是有点不好隐瞒。但是就如胡联安所说，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现在就是知道太多举步维艰。
　　一方面，他和裘壬捷都有点了解这背后涉及到的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处理的。原本只是为了安全，或者还有些对任务的好奇心。结果，现在就像看见了伊甸园的那两个苹果。
　　最主要的现在还不知道隔壁那两人的想法。
　　而且，就他所了解的情况，C区很少主动与军区合作。更多的是军区求助拥有异能者的C区，所以两个军区的人总觉得C区高人一等的模样着实气人。现如今却需要军区的合作来寻找人。
　　他们的异能本来就算是逆天的存在。甚至有曾经与异能者合作的军区军人与他们聊天，所透露的异能者异能涉及方方面面，而且为了研究异能和利用异能，C区一批一批的高智商人才不断驻入。他不相信裘壬捷能够查到的信息，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没查到过。甚至，他都怀疑胡玥钥的信息作假与C区有关。于是，现在的他知道的、想的太多，顾及也越多。
　　而来自那的那两人只是让他们几个人在原本只需花两天就可大致排查完的地方，仔仔细细的不断检查。这本来就是有问题的。
　　“这任务本就是配合，先看看。”燕园敬对那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了解。对现今的局面没有把握才是最难受的。
　　医院一间单人病房，病床上躺着一女人，女人面色苍白，额头冒汗，似是被梦魇住，双手挥舞，身体不断地挣扎。门外却传来尖锐的高跟鞋划地面的声音不断地扩大，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一下惊醒了女人。门外的人发现好像门没有锁上，直接开门进来。
　　“你连一个小孩都护不住，还要我相信你？”冲到女人面钱满脸悲愤的老妇人那尖长的手指都要戳到她的脸上，身后一容貌姣好的女人假模假式的劝阻老妇人。“你别劝我，就是你太好心了。她还说是你的问题，她一个成年人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护不住......”尖锐的声音刺得她脑袋疼。
　　而女人只是缓了缓神，调整呼吸，正在小口小口的喘气，身体还有些微微发颤。
　　画面一转，一与床上女子容貌有些相似的女人，看着躺在床上失了魂的女人，止不住的叹气，眼里满是心疼，“胡玥钥，你就吃点东西，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约莫应该是过了几天，两人的状态并不好，那女人看着她这颓废的模样气得不行，“胡玥钥，你在这样下去不就称了那些小人的心意啊？你......”说着说着眼泪开始不停的流。
　　后来病床上的女人能下床，吃饭也渐渐正常。旁边的女人也松了一口气，“等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画面再一转，那原本照顾人的女人靠坐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脸却温柔的望着摆在一旁的丑娃娃，那丑娃娃洗的发白。像是有感应的看向远处，看向了这边。那人有些意外，却也笑了。“好久不见啊，真想再见你一面......”话还没说完，眼泪又开始流。
　　看女人这模样，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想开口却无法开口，像是只能望着、看着，却什么也在做不了。挣扎着向前，突然跌落了一片黑暗，黑暗中渐渐透露出一点点微光。向着那微光跑去，却永远没有尽头。跑着跑着渐渐的感觉到体力耗尽，停在原地气喘吁吁，看那亮光好似也停下来。
　　这口气缓了半天却越来越急促，“吼——”呼吸声越来越大，感觉喘不过气来。突然一下，胡玥钥醒了。
　　胡玥钥在床上缓了缓神，看时间，也才睡了三个小时。起身喝了口水，睡前烧的水还有些温温的，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梦到妹妹胡玥钎了。她自己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入她梦的除了记忆那也只有将死之人。原本应该伤心难过的胡玥钥，越发感到胸口的空虚和凉薄。
　　凌晨一两点，周围的商店也就只剩下几家，其他的都已经关门了。
　　来自C区的消息不断，两个异能人的套房里，井天天的背包里不停地在震动。
　　“天天你真的不打算执行任务吗？只要把她带回去，胡老师就还有机会活下去。”那个戴黑色帽衫的男人，将通讯仪翻出来，看见来自C区的消息，里面不断地询问他们的进展。
　　“你知道的，胡老师不想让她回去的。高崖塬的事情一出，贺倩是将她做为交换的筹码。但是，胡老师却出面保住了她们母子，并且出手将她俩关于胡玥钥的记忆全部消除。现如今，我们也无法估计她的能力，能不能将她带回去还不一定，所以跟军区要了高崖塬所属的队伍，希望能够从平常的蛛丝马迹中获得对胡玥钥的信息。这几天，我将这几人的记忆梳洗了遍，贺倩把胡玥钥藏得太好了。即使，是那个裘壬捷找到的资料也是C区找到过，研究过的。而且得以普通人的身份将胡玥钥带进去，谁知道中间会出什么乱子。靠我俩就不现实，还不如随了胡老师的意。而且你也看了那人的生平，如此可怜，没必要将她扯进C区的风波里。”井天天倒是想得开，正用通讯仪给C区那边的人回复消息，“而且我们只是拖时间，又不是不找。我们答应胡老师拖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自然有结果。所以等明天我们就去那个静平路看看。”
　　“也是，我也挺好奇这个人的。”徐向年看她又将空调开到16℃，“你啊，还是好好休息吧。”
　　“那你陪我一起。”井天天坐在沙发上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便看着徐向年伸出双手。
　　“你啊.....”徐向年将她拉了一把起身，搓了搓那小脑袋瓜，然后把她胳膊在他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腰，托起她的臀抱起，井天天就跟树懒一样挂在了徐向年的身上。将她运到十几步远房间里。
　　徐向年侧躺在床上，温柔地拍她的背哄她睡觉。不过一会，井天天就睡着了。等井天天睡熟了，徐向年轻手轻脚地下床，将房门关上。来到套房阳台。
　　此时，一个人已经背身站在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头夸张的大红色长发，还是大波浪卷。再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顶着这头艳丽的头发的是个瘦高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绒面西装，脚下倒是配的是黑色皮鞋。背在身后的手戴着一双泛银光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丝质手套。
　　“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找我，”徐向年看到他越看越生气，眉头皱得老高。“你知道上次的事情死了多少人吗？！”
　　男人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那男人脸上带的却是一张瓷白的无孔面具，裸露出来的脖颈在红色的映衬下，肤色白皙肤质细腻。
　　“我只是卖东西的，谁知道他们用来干什么。”男人修长的手指卷起自己一缕头发把玩，“我跟他们钱货两清，只是没想到他们搞这一出。”
　　徐向年心里越发的觉得不是滋味，怎么会与这样的人有纠葛。
　　男人走向他，在他耳侧说，“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的。过往一笔勾销。以后也能好好跟你的女朋友过日子。”一米九的徐向年面前也只矮了半个头。轻轻拍拍徐向年的肩膀，仿佛帮他拂去肩头的灰。
　　徐向年闻到他身上的那股玫瑰味的香水，难受的皱了皱鼻。向后退了一步，一挥手一阵风过，将那男人推离。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再次要挟我？”徐向年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脸防备。
　　“呵。”男人轻笑一声，有些不满刚刚那股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你有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