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孤儿怨（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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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在诡异的目光中，几人的行动一时都有些僵硬。甚至同手同脚，搞不清该站在哪里。
趁着陪玩时间还没开始，乌鸫则抓住时机，更仔细地查看周围的具体情况——包括这些孩子们：
这间教室的长、宽、高差不多一致，如果单独取出来，看上去像个小小的方盒。
除了黑板之外，一侧还疑似布置着图书角：但那些书脊上的名字似乎都与宗教相关，而且字体十分阴间。
在图书角旁边，还堆放着铅笔、三角板之类的道具，大约是给这些孩子使用的。
房间里没有窗户。所有灯光都依靠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乌鸫心中的怀疑只存在片刻便被很快打消，因为这里的布置与昨天窥见的场景并不一致。而且陪玩室的钟表体积不够大，内部空间绝对很小。
‘一个巨大的时钟，与吊灯平行。那应该是一个【很高】的房间。’乌鸫思忖着，目光终于集中在孩子们身上。可能真是被洗脑过，这些孩子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第一，他们的皮肤都太过苍白了，近乎惨白。乍然看见时会让人忍不住吓一跳，甚至联想到白化病人。
第二，无论是他们的五官分布还是此时的表情，都显得十分不协调。
一眼望去，甚至难以找到可以称为特征的部分。仿佛他们已经被概念化为一个“集体”，无法再从中单独取出某个人。
‘这根本不是正经的集体主义。’乌鸫表情平静地想着。腹中却一阵翻江倒海，甚至感到阵阵反胃。
记忆好像又被刺痛唤醒了一部分，但她无法分辨出这种厌恶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来陪我们玩吧。”
教室里一共有三张圆桌，每张桌子旁都整齐地围着10个孩子。不知何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乌鸫侧过眼睛，发现那声音出自劳拉身旁。——此时，劳拉的一截衣角正被一只苍白的小手紧紧攥着。那孩子说完第一句话后，又继续注视着劳拉说：“我喜欢你，你要到我们的桌子上。”
‘他们已经开始抢人了？’
乌鸫忍不住这样想。她试图记下这个孩子的样貌，可努力最终以失败告终。
接着，她又打量了一下劳拉的神情：一是想观察对方的特殊之处，二是想留意对方的反应。
——然后，乌鸫很快发现：劳拉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柔和喜悦，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甚至称得上冷淡。几秒内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时一言不发。
“小朋友……”
注意到劳拉的反应，乌鸫马上意识到什么。在史密斯忍不住说话时，她立刻狠狠拽了一把对方的衣服。
可惜的是：因为不慎抓错位置，史密斯赶紧拉住腰带才避免了被拽掉裤子的命运。脸颊红成猴屁股，男人闭上嘴，但忍不住满目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陪玩还没开始，最好先不要和这些孩子说话。”
乌鸫一时默然片刻。说话时就已经恢复冷静，听上去十分自然，毫不尴尬。接收到提醒，史密斯脸上不禁闪过恍然大悟。缩了缩脖子，后怕地盯着钟表去了。
乌鸫收回手，用淡然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孩子们。在她小声提醒史密斯时，便感受到身上的目光一时又多了许多，仿佛要把她刺出窟窿。
‘我们不是陪他们玩的吗？’心里皱了皱眉，乌鸫思考着，‘不管是规则字里行间的暗示还是此时此刻的气氛，对抗性也未免太强了。’
这可不是乌鸫的初衷。在进入陪玩室前，她确实想好了要和孩子们打好关系，摸清这个xie教的情况。可眼下，真正见到这些孩子后，她却莫名有些头皮发麻。
倒不是因为这些孩子们举止诡异。只是她好像从生理上就有些……【抗拒】小孩子。
为了抵消这种怪异感，乌鸫不得不反复进行自我催眠：‘我以前经常来福利院，我经验非常丰富……’
明明是在给自己打气，却不知为何越说越心虚。好在：随着时针和分针重合，陪玩时间也终于正式开始。
这时，劳拉才对那个仍然站在她身边的孩子开口说道：“好啊，带我过去吧。”
那个孩子注视着劳拉，目光似乎短暂闪过失望。但很快便恢复正常，拉着劳拉的手哒哒哒跑向最前面的桌子。
而此时，剩余的三个人就显得有些尴尬了。特别是后两张桌子的小孩已经开始自娱自乐，他们仨却还站在前面。像几件经年的滞销品。
“姐，你去哪？”
肩膀被戳了戳，乌鸫微微斜眼。史密斯立刻友好地对她笑了一下，眼神怎么看怎么狗腿。
简单来说就是鲜明诠释着：姐，你赶紧选吧。你去哪我去哪！
见状，乌鸫不禁短暂陷入沉思，没想明白自己是何时博取到对方信任的。
站在最一边的董宁则满脸冒汗，胡须与皮肤交界处都因此闪闪发亮：“我，我一个人不行……”
说着，董宁也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向乌鸫。正当乌鸫开始迷惑自己的抢手时，一个孩子突然出声说：“我们也需要一个人陪玩！”
用稚嫩的语气这样说着，一个扎双羊角辫的女孩从最后一桌站了起来。身形不过四五岁：“大姐姐，过来玩吧？”
闻言，乌鸫心里一跳。表情却不动声色，平静地迈步走过去。两个男人立刻像小尾巴一样缀在后面。“不公平，我们也要人！不公平！”
就在乌鸫即将携两个“忠诚”的跟班落座时，第二桌的小孩也开始折腾了。胖胖的男孩一边甩动手脚一边尖声高喊，似乎带着哭腔。“那我过去——”
“别！！”
乌鸫还没说完，就被两个男人急急打断。史密斯和董宁注视着彼此，明明昨天还是室友，现在却仿佛成了敌人。
在眼神交锋无果后，他们不得不使用石头剪刀布对决。胜负很快分晓，史密斯也不情不愿地移去了第二桌。
‘……至于吗？’乌鸫看着眼前的一幕，默默想到，‘不管这家福利院到底是不是xie教窝点。这些小孩顶多是长得可怕了点，也没必要这么害怕吧？’
对两人的小题大做感到迷惑。乌鸫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到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自身边响起，立刻敏锐地看过去。
那个羊角辫女孩正捂着嘴哧哧地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真有意思……真好玩！可是我们并不需要两个人呀。”
“——？！”
乌鸫微微怔住。董宁的眼睛则一下子瞪大了，像没反应过来。而女孩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甜蜜，却莫名让人感到一阵恶寒：“我们只要这个姐姐。至于你，就到另一个需要你的地方去吧？”
“可是我们两个人能陪你们玩更多游戏……”
董宁弱弱地说，气势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个年幼的女孩完全占据上风。
说到一半，女孩像是被提醒了一样，眼睛亮晶晶地再次出口打断：“对呀！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吧。如果你输了，就到那边的桌子去；如果你赢了，就可以留在这里——”
“不，我们不要！”那个胖胖的男孩尖叫着，“他嫌弃我们。我们不要他来这个桌子！”
见男孩的态度坚决，女孩的手指无所谓一移，指向了第一桌。
那边的孩子正和劳拉坐在一起，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劳拉从图书角拿过去的书。听到这边的争执毫无反应，既不同意也不反驳。
“那就说定了！”女孩无视了董宁的抗拒，自顾自说道，“该用哪个游戏来判断输赢呢？要不然……”
“铅笔占吧。”一个坐在女孩不远处，头发略长的男孩轻声说，“又简单，又快。”
“那好，就铅笔占！”女孩欣欣然地同意了。
‘为什么这些孩子只要一个人？而且，没有固定的桌子会遭受到不好的后果吗？’旁观已久的乌鸫思忖着。即使接收到董宁求救的目光，她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想明白这些人对她莫名的信任从何而来。何况眼下的情况，她也根本没有出头的必要。乌鸫又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好人。
‘至少需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她冷冷地想，‘有些人没有被拯救的资格。’
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秒，乌鸫又是一怔。从昨晚的噩梦开始，她的记忆和感官就一直有些混乱。
皱着眉，她扶住额头，试图捋清自己的思路。而女孩已经兴高采烈地拿来两只铅笔，笔头都被削得尖尖的。
“拿好了，这是你的！”董宁有些迟钝地接过一根。“我先来示范规则。稍后八点二十五时，就正式开始游戏。先戳到手指的算输！”
说完，女孩便将自己的小手放在桌子上。左手高高握着铅笔，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穿过，“1。”她轻快地记着数，而后笔尖落在食指与中指的空隙，“2……”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孤儿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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