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18、胸闷

　　周浩俊坐在车里看着陈乐开车回去，胸闷得难受，把车窗降下来，按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那感觉好像胸口憋了口气，下也下不去、吐也吐不出。周浩俊来之前就怕出事儿，已经吃了药，他心想，活该。
　　他觉得他应该小小地哭一下，可是好像哭不出来，一直理智、冷静、客观，让他自己失去了暴露自己情绪的能力。他想陈乐留下来，但是他不能那么自私。跟孩子长大会离开家一样，陈乐总不能在原地等他，他要开始他自己的生活了。
　　不管如何，这辈子他们的路注定不在一起，黑暗中的人干嘛要奢求拥有阳光呢？尤其他们做的是看不到、听不见的事情，陈乐又选择了不带记忆而来，他现在内忧外患的，怎么保证陈乐永远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怎么保证那些人不会动陈乐和他的家人呢？
　　他选择戒掉一个习惯，还陈乐一个快乐、幸福的人生，就像他自己选的名字一样的快乐。
　　周浩俊本来想开车回家，刚转身系了安全带，感觉胸口不知道被谁打了一下般的疼痛。周浩俊松了手，头顶在方向盘上，深吸了几口气，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车窗还没关，风一吹，周浩俊只觉得越来越难受。胸口的疼让周浩俊不由得地闭了闭眼，周浩俊把车窗升上去了，右手按按钮把发动机停了。
　　他按着疼的地方深吸了几口气，总觉得疼得厉害，不太对劲。刚想拿起手机，他觉得有点睁不开眼，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隐隐约约听见陈乐的声音，更没敢说话。
　　手机反扣在副驾驶座上，他实在拿不动，也没力气说话，右手按着心脏，头顶在方向盘上，左手手指基本上嵌进手心里，他感受得到冷汗顺着鬓角流到下颚紧接着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但他怕陈乐没挂电话，硬生生挨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硬是半点儿声音没出。
　　周浩俊再醒的时候，胸口还是很难受，周浩俊给关帅打了电话，说自己不舒服，发了地址。他打开微信看见陈乐发了个问号，周浩俊道歉说是打错了，陈乐没有再回。
　　其实他是不舍得的，只是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太多了，他不能说。
　　回完消息，周浩俊抽了张纸给自己擦了擦冷汗，看了看时间，按照他的经验，总觉着等一会儿就不疼了，但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没什么力气。
　　关帅拉开车门看见周浩俊的脸色一愣：“周处，咱去医院吧？”周浩俊倚着车座，右手搭在左胸上，就算车灯是暖光也能看出来脸色发白，那真正的脸色得难看到什么程度啊。
　　周浩俊说道：“算了。”
　　“我…”关帅有点着急，“您这状态去了也不行啊。”
　　周浩俊没说话，也没力气多说什么，他下了车，关帅下意识扶了一把，没想到周浩俊是真提不起力气，周浩俊隐隐约约看见关帅张了张嘴在说什么，但也听不清，耳鸣得厉害，一下子就跪地上了。
　　关帅摸着周浩俊风衣里的衬衫领口都被冷汗打湿了，他把周浩俊扶起来，看着周浩俊闭着眼皱着眉，挺不舒服的。关帅挺知道最近周浩俊不舒服的情况确实挺多的，他建议道：“咱去医院吧，周处。”关帅怕周浩俊拒绝，找了个借口，“您这状态上飞机也不行啊。”
　　周浩俊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关帅把周浩俊扶到后排座上，刚想关门，周浩俊推了一下，关帅撑着车门，扶着周浩俊干呕了几口，什么都吐不出来。
　　关帅去后备箱拿水的功夫，一回头整个人都傻了，闻见了一股铁锈味儿。关帅手有点抖，轻轻地把手伸到周浩俊鼻子旁边，周浩俊喷出的冷冷的气虽然有点弱但还是让关帅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周浩俊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关帅：“纸。”
　　关帅把纸递了过去，周浩俊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突然觉得没有那么疼了，他接过纸擦了擦嘴，对上关帅的眼睛：“好点了，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