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月》八汰猫

7、第七话 考试

　　穿过了一道门，进入的是一处不大的房间。

　　正中央站着一位神情端庄的女子，黑色的和服外还罩着一身白袍，看上去和我印象中总是一身黑衣的死神不太一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的身后，还另外站着两名死神，从衣着上就能明白。

　　只是，除此之外，总觉得还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我告诫自己现在是考试中，集中注意是关键，不需要胡思乱想，然后迎了过去。

　　“1103号睦月千瑠，请多关照。”我深深鞠了一躬。

　　白袍的女子凝视了我一眼，开口道，“睦月小姐是吗？你的能力是药师？”

　　“是。”我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那么，首先让我考考你对药材的知识。”她稍稍挥了挥手，后面两个黑衣死神从背后的架子上端下两个盘子，走到我面前。

　　白袍女子继续道，“这两个盘子里大约有100种左右的药材，请根据编号，分别写出它们的名字。时限么，就30分钟好了。”

　　先考分辨药材么？这对于常年跟着千里上山采药的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练热身都算不上。我接过纸笔，迅速开始答题。

　　盘子里的药材虽说种类繁多，但其实大都是常见药材，而且，归来起来几乎都是伤药一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稍微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或许多少有些用处，特别对于死神考试来说，也许是剑走偏锋，意外能办到也说不定。因为，作为战斗精英的死神总避免不了受伤，所以，对医生的需求也应该相当大才对。

　　30分钟还差3分钟，我在时限之内完成了考题。最后一味药材有些少见，让我多少费了些神，不然，时间还能更加提前吧。

　　白袍女子扫了一眼我的答卷，既没有显露出失望也没有表现出满意，让我有些忐忑，尽管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最终做出决定的是他人。这种被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不怎么好受。

　　所以，在来到尸魂界之前，我都挺讨厌考试的。

　　“那么，进入第二轮考试。”白袍女子宣布道，“请利用盘子里的这100种药材，炼制一味你认为最擅长、效果最好的药。时间限制也是30分钟，可以吗？”

　　“我最擅长的药么？”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药效的好坏一般都跟药材的珍稀程度成正比。另外，还跟炼制的复杂程度有一定关联。好的药材，和精密的炼制技术，缺一不可。珍稀药材的药性强烈，固然有利于病体，但要将这种药性最大程度发挥出来，则要看药师的炼制技术。

　　就好像我先前医好光头所用的药那样，不仅仅用了非常珍贵的药材，而且，我也花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他的病愈速度才提高了一倍，伤口也恢复得非常良好，不然，还不知道要在我的小屋里躺多久呢。

　　而盘子里的那些药，说实话都太普通了。不过，这既然是一次考试，那么，我也就使出浑身解数，让那位考官看看我的实力吧。

　　我熟练地挑出所需的药材，在操作台上忙碌起来。

　　紧张的半小时之后，一瓶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褐色液体，在我手中完成了。

　　“抱歉，因为时间紧张，我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我将药品递了过去，“如果能再给我些时间的话，浓缩成药粉可能效果会更好点。”

　　“无妨。”白袍女子接了过来，只是，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药瓶上，而是仍然直直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白袍考官笑了笑，“失礼了。我想问你，刚才，你做了什么？”

　　刚才么？我顿时明白过来，心中暗叹不愧是死神入学考试的考官，真有两下子。既然她看出来了，那么，我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药是一种立竿见影的伤药，只要涂到伤口上，虽然多少有些疼痛，但普通伤口几乎立刻可以止血。本来精炼这种药需要花费大约一整天，因为时间紧迫，因此，我在炼制过程中将灵压输入其中，加速其成分的活性化，同时也为了催化其完成。”

　　在我回答完之后，考场安静了几秒钟。考官微微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笑容再次回到了她祥和的脸上，“恭喜你，睦月小姐，你通过考试了。欢迎你成为真央灵术学院的一份子。”

　　我……通过了？这么快？而且，还没有经历打架考试？就成为死神预备了？

　　也许是我难以置信的表情太过明显，作为考官的女死神于是又接着道：

　　“我是护庭十三队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本来，以你炼药的水平，直接进入四番队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死神，斩拳走鬼的技术多少还是要具备一些的，毕竟，随时有上战场的可能。四番队作为医疗队，虽说不太看重这四种格斗技能，至少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在真央的六年里，希望您能好好磨练自己。很期待和你在四番队再相见。”

　　“哈……”队长亲自来考试，然后，我还通过了，这是什么状况？

　　在我好不容易从这一片混乱的思维中恢复神智的时候，那个自称四番队队长的人和她的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摸了摸鼻子，现在还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早知道那么简单就能通过，我当初还苦恼个P啊。

　　现实啊，真会在人难以防备的时候给你开个大玩笑。

　　不知道千里是怎样通过这里的考试的？会不会也和我一样顺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四番队里……？

　　一直安静地躺在胸口的浅红色琉璃突然间变得灼热起来，仿佛，要将我的心融化一般。

　　千里……

　　心脏在骚动，停不下来。

　　走出考场，一轮明月正冉冉升上天际，昏黄中隐约折射出微微蓝色的光芒。

　　暮月……茫然中，我忽然回想起那个森林。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我在尸魂界的人生轨迹中第一次被改变的地方……

　　然后，我在真央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忽然间，变得忙碌起来，让我有些不能适应，不过，由于不再需要为生存奔波，所以，又觉得轻松不少。

　　只是，这个课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么尽是我早就知道的内容，要么，就是我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我所在的班级貌似是专为四番队培育新人的，所以，在斩拳走鬼相对弱化的同时，也多了很多药理医学方面的课程。

　　不过，为什么强化了的医学课程尽教些我早就掌握的内容啊啊啊？而已经弱化了的格斗课程，为什么，我总是跟不上啊啊啊！！！

　　哎！睡完了一节初级药理课，我揉了揉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啦，明明睡了一整节课，怎么还叹气？”勇音悄无声息在我身边坐下了。

　　“勇音，我感到压力很大。”我严肃地回答。

　　“哈？”勇音敲了下我的头，“说什么鬼话？”顿了一下，她再次敲了我的头，“还有，叫我勇音前辈。MA，也许很快你和我就要同辈了。”

　　虎彻勇音，是我在真央的前辈，也算是比较能谈得上来的同窗吧。她和我一样在医疗班，很多方面上来说非常容易沟通。

　　“什么状况？”我摸着头，委屈地问，“唔，顺便，不要再敲我的头了。”

　　“唉，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以第一个二次考试通过者的身份进入真央的，是不是那天卯之花队长心情特别好的缘故啊。”勇音相当难以理解的样子。

　　“嗯，其实，这对我也是个谜团啊。”我撑着下巴，认真思考，“然后，你说的同辈，到底什么意思？”

　　“你还没听说吗？你好像被判断有越级直接进入高级课程的资格了。”

　　“你怎么知道的？”话说作为本人的我都不知道，这种八卦是怎么传出来的啊。不过，要真是如此，好像也不错啊，至少可以摆脱现在无聊的状况。

　　“你真是……迟钝的可以……”勇音似乎颇为无语的样子。

　　“不过在这之前，”她继续道，“你的格斗技得给我好好加强！我就是为此而来的。”勇音重重按了按我的脑袋。

　　“骗人的吧。”她这一说，立马就戳到了我的痛处。

　　“我也觉得麻烦啊。不过卯之花队长似乎很看好你，说是我要是帮你成功掌握格斗技，就让我直接入四番队啊。”

　　听了这话，我暗叹，卯之花队长真是阴险，明明以勇音的水准，进入四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还用这个来骗小女生免费为她干活。

　　不过，愿望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痛苦地将头埋在桌子上。斩拳走鬼，我心头永远都无法消灭的伤痕啊。

　　“真不明白，你偏科怎么偏的那么厉害。”勇音也似乎相当无奈，“斩击和白打先不说，怎么鬼道都没法像样地发出一个啊。”

　　“我也不知道。”我闷闷地回答。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连使药物活性化这种细微的灵压操作方法都能掌握，偏偏鬼道方面却弱得可以，最多，只能放出烟花这种水平，我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算了。

　　“没办法，只好特训了。”勇音握了握拳头，像是做了什么必死的决定。

　　我突然有种危险的预感，“啊，那个，勇音前辈，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地升上去吧。”

　　“不行！”勇音一口否决，“这关系到我是否能进入四番队呢。而且……”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果然，还是和小千瑠一起进入四番，对我来说压力会减轻很多呢。”说着，她就要拉我去演习场。

　　勇音真是过分，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

　　“那个，下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边努力挣脱，边说道。

　　“啊，我已经和原田老师请过假了。反正那些医学课，你也是在打瞌睡。”

　　怎么这样……我强烈要求人权！

　　“对了，卯之花队长已经和教务老师打过招呼了，接下来的医学方面的课程，你都可以免修，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加油吧。”勇音再一次将我打入地狱，“考试之类的也别担心，既然是免修，你也就不用参加了，好好感谢队长吧。”

　　呃，我只好把刚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那么，就从破道之四——白雷开始吧。”

　　勇音在演习场站定，预示着我悲催的特训生活正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