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yi颗煎蛋

3、果然

　　十月的清晨真的是冷啊，是一吹风就会吸鼻子，一张嘴就能看到白雾的冷。尚关熠穿着一个小白领子的小黑连衣裙，下面穿着号称可以抵抗零下二十度寒风的光腿神器，一双三厘米的小跟皮鞋，外面套着一个像棉被的羽绒服。仍然冷的瑟瑟发抖。谁家好人六点不到就在零下的寒风中站着，而且一站就是二十几分钟，都会冷的瑟瑟发抖的。不光□□冷，灵魂也在冷。一年一度会场的迎宾都是尚关熠心里的噩梦。
　　年年联络员对接年年心里苦，尚关熠在打了四个电话仍然无法接通之后，耐心全无。拨通萌科负责人的电话：“SZ代表的联络员又联系不上了，我真的很奇怪，你们单位就不能找点靠谱的人吗？”
　　“我的天，熠姐这是多大怨气？”
　　“快点联系，我在外面吹了二十几分钟了，小脑要冻萎缩了。负责SZ的联络员，四位领导，几位跟车？几位回来用餐？跟车的几点下楼，马上要发车走了，抓紧时间！”
　　“好嘞。”
　　放下电话的轶牧尘赶紧给SZ代表联络员打电话：“...............对了，刚才总局负责人尚关熠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你不接，人家小姑娘在风里吹了二十几分，十分钟之后记得给人家回个电话道歉。”
　　联络员：“啊啊，那我直接回给她告诉她领导不跟车吧，然后道歉。”
　　“用不着你，SZ代表团领导行程以后你直接和我汇报，你十分钟之后只管道歉就行。”
　　联络员：“？啊，好。”
　　“熠姐，SZ四位领导都不跟车去会场，也会自行回来用餐，赶紧上车吧。人我帮你教育完了，一会小伙子会亲自给你道歉的，第一年负责这个，业务不熟练，咱别和他一般见识，早饭吃了吗？”
　　“别别别，不用人家道歉。谢谢牧哥，麻烦牧哥了。”
　　尚关熠心想：我冻得要死，就不和你在这画圈圈了，没必要的口头关心，大可不必。

　　冷的要死，烦的要命的早对接完成，领导平安且健全的送到会场，糟心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实话实说主会场还是值得逛的，年年来年年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试吃的越来越丰富了。挂着主办方的小牌子，还能混吃混喝的拿到很多的纪念品。
　　四个未来的小富婆群：
　　熠：报数，今年又想吃啥要啥，本王如果碰到了并且心情好的话，给你们带回去。
　　易：那个还是说不上名得豆奶，有多少给我拿多少，谢谢！
　　微：烤肉烤肉烤肉烤肉，五花试吃单片的也有多少给我拿多少。谢谢！
　　琪：甜玉米，同上。谢谢！
　　熠：你们真的是，专一啊。就这些东西年年拿，还没吃够呢？
　　琪：吃不够谢谢！
　　微：同上，谢谢！
　　欣：同上，谢谢！
　　熠：你们那边咋样了？材料处理完了？
　　欣：文件如山如海，根本处理不完。谢谢！
　　熠：同志们辛苦了，前线的同志向后方的各位发来深切的问候和同情。请继续干活吧，同志们的温饱诉求，我会放在心上的。谢谢！
　　欣：感谢理解！
　　微：同上。
　　琪：同上。
　　熠：闭嘴吧，再说下去烦人了！
　　琪：OK手势表情。

　　收起手机，继续逛会场。每一年都是这样，她和萌科负责人负责领导们的接待和联络员对接，他们仨和总局其他工作伙伴负责开幕式的准备，会议要用的资料，还有和各省领导要进行的种子方面或者粮食安全相关的经验分享的相关文件。尚关熠在一线起早贪黑冻得要死，伙伴们在后方忙的昏天黑地，还要顶着杨姐随时发表的炸弹。谁也不比谁轻松，打工人打工魂，女人可顶半边天，什么乱七八糟的。
　　“您好，是小熠女士吗？您定的奶茶到了，但您写的会场我进不去，方便您出来取一下吗？”
　　“我没定奶茶啊？你打错了吧”
　　“您不是尾号4527的小熠女士吗？”
　　“我是，但我没有定奶茶。”
　　“那可能是其他人帮您定的，您方便出来取一下吗？”
　　“啊，好。对了，我问一下定的什么？”
　　“1little的抹茶，加热，不加糖不加奶不加椰果。”
　　“................好的，我知道了。您在门口稍等。”

　　纯抹茶是好喝的。但是，热的，很难评！
　　打开微信：牧个屁牧
　　“牧哥，带领导游会场挺闲的？”
　　“还行，走走停停，听他们介绍各个品牌，不算忙。”
　　“那感谢领导送的温暖了，是热的。”
　　“那就是不好喝呗，那不是你自己点的吗？”
　　“我点的是加冰。”
　　“零下吹半个小时风，还加冰？”
　　“感谢抱拳。”
　　“昨天就想点的。但昨天都在一起，大家都不要，只给你点一杯不好。”
　　对话到这，尚关熠接不下去了。为什么故事的发展总是这么离奇呢？
　　倒回到四年前的今天：
　　同样是联系不上某个省的联络员。第一次被总局借调的尚关熠急的在冷风里直想哭，心里一遍一遍的问候那位联络员的上下十八代，为什么就能不接电话呢？你干啥的你不知道吗？你做联络员的你手机陌生电话不接那你留他干啥？
　　就在尚关熠生无可恋，怨气比鬼重的时候。轶牧尘的名字从脑子里灵光一闪。
　　电话拨通：“牧哥你好，我是负责这次对接工作的尚关熠，您昨天在会议上见过我。”
　　“我知道，怎么了？”
　　“M省联络员我联系不上他，我这边其他领导都到了，就剩M省三位领导，我需要知道几个人跟着我到会场，几个人回来中午用餐。”
　　“好的，你先上车，别在下面吹风了。我帮你问。”
　　“好的，谢谢牧哥。麻烦您了。”
　　四年前的主会场：
　　“尚关熠，你在会场里找一下萌科的展柜，应该是在B官最中间那个。到那找展柜负责的经理，我让他帮你准备了热的豆浆，能喝豆浆吧？”
　　“啊，能。”
　　“今天早上冷，你在车下面接领导冻挺久，去喝一口热乎的，暖和暖和。”
　　“好的，谢谢牧哥”
　　“怎么谢？”
　　“额，好人一生平安？升职加薪？”
　　“和好人没关系，换一个人挨冻我可能也没这么好人。”
　　“啊，那这样。我谢谢我自己了。”
　　“行，记着好好谢谢你自己。”

　　时间倒回到现在，所以，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尚关熠想了很久，如果不是自己的自恋癌又犯了，那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有一句话叫：逃避可耻但是有用。不想接的话，可以假装没看见。这是轶牧尘交给她的。

　　晚上八点半，总局会议室
　　杨姐：“行啦，今天差不多了。明天都早点到。咱们把开幕式的东西拿去会场的会议室。给你们找好车在门口了。尚关那头晚宴结束让牧尘送她吧。”
　　欣：“额，杨姐我们不用送了，我们去会场那边找尚关一起回去吧。不用麻烦牧哥了。”
　　琪琪：“对对对，杨姐，晚宴也快结束了。尚关还没吃饭呢，我们去找她正好一起吃个饭。”
　　杨姐：“你们轶哥也没吃，让他送尚关正好去吃饭，你们三不是五点多吃完饭了吗？还吃？赶紧回家，人家那边不知道几点完事儿呢，就一天看不见往一起凑合什么。明天我看谁迟到的！赶紧，车等你们挺久了。”
　　欣：“好的，那谢谢杨姐。杨姐明天见。”
　　琪琪：“杨姐明天见。”
　　微微：“杨姐明天见。”

　　四个未来的小富婆群：
　　微微：我们尽力了，杨姐要让轶哥送你回去。还让你俩去吃饭，你自求多福吧！
　　易欣：我还跟她据理力争了，惨败！我们要被迫各回各家了，你要做好准备啊，熠熠！
　　熠：WHAT?你们抛弃我了？你们连口粮都不要了？
　　琪琪：我们，被集体打包，一辆车送走了！根本没有机会自由活动啊！
　　熠：你们车接车送了？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个待遇了？
　　欣：今年刚有的。
　　熠：所以我这个守着晚宴，还一口米没吃上，现在已经晃晃悠悠的弱鸡是看起来不需要被人送吗？
　　琪琪：你看起来吗，确实饿的晃晃悠悠了。杨姐已经安排好让轶哥，就是你牧哥。就是我们亲爱的轶牧尘领导，送您了！清醒一点！
　　熠：别说了，看见了。更晕了！
　　熠：我确实，不需要被人送。先下手为强。我先滴车！
　　欣：你完事了？
　　熠：并没有！
　　微微：那你滴个屁。
　　熠：C
　　琪琪：要说我累个逗！

　　晚上九点零九，会场宴会厅：
　　“走吧，饿坏了吧，先去吃饭吧。想吃啥？”
　　“杨姐让你送我回去？”
　　“我跟杨姐说的。”
　　“我不用，我可以自己滴车。”
　　“饭呢？你会做饭了？”
　　“二十四小时都能定外卖！”
　　“那是何必呢？”
　　“那你又是何必呢？”
　　“我们之间应该是有点误会。”
　　果然是这样，尚关熠心想：果然。自己炸个雷，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巴拉巴拉你，看看你的反应，或者，自己牵个话头，好给自己一个台阶，把解释的话说了。这个恶趣味，真的是，四年了还没变。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你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你能猜到？”
　　就像尚关熠想的那样，轶牧尘自己在会议桌上炸了个雷。等着尚关熠是愤怒也好，是恼羞成怒也好，总之，等她来问自己。他已经准备好了解释的话，还有，当时欠她的一个承诺，他都准备好了。但是，这个质问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他还是没有等来。所以，他需要自己铺个话头儿，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不想被这个小丫头归还于人海。
　　但是，她能猜到？轶牧尘是惊讶的。
　　“那你说说，你猜到的是什么。”
　　“看你这个理直气壮的样子，那应该是了。孩子姓轶吗？”
　　“当然。”
　　“我没把你有个哥哥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人，你放心。”
　　轶牧尘是真的惊讶，作为和他一样，极具缺乏安全感，以至于需要一次一次试探获得答案的人，在知道他有个孩子之后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我被背叛了吗？
　　“所以，我猜对了。我们没有误会，我可以打车了吗？”
　　“别打车了，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对，就应该是这句。退而求其次，饭可以不吃，但是我要送你回去。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