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莱娜一世》上原惠子

5、筹备征战

　　“殿下情愿亲自督战，那自然是很好的，对于士兵们的士气也有益处。然而兵家之事不可儿戏，尤其是跨海远征异教徒，稍有不慎便会致使全军覆没。”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健壮敦实的老者对皇女道。
　　这位老者地位非凡，其名为费尔南多·德·托莱多，乃是隶属于卡斯蒂利亚王国头衔下的阿尔瓦公爵，亦是自小随皇帝征战四方的一员老将，在军中的地位难以撼动。皇帝在回到低地后，便将这员部属于北德防备可能新教叛徒的大将派遣至西班牙，协助皇女征战北非。他和皇女其实早就认识，但是交情不多。
　　“多谢托莱多叔叔提醒……兵凶战危，我作为哈布斯堡的继承人自然是十分清楚的。”皇女回应道。
　　“殿下能有这样的觉悟变好，然而贵族子弟们往往会低估远征异教徒的困难，高估自己吃苦耐劳的能力。尤其是为了保证成效，这次远征会格外严格，乐师、仆役、大量高档衣物、豪华帐篷之流都不准携带，途中也缺乏可供舒适休息的地方。行军作战之时要与大部队共同作息不得赖床，行伍之间不可自恃地位高贵便任性妄为，需与士卒一同遵守基本军规。只有殿下做好了吃得以上艰苦的准备，在下才能够放心让殿下踏上北非的征途。”
　　二人谈到这里，卡罗莱娜的心中已经有些不快，世上哪有臣子给君主立规矩的道理?这老将已经完全将自己带入到了远征军主帅的角色里，自己只是他麾下一下属罢了。

　　阿尔瓦公爵能征善战、地位高贵，是西班牙首屈一指的名将，在军中威望颇高，还是皇帝特地派里助阵的钦差。皇女名义上只是继承人和摄政，先前督战北非也未曾直接统领大军。她若是想踢开这员老将统领大军，那便是全无可能。
　　然而这远征经费是自己辛辛苦苦经商和调整财政筹集来的，皇女可不甘心光帮将军们筹钱搞后勤，她想要像自己的父亲那样亲自执掌大军，这样才可以树立强大的君主权威。
　　不过根据已有信息，皇女认为费尔南多虽然居高自傲，但绝非不忠不义之人。他追随自己父亲征战多年，多次赴汤蹈火以身赴险，现在不过是不太信任她这个黄毛丫头罢了。还是初生牛犊的皇女知道自己如果想要让这位老将信服自己，就必须要展露出足够优秀的能力。

　　皇女于是接着费尔南多的话说道:“公爵大人实在是太小瞧我了，我自小胸怀大志，文能筹集巨额资金，武能征服北意大利，怎会是那种任性妄为的泛泛之辈?此回北非之征的军费同样是我筹措的，若是不亲自上场，岂又能放下心来。因此我不仅要随军出征，还要参与统筹军务和战略决策。”
　　阿瓦尔公爵摇了摇头:“我并非是不信任殿下的能力，而是殿下年纪过轻，擅自掌握大军缺乏经验不说，手下军官也无法信服，若是出了差次，便是要用无数兵士的生命来承担代价。等到殿下多出征几次后，再谈统兵之事吧。”
　　皇女并不退让地说:“此次出征，本就是我一手筹划，战争委员会的名额都已经敲定，公爵大人既然返乡助阵，自然也不会少了阁下的一席之地。”
　　费尔南多对皇女的安排不甚同意，他继续说道:“殿下这么说，可就实在让老朽寒心了。老朽奉陛下之命前来，便承担下了确保北非之战得胜的责任，若是未能够尽职责，在下又该怎样跟陛下交待?”
　　“这样，我们在军中设置一个名为参谋部的机构，我虽担任总帅，但重要军事事务需与身为参谋长的公爵大人讨论后再决定。”
　　费尔南多这才算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军中事务繁忙，还时常有突然事件发生，如果事事都要两人决定，又怎么讨论的过来?”
　　皇女:“公爵大人可以随机应变，以参谋长的名义代总帅下达军令。”
　　公爵:“若会战爆发，由谁来指挥大军作战?”
　　皇女:“自然是交给将领指挥，我坐镇总军监督，届时还请公爵大人不要推迟总指挥一职。”
　　“如此便好。”阿瓦尔公爵点头称是，算是同意了皇女的方案，他还要求视察和整顿陆军，皇女也一一应允之。

　　在阿尔瓦公爵到来后没过多久，战争委员会召开了。会议首先赞成了皇女提出的在夏季出征的建议，夏季的北非虽然气候较热，食物容易坏，但届时地中海风平浪静，不容易出船运事故。同时北非沿岸属于地中海气候，夏季干燥少雨，适合大量装备火.器的西班牙军队发挥。
　　而军事目标则被定为阿尔及尔城。阿尔及亚城是北非地区重要的行政和商业中心，此前弗里德里希三世就率大军出征过一次阿尔及尔，但没有成功。
　　攻打阿尔及尔城有两个方案，分别是海上登陆和陆上进军。
　　上次攻打阿尔及尔就是靠的海上登陆阿尔及尔，结果遇上风暴，导致先上岸的部队失去补给和后援，被打的很惨。这回许多人不倾向于直接海上入侵了，战争委员会中部分人的意见是从西班牙控制的北非贝贾亚港登陆，集结军队和补给后一路向西走个两百多公里路抵达阿尔及尔城。
　　这200多公里路可不好走，道路两旁都是山地，很容易被伏击，补给线也很容易被袭击和切断。皇女问有没有在北非内陆安插间谍和线人、打探情报、绘制可靠的地图，结果委员们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女因此觉得陆上进军的方案实在不够可靠，还是海上入侵吧，就不信又倒霉到在先头部队登陆后遇上风暴。而且这回西军的实力和攻城能力也大有提升，光靠先头部队说不定就能直接破城。
　　战争委员会随后决定了整个军事计划和善后的细则，先前已经有准备的部队被陆续动员起来，只待出征命令下达。

　　1552年夏季，筹备了许久的北非远征正式开始。参与远征的陆军总共有三万，加上随行人员总共有将近4.5万，其中除了大方阵常备军外，还有一些对国王负有义务的采邑贵族骑士和他们的侍从，以及临时征召的雇佣兵。皇女在出征前，先结算了参战常备军拖欠的军饷。又主动设宴宴请一众军士，士兵们拿了钱喝了酒，纷纷对勃艮第十字旗和旗下的皇女宣誓，势必要取得大胜，报效基督与君王。
　　洛佩斯大主教亲自出面，带领教士为远征异教徒的军队祝福。

　　在六百多艘西班牙船只的运送下，大军先是抵达了马略卡岛，与热那亚、马耳他骑士团国等国的盟军汇合，然后正式航向阿尔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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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朝让人诟病的士兵欠薪问题，在同时期的欧洲也是一个普遍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