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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临近傍晚,吴哥被一片暖霞笼罩。被岁月洗涤的黑色石殿,更显神秘。

      一群着橙色僧服的小沙弥坐在殿外的走廊上,他们小声交谈着,软糯的高棉语传入殿内,叫人听了倒是舒服。

      温暖站在石廊里,对着一副石雕图看出了神。

      那是一尊毗湿奴,他闭目含笑站在一盏莲花上。

      四只手臂分别持着□□、法螺、莲花和金刚杵。他是印度教地位最高的神,守护一切万物众生。

      忽地就想到昨天的片场,黎堇亦穿着件被道具血染红的衬衣,就站在一尊毗湿奴下。

      神作为生发者,维持者与融化者。

      几天的拍摄下来,让温暖对黎堇亦有了新认知。

      他足够敬业,不管谁的戏,他总是第一时间到场。

      温暖第一次感到羞愧,光是最后一点,她就从来没做到过。

      温暖等电梯的功夫,遇上了从片场回来的黎堇亦和灿森。三十多度的天气,他还穿着套西装,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T和牛仔短裤。

      黎堇亦察觉出她的意思,“刚从片场回来,还没来得及换。”

      温暖点头 “哦,怪不得。”

      “下午出去了?”

      “嗯,去了小吴哥。”

      “那里的石雕很有意思。” 黎堇亦说的漫不经心,在温暖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黎堇亦没再多言,他的手挡在打开的电梯门上,等待温暖先进。

      电梯里温暖一直盯着楼层按键,后面的灿森说了什么倒也一个字也没听见去。

      没一会到了居住的房间楼层,她率先走了出去。

      临末,只瞧见一双白皙的手挡在电梯门缝间。

      黎堇亦有些诧异,他下意识的把手挡在门上。

      门外的温暖笑着问他“我听说老市场附近的夜市很有趣,你有空吗?”

      晚间九点二十,温暖提前十分钟出了门,临走前还在为戴哪顶颜色的帽子纠结。

      等她来到酒店大厅,才知道自己不是早到的那个。

      黎堇亦坐在圣诞树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英文杂志。像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抬眼便瞧见了站在对面的温暖。

      待走近才发现他带了款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棒球帽。

      同款不同色。

      竟还有这么巧的事。

      “帽子不错”黎堇亦从沙发上站起,把手里的杂志放回原处。

      出了酒店大门才发现黎堇亦叫了辆TUT U车。

      “来柬埔寨一定要体验一次TUTU车。”

      狭小的车厢里点缀着几束当季的鲜花,车辆颠簸在不算平整的路面上。因为空间有限,温暖紧紧挨在黎堇亦身旁。

      柬埔寨的TUTU车都是由电动三轮车搭建而成,由于两边都没有遮挡的门,车上的游客倒是能更方便的观赏路边风景。

      暹粒的晚上不算热,微风拂进车厢里,扑在脸上只叫人感到舒服。

      温暖感受到身旁人的衣袖贴在自己的胳膊上,思绪一时回到了在皇后镇的日子。

      等黎堇亦叫她名字的时候才发现竟到了老市场的门口。

      “司机说里面进不去,只能在这下。” 黎堇亦解释道,随后把拿出的美金放回钱包里。

      “他怎么不收钱?”温暖疑惑,难不成是黎堇亦的外国粉丝。

      “他就在门口等我们,等把我们送回去他才愿意收取报酬。”

      “他就这么放心?不怕我们跑?” 温暖回头看了眼坐在TUTU车上的司机,是典型高棉人的长相。年纪不大,皮肤黑,很瘦,但一双眼睛格外干净。

      “高棉人大多都很单纯也很固执,如果没有内战我想柬埔寨会发展更好。”

      “你说红色高棉?” 温暖问他

      “你知道?”

      温暖点头 “ 我几年前看过一部科林道格拉斯执导的相关电影。”

      “柯林道格拉斯的红色记忆。” 黎堇亦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他戴着深灰色棒球帽,尽可能的把帽檐压到最低,虽然在国外但也有部分中国游客。

      但他这副样子,依旧吸引了不少女性游客的目光。

      “我爸爸很喜欢柯林道格拉斯,他说他是二十世纪末最伟大的电影天才。” 温暖直接忽略了周围的目光,装傻充愣她最在行。

      “是天才,也是个固执的疯老头。”

      温暖笑言 “ 你也喜欢他?”

      “柯林道格拉斯是我老师。”

      黎堇亦轻飘飘一句话像是在诉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柯林道格拉斯是当今最负盛名的导演之一。

      他所执导的《黎明》为他在奥斯卡拿下了十二项大奖,和他持平拿奖记录的是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

      临近深夜老市场的年轻人越来越多。

      温暖选了家小酒吧在二楼靠角落的位置,即使在柬埔寨她也怕黎堇亦被认出来。

      隔壁桌坐着一群韩国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有趣新闻,声音大到楼下都能听得见。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当演员?”黎堇亦问她。

      “应该说我很辛运,因为一组宣传视频。”

      “我当时给学校舞团拍摄了条视频,有同学传上了网。那个时候王卫之导演正在为他的新戏物色女主角,机缘巧合下发现了那组视频。后来王导通过学校找到了我,还专门给我封闭学习了一段时间。”

      温暖拖着腮,帽檐下的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双小月牙。

      黎堇亦看了眼阳台外的月亮,目光回及正好对上温暖的眼睛,他想窗外的月亮也不及那对月牙明亮。

      “放弃舞蹈会觉得遗憾吗?”

      温暖低头拿着透明吸管戳着漂浮在鸡尾酒上的薄荷叶,放弃舞蹈会觉得遗憾吗?

      “我想我不会觉得遗憾,说实话我曾经在我演艺事业最低迷的时期有过自我怀疑。那段时间我经常上网搜我的名字,有很多负面评价。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放弃舞蹈,我会不会已经是纽约芭蕾舞剧院的一名舞蹈演员。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啊,如果一直纠结在这件事上,我想我后面的生活也会过不好,而且演戏也然我体验到了不同的人生。”

      也让我见到了一直期盼见到的人啊。

      有的时候温暖也会思考是什么原因让她对黎堇亦有一种执念,她想也许是他在新西兰的不辞而别。

      那天她起大早去找黎堇亦,却被酒店工作人员告知他在当天夜里离开了。她不甘心,又跑去问工作人员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口信或者联系方式。

      询问无果后温暖第一次想要发泄情绪,却找不到宣泄口。

      他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大明星而自己只是普通人。

      她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花了最短的时间收拾了行李离开了皇后镇。

      她回了纽约,把这件事藏在了心底没跟任何一个说过。

      直到王卫之找到她,邀请她出演电影。

      那个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在想,是不是这样就可以找到黎堇亦,并且质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难道他没有把她当成朋友吗?

      等她正式进了圈,才知道黎堇亦离她有多远。

      原来他们两的距离一直都差的那么大。

      温暖半夜给冷气冻醒了,醒来后才发现被子被蹬的老远。她翻了个身,再也睡不着。索性拿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打开微博刷了几分钟。后来她鬼使神差的在搜索那一栏输了黎堇亦的名字,他的微博基本是长草状态,从开通至今总共就发了十九条微博,还有一半有灿森代写嫌疑,温暖觉得无聊关了手机合上了眼继续去找觉。

      柬埔寨和国内有一小时的时差,柯凡掐准时间给黎堇亦拨去了语音电话。

      “今天没拍戏?”柯凡在那头问他

      “下午进组。”黎堇亦翻了页杂志,回答的干脆。

      “那你起这么早,你那才六点吧。”

      “嗯,六点零五分,你也挺早。”

      “得,老年人呗早睡早起。我是早起去开会,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过老年人生活?” 电话那头可以听见柯凡关车门的声音,“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女孩子可不喜欢老年人生活,你的生活方式需要改变一下。”

      “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介啊,我这不还没问你嘛。”柯凡干笑两声,“你和温美人进展如何?”

      最后黎堇亦提前挂了电话,第一次让黎堇亦吃瘪他很是暗爽。

      从小到大都是黎堇亦欺负他,如今终于扳回一局。

      黎堇亦挂了电话,不为别的就为了柯凡那句“ 你和温美人可是相差十岁,你大学快毕业了人家还在上小学,你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老年要吃嫩草啊。”

      徐歌平把剧组搬去了崩密列,黎堇亦刚进片场就看见不远处的温暖,她躺在树下的吊床上读剧本,身上的白色裙尾随着吊椅摇曳起来。她皮肤很白,树后叠起的青黑色乱石显得她更加醒目。

      徐歌平递来一支烟,他摇头,工作不抽烟是他的习惯。

      “我瞧着温暖这丫头是个有灵气的,可惜啊之前的本子没接对。” 温暖进组有两个月了,她的演技徐歌平一直看在眼里。

      “这丫头不是科班出身,少了那些条条框框反而好,听王卫之说她大学是学舞的。”

      监视器里的画面正好停留在温暖的侧脸特写上,黎堇亦把脸上的无框眼镜取下放在手心。
      “如果不演戏,她现在应该在成为美国芭蕾舞剧院的首席位置上做努力。”

      “你倒是很了解。”徐歌平说的玩味。

      黎堇亦没多言,自从上次巴黎的再遇,他总能想起在六号公路上向他寻求帮助的女孩。

      崩密列的参天古树覆盖在整个木质栈道上,密林杂草中的石头废墟上已长满青苔。
      温暖从那高处台阶上走下来,脚踝处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荡来荡去。

      一束阳光透过密林照射在她身上,她停下看到栈道那头的人加快了步伐。

      “抚言,你在这等我多久了?” 她挽起陆抚言的手臂,靠在他肩上。

      陆抚言看她勾起的发梢,用手小心别在她耳后。“没多久,处理好事情就来了。”

      “你真是个工作狂,我们来暹粒看爸爸你也要去工作。” 阮安秋虽然不满,但说出来的话撒娇意味更浓,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贴在他耳边轻笑道 “我走不动了,你得背我。”

      她的手牢牢贴在黎堇亦背上,十二月的暹粒已进入旱季,这个月却是最一年之中最凉爽的月份。

      温暖却莫名的热,她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她贴在黎堇亦的背上,这是最亲密的一次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上次是在水下,这次是在密林深处。

      裙摆滑落,露出脚踝上的脚链。

      这是戏中陆抚言送给阮安秋的礼物,一个脚链就要把你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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