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或可期》最强墨子

2、镇海你装逼养老的最佳选择

　　“听说徐乘风只去隔壁模联，没报我们学生会？”
　　“嗯，他说高中学业比较繁重，又要参加乐团的训练兼顾不过来。”

　　学生会几个部长和学生会主席坐在一起筛选简历，众人都有些可惜，他们学生会一向以吸纳全校最优质的帅哥美女为己任，可惜最优质的这位却不愿意加入。

　　学生会主席孙天宇叹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招不到他想要的学弟。
　　“又少一个门面担当。高一六班那个许如新呢？我好像也没看到她的简历，她可以加入外联部或者文艺部啊，那形象气质到时候有活动就派她去，绝对能给学校争脸面。”

　　大家听到这个名字连连摆手，兼任民乐社社长的文艺部长一言难尽道：“别说了，那女孩更是离谱。什么社团部门都不参加，我当初打听到她又会钢琴又会古琴的，特地让学妹去劝她报名，她也给拒了。”

　　“是，脾气很古怪。刚开学那会一堆小男生对她都热血沸腾的，结果短短两三个星期被这小姑娘三言两语全浇灭了。嘴有些毒，性格有些孤僻。”

　　外联部长补充道，文艺部长听到这话这话倒是嘴巴一撇，嘲讽起来。

　　“活该，谁让你们这些男生总是喜欢成群结队的去人家班级门口。”

　　外联部的部长想到自己那天被扫射误伤时的场面，表情还是有些痛苦。

　　他就是闲着无聊，就是听说隔壁班有个哥们打算去要她的联系方式，谁知道后面去看热闹的人群逐渐壮大。

　　那漂亮得像个仙女的姑娘坐在座位上，神色淡淡把微信号给了那人，瞥了门外的他们一眼，嘴里吐出一句：

　　“这世道真是变了，以往都是人看猴，第一次见猴看人的。”

　　声音不小，足以让他们这些被美貌迷了神智的男生们统统下了脸色，悻悻离开。

　　最后那哥们告诉他，他给许如新发过一条打招呼的消息，但许如新的对话框就静静躺在那，没再有动静。

　　真的很高傲。

　　“我们只是去看她，又没干什么，她不应该觉得很荣幸吗，很开心吗？她这就是孤僻。”

　　孙天宇见文艺部长还要怼回去，连忙打圆场。
　　“算了算了，看来也是个不爱热闹的姑娘。没事，我们还有辛韵呢，那姑娘也很不错。”

　　两人这才偃旗息鼓，互相冷哼一声。

　　作为一个应试教育下的产物，许如新是卷生卷死卷了三年，才考上的镇海高中。

　　本着再卷三年的心态进来的她，结果受到了这学校的暴击。

　　素质教育，人文关怀，孩子们要全面发展。

　　这是校内的宗旨，其实就是放养让学生玩去，玩到高三再说，为全省的有志之士考985降低难度，去掉几百个潜在对手，造福全省学子。

　　上到校长下到学生，整个学校装逼氛围浓厚，可以说镇海的校风总结起来就是装逼。

　　各类社团、各种活动，模联、乐团、舞蹈团，整活整的层出不穷。

　　学习是什么，那是学生自己的事，关学校什么事。到高三再奋起直追创造奇迹呗，反正学校还有一百多个重本保送名额呢，重本率有保证。

　　其实就是镇海现在的师资不够，只能紧着高三以及各年级的实验班，其他孩子就放养。

　　上第一堂数学课，那数学老师双手往后一放，一本正经地念起概念时，许如新就知道这学校是来错了。

　　像她这样的懒狗，就只适合被经验丰富的老师用一张张试卷鞭挞，而不是上课只会念概念的年轻老师放养。

　　难怪她的同学们报另外一所重点高中，都不报这一所。

　　隔壁同样是重点高中的市二中高强度的学习生活，跟镇海中学真的是地狱天堂的差别，但她喜欢地狱。

　　许如新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自主学习，成绩一次比一次考得差，找不到突破口，她的自信心土崩瓦解，彻底躺平。

　　俗话说得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何况躺下的地方，硬软件设施齐全，宿舍美食堂香，许如新曾经一度恍惚自己进入了什么养老度假村。

　　吃吃喝喝不动脑的日子真的是很惬意，她在这个学校明白了为什么猪亲眼看过同伴的死亡，却还是愿意老实待在圈中吃喝等死。
　　她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明知道在慢慢烂下去，却放任自己烂下去，提不起一点动力做出改变。
　　许如新这人话不算少做事说话随心所欲、直来直往，一不留神便会得罪人。

　　被传些什么她人很暴躁、脾气坏的负面消息，都是稀疏平常的，她倒是很习惯也省得清闲。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想要尝试靠近她。

　　“如新你有时间吗？”

　　盘靓条顺的高挑姑娘大步流星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被人叫住便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那个有些局促的男生。

　　烂大街的学生头包裹着小小一张脸，齐整的平刘海微微遮盖住漂亮绵长的平眉，那双凤眼配上浓密的睫毛又黑又亮，英气十足，五官立体又精致。

　　她看了眼这个气场干净的男生，挺翘的鼻梁下菱唇微启。

　　“跟我来吧。”

　　许如新轻车熟路地将人带到校园的某一无人角落抱着胸靠在墙边问道。

　　“你喜欢我什么？”

　　她半垂眼眸，浓密的长睫遮住她棕色的瞳孔看不清里面的情绪，白炽灯将她本就嫩白的肌肤照得有些曝光。

　　站她对面的男生拿着一杯奶茶，看着许如新艳丽又清冷的眉眼一时出了神。反应过来的他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出一句。

　　“你很好看。”

　　“可是你不好看。”

　　在男生错愕的眼神下，许如新面无表情继续稳定输出。

　　“你喜欢我好看，你也得好看不是吗？不然你觉得公平吗？”

　　“......我觉得我可以用其他方面弥补，比如说我学习很好，”

　　男生还在试图给这段关系的开展进行一下优势补充，许如新却完全不想听，直接打断道：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学习好的。如果你只是喜欢我好看，那就到此为止吧，别耽误你自己的时间。我应该过几个月就会变丑。”

　　“啊？”
　　男生懵了，迷茫地看着许如新一脸认真解释还上手捏自己脸上婴儿肥演示情况。

　　“嗯，我感觉我现在的食量有点恐怖，应该过几个月就会变形，不信的话你可以等等看。我建议别在我身上废精力了，我这个人看感觉的，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会喜欢你。再见。”

　　男生默默看着许如新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那杯特意拜托走读同学买的奶茶，独自在风中凌乱。

　　许如新说的都是真的，包括她变形这件事。

　　当她在学校越吃小脸越圆，锐利的五官也逐渐平和，慢慢的整个人只剩长得可爱、男性绝缘体两个标签。

　　众人的目光也不知何时开始不在她的身上，风波也越来越少，校园生活体验感也越来越好。别人是来镇海当学生的，她是在镇海步入老年生活。

　　原来不受关注的日子如此安逸，她前十年过的都是什么糟心日子，这才是正常的学生生活啊。

　　“如新，等等去食堂买个点心吗？我早晨起太迟，没来得及吃早餐。”

　　“好。”

　　许如新点点头，洛舒意见她脸颊两旁鼓起的婴儿肥忍不住上手戳了戳，绵绵软软手感真好。

　　课间操时间，学校食堂摆出的小吃各式各样，烤串鸡腿披萨汉堡薯条......只要外边有卖的，食堂也有卖。

　　奢靡，实在是太奢靡。

　　这个时间点的学生大多都会出动来到食堂觅食。

　　许如新挽着舍友的手在攒动的人头中穿行，艰难地排到了自己想吃的窗口。又移动到小卖部买了包薯片。

　　“如新啊，你怎么又吃薯片和汉堡。你不是都吃过早饭了吗？”
　　洛舒意微微皱眉，对于自己舍友这惊人的食量表示不解且惋惜。

　　“想当初你刚来学校那会儿，迈着那大长腿进到班级，又美又飒。还引得不少其他班的来参观。现在小脸蛋圆了一圈，下颌线都没了，控制一下饮食吧。”

　　许如新不以为意地笑笑，“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又不靠这个吃饭。自己吃得开心最重要。”

　　洛舒意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等等好像要收数学作业，你写了没？”

　　对方一点都不急，撕开薯片的外包装，咔哧咔哧吃起来。

　　“没有啊。我打算上语文课的时候写。”

　　许如新死猪不怕开水烫，就那一张K4大小的周末作业她五分钟就能抄完，一点没在怕的。

　　“快回去写！等等就要收了。下节就是数学课！”

　　洛舒意拉住许如新跑起来，俩人风一般掠过迎面而来的一排男生，空气中只留下许如新一句：

　　“窝草！”

　　“乘风你笑什么呢？”

　　徐乘风走在众人之中，嘴角微勾，眼里趣意十足。

　　余时推推他厚实的镜片，疑惑地看了眼徐乘风，这家伙从高中刚开学开始就神神叨叨的，要么看着远方放空，要么冷不丁傻笑。

　　一年不见这家伙的精神状态堪忧。

　　“没事。看见只逃窜的小橘猫，着里忙慌的感觉很有趣。”

　　“袁师圆！你有毛病吧！丢我水壶干嘛？”

　　数学课上，许如新一声怒吼，将昏昏欲睡的大家伙震得瞬间清醒。

　　正在念课本概念的数学老师脸色难看，略微责怪地看了眼许如新，却碍于某些原因没有发难继续讲课。

　　几分钟前，许如新还在跟前桌伊伊开玩笑。玩的正开心，伊伊将她的水壶递给了坐在前方的袁师圆。

　　“许如新的？”

　　“对。”

　　伊伊挤眉弄眼，示意她不要还。

　　听到肯定的答案，袁师圆没了顾虑顺手将水壶直接丢进了座位下方的垃圾桶。

　　伊伊看她丢进垃圾桶，有点懵逼，她只是想逗逗如新而已，师圆怎么就给扔了。

　　怒吼过后，班里的人们一片茫然，有些人的脸上也有些对于许如新怒吼的不理解和反感。

　　但许如新不在乎。

　　她是爱玩也开得起玩笑，但是她也有底线，互相尊重就是底线。

　　“如新，刚刚袁师圆说是因为看见你将伊伊的头往桌角上磕，才为她打抱不平的。她还试图用我的头演示一遍”

　　许如新刚回到宿舍，还在跟她闹别扭冷战的洛舒意一脸黑线地说道。

　　宿舍里还坐着的另外两位舍友，许如新歪歪头好奇地问道：“你们信了？”

　　两个小可爱晃晃脑袋，洛舒意无语地撇撇嘴，“太假了。她坐你前边的前边，她是怎么完完整整地看见你将伊伊的头往你的桌角上撞的。还非得强调是亲眼所见。以伊伊跟你一般高的个头，你坐后边要将她的额头往桌角撞，除非是你拥有非人的力量或者伊伊拥有非人类的骨骼。伊伊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反抗，一反抗怎么会没有动静。你俩的体型稍微一点动静都足够大了。”

　　许如新站在洛舒意身旁摸摸自己肚子上微微凸起的小肚腩，突然不知道舒意这是在帮她分析还是在变相点她。

　　坐在一旁的蒋玉点点头，“说她自己将伊伊的头往桌子上磕我都信。如新你虽然对男生态度差，但平时对我们脾气还是很好的。”

　　“是吧，编的有够扯。也不编好一点，这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还怎么去外面挽回自己的面子呢。”

　　许如新一屁股坐在洛舒意旁边，手放在踩在椅面的左腿上，调笑道：“美女不生我气了？”

　　洛舒意翻了个白眼，别别扭扭地提醒她：“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我们不信，不代表别人不信。她连我们都说，跟她玩的那一伙再往外一说，届时你想解释都解释不清。”

　　“无所谓啦，估计她们传这些也不止一回了。嘴长她们身上，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拦住。”

　　许如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她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别人喜欢说什么便说什么，反正她听不到。

　　只要别像初中那些人一样对她产生恶意，刻意针对她，对她造成物理和化学的伤害就行。

　　传小话毁她名声的阵仗她从初中见到现在，习以为常。

　　“就是这样，所以现在大部分听说过你的人对你的印象都不好。”
　　洛舒意大有些为她不值。

　　“印象不好就印象不好呗。碍不着我什么事，熟悉我的人知道我是怎么样的就够啦。”

　　许如新说话间切了个苹果，拿起一瓣堵住还欲再说的洛舒意。

　　“放心吧，这件事很简单的，不会闹成什么样。袁师圆跟我之前见识过那些女生的手段比倒是单纯得清新脱俗。”

　　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这点袁师圆好像不是很清楚。

　　“听说了吗，六班那个美女性格很恶劣。她们班又有一个女生被她直接摁着头往桌上磕，肿了一个大包。”

　　晚饭时间，食堂里的人倒是也不多。

　　几个男生凑在一堆吃饭，谈论起今天听来的八卦。

　　坐在最中间安静吃饭的徐乘风听到三班，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啊，不会吧。看上去那么漂亮，竟然会动手打人吗？”

　　“越漂亮下手才越狠啊。你想想她那张脸，也不是善良女孩的长相。”

　　“也是。我听说之前隔壁班几个去她班里闲聊想要跟她搭话，全被她怼了回来，蛮凶的。”

　　“她真的打人了？怎么没人去跟老师反映？我们学校校风可不允许这种女流氓败坏。”

　　赵康义愤填膺，他最讨厌这种校园暴力，甚至下一秒就想去跟年级主任反映这个情况。

　　其中一名男生推了推厚厚的镜片，看了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徐乘风，打趣道：“还好我们乘风不喜欢这一款，不然可就有得罪受咯。”

　　徐乘风微微皱起眉头，终于开口。

　　“既然是听说，那听听便好。我们没有在现场也不知道情况，聊些别的吧。”

　　那人听完讪讪低头，赵康和余时见他碰了个软钉子，也连忙换了个话题。
　　“今天食堂这鸡翅有点咸啊。”
　　“是吧，我也觉得。”

　　徐乘风可能天生就是这副模样，善良温和对人彬彬有礼。但跟他长时间相处过的人却知道，他的骨子里对谁都是带着些许疏离。
　　他从不爱与人讨论评价他人。

　　晚自习，临近打铃，教室里的人差不多已经快到齐。伊伊也忙里忙慌地溜进来。

　　许如新放下手里牛奶，轻轻拍了下她，略微提高音量问道：“伊伊，我今天跟你玩闹的时候可能没轻没重的，你有磕到哪吗？”

　　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一半，吃瓜群众竖起耳朵，想见证新一轮的撕逼。

　　伊伊眼神波动，立即心领神会，大声回答道：“没有啊，根本没有动我啊。”

　　短短几秒，放慢动作的人们立刻恢复正常。

　　周围不少人已经听到，对于许如新来说，就够了。

　　许如新没想到伊伊这么配合，在原本准备好的下一句“我怎么碰到的呀”都瞬间咽下。

　　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她对伊伊眨眨眼，在本子上写下只有她们看得到的两个字，谢谢。

　　谣言起于哪，就灭哪。

　　至于火到底烧到了哪一步，她无所谓，总会烧完的，留下的不过是风一吹便飞得无疑无踪的尘灰。

　　十年后谁又会记得她的那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