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大病》卜灵兆

12、被发现了

　　警察贯来会先礼后兵，敲门轻重缓急，渐渐地变成了一串连起来的急切拍门声，警察不厌其烦的催促众人开门，可在主任亲信的阻拦之下，想去开门的人都被阻拦了下来，何况，这里更多人想挣大钱，根本不想警察多管闲事，是没有人愿意开门的。

　　"开门!开门!"警察连呼数声，也没有结果，疯狂敲门的警察也烦了。

　　"给房东打电话，让他把钥匙带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户，他是不是传销组织的成员之一？!"

　　某个警察头目直接下达命令了，他声音中气十足，于是警察便不再拍门了。

　　他推测的情况基本属实，今天因为房东今天没有及时的通风报信，所以众人才被瓮中捉鳖了。

　　"房东说他没有钥匙，二房东三房东几经转手，现在锁子早被换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他也没有时间管我们这些事情。"

　　"他说没有办法，还真的没有办法了？!工具呢，给我撬锁!"

　　房东的推脱之词，更是让警察动了火气，他们此刻已经不想采取温柔的措施，继续做无用功了。

　　在警用破门锤的重击下，再结实的门锁都要变成废品，铁门被警用破门锤挤开一个扭曲的孔洞，紧接着经过暴躁的几脚飞踢，门顺着声音，啪一声平躺在了地板之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变成了抱头蹲在墙角的姿势，我也连忙学习他们，挤在了墙角，找了一个地方蹲下。

　　领头的警察是一个中年汉子，国字脸十分庄严，他扫过我们，二话不说走到乌压压的人群之中，揪起了藏在别人背后的主任。

　　"哟，羊警官，老相识了……"主任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没等到警官问候他，就忙不迭献殷勤，撅着屁股双手作揖。

　　"又是你？怎么还是你？"羊警官显然是烦了，但他还有所克制，没有对满脸谄媚的主任一顿拳打脚踢。

　　主任的罪责，顶多也就是拘留几天，然后放出来，所以主任根本就是屡教不改，身为一个警察，每次都抓一样的罪犯，也的确很烦人。

　　羊警官这边还想问什么，但门口处已经有一个穿着羽绒服的人意图往里面挤了，他肥胖的肚腩就像果冻一样摇摇晃晃。

　　"羊警官，你看见我儿子了吗？"

　　这声音有点熟悉，我偷偷看身旁的张伟，张伟已然面容惊恐，就像听到了死神的召唤，他来不及躲，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脚臭味很熏人。

　　等候张伟的是一脚，他的父亲远比警察更勇猛，警察见此，连忙控制了他，他再来几脚，可怜的张伟，真的变成"死阿伟"了。

　　见此乱哄哄的场面，羊警官也发飙了，他大手一挥，"全部把证件拿出来，排好队，和我去警局报道!"

　　然后，他又问了一句，"鲁初融，有叫鲁初融的吗？"

　　我还没有举手，就被人揭发了，警察单独留下我，要和我谈话，他盯着我的眼神，让我十分忐忑不安。

　　这一次，警局找了很多警车，这些年轻人都被满满的塞到了车里。

　　我依旧被单独“照顾”，在警局里，虽然女警极力安慰我，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那似乎是本能的反应。

　　"你不要害怕，你的监护人来了，你就可以离开了。"她温柔的看着我，态度诚恳的说，我依旧警惕。

　　即便如此，她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把一个塑皮封面的小本子交给了我，那上面几个字烫伤了我的眼睛，简直让我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精神病院的苦难。

　　此刻警局的玻璃门被猛的推开，打断了我的思绪，有一个人钻了出来，炮弹一样撞进了我的怀里，我立刻把那个塑皮封面的小本子藏在了上衣的口袋里。

　　我被她强壮的胳膊勒得胸闷气短，一时间也没办法挣脱，拼尽全力将她从我身上拆卸了下来，但没想到，紧接着我身上又多了一个。

　　"呜呜呜呜……"

　　小寒远比我矮小，踮起脚也仅仅到我肩头，大白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她只能找其他地方，搂着我的脖子，就像一个玩偶整个人挂在了我的身上，是小寒。

　　"乖崽……"

　　我心跳如雷，有一股热流冲上脑袋，我总感觉自己怪怪的，我任由她抱了个够，才拆掉她的胳膊。

　　此刻她的脸颊肿胀的就像被蜜蜂蛰过的狗子一样，被迫微笑的嘴巴看上去很可笑。

　　"你的脸怎么了？"我震惊的看着她，而小寒一言不发。

　　大白看着她都着急，忙不迭替小寒回答了。

　　"那天拔了牙，眼睁睁看你被拐卖了，着急上火，发炎了。"

　　小寒沉默的点了点头，可能是想安慰我，脸上可笑的笑容更明显了，不过很可爱。

　　看到这团聚的场面，羊警官也安心了，我担心张伟，便问羊警官，他告诉我阿伟登记一下个人信息就可以跟随父母回家了。

　　就连这些误入歧途的年轻人不日也将被警察送回籍贯地，至于主任，违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这一次应该会判久一点，但愿所有人都能吸取教训。

　　羊警官还夸我年纪轻轻心理素质极好，能想到用P图的方式求救，他的夸赞实在让我受之有愧，我最初的目的，应该不是那个吧。

　　羊警官似乎和小寒另外有话要说，便想方设法的让大白拉走了我，隐隐的，我总觉得他要说什么不利于我的话。

　　可能就是关于我的身份来历的，对警察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本市同名同姓的人排查一遍，也就有了确切的目标。

　　"我要去厕所，你等我一会儿。"我不等大白应声就连忙跑去了厕所，我急需确定我的推测。

　　我打开那个塑皮封面的小本子，赫然是几个字，"精神分裂"。

　　我喃喃的默读了一遍，从未有过的自卑情绪令这颗心摇摇欲坠。

　　"精神分裂……"

　　我原来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还是持证的那种，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回精神病院去吗？

　　如果被发现了我是精神病的真相，小寒会不会很生气，连同大白，一齐送我回去，气愤于我欺骗了她们的事实。

　　因为等的太久了，大白已经开始砸门了，"乖崽？"

　　"乖崽，你还在里面吗？"她叫了几遍，我也不敢回应。

　　朦朦胧胧之间，我觉得这种场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得，我在这一瞬间联想到了我的父母，这个场面应该是发生在他们抓我去精神病院的。

　　"初融？初融？!你怎么样了？开门呀!"

　　渐渐地，大白也丧失了温柔，她的声音变得尖利，急切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也在犹豫，我应该不应该信任她，毕竟现在，她有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噩耗。

　　"你不要想不开，无论怎么样，你都是……"

　　小寒的声音传来过来，她也开始拍门，她的拔牙的伤口还没有痊愈，说话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但我的这那一点妄想，最终被戳破了，她知道，在这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太阳光穿破玻璃，我打开了窗户，冬天干冷的风无拘无束的从窗户的缺口处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