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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太一山的坐骑 ...

  •   传说中的雪山本名其实叫太一,是这片大陆上最为高耸的雪山,而它的传说,主要是来自于一段故事。据说,有仙子和仙女殉情,从仙界凋落在这块山头,两人的身躯化成连绵的山脉,而两人抹在衣襟上的泪水,就成了山上皑皑白雪,终年不化。而之前有修道之人在此山中悟道成仙,但是传说这得道之人下场不是很好,一般来说,修仙是会得到□□不灭的本事,但是这得道之人的金身却留在了这山中。当然传说只是传说,没人见到过那金身,也因为这个不幸的事情,一般修仙者不愿将此地作为修仙的场所,害怕步后尘,也得不到不灭肉身。

      流光来到这太一山,就是为了寻一个清净地方,做一件事。

      之前她已经发觉,自己关于天书内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而这种模糊,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记性不好,后来才察觉,这种遗忘是有步骤、有计划地遗忘,先从这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开始,然后逐渐向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和故事靠近,那种模糊也不是直接消失,而是最初你可以想起,后来你越来越难以回忆,最终这段记忆会彻底消失在你的脑海之中,在这个阶段,你的其他记忆也会随着这个记忆而改变,改变的不让自己察觉有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这次,其实在比武大会之后流光就应该动身出发,提前阻止越离与那人交易,将其收为己用的同时还能不引起门派内的怀疑,但是她忘记了,忘记了自己的父母要被杀死,也忘记了有越离这号人物,要不是自己遵循直觉回家,可能剧情就会回到它原本的轨道上。流光有理由怀疑,这时天书在自动修正错误的剧情,是上面有神仙发现剧情不对了吗?流光只能自己想办法留下回忆,虽然代价可能会很大。

      太一太一,茫茫无际。流光自从进入太一山就开始目不能视,只好用布条将自己眼睛裹着。而那种子也畏寒,直接要求进了她的背囊再也不出来了,现在她只能拄着苗刀,听着背上神弓的指引向前走。神弓也问过她到底要走到哪儿去,流光只是说:“大人,您就把我向着那人烟罕至、没有生灵的一个避风处带就好。”入山的第七日,流光终于进了太一山的深处,成功找到了避风的断崖,在此支了个小帐篷。生着火,外面也暖和起来,种子也愿意出来了,它还是在抱怨流光奇怪,流光也不回嘴。

      等到了断崖下的第二日,流光布置了简单的阵法,自己坐进了阵的中心,将苗刀插进自己一边的土地里,弓箭就搭在腿上。“种子,你给我看着点,要有动静就提醒我,我要修改识海。”不听神弓和种子的惊呼声,流光就闭眼进了识海。

      识海是每个修仙者的灵台之处,也是最重要的仙根之地,如果识海被毁,那么将永远无法修仙,之前也说过,识海中也藏着修仙者各自的秘密,一般人不能轻易查探,否则受天谴,而且对自己的识海也会造成重创。流月和歌天所受到的精神类攻击和查探,就是冲着识海的。而修改识海,则是一项禁术,很可能死人。流光要做的,就是修改识海,将她在天书之中看到的内容刻在脑子里,每一笔,都将是不可逆的伤害,而这也是唯一不遗忘记忆的方式。

      每天,流光都在自己的识海中央刻字,每一下都会涌出鲜血,当然这些血并不会真的沾染自己的衣服,等血消失了,就可以继续下一笔。而每一笔,都会痛苦难忍,所以流光会借着等血消失的机会,大口呼吸,企图缓解这深入骨髓的疼痛。种子在外面呆着,就看到流光皮肤下渗透出鲜艳的红色,额头上汗珠不断,它着急,怕这流光真死在这儿。在修改识海的第十日,流光重新睁开眼,她的眼眶里,耳朵里,嘴角,都流出了血。站起来的时候晃了几下,又凭借一边的苗刀稳住身体,重获新生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流光想。

      她掬一把雪擦了擦脸,将早已熄灭的火又重新点起,告诉种子,明天她们就下山,毕竟时间不等人。等她照旧把布条蒙在眼上,却在半路的时候听到神弓说:“我想让你先去个地方。”

      流光摘下布条才发现,她非但没有走出这座雪山,甚至还走的更深了些。

      “大人,你在逗我玩吗?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很久的好吧,再呆下去被门派发现了我是会被拉去问话的,到时候什么都暴露了。”

      “你这样回去他们就不问了吗?”神弓表示流光很单纯,“你身为内门弟子的掌事弟子,理应呆在城镇处理魔物的事情,但是你不仅不在,还没有按时回到门派,这如何解释?到时候你照样被问的哑口无言,我现在做的,就是带你去找借口,你晚归的借口。”流光把心头的火压灭一些:“什么借口?”

      神弓说:“我看你可怜,因为没有坐骑,也不能御剑飞行,传送阵这种东西又容易加天谴,导致你每次移动都十分缓慢,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抓一个坐骑来。”

      流光惊讶:“抓坐骑?在这雪山之中?我应该是在那种原始丛林去抓才对吧?”神弓啧一声:“别的地方可是找不到这么好的坐骑,就得在这深山之中。”神弓看着流光放弃挣扎的状态,进一步说:“我已经感应到了你潜在的坐骑位置,这才好心带你来抓,你别不领情。”

      流光边点头边将布条重新绑好:“领情,我绝对领情,神兵大人您亲自带我来,我怎么能不领情。”

      又走了两天,流光的耐心告罄之前,神弓告诉她到了。等流光一睁眼,她就看见一面陡峭的万尺高崖,那崖壁上光秃秃的,只有中间靠上的位置有一颗歪着长出来的树,树上积着雪,看不清具体的情况,神弓说,她的坐骑就在那树上,让她自己去爬。流光感觉到自己的识海因为这神弓又在隐隐作痛。“我不能先拿你射一箭然后拽着往上走吗?”

      神弓如果是人的话它一定在摇头:“不行,你的坐骑很警觉的,如果你射箭了一定会惊动它们,到时它发出叫声的话我们就别想活着走出这片雪山了,只能你自己静悄悄地爬上去。”流光再一次确定,天书是可以改变的,要不然天书中看似无所不能的神兵实际是如此不靠谱。认命地摘下身上的负累,流光将包袱挂在插进地的苗刀上,将弓箭继续背着,手脚并用向上攀登。

      那神兵在她攀登过程中还夸奖道流光不愧是从小野地里长大,走的炼体,真的很能爬,流光笑着回复:“你也要学一下,给爷爬!”

      山石棱角分明,加上天气严寒,流光手上被划开的伤口不断开裂,一直有血在往出走。她也不敢松手,因为中间没有什么能修习的地方,顶多是紧贴着崖壁喘口气而已,忍,一定要忍,流光鼓励自己。等到了那树上,流光总算将悬着的心脏短暂地落回肚子里。神弓催促她行动的时候,流光才认真看清了这树上的情况。

      树干弯曲,中间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盘起来的圆形空洞。现在那空洞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巢,神弓说,她潜在的坐骑就在这鸟巢里。流光慢慢爬过去,往里面探头,发现这巢里有一只灰扑扑的幼鸟,还有一颗蛋。

      “快点,将那小鸟拿了走人。”流光犹豫:“不好吧,那小鸟会叫,我们还是拿那颗蛋好了。”

      神弓压着声音更加暴躁:“拿什么蛋?拿鸟!拿了蛋你是能孵出来还是怎样。”流光被神弓说了几句也缩起脖子不敢多嘴,颤巍巍地伸手将那幼鸟从巢里托了出来。那鸟很安静,乖巧地闭着眼。

      “不会死了吧?”流光在心里问神弓,神弓没好气地说:“没死,雪雕的幼崽都是这样,对有攻击性的武器才有反应,其他时候是不会出声的,你直接揣在怀里带走便是。”流光谨遵神弓指示,将小鸟放到自己胸口,盖好衣襟就慢慢后退,决定原路返回。

      按照道理来说,一般天书看中的人都会是一帆风顺地拿到坐骑,但是很巧,流光不是。所以还没等她退到崖壁上,那小鸟和鸟蛋的老母亲回来了。这是流光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雪雕,大到让她的人生都变得灰暗下来。雪雕一扇动翅膀,那树上的雪就开始下落,刚睁开被风雪迷了的眼,就和那巨大的雪雕对上了眼。

      呕吼,完蛋,你点真的很背。神弓在脑海中吐槽流光。

      流光面上不动,甚至整个身体都像是一瞬定住了,她问神弓:“你说,如果我现在放下小鸟,能不能安全下去?”

      神弓打断:“不可能了,认命吧。”

      那雪雕开始嘶吼,是的,嘶吼,音量之大、声色之浑厚,完全不像一只鸟能够发出的声音。流光直起身,没有将弓箭从背上拿下来,只是将幼鸟重新拿出来,双手托举着,向前递到那雪雕面前。雪雕的头往前凑了凑,看了一眼,发现小鸟完好无损,又缩了回去,叫了一嗓子。流光抿着嘴唇,半眯着眼,风雪在脸上刺得生疼。

      “现在怎么办?”流光暗自问神弓,神弓却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从未听过有人能活着从成年雪雕的爪下逃脱。”

      “好的,谢谢你,我的神兵大人。”

      流光思忖:之前在书中看到过,雪雕这种动物向来是直接捕杀猎物的,神弓也说,没人能活着从雪雕这里逃走,但是目前看来,这雪雕并没有直接攻击我,反而是不断尖叫示威。只有一种情况会使得原本占据优势的人不主动出手,就是那表面的优势方一定有什么没被对手看到的劣势,而这个劣势一定是要命的。

      “神兵大人,我觉得今天,我会成为你知道的第一个从雪雕手下活着逃跑的人了。”流光说完,重新将幼鸟放回胸口处。那成年雪雕似乎被流光的大胆动作激怒,扑闪着翅膀,在树干上向流光这边逼近。流光双手合十,快速念咒,一张银色的网直接向下将那雪雕罩住,雪雕的羽毛全都立起来,切割落在自己身上的网。趁此机会,流光左手向后一拉,将网收紧,右手将术法抛出,那术法击中雪雕,它尖叫一声,然后慢慢地变成了一只小鸟。

      “怎么回事?”神弓不能理解发生在眼前的事情,“雪雕这种生物一直都不受变形咒的影响,为什么你可以将它变小?”流光不经意地说:“因为这不是变形咒啊,这是还原咒。”

      她向前爬过去,将雪雕抓在手里翻来覆去检查一番,发现果然在那雪雕的腹部之下有一道非常深切的伤口,伤口四周的血都被冻住了,挂在羽毛上。

      “我在书中读到过,雪雕是不受变形咒影响的,但是雪雕一个致命弱点就是会在受伤之后变小。刚刚它一直嘶吼却不主动攻击,我就知道它是强弩之末而已,只是虚张声势希望吓走我,那么它肯定是受伤了,既然受伤,它这巨大的体型想来也只是强撑而已,我就斗胆使了个还原咒,结果被我赌对了。”她将那受伤的鸟用之前裹眼睛的布条捆好,也放进怀里,看了看巢里剩下的那颗蛋,也揣走了。

      “行了,我们快撤,这鸟受伤说明附近有人来抓鸟了,能将鸟伤到这个地步肯定是团伙作案,我们再不跑被抓到就前功尽弃了。”流光向崖壁上射一箭,然后扯着弓箭直接从树上跳下,弓与箭之间的联系不断被拉长,稳稳地将流光送到了上来之前的地方。

      种子看到流光拿了两只鸟和一颗蛋下来,吐槽她就像农民一样,既种植物,又养动物。流光也不想和种子多费口舌,情急之下,她直接将所有东西背在背上,然后直接施法起飞,等飞到太一山的外围时,流光才确定安全了,重新回到地面,额头上都是因为长时间施法飞行而憋出的虚汗,脸色也变得很差。

      “你还好吧。”神弓问。

      “没事,我现在还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飞行而已,所以有点难适应法力的过度消耗,缓一缓就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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