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是你》徐涞

8、第 8 章

　　吴悠站在行政楼门口，远远看见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一闪而过，转头见翩翩正站在大门口自言自语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走上前去，拍了下她的肩膀。

　　翩翩被吓了一跳。
　　吴悠说：“你这么心虚干什么？快点交代，哪来的帅哥？”

　　翩翩装傻：“帅哥？什么帅哥？”
　　“刚刚开车送你过来的那位帅哥啊！”
　　“我打车来的，你看错了吧！”

　　吴悠的确看见了一辆红色的跑车，但是没看清车牌号。她仔细瞧着翩翩的神情，半信半疑：“你没骗我？真打车来的？”

　　“真的！”翩翩本不打算把自己受伤的事跟她说，可被这样穷追不舍，只好把自己肩膀脱臼的事情告诉她，省略了何煦的那一部分。

　　果然，吴悠不再追问，转而关心起她的伤势来。
　　翩翩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什么大碍，吴悠才放心。

　　两个人挽着手往排练室走。

　　翩翩问：“下个月的演出安排出了吗？”
　　“你不提，我正要跟你说呢！”吴悠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拍的排班表，“你看看！你看看！就是驴拉磨还有个喘气儿的功夫，这一点儿不顾你的死活，把你当超人用啊！”

　　翩翩接过来，看见这个月的排班，两位男主舞轮番上阵，只有她的班是排满的，也难怪吴悠生气。
　　翩翩说：“好啦！反正已成定局，生气也没用。再说，这个强度的演出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不是什么大事儿。”

　　吴悠还是气不过，“一定又是齐副院长的主意！她以前碍于袁津晨的关系，不敢找你的麻烦，现在来落井下石！要我说，与其被她这样欺负，倒不如闹一闹，让院长去评评理！”

　　翩翩还未回答，唐筱宁突然自走廊拐上楼梯，左右看了看：“吴导，来不及了。我刚听岑哥说，网站上的演出信息已经更新了，要是这时候再改，估计要被观众给骂惨了！”
　　果然，齐副院长做事，又怎么会给人留余地。

　　翩翩安慰吴悠：“好啦！别生气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这两天也休够了，不过就是多演几场嘛！”
　　“时差还没倒过来呢！这么折腾人，缺德不缺德！”

　　唐筱宁凑在她们两个耳边，小声说：“我大概知道齐副院长为什么这样安排了。”
　　“为什么？”吴悠问。

　　唐筱宁说：“我听说，院里要联合中央芭蕾舞团搞一个什么古典舞协作社，要从我们院里选一位艺术总监。”
　　这事翩翩也有所耳闻，并不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年初的时候就有人提过，她问：“这跟排班有什么关系？”

　　唐筱宁说：“院里要搞一个内部选拔赛，所有的一级演员都有机会参加，据说就在一个月后。”
　　翩翩算了下时间，“一个月，根本来不及编排新的舞蹈。”

　　吴悠说：“这种选拔赛，哪有重新编排的，不都是拿之前的作品出来充数！”
　　可即便这样，编舞和排练还需要时间。

　　翩翩问：“选拔赛定在什么时候？”
　　“我听说初步定是在这个月底。”

　　刚好是这个月巡演结束，这样一来，翩翩要参加选拔的话，几乎没有时间用来排练。
　　翩翩说：“好啦！你们也知道，这种职位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我们还是听院里安排吧！”

　　吴悠气不过：“就算是虚名也该落到你手里！别人凭什么跟你争啊！”
　　“好啦！好啦！事情不还没有定论吧！我们等院里通知吧，不要过早下结论，自寻烦恼。”

　　一下午，有关这次选拔的传言，翩翩听了不下三个版本，但是从时间上来说，跟唐筱宁说的大差不差。

　　翩翩没有精力去想这些还没发生的事，她提前从院里出来，打算早点回家去收拾演出的行李。
　　她跟何煦约的是六点半，可她出来的时候刚六点，没想到他已经到了。

　　何煦坐在驾驶室，正戴着耳机听歌。
　　翩翩走过去，在玻璃上了轻轻敲了敲，何煦没有听见，她直接去开车门。

　　何煦听见动静，摘下耳机，看了下手表：“提前下班了？”
　　翩翩点头：“你怎么来这么早？”

　　何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打开窗户透气，“哦，事情提早结束了，我也没地方去，在这边休息一会儿。”

　　副驾驶上放着一个购物袋，翩翩拎起来准备放到后座。
　　何煦说：“买给你的！”

　　翩翩愣了一下，上车后，打开袋子，见里面装着的不过几双拖鞋，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开口问，何煦便说：“这个我朋友推荐的，防滑效果好一些，你家里的那双拖鞋，还是不要再穿了吧！”

　　这又是帮忙又是买拖鞋的，翩翩很过意不去，开口道：“我请你吃晚饭吧！”
　　谁知道何煦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还老大不高兴地说：“我不饿！”

　　翩翩没想到会被拒绝，她开始反思自己表达感谢的方式是不是太随便了。

　　实际上，不是太随便，而是太客套。何煦看出来，不过是一双拖鞋，她就浑身不自在，着急跟自己撇清关系。他看着她脸上尴尬而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就特别生气，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甚至连上楼回家的时候，也没给翩翩个好脸色。

　　翩翩满肚子疑问，不知道自己又哪得罪他了。他说他不饿，可明明在电梯上，她听到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她本来想调侃几句，再邀请他出去吃饭，可他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就没敢再说什么。
　　两个人在电梯外告别，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午，何煦一早出门，见门上挂着个爱马仕的袋子，上面贴了张便利贴，写着“感谢你多次出手相助，无以为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礼貌又客套，不知道的还以为给长辈送礼呢！

　　何煦看也没看，拎起袋子就去敲隔壁的门，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他明知道她应该是一早到舞剧院去上班了，可因为她上次摔倒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哪怕她受伤的可能只有万一，他也不能冒险不去确认。

　　他还记得她之前告诉自己的密码，试了一下，门非常顺利地就被他给打开了。他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又开始责怪她这个人粗心大意，把密码告诉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却不记得及时更换。幸亏遇见的是他，如果是一个居心不良的人，该怎么办！他越想越后怕，本来还因为私自闯入人家家里而心生不安，犹豫要不要跟她说一声，这回下定决心，等她下班回来一定要给她上上安全教育课！

　　何煦站在玄关，喊了几声“小叶子”，没人回答，他又到每个房间找了一遍，确定房间里没人，小心翼翼退出来，关上门，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

　　玄关的角柜上没有再放花瓶，可整个房间里都是花香，何煦从她家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身上仿佛也沾染上了那个房间的气味，萦绕在他身边久久无法消散。

　　翩翩送的那个爱马仕被他不小心遗忘在她家玄关的角柜上，何煦到了地下停车场才想起来。本想就此还给她也好，可想了想，又回去把它给拿回来了。

　　重新回到地下车库，上车后，他终抵不住好奇，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条爱马仕的男士腰带。

　　他昨天晚上是亲眼看着她进家门的，并且确定她没有再出门，可这样一条男士腰带，在她没有出门的情况下，一大早就出现在他家的门上，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何煦怎么想都觉得这条腰带的来历存疑，结果真让他在袋子里找到了购物的小票，时间是一个星期前。可事情的重点远不仅是购买的时间，还有购买的的地点，显示是在美国洛杉矶的一家门店。

　　何煦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晚，他在网上随手搜索了一下就搜到了有关的信息，一周前正是她赴美参加比赛的时间，那时候她还没跟她那个前男友分手，那么这条腰带的原主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何煦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更生气了，随手把腰带塞进袋子里，扔进后备箱。他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把小票放在里面，好让自己知道这份礼物的“价值”，只是没想到她这样粗心，拿给前男友的礼物还人情，竟然还忘记把小票拿出去。

　　明明已经分手了，还留着给前男友的礼物，究竟是想找机会送出去，还是连这一星半点有关他的记忆都舍不得扔掉！

　　何煦的心中千回百转，可就没想到，翩翩要是真舍不得，这份礼物也不会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