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是你》徐涞

4、第 4 章

　　何煦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他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接到经纪人方嘉荣的电话，他叫醒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白，两人一起去了公司。

　　方嘉荣是业内非常有名的经纪人，她所在的奇点影视，虽名为影视公司，但旗下演员歌手众多，很多一线艺人都是她带出来的。近几年，说唱势头兴起，公司开辟新业务板块，签了几个说唱厂牌，可收效甚微。两年前，方嘉荣力排众议，以非常优厚的条件拿下当时还未毕业的何煦。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何煦的人气和口碑都直线上升，如今俨然已是说唱圈的新一线。

　　方嘉荣的办公室位于奇点影视总部的顶层，紧挨着公司高层，小白最不愿意去的就是她的办公室。

　　进门时，方嘉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茶几上另准备了两杯咖啡，见他俩进来，招呼他们坐下。

　　小白担心昨晚打架的事情暴露，不敢抬头看她，畏畏缩缩跟在何煦身后。

　　方嘉荣一看就知道他有事，可也不戳破，笑容温和：“你们两个昨晚又通宵了？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小白埋着头不说话。

　　方嘉荣把咖啡放到他们面前，“既然这样，我长话短说。我最近接触了一档说唱类综艺，我看了一下，创意不错。你们看看，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们再谈下一步。”

　　她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何煦，“这是他们昨天送来的企划案，请你以导师的名义参加。至于小白……”她故意顿了一下。

　　小白点头如捣蒜：“嘉荣姐，我没意见，你跟老何商量就好！”

　　方嘉荣笑笑：“小白就只能以选手的身份参加了！”

　　何煦打开策划案，快速翻看起来。他明白，嘉荣姐虽然没有直接让他接下这档综艺，但企划案送到他手上，多半她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何煦很快看完了，把文件夹放回到茶几上，“嘉荣姐，您看着安排吧！到时候直接把行程表发给我就行！”

　　方嘉荣满意地笑了笑，“好的！既然这样，我就不留客了。你们赶快回去补觉吧！”

　　小白见事情这么快定下来，总算松了口气。何煦还坐在沙发上没动弹，他已经一跃站到了门前，准备开门离开。他是真担心他们打架的事被送上热搜，可奇怪的是，他来的路上搜遍了各个平台，昨天晚上的事在网上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连那些肇事者也没有一个出来爆料的。

　　何煦看小白那个样子，心想以嘉荣姐的精明不可能没发现，与其到时候被套出话来，还不如直接坦白。况且，如果网上有什么言论传出来，嘉荣姐也好及时应对。

　　何煦让小白稍安勿躁，回来坐下，然后跟方嘉荣讲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方嘉荣没责怪他们，反而说：“见义勇为是好事。只是下次记得量力而行，尽量不要跟别人发生冲突，上热搜事小，受伤可不划算！”

　　见方嘉荣这样的态度，小白彻底放心下来，夸大其词地讲述了昨晚的状况，根本没说自己挨了两拳的事，恨不得把自己说成以一敌百的高手。

　　听完，方嘉荣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我们不用担心事情会被曝光出去了！”

　　小白懵懂：“什么意思？”

　　寻常人家怎么会有保镖跟着！看来连善后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来操心了。方嘉荣明白，何煦也明白，至于小白，他们解释了他也未必明白。

　　方嘉荣逗他：“能让我们小白出手相助，看来这两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

　　小白乐呵呵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可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才帮忙的，他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两个女孩，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从方嘉荣办公室出来，走到电梯口。

　　何煦叮嘱小白：“刚才那些话，在嘉荣姐面前说说就罢了，以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再提起这件事！”

　　小白不懂：“为什么？”

　　何煦没多解释，只说：“我们不要拿女孩子受到的伤害去标榜自己。”

　　小白委屈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何煦安慰他：“我明白，但是你听话，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小白点头答应，进了电梯后，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们是受害者，又没做错什么事，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人心自有天理和正义，可并不是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善良的，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卷入舆论的漩涡里，恐怕会影响原本平静的生活。

　　何煦说：“她们两个舞蹈演员也算公众人物，可相比我们来说，她们并没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如果因为这件事被诟病议论，可能连发声的渠道都没有。这一页能掀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明白了吗？”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何煦的电话响起。屏幕闪烁，出现了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孔。

　　小白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怪叫了一声。

　　电话挂断后，他大喊：“我终于知道昨天晚上我看那个姐姐为什么那么眼熟了，你屏保上的那个人就是她，对不对！”

　　何煦没有否认。

　　小白坏笑着：“怪不得昨天非要管人家的闲事！你不会暗恋人家吧！”

　　“一面之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之前不就说过了吗？她是我姐姐喜欢的舞蹈演员，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好看，所以才拿来做屏保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人家长得漂亮了？”

　　何煦翻了个白眼。

　　连翻白眼的样子都像极了那位姐姐，小白笑嘻嘻的：“一面之缘？换一个词不就是一见钟情？”

　　何煦不悦地皱了下眉头，“不要乱说，人家有男朋友的！”

　　“人家有男朋友你都知道，你还说对人家没有意思！况且，她有没有男朋友还另说！”小白掏出手机查看凌晨的浏览记录，一夜之间，营销号发出来的那些八卦通通消失不见了，网页显示无效链接。

　　“你没看过那个八卦吗？据说她是袁氏珠宝家二公子的女朋友，确切来说，也不一定是女朋友，有可能是……”他比了个三的手势，继续自言自语，“昨天见那个姐姐文文静静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不过也是，人不可貌相！抱大腿的事，谁不愿意！”

　　何煦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不等他说完，打断：“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刚才的话，难道白说了？”

　　小白争辩：“昨天见过那姐姐后，我也觉得这些不靠谱！可你瞧瞧，我昨天刚看过的那些八卦，今天一早起来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如果这个姐姐跟袁家的那个人没有关系，怎么会删除得这么彻底？”

　　何煦耐着性子说：“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同一时间营销号发了那么多有关她的爆料？她只是个小小的舞蹈演员，为什么突然之间获得了这么多关注？而这些所谓的爆料，又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小白想了想：“你的意思，她其实是被人拿出来炒作的受害者？这里面的所有主角，她是最无辜的？”

　　何煦未置可否：“少看些八卦吧！等有一天轮到自己头上，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恐怕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明白！”

　　从公司出来后，他们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回到昨天的那家烧烤店，去取落在那的衣服和钱包，顺便打算跟老板谈谈赔偿问题。

　　他们两个刚一进门，老板就认出他们来，笑盈盈地走上前，“我正愁怎么联系你们呢！手机解不开锁，你们也没打电话过来！”

　　说着，从吧台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送到他们面前，“检查检查，看看少什么东西不！”

　　小白把东西接过来。

　　何煦跟老板道歉：“给您添麻烦了！您算一下昨晚的损失。”

　　话音未落，老板就打断他，“哎呀！说这些做什么，打坏几个瓶子的事儿！”

　　何煦坚持要赔偿。

　　老板说：“昨天跟着那姑娘的几个保镖已经把后续的事儿都处理好了，钱也都给我了，您就放心吧，我损失不着，还赚了呢！”
　　何煦听他提起那几个保镖，眉头一皱，没再说什么。

　　从烧烤店出来后，他们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何煦的车昨天晚上在车库倒车时蹭到了旁边的立柱，一早保险公司的人开到4S店去喷漆了。

　　上了出租车，小白拿这个事儿调侃何煦：“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被那个姐姐给迷了心窍，竟然在自家门口都能把车给划成那样！”
　　“胡说八道什么呢！”

　　何煦一瞪眼，小白不敢再往下说，他做了个鬼脸，转移话题：“你别老皱着眉头了！人家PUSH的人大老远从成都来，你多少给个笑脸！”

　　“嗯。”

　　Push是在成都当地火起来的一个方言说唱厂牌，这次来京是签一档综艺节目的合同，现在看来，大概率是跟何煦同一档。

　　今天飞机落地，何煦要尽尽地主之谊。

　　“晚上怎么安排的？定哪儿了？”

　　小白说：“你家啊！我在海晏楼订的大厨，一个礼拜之前就预约好了！”

　　“下次约在外面，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扰民！”

　　小白说：“我还不知道！你家里上下左右就你一个喘气儿的，连个邻居都没有，扰的谁？”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何煦的对门就有人搬进来。

　　小白趴在猫眼上看到门口站着个孕妇，他回去跟何煦说，何煦让他去上门解释，可没想到小白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前半段，何煦很给面子，没有像白天一样拉着脸。可酒过三巡，却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小白凑到他跟前，发现他正在用手机看舞蹈视频，“你还说你对人家不感兴趣，这么热闹的场合，你竟然在这儿看这个！”

　　何煦继续看视频，不理他。

　　小白难得有机会抓住他的小辫子，在百科上搜了下翩翩的信息，然后无限惋惜地说道：“算了，你还是别想了！”

　　何煦的目光一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小白指着百科上的词条，“你俩不合适，这个姐姐比你大，大五岁呢，跟何曦姐同岁！”

　　何煦看也没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是不是比你大？”

　　小白怔愣着，点了点头。

　　何煦狠狠地敲了下他的头，说：“你天天没大没小的，老何老何地叫着，也没听你叫我一句哥哥啊！”

　　小白摸着被他敲红了的额头，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他这到底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还是在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