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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德维尔伯爵震怒 ...

  •   夜色中远去的马蹄声已经听不见了,我还是没有动。此刻我就站在熟悉的家门前,步子迈不开的沉重。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铃。女佣前来开门,见是我立马露出吃惊的神色。
      “德维尔伯爵您……您回来了!”

      瞧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我不悦地抿起嘴,点点头。
      “夫人呢?”我问。

      女佣一愣。
      “夫人她……这个时间应该在卧室休息吧。”话到最后,语调已掩饰不住的轻飘飘的。她的反应我都看在眼里。
      “废物。”我低声骂了一句,朝二楼走去。
      我径直来到妻子的卧室门前,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我一激灵。
      “夫人已经睡下了。”

      我猛地回头,看到管家丽莎像个幽灵似的出现。一身古板的黑色长裙,手里举着烛台。

      “你回来做什么?”她的目光审视着我。我的气势立马弱了几分。

      “取些东西。”我临时编了个借口。

      丽莎依旧死死盯着我:“你的东西夫人都放在地下室了。”

      “我知道,”我咬咬牙,感到非常不爽,“我只是想顺便看看她。”

      “她睡了。”丽莎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我忿忿地瞪了丽莎一眼。她依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这个老女人趾高气昂的,一点儿下人的样子都没有。我把自己对妻子的怨恨转移到丽莎身上。我的妻子就是她教坏的。她们都是疯子。

      我气冲冲地回到大厅,不甘心就这么一走了之,于是转身去了地下室。如丽莎所言,我的私人物品都被堆积在这里。

      即便是开了灯,地下室的光线也很暗。我烦躁地来回走动,心绪不宁中夹杂着的急躁和狂怒被极端的痛苦所压倒。而造成我痛苦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的妻子。

      今天下午,我跟几个老友打牌的时候偶遇了法尼男爵小姐。我受过她哥哥的帮助,于是便跟她打了声招呼。又倏地想起关于她哥哥病重的传闻,于是询问他的身体好些了没有。法尼男爵小姐眼神黯淡下去,摇了摇头。牌友还在等我,我说了几句安慰人的话就要走却被法尼男爵小姐脖子上的那条碧玉项链所吸引。她的下巴连着脖子,脖子又短又粗,连带着那耀眼的碧玉都被衬得俗气了几分。我不禁想起母亲留给我的那块碧玉,我请了最精巧的工匠将其制成项链送给我的妻子——跟法尼男爵小姐戴着的很像。

      “怎么了?欧文先生。”法尼男爵小姐面带探究。
      “你的项链很漂亮。”我心不在焉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项链。越瞧越觉得眼熟。
      “谢谢。”她短促地笑了一下,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我心念一动。
      “等一下!”为了验证某种猜想,我急忙叫住她问她的项链是在哪儿得到的,并提出自己也想买一条送给情人。

      法尼男爵小姐并未怀疑我的动机。她告诉我这是她从常去的当铺买到的,还大方地向我展示这条项链。当我看到链条底端不起眼的位置上刻着的“II”时我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毫无疑问,那就是我送给我妻子的项链。

      “2是什么意思?”法尼男爵小姐也发现了。她皱着眉问,而且还错误地把我和妻子名字的首字母当成了罗马数字Ⅱ。

      好在她很快敏锐地意识到了异样。
      “您认识这条项链的主人?”法尼男爵小姐小心翼翼地问。

      我一声不吭,点点头。她撇了一下嘴角,看向别处,似乎是在等待我的下一步举动。

      半晌,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这条项链多少法郎?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法尼男爵小姐的目光在我和项链间流连。最后她略显迟疑的、缓缓地点了下头。我写了张支票给她,法尼男爵小姐接过。她摘下项链交到我手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给您提个醒。”她低声说,“多关注一下您的太太。”

      我的心猛地一颤,“你都知道些什么?”我死死盯着她。

      “猜测而已。”法尼男爵小姐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虚伪的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您还是快去看看您夫人吧,要是她突然和谁私奔可就不好了。”

      我怒火中烧,一个箭步抓住她的衣袖咬牙切齿道,“是你介绍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给她认识的?”

      “注意你的言辞,”她厉声呵斥,拍掉我的手。转而恢复了笑脸,“代我向多莉问好。”说罢转身离去。

      我盯着她臃肿、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恶心和无力感。回到牌友中间我也心不在焉,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的妻子了。法尼男爵小姐的话一直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牌局尚未结束我就已经坐不住了。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到住所。

      我的情人多莉笑意盈盈迎了上来。最近一段时间我和她待在一起。随着年龄的增长,只有在像她这样青春活力的情人身边才能减缓我对衰老的恐惧。

      或许是注意到我的情绪不对劲,多莉主动上前亲吻了我的脸颊,并一路吻到喉结。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可想起她是法尼男爵小姐介绍来的姑娘,我又对她充满了厌恶之情。
      “走开!”我皱了皱眉。

      多莉微微一怔。
      “发生了什么?欧文。”她轻声问。

      我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直到感受到多莉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我才开口,“你知不知道法尼男爵小姐手下的那些男人都有谁?”

      “我会尽可能去了解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她近乎讨好地看着我,又凑过来亲吻我的唇角。我烦躁地把她推开。

      “欧文……”多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多莉不甘地咬了下嘴唇,转身回了卧室。房门发出“嘭”的一声,显然是她在跟我耍小脾气。我没有理会,而是来到书房。我需要独自审视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我的妻子悄无声息地变卖了我们的爱情信物换取五十万法郎。她即将离我而去,而我会因此沦为巴黎贵族圈里的笑柄。

      我的妻子为什么要离开我?或许是因为她头脑发昏错误地爱上了某个身份低贱的男人。这个念头第一次浮上了我的心头,我感到一阵恍惚:这在我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因为从我认识她以来,她便全心全意地爱着我,即便是在我有了情人后,她也是苦苦挽留,又哭又闹了好久。后来我搬出家后也从未听闻有关于她的风流韵事。我的朋友偶尔谈论起各自的伴侣,都会羡慕我有个乖巧懂规矩的妻子。
      通常那时候我会假装厌烦地说一堆她的缺点,然后在心底泛起淡淡的一丝得意:看吧,纵使我不再爱她了,她还是离不开我。

      如今这份骄傲被她亲手打碎,秉乘的信念消失了,我的心头乱作一团。一种本能的狂怒袭上心头。非理性的阴暗猛烈撞击着,我的内心世界被这股盲目可怕的力量冲溃了。
      现在我体验到了这样一种心情:
      一个人泰然自若地走在桥上时突然发现桥断了,脚下是万丈深渊。
      顷刻间我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骤然坍塌了似的。我内心的一切,我周围的一切全都无可挽救地崩溃了。

      我呼出一口闷气,从裤兜里掏出了那条碧玉项链。沉甸甸的,在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问自己:现在我该怎么办?

      狂怒之下,我真想冲进我妻子的房间去问个明白。但我不能使我的任何行动有异样之处,否则就会功亏一篑。我得假装不知道她私底下的小动作直到我揭开她那个奸夫的真面目。

      我在嘎吱作响的镶花地板上踱着步,猛然踢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小箱子。箱子落了灰,上面的锁没锁,我弯腰打开,里面是一沓信件。都是我和妻子恋爱时的书信。

      怀揣着一种带有探索意图的好奇,我开始查看我们的过往。那些我们相爱的日子,写给彼此饱含爱意的诗歌,上面的字体、风格和拼写,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或是腻人的甜言蜜语。有些句子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

      如今手中的信纸泛黄,曾经汹涌的爱意被笼罩在平静而麻木的阴影下。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我小心翼翼地把信件收回到箱子里,生怕惊扰了潜藏在心底某个我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我在地下室里接着转悠,试图找到些什么。但具体想要的却又说不清楚。直到我在墙角发现了被一块天鹅绒布盖住的画。

      根据画框和大小我一眼认出了那是我妻子的画像。我掀开绒布,点了一根蜡烛来照亮。她端坐在画中,穿着玫瑰色绸缎制成的长裙配以玫瑰色的珠罗沙袖子,脖子上戴着白色珍珠项链,和脚上的缎鞋是同样的颜色。
      当时很多女性都这样穿:她们认为玫瑰色和白色可以展现出她们柔美的女性气质。

      那是我的妻子在我们恋爱初期(正是爱的如痴如醉难舍难分的时候)差人送来的画像。

      舞会上我们一见钟情。那时我们都很年轻,她16,我20。我邀请她跳舞,那是她初入社交圈的第一支舞。她可爱的眼与鬓丝绑缚了我的心,我们在乐声和舞步的旋转和变换中双双坠入了爱河。斯维尔家族和我的家族实力相当,婚事很快定了下来。

      女人素来喜爱珠宝首饰,我一个朋友的太太热衷购买插着鲜艳羽毛的帽子(我见过,俗气的很)。但我的妻子不一样,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我爱她。她要我向她保证我这辈子永远且只爱她一个人。

      那时我觉得她的想法是如此清新可爱。我的妻子摆脱了人类最低劣的对物欲的追求,在精神层面超脱世。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我为她的这点特性而开心雀跃。现在想来则嗤之以鼻,只觉得她看爱情小说看坏了脑子。但不管怎么说,那时她身上燃烧着的火一般的激情照亮了两颗陷入爱情的心。

      新婚当晚,在我拥有了她以后她静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突然她开始啜泣。我忙问她怎么了。她指着胸口的位置说那里感到一阵恐惧,因为她想到我的爱可能会和世间一切事物那样变化、分解,走向黯淡与毁灭。

      我俯下身去,用双唇轻拂着她的脸颊,“你尽情沉浸到我的爱中去吧。你不会失去我,我也不能没有你。我们会找到我们爱情坚贞不渝的真谛。”
      我对她说,一个成为了我妻子的人,我十分看重她心中有丝毫隐讳。那些极微妙的秘密和顾虑,请不要害怕把它们说出来。你有什么疑问就问,我一定如实回答。让我来安慰你,做你的守护者,因为我从你身上得到了那么多的欢乐!

      她吁了口气,笑着扑到我身上。那笑容就如同画中的这般明媚。然而那种微笑很快就不见了。

      我有了第一个情人。她知道了。心碎了。

      “我们得谈谈……”
      声音从她紧闭的嗓子勉强挤出,她微微扬起脸,好让泪水不至于掉落。

      “你别伤心!别伤心!”我恳求她。
      “你不会失去我的。求你,别折磨你自己!”

      我向她解释,所谓的情人都是假的。我付钱给那个西班牙女人叫她扮演我的情妇。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受够了关于我的闲言碎语。
      当时人们普遍认为,没有情妇的男人缺乏魅力。起初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的妻子足以满足我对爱的需求。而且我瞧不起贵族中那些风流成性的人的做派。但当我身处流言漩涡的中心时,这种感觉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我清楚自己的容貌平平,身材并不健美,身姿也不够挺拔,家世也不是最显赫的。这些无一不在验证那些风言风语——令我感到压抑和窒息。
      那晚我趴伏在妻子的膝上向她倾吐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和脆弱以及自卑引发的神经错乱所犯下的过错。她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沾着泪珠。她的模样牵动着我的心,我从中看到了她对我无限的爱。

      最后热泪夺眶而出。她抽出一只手臂,优雅又迅速地拭去泪水。然后更多的泪水涌出,打湿了她的面颊和鬓角的碎发,但她没去理会。她就这样笑着,脸上挂着泪水。
      “请你原谅,欧文,我的感情太脆弱了。”

      她叫我把胳膊伸出来。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她抓起我的胳膊,张开嘴咬住,在小臂内侧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你是我的。”她郑重宣告。

      “是的,我是你的,永远如此。”我呢喃道,凑过去轻轻吻去她鬓角的泪水。

      我的生命和她的生命之间的联系变得更为密切了。她爱我、离不开我。这种占有曾令我感到无上的幸福。尔后却衍化成了沉重的束缚。

      事实上,男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所谓的浪.□□子。忘不掉她朝他走来和挨近时的那种步调;耳畔热气呼出间的媚态;全部重量压在身上时感受到的女性肉.体的柔软——在心中激起无声波澜,诱发出一个比一个更强烈的欲望。
      那丰满的肉.体在身上颤动着,像水一样流动,引领我探索那片幽暗的稠密河道。而我在她的紧紧搂抱下变得浑身酥软,最终泻出那强烈的欲望。

      如果说我找情人的初衷只是为了面子满足虚荣心,但很快我就在布兰卡的温柔乡里彻底沦陷,缴械投降了。即便是在得知我的妻子怀孕后我仍时不时去看她。
      我讨厌谎言。可我感到得在欺骗的协助下才能维持我和妻子的关系。然而有一天布兰卡那个蠢货把一切都给毁了——她把信寄到了家里来。

      我的妻子自然是知道了。她冲进我的书房,崩溃的又哭又闹。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一句话:请您宽恕,请您宽恕。
      我尝试消除她的疑虑,让她相信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可惜没有成功。

      “出去!给我出去——”她疯了一般朝我扑过来推我、用拳头捶我的肩膀。

      我没有准备,往后踉跄了两步。可她没有停下来。我叫她的名字她也置若罔闻。好在女仆管家及时赶到。
      “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她嘶吼着,眼神绝望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我还想说点恳求原谅的话,被管家丽莎用眼神制止。她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夫人正在气头上,又有孕在身,你走,让她自个儿冷静冷静。我不甘心地抿了抿唇,走出书房来到大门口。
      我叫了辆马车直奔布兰卡家。她开了门,调笑着伸出手把我拉进她的闺房。我尚未开口她就已经在我面前蹲下身,张开她那张拥有吮吸能力的嘴巴。片刻之后,我发出满足的喟叹。
      我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警告她不要再把信件寄到家里来。她
      被我拽疼了,捂着脑袋眼里噙着泪一个劲儿地点头。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怒气消了大半。我将她抱起扔到床上,欺身而上。

      一夜疯狂后第二天中午我才醒。吃过饭,她要陪朋友挑选裙子,我给了她800法郎叫她也给自己买一条然后决定回家看看。

      一进门我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气氛凝重,医生竟然也在。他告诉我,我的妻子流产了。孩子没有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晕晕乎乎地上到二楼,来到妻子的房门前仍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她。

      门没锁,虚掩着。我听到里面传来啜泣声,很微弱。我的脑袋乱糟糟的,站了有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我对自己说,索性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我的妻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管家丽莎陪在床边。她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我自知理亏,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丽莎瞪了我一眼站起身出去了。
      见到我,我的妻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快步走去扶起她,她却用力把我推开。

      “别这样亲爱的,你还太虚弱。”我再度伸出手。

      “你来虚情假意做什么呀?走啊!去找她!快去!她等着你呢!”
      她发疯似的喊着,抓住我的手腕使劲摇晃。我惊骇不已。她的力气大的惊人,她变得难以辨认了,暴力使她成了一个凶恶又危险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呀?你这是怎么啦?亲爱的你清醒一下!”我不安地叫着她的名字,因为我已从她那憔悴的面容中发觉了一丝癫狂的神态。

      突然她停了下来。皱着眉,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我一动也不敢动,看着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接着猛地抽搐了一下,头一歪失去了知觉。我赶忙下楼喊医生。医生检查后告诉我这是由于过度激动导致的。
      一刻钟后我的妻子才苏醒。她似乎什么都记不得了。
      此刻她平静了下来,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死亡的平静。见她这副模样,一股汹涌着的悔恨之情冲击着我的内心:瞧瞧我做了什么呀!

      我跪在她面前向她保证那不过是一时的冲动,下次不会犯了。
      “求你原谅我,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她只是垂着眼脸静静地听着。

      “您叫我怎么办呀?怎么办?”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开始哽咽。

      半晌,我抬起头,她默默向我伸出一只手。
      “欧文。”她轻声唤了我的名字。这在我看来代表着原谅与宽恕。我如释重负。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扎进她的怀抱。那一刻我暗自发誓,我会补偿她加倍对她好。我们会重新开始。我会对我们的婚姻负责。

      我们默契地不再谈论那个失去的孩子。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我全心全意地陪在她身边,爱情之火复又熊熊燃烧。但我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虽然我彻底断了跟布兰卡的联系,偶尔还是会想起她。有些滋味一旦尝过就忘不掉,在骨子里蠢蠢欲动。尤其到了夜里,堕落的肮脏思想便开始隐隐作祟。

      有一天我喝醉了,借着酒劲去到别的女人身上寻找那种感觉。可惜没有找到。不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我开始跟不同的女人调情,收获到了不同的乐趣和体验。渐渐也不再顾忌那么多,只顾着自己开心洒脱。

      我的妻子有所察觉。虽然被我糊弄过去几次,但很快她也发现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我仍记得我们的最后一次争吵。
      我冲她嚷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对你的爱高于一切!

      “可是你还爱其他人,你让我痛苦!”

      我试图让她理解,一个男人在欲.望的驱使下短暂地爱上某个女子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妻子和情人也是可以和谐共处的。

      “不!绝不!”
      她绝望地提高了声调。

      我厌倦了争吵。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我带着一点无奈与厌烦对她说:“不如你也去找个情人吧。”

      不想这话却惹恼了她。她的唇角掀起一种近乎嘲弄人的苦涩的笑。紧接着她放声大笑,那笑声撕心裂肺,像是啜泣。我感到一阵战栗。

      “你怎么了?”

      她迅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下。
      “欧文你真让我感到恶心!”她的情绪非常激动,身子抖动着。她伸手抓住椅背,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你的眼泪分文不值!你的忏悔毫无意义!你根本不会改变!你就是个十足的骗子!”
      头一遭,她看我的眼神充斥着怨恨。

      我们闹的不欢而散。

      争吵过后我感到异常疲惫。这个时候格蕾丝那张漂亮的脸蛋悄然浮现在我眼前。她最近新学了坎坎舞。*

      “要不要去呢?”我自言自语。内心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应当去。反正修复我和妻子间的关系也是无望了。她恨我。她不会再饶恕我了。
      我拿起帽子迈开大步走出家门。尔后从这里搬了出去,开始和我的情人同居。

      这便是发生在我和我妻子之间的故事。事实上,我对她并无半点怨恨。相反,我对她抱有一种深切的怜悯之情。因为她所做出的违背道德的行径都是由我造成的。我理应承担全部责任。无论如何我得救她。这种高尚的举止会为她做出榜样。同时我的灵魂也将洗清过去的罪孽从而得到升华。

      我走出地下室准备离开。楼上隐约传来动静。我仔细听,很像是什么人慌乱的脚步声。

      我顺着声音追过去,回到二楼。令我惊讶的是,管家丽莎还站在我妻子的卧室门口。我在她的眼中发现了一抹慌乱。我弯起嘴角,不顾她的阻拦推开门闯了进去。

      我的妻子坐在床边,穿着睡裙。她的表情冷冰冰的。
      “你回来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想起地下室的那幅画,于是编了个蹩脚的借口。

      “拿去吧,快拿走。”她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我握紧了拳头,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从这一刻起,我把她看作是被情.欲腐蚀了的着了魔的女人,不知廉耻勾.引男人的女人,为满足欲.望不管不顾的女人。

      我感到我的心被撕裂,头脑被一种血腥的报复思想所征服。她把我推到了理智的边缘,摇摇欲坠。我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一股奇异力量的驱使,一切卑鄙龌龊的举动都干的出来。

      我打定主意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在事情结束后乖乖回到我的身边继续扮演好一个安分守己的妻子形象。

      由于担心她会在我弄清楚她情夫的身份之前就和人私奔,我连着几宿都没有睡好觉。我的小情人那边查也查不明白。我没了耐心,决定找私家侦探来处理这件事。可偌大个巴黎,能信得过的侦探不多,尤其在贵族圈子里,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一旦我请了哪一个,我的婚姻立马就会成为热门话题。

      我苦恼不已。又过了几日,我的朋友从诺曼底回来。聊天时他说他起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美国人。我敷衍地应和了几句,怏怏不乐,但听到那人是个侦探又顿时来了精神。
      据说他也是受人委托才来到法国。目前住在巴黎的一家小旅馆里。我立马找过去,见到了那个美国来的侦探。

      他的口音说不上来的奇怪,重音落的位置更是听得我直皱眉。不过只要他能查明那个情夫的身份,这些我都可以忍受。

      “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钱足够。”他说。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告诉他尽快查清楚我妻子情夫是谁。报酬好说。

      侦探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摆摆手转过身去只给了他一个背影。我已经够烦的了,剩余的事儿就留给他自己搞清楚去吧。

      我回到住处,久久地伫立在窗前。窗外一片漆黑,给人以一种不祥的预感。想到我妻子的情夫,我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残忍疯癫的笑意。除了上帝,或许只有我知道他的白天是否还能来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德维尔伯爵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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