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有舟》辰星夜

6、陆清的自白

　　凌晨2:20，路灯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照亮房间的一角。窗户没有关，不时有风吹起窗帘，带动着光线忽明忽暗。
　　陆清靠在床头，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他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的灯光，神志慢慢恢复清明。
　　记不清是第几次做梦了。
　　自从重生之后，他总是反反复复地梦见从前。他的冷漠、路辰书的微笑、令他难为情的纠缠……过去的场景交叠着出现
　　在他的梦里，让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唯一能肯定的是，陆清这些年都活在后悔中。
　　他说不清是害怕流言蜚语，还是害怕接受这份浓烈的感情，高中的他选择用冷漠拒绝路辰书。
　　一开始他不认识这个女孩，听到一些流言，第一印象便认定这个女生不学无术，在之后碰到和她相关的消息都会下意识留心听一嘴。
　　很快这个女孩闯入他的生活，横冲直撞地想要和他拉近距离，他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直到她真的拿着情书在走廊里拦住他时，他才感受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一点一点不受自己控制。如果可以勇敢一点，如果没有把她一个人晾在走廊上，如果没有假装看不到她泛红的双眼，如果在众人嘲笑的时候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他都没有，而是事不关己，漠然地撇清关系。
　　等到一切都没办法挽回的时候，他好像才突然看清自己的内心，才会失落地发现早就习惯了有路辰书的世界。
　　他记着她很多小习惯，每天第二堂课的课间她都会去打水，午餐她总是默默选择他斜后方的位置坐下，她每天故意经过1班的门口假装不经意得偷窥他，然后心满意足，蹦蹦跳跳地离开。
　　在他2022年的家里，还留着路辰书写给他的各种小纸条，那本被她借过的历史书他也小心收藏着。
　　陆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不知道有多庆幸老天如此眷顾自己。
　　所以他才会每天在开水房等她，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的周围，重复着她以前做过的事情。
　　这一次自己总能紧紧抓住她。
　　只是她和上一世一点都不一样了，她没有再追随他，看他的眼神也是满满的戒备和疏离。直到他无意间偷听到她们的谈话。
　　原来她和他一样重生了。
　　她是恨自己的吧。
　　陆清心里酸酸的，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天已微微透白，窗台上夹杂着几声鸟鸣。
　　陆清毫无睡意，起床拉开窗帘，早晨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回忆了一夜所有和路辰书有关的情节，头昏沉沉的。
　　他转身走进浴室准备洗漱，抬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黑眼圈若隐若现。他伸手抚平乱糟糟的头发，打开水龙头，飞快地用冷水淋湿自己的脸。他重新抬起头，双手撑在洗脸池两侧，冲自己微微一笑。
　　半晌，自言自语道：“路辰书，这次换我来追随你吧，就像之前的你那样，我不会放弃的。”
　　仿佛在说服自己一样。
　　打开门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