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落日迟》鹤音枝

22、第 22 章

　　太晚了，陈迈回去不安全，棠月不知道自己什么脑回路，直接将他带回家了。

　　于是，出现难题，他洗澡没有换洗的衣服。

　　“我家没有男人的衣服，这已经是我最大码的衣服了，你凑合穿吧。”棠月叠好衣服放到他面前。

　　陈迈扫了一眼，“我个大男人，你让我穿M码？！”

　　“总不能……”裸着吧。

　　棠月说到一半转移了话题。

　　“你前天问我的话……”棠月脸颊绯红，小声嘀咕着。

　　陈迈坐在床上，叉着腿瞧她。

　　“我可以答应……和你在一起。”棠月说出这句话肉眼可见地放松许多，目光认真地对上他的视线“但是……”

　　陈迈：“但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深陷舆论，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甚至会无戏可拍，没准会连累你也说不定，你想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棠月把她的现实问题摆在明面上。

　　陈迈双手拄着床，自然地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事。”

　　棠月不解地看他，像是确认的问：“你不在乎吗？”

　　陈迈淡然地摇摇头“我喜欢的是你，无关其他。”

　　不等棠月接话，他坦荡地说：“我接受你的全部。”哪怕是坏的。

　　棠月垂头仔细思忖，随后继续说道：“虽然我当明星是因为你，但是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成为家庭主妇，这点支持吗？”

　　“支持。”陈迈点头同意，而后幽幽地说：“棠月，你想的挺远啊。”

　　“哪……哪有，你谈恋爱不以结婚为目的吗？”陈迈捅破了棠月的心思，她不好意思又要强地找补。

　　“嗯，当然以结婚为目的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棠月吓了一跳。这也太快了吧。

　　陈迈不逗她了，捞起衣服说：“不着急，慢慢来。”

　　“好。”棠月眼睛圆圆的，单纯地瞧他。

　　“那女朋友，今晚好好休息，我就在你隔壁的客房里。”陈迈起身去洗澡，拍拍她的头，笑着说。

　　棠月抓着被子一角，翻来覆去睡不着。

　　陈迈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星夜，月挂树梢，两人难眠。

　　年少的情深在十年后有了结局。

　　次日清晨，棠月挠挠头发，趿拉拖鞋走进客厅，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她手背擦擦嘴角残留的水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家里还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此时倚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书。

　　“睡衣不错，挺可爱的。”陈迈开口表达看法道。

　　棠月赶紧抱胸，溜回房间，关紧房间的门，撂下两个字：“流氓。”

　　陈迈翻页，宠溺地笑了。

　　带棠月吃过早餐，陈迈开车来到一个房子前。

　　陈迈抬眸看去，卓阳背对着自己坐在房顶上。

　　察觉到目光，卓阳转过头，喜笑颜开地招手：“快上来，和我喝一杯。”

　　陈迈收回视线，拾步进了门。

　　“搞不懂你的癖好。”陈迈坐在小木矮桌另一头，无情吐槽他。

　　“不懂了吧，屋顶上喝酒才有意思。”卓阳捏起花生米放嘴里。

　　陈迈拆开一次性筷子，说道：“哼，没有八年脑血栓，想不出来这主意。”

　　“别老是一见面就毒舌，还能不能处了？”卓阳白了陈迈一眼。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多半是卓阳再说。

　　“我昨天刷视频瞧见棠月的采访视频了。”卓阳说完瞄陈迈。

　　陈迈暂时没对外公开他和棠月的关系，否则对她更不利。

　　见陈迈沉默，卓阳自己说了。

　　他啊，怎么就交这么一朋友。啧。

　　“采访人问她新戏时，问了一嘴她对你的看法。可能是看到你和她有互动吧。”

　　“怎么说？”陈迈抿酒。

　　“不告诉你，除非你把这杯酒喝了。”卓阳小人得志得灌他酒。

　　陈迈一饮而尽后，卓阳说：“她说：是个好老板。”

　　卓阳的笑声令陈迈无语。

　　“都追到这来了，我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卓阳正经地说。

　　陈迈接过卓阳手里的酒，给自己倒满“我老家在这，不准我回来看看？”

　　卓阳敛起神色，假意轻咳“我有部电影要找棠月帮个忙。”

　　“先把电影里的暧昧镜头掐了再说。”

　　“不掐，醋精。”卓阳嘟囔，想到什么改口道：“哦，不，好老板，哈哈哈。”

　　“她现在惹上麻烦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她比较合适。”

　　“我有机会帮你和她说。”

　　卓阳碰了碰陈迈的杯，说道：“行，敬你一杯。”

　　棠月换了身衣服，和上部戏的男主角在咖啡厅碰面。

　　今天约定好去娱乐公司扫楼。

　　出了这档子事，棠月不敢想象她将面临什么。

　　公司的工作人员是否会扔东西砸向她，骂她小三、狐狸精……

　　到楼下，棠月仰望着大楼，对男主角说：“我们进去吧。”

　　进门前，棠月深呼吸，做最坏的打算，但她总是得去的。

　　如她所意料的那样，楼层里的工作人员埋头忙着工作，约定好一样谁也不抬头，更别说正眼瞧她。

　　她之前扫楼的时候，工作人员通常举着手机提前等在楼层的门口，棠月一只脚迈进去，他们便一拥上前。

　　要多受欢迎有多受欢迎。

　　圈里就是这规则，谁红奉谁。

　　如今她也是尝到冷落的滋味了，一下子回到她没红时。

　　棠月抿抿唇，至少比她担心的结果好。

　　男主角是新人。

　　冷场在他的意料之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棠月挤出微笑，分发着她带来的食物和小礼品。

　　或是对她失望，或是畏惧李氏势力，仍然无人理会，她递出的手僵在半空。

　　棠月还是把东西放在每个人的办公桌子上，送完自顾地说：“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再见。”

　　说完她和男主角对视一眼，下了楼。

　　一出楼，一股风迎面而来，棠月如释重负地舒气。

　　她刚下台阶，楼门右边，有人按了按汽车喇叭。

　　棠月侧头，看见陈迈坐在车里等她，她立即换上一副轻松开心的样子。

　　“你怎么来啦？”棠月系好安全带。

　　陈迈拿掉她衣服上粘着的头发，“不放心你，你最近不适合乱跑。”

　　棠月问：“我们去哪？回家吗？”

　　“先不回，陪我去个地方。”陈迈耐心地回答她。

　　一辆车稳稳地开在路上，一个小时后在海边停下。

　　“到了。”陈迈装好车钥匙，开门下车。

　　“你来海边干嘛？”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女朋友好奇心这么强？”棠月从见到他到现在一直在好奇，陈迈打开后备箱，忍不住说。

　　“喏。”陈迈将烟花分给她一半。

　　棠月眼睛亮晶晶的，这次是真的开心，“哇！”

　　陈迈掏出打火机帮她点着，棠月挥晃着烟花棒，手舞足蹈地转了一个圈。

　　捕捉到她眼底的笑意，陈迈问道：“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还是瞒不过你。”棠月朝陈迈看去，微风吹拂着他利落的短发，他和身后的风景融为一体。

　　陈迈没上去看里面什么情况，他坐在车子里能想出个大概。

　　棠月喜欢在他面前伪装成万事都好的样子，而他会每次带她做开心的事，让她释放出真实的自己，并找回快乐。

　　“陈迈，我喜欢你。”棠月突然真诚地说。

　　陈迈笑了，也补上自己赴约时准备说的那句告白：“棠月，我也喜欢你。”

　　烟花棒燃烬，棠月捏在手里。

　　大海默默汹涌着，如他们对彼此的爱意。

　　陈迈张开胳膊对棠月说：“给我一个拥抱吧。”

　　棠月小跑过去，结结实实地撞进他怀里，她的头埋在陈迈的肩膀上。

　　淡淡的烟草味，还有温暖踏实的感觉。

　　“我和你重逢的日子，明年的那天，我们结婚吧。”

　　“好。”陈迈搂着她说。

　　陈迈送棠月回到家，他临时有事出去了，晚上才回来。

　　棠月无聊，叫来沈意一起。

　　沈意高跟鞋踏在地板瓷上，脱掉鞋窝在沙发前，甩出一盒扑克，两人当下玩了起来。

　　虽说人少，她俩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你输了，贴纸条。”

　　棠月玩不过沈意这块“老姜”，才一会儿，脸上贴满了纸条。

　　天渐渐黑，房子里灯火通明。

　　陈迈在玄关处换鞋，沈意看清进来的人后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瞬间懂其中的猫腻。

　　陈迈提着一袋苹果放到茶几上。

　　“陈老板改行卖水果了？”沈意暧昧地看棠月一眼，捏着牌对陈迈说。

　　“你俩在一起可是有我的功劳，我专辑你得买十张。”

　　棠月答应道：“买买买。让我一把呗。”

　　陈迈坐在沙发上，摘下棠月脸上的一个纸条。“把我的女朋友欺负成这样？”

　　沈意心虚地捋牌，酸了一句：“愿赌服输，谁欺负你女朋友。”

　　陈迈不乐意了，于是在棠月旁边指导出牌。

　　有了陈迈的指导，轻松扭转了局势，赢了沈意一把。

　　棠月举起双手和陈迈击掌。

　　沈意有自知之明，识时务地溜。

　　“不玩了，天也不早了，有他陪着你，你无聊不了，我这个电灯泡就先回去了。”沈意放下牌，起身拿包。“牌放你这吧。”

　　“送送你。”棠月要站起来，沈意拒绝了。

　　“你收拾扑克牌吧，我自己走就行。”沈意说完离开了，留下潇洒的背影。

　　棠月关上门对陈迈说：“看你把她吓的。”

　　“我能吓到她，她那个样子真不像。”陈迈撇撇嘴，看电视。

　　棠月收拾着扑克牌，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向电视，突然炸毛。

　　“不行！”

　　“我看个电视，不碍你事。”

　　电视里演着棠月拍过的戏，她看自己演的戏莫名羞耻，何况陈迈看。

　　棠月扑向他，要夺走遥控器“换掉，赶紧换掉。”

　　陈迈没再动，任凭她抢过遥控器，倚着沙发兴致勃勃地瞧她。

　　最后棠月犹豫片刻，做好心里建设，妥协地陪着他看完了。

　　这部影片是两年前出的了。

　　他们依偎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天彻底暗下来。

　　影片结束，演员表缓缓从黑色幕布底部冒出。

　　“你演技很好。”陈迈做出思考的表情，装模作样地点评道：“但是这男主差点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棠月未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醋味”，信了他的邪，天真地问道。

　　他一本正经地说：“看的出来在努力长高了，增高鞋垫高度比腿都长。”

　　陈迈顿了顿，继续吐槽刚才屏幕里和棠月近距离接触的男主角。

　　“一颗头加上发型，让我不由自主想到带绿茎叶的胡萝卜。”

　　陈迈语气平静，说的认真。

　　棠月正端着杯子喝水，一听，没忍住呛到。

　　陈迈假装她呛到和自己说的话无关，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慢点喝。”

　　棠月被他气笑了。

　　哪有他这样的。

　　“干嘛那么说人家，招你惹你啦？”

　　陈迈换了频道，默默撇嘴。

　　就是招他惹他了。

　　钟表时针转了几圈，已经是十一点半。

　　陈迈打着哈欠，走进洗手间对擦护肤品的棠月说：“晚安。女朋友。”

　　棠月冲他盈盈一笑，“晚安。”

　　陈迈不走，站在门口望着她，等待着什么。

　　在陈迈期待的注视下，棠月压制提前慌乱的心跳，踮起脚尖亲了他脸颊一口，然后补上称呼——男朋友。

　　“晚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