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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兄妹不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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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璞迈着大跨步，朝着家里小院的位置拔腿跑去，她的小脚丫踩在淅淅沥沥的青石板上，一路远去。
拐过一个街角，街上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不过天色不好，小雨纷纷，那些人也行色匆匆。
等白璞走到家门口时候，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在白墙小院的外面，正站着四五个孩子。他们正是刚才追着白璞的孩子，而为首的，则是白璞那个大院正妻的哥哥，洛万乾。
此时的万乾，正一脸不屑地站在小院门口，揣着手，面对白璞的母亲白氏正眼都没瞧。
不过白氏显然也没放在心上，虽然她跟万乾的母亲不合，但是对万乾却没丝毫成见。
她笑眯眯地看着万乾，眼神还是很温柔，伸出手摸了摸万乾的头：“乾哥儿，白璞回来了，你跟她对峙对峙，到底是她从城隍庙里拿的，还是偷了你的烙饼。”
刚才白璞去后院小巷子的时候，万乾和他的那几个小伙伴，正好找上门来，他便添油加醋地对白氏声讨了白璞的行为。
当然也颠倒黑白，把白璞拿贡品的行为，变成了偷自己烧饼。
虽然二者本质上都是偷，但偷菩萨贡品，远不及偷拿别人东西罪责大。
而白氏自然也不会特意包庇白璞，这才扯着嗓子把白璞从后面的小巷中叫了回来。
不过眼见白氏这样说起，万乾也毫不领情，他往后一退，不让白氏摸自己的脑袋。
“当然是白璞偷了我的，城隍庙里的贡品她怎么碰得到？”万乾依然傲慢着性子，别过脸去，神情狂妄地指着刚回来的白璞身上。
而身边那几个人孩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都看到是白璞偷了万乾少爷的烙饼！”
刚到现场的白璞一见眼前的场面，小小的脑袋里面，立马就知道了是什么情况，随即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道：“嗨呀，不就是几块烧饼嘛，何苦你们追了几条街过来找我？”
听到白璞这般嬉皮笑脸的回答，万乾立马怒火中烧，他啐了一口道：“呸！你这个小骗子，偷了我的东西，还好意思说？”
白璞也不气恼，她从小就在三教九流的下层人民中摸爬滚打，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对于这种栽赃嫁祸的污蔑也是习以为常。
她背着小手，慢慢踱步而来，经过万乾的身边，走到了白氏的身旁。
“你说我偷你的，那是怎么个偷法啊？是浑水摸鱼啊？还是囊中探物啊？亦或者是妙手摘花呢？”白璞笑眯眯地看着那几个孩子，胡说八道地试探道。
“浑水摸鱼！”
“囊中探物！”
“妙手摘花！”
一下子，那些急切想在万乾面前挣表现的小孩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过却是同口异声，众人说的五花八门。
眼见于此，白璞捂着肚子哈哈哈地笑了出来，她指着眼前这几个人讥讽道：“笑死我了，明明你们都看到我偷东西，但是说我手法却是众口不一，千变万化，难道我是千手观音不成？”
万乾知道白璞虽为自己妹妹，却是在市井江湖长大的，学的都是一些厚颜无耻的泼皮本领。
自己身边的这群小厮，哪是白璞诡辩的对手。
他愤恨地瞪了一眼身边的那群随身小厮，而那几个人也瞬间噤如寒蝉，不再说话。
万乾这才转过头，看着得意洋洋的白璞冷哼一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偷的，你还在这里偷梁换柱，混淆视听！不管是‘拿’贡品，还是‘偷’烧饼，都改变不了你偷盗的行为！”
白璞眼瞧着自己的哥哥打定的决心，要在自己母亲面前泼一盆脏水，也实在有些无奈。
她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白氏：“母亲，我哥哥非说我偷盗，我又百口莫辩，难证清白，这可咋办啊？”
白氏刚才一直没说话，其实早就把这件事看在眼里了，这群小孩子之间的闹剧，她从一开始就看的明明白白。
偷贡品是真，但偷东西是假。
不过眼下就算自己知道其中清白隐情，但是万乾怎么都是正妻那边的宗亲嫡子，自己若是置若罔闻，包庇白璞，后面吵吵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她也只好堵住万乾的嘴巴，板起脸对着白璞问道：“阿璞，你到底是拿神桌上的贡品，还是偷拿你哥哥的烧饼？”
白璞瞪着眼睛，十分肯定回答道：“自然拿贡品！”
眼见白璞如此笃定，白氏也是微微一笑，摸了摸白璞的脑袋道：“为娘的相信你，不过你跟自己的哥哥因为如此小事争论不休，实在没有半分大族子弟的样子。况且，不管你‘拿’菩萨的贡品，还是偷你哥哥的烧饼，都是错的，为娘还是得训斥责罚你一顿，按照家规，训尺十下。”
“母亲~”
听见母亲相信自己，却还是要训斥自己，白璞随即撒娇起来，嗲声嗲气地看向白氏。
不过白氏知道，自己要是不如此对待白璞，万乾那个哥哥，一定不会甘心的，只有这么做了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随即，白氏便捡起门边的一根扫帚旁边的细条柳木棍，竖在白璞眼前，轻声道：“阿璞，身为洛府的孩子，立规矩是少不了的，就算是贡品，那菩萨的贡品也是你能随便偷拿的？今天为娘必须得让你长长记性，不然今后传出去，别人都会说你没教养，也会闲言碎语说你爹爹的。戒尺没有，就用柳木条代替吧。”
“母亲，我真的没偷……”
白璞拉这个苦瓜脸，她知道这件事自己也有不妥之处，但是自己确实是被冤枉的。
母亲不但不为自己主持公道，现在还要在外人面前打自己棍子，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眼瞧着白璞要被挨揍，万乾和身边那几个小家伙都扬起笑容，幸灾乐祸地揣着手看着。
“把手伸出来！”
白氏厉声道，而白璞虽然委屈但也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只能乖乖地伸出手掌，吓得闭上了眼睛。
而白氏扬起手里的木棍，然后狠狠地打下去！
那副架势，就连那几个小孩子都眯起了眼睛，害怕看到什么皮开肉绽的可怕下场。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木棍打在了白璞的手掌上，不过力道却在接触皮肉的时候轻了很多。
那木棍看似力道不轻，实则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哎……哟……诶？”
白璞本来吓得已经想大叫出来，不过却发现手掌的木棍完全没有力道，打在手心一点都不痛。
她猛地睁开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见白氏还是嘴里数着数：“一、二、三……十！好了，打完了。”
白璞觉得这十下戒尺的打在自己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完全没有什么疼痛。
随即她便又挂上了笑眯眯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母亲，腻声道：“母亲~”
白氏的‘教训’太轻柔了，连其他孩子都看出了端倪。
“小娘，你这个……这个算什么教训惩罚啊？一点都不痛啊！”万乾皱着眉，大声嚷嚷道。
“乾哥儿，你不知道什么小惩大诫吗？惩罚不是目的，让你们吸取教训才是真的！小小烧饼就让你们兄妹不和，光是处罚妹妹也不公平，要不你也来受我十下戒尺？”白氏手拿柳木条，上前了一步，揣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万乾，脸上带着长辈的威严。
万乾听到这句话，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他才不会这么蠢让白氏打自己手心，万一她下重手，自己肯定受不了的。
“我不要！我又没偷东西！”万乾还是嚷嚷道，不过脚步却后退了一步。
“乾哥儿，你说阿璞偷你东西，我是不信的。我打你，是让你记住，亲人之间应当和睦相处的训诫，不然将来你们的爹爹怎么放心把家族交给你们兄妹？”白氏认真地看着万乾道，她知道如果这两兄妹将来不和睦，洛府也是家族纷乱，争斗不休。
万乾一听这句话，立马皱着眉，恶狠狠地反驳道：“我才不要跟白璞一个掌管洛府，她一个小娘生的小丫头，怎么配跟我一起掌管洛府产业？将来洛府都是我一个人的！”
白璞一听这句话，立马昂起脖子嫌弃道：“我呸，我才不稀罕，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我还不愿意呢！”
“白璞！”
白氏呵斥了一句，随即严肃看向万乾：“乾哥儿，我知道你娘不喜欢我跟白璞，但是你们俩都是你们爹爹的孩子！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到最后都是需要你们俩相互扶持帮助。”
万乾冷着脸，他现在的年纪才不明白白氏的深意，只觉得这个小娘好烦，白璞也烦！
“我才不信你呢，我只信我娘亲！”万乾噘着嘴，十分不满地瞪着白璞和白氏。
白氏哼了一声，扬起手里的柳木条：“好，那我今天就好好治治你的顽劣脾气！”
说罢，就要追上打去，而眼见白氏真的生气了，万乾连带的那几个小孩子，立马做鸟兽散。呼啦啦一声，就四处逃走了，眼见就消失在街角。
而眼瞧着万乾他们离开了，白璞也不生气，反而是跑到白氏的身边，上前拉着她的衣角，笑嘻嘻地开口：“母亲，你就别装模作样了，他们都走了。”
白氏转头一看白璞，原本严肃的脸色，立马破了功，脸上扬起笑意道：“你呀，就是个鬼机灵的，一下子就看出我是吓唬他们的。”
“你才不会打他们呢，打了他们，那万乾的凶恶大娘来找你，你又得烦几天了。”白璞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她自然不会惹这么多麻烦到这个小院子里来。
白氏看着白璞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骂道：“小调皮！”
说完，两母女笑笑哈哈地就往院子里走去。
“阿璞，你真的洗澡了，你刚才跑了一圈回来咋又觉得臭了呢？”进院子前白氏还嘀咕着。
“哦，刚才阿璞在小巷子遇到一个带着蓑衣斗笠的野人大叔，我把烙饼给他了，或许是他身上的味道。”白璞在旁边回答着。
“下次呀，你自己小心点，那些逃难的人也鱼龙混杂，况且现在外面正战乱呢，你一个小娃娃多留个心眼。”白氏小心叮嘱道。
“我们长武县外面还有晏城呢，战乱不会进来的。”小小年纪的白璞，才不会担心这些东西呢，现在的他生活在这个小院子里，只觉得开心快乐。
但是很快，世外桃源一般无忧无虑的童年，就会被一双大手，推向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