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千千劫》林千语

6、故人相见不相识

　　“兮兮，你快点，我想吃烧鸡烧鸭烧鹅，还有...”年年对永夜城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还没走多远，转头就撞上一堵人墙，向上看去，是个卖冰糖葫芦的少年，身材高挑，衣着华丽，言笑晏晏。

　　“姑娘，买糖葫芦吗，包甜，不甜不要钱。”玄冥努力推销右手举着的糖葫芦，刻意弯腰像灵兮眼前靠近。

　　齐临感到不快，上前推开玄冥，“你这登徒子，好好做生意便好，怎么还乘机调戏弱女子。”

　　玄冥毫无防备，向后退了半步，眼神先是震惊，后装可怜，看向灵兮。

　　灵兮被灼灼目光看的有点心虚，干咳两声，心想自己虽说谈不上柔弱，但的确是女子，抬眼打量眼前人，身高比齐临还高出半头，眼神柔和，模样生的俊俏，就是有一股病弱之感，看着不像故人。
　　灵兮缓缓走向玄冥，同时不忘回头瞪齐临一眼，眼神威胁他不要在人界乱来。笑着开口道“这位兄台不好意思，齐兄他脑子不好，你别和他计较，你这糖葫芦我全买了，刚刚推你那位结账。”

　　玄冥调侃说，“今日我见姑娘与我有缘，便全都送你。不过，有个问题希望姑娘解答，你可曾见过我？”

　　灵兮感到很惊讶，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确实不识。但是，生活不易，不可白拿他人东西。若是要送，我取一根即可。”随着取下左侧束发的白玉簪子递给玄冥，示意对方收下。

　　自川在一旁想要上前阻止，心想着人间发钗不可轻易相送，迫于对面玄冥的眼神警告，只得作罢。

　　玄冥接过钗子，眼神晦暗难懂，声音中有一丝失落，“我将姑娘认成一位故人，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正值月中，天空挂着圆月，多添几分团圆之意。三人辞别玄冥之后，来到茶馆听戏，进门便听到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三人挑了个靠边的位子顺势坐下。

　　齐临疑惑道“我们现在不去未央宫，来茶楼干吗？”

　　自川坐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语气中有傲娇的意味，“齐兄，你这就不懂了吧？行走江湖，茶馆是打探消息的必备之地，你且听听。”

　　戏台上的说书先生，拿起桌上的扇子，又狠狠摔下，眼眸透露一丝狡黠，要说不说，接着神秘的说道“各位看官，你们可知那气宇轩昂的未央宫之前是极昼国的都城，说到极昼国啊，那就不得不提到常胜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他跟当今圣上可是好兄弟，想当年，他，当今圣上，还有苏铁苏贵妃，可是铁三角。可惜后面常胜将军英年早逝，极昼国也惨淡收场，真是惨啊，惨。”

　　看台下有人不禁问道“极昼国都已经灭国一百年，当今圣上怎可能是那时候的圣上，岂不是老妖怪？”

　　说书先生看有人不信，上前一步，看着那人的眼睛，语气十分笃定，“我跟你们说，传闻圣上修仙有道，得了仙法来延长自己的寿元。还有传言说他拜入仙人门下，有望得到飞升。前儿还有消息说圣上四处修建庙宇，准备供奉自己。凡人哪儿懂那些仙门的门道，咱们就图一乐，不可妄言，不然会遭报应的。”

　　齐临听着实在乏味，背往后靠在座椅上，右手拍在自川的膝盖处，故作深沉说“现在的人编故事真是越来越离谱，生死有命，修仙哪儿是跟在外面捡垃圾一样轻松？”

　　灵兮若有所思，开口说道“其他不论，看来永夜国的国主活到现在却是事实，得想办法进去未央宫才行。”

　　三位身穿白衣道袍的人，出现在未央宫门前，灵兮和守卫解释自己是云游四方的道士，听闻国主广招奇能异士便来试一试，没成想，进展十分顺利，随即被侍卫带到太极宫，引荐给国师。

　　国师穿着黑袍，右手拿着拂尘，满头白头，贼眉鼠眼，眼神充满试探，嘴角一直挂笑，让人觉得极其不舒服。

　　看着三人过来，国师率先开口“道友，远道而来，不知在何处修行？”

　　灵兮镇定道“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不值一提，听闻永夜国在广招修士，便来试一试，不知国师觉得我们仨人可否受到重用？”

　　自川补充道“传闻永夜国有一国师，通天修为，可以让人长生，早日成仙，今日一见，果然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简直是修行人中的楷模。”

　　国师听完夸赞的话，心情舒畅，笑得合不拢嘴，越看仨人越觉得顺眼，心想着，仨人不仅一表人才，还很有眼光，最重要的是为人十分真诚，就凭几眼就知道老夫修为高深，真是修仙的好苗子。

　　国师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说“以你们仨人的修为，肯定是混不进修士之列的，不过老夫看你们甚是投缘，可以安排个一官半职。不过你们在太极殿当差，需要知道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不该说。”最后不忘警示几人。

　　安顿好之后，几人商议接下来的事情，齐临提出了疑问“那国师看着不像是修行之人，满身妖气，不知是不是妖界的人，着实可疑。”

　　灵兮思考之后，说“这道士的气息和之前归灵寺见过的黑袍人很相似，可能有联系，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去国主的寝宫探查一下。”

　　三人来到国主的寝殿准备搜查永夜国抓捕修士献祭的证据，一路上畅通无阻，正当几人感觉到宫殿侍卫疏于职守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一阵脚步声传过来，一群宫女端着一盆水行迹匆匆，嘴里不自觉说着“贵妃娘娘不好了，圣上还有诸位御医都在钟离宫，咱几个赶紧过去，去晚了少不了挨骂。”

　　几人听到脚步声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直到外面没人，才悄悄走出来，抬头一看，匾额上硕大几个字“未央宫”，灵兮推开寝殿的大门，里面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点上火折子，只见屋内挂着一副墨宝——长乐未央。

　　齐临四处翻找，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沉不住气说“永夜国圣上的寝宫倒是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净是些书法名迹，看着像是个书生的房间，你们说这东西到底藏在哪儿，难不成这里有暗道？”

　　书桌上的香炉看着价值连城，和屋内完全不搭，自川上手转动香炉，只见有一个暗门打开，里面深不见底。几人随后进入暗道，暗道墙上的蜡烛突然亮起，门也随之合上。

　　“那证据肯定在这密道之内，我要好好看看永夜国藏着些什么秘密，如果真是些腌臜事，我绝饶不了他。”齐临愤愤说。

　　几人走了很久，仍然不见密道的终点，只觉得越往里走越发觉得有一股冷意袭来，浑身发冷，空间里只剩下自己脚步的回应，空旷又寂静。不知过了多久，见着一个门，门缝里面有昏暗的光线传来，而门外贴着几张泛黄的符纸。

　　灵兮取下符纸，看着符上的阵法，心下了然，这是一张诛邪符，用来屏退邪灵妖物，若是邪祟妖物，便会被拦在门外。

　　齐临一脚踹开房门，震惊地说“永夜国圣上是什么奇怪的品味，弄这么长个密道，就在屋子里放口棺材，好像里面有个人...”

　　自川淡定走过去，冷静说“这是个女子，容貌看着和活人无异，保存完好。不过这人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想了一会儿，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灵兮，认真说道“这人有五六分像长乐仙君，特别是这眼睛。”

　　“你别说，还真是，有几分相像。而且你们看这屋子的墙上还挂着些画，有男装的，女装的，都是这人。这国主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吧？”

　　灵兮看着满屋子的东西，恍如隔世，却知道都是自己所用之物，没想到被人收起来保存如此之久，对国主也有了几分好奇。

　　“大家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灵兮说道。

　　自川翻到一个本子，上面写着长乐记事簿，翻开第一页写着；我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虞美人盛开的季节，我遇见了你，便再也不想忘记。大家都说你是杀人不眨眼的常胜将军，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在草原上，你救过我和我的狼崽，可惜你不记得了，可是我一直都记得。
　　第二次见你，你是敌国的将军，说可汗派我到极昼国住上一段时间，我知道我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大汗派我做质子，生死不论。可是有你在，我是心甘情愿的。
　　第三次见你，你是敌国的公主，你知道吗，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你竟是女子！想来我早已经喜欢上你，不，是爱上，而且无关性别。
　　在极昼国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遇见，我在未央宫门口等你，在御花园和你偶遇，在一切你会出现的地方远远望着你，并不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而是第一次有人站在我这边，告诉我，我是个很好的人。
　　......................

　　“灵兮仙君，我想这个东西，你有必要看一下。”自川感到很惊讶，将东西递给灵兮。

　　此时密道里有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