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千千劫》林千语

17、戳破柳如影身世

　　微风吹过湖边垂下的柳条，柳絮随风而动，平白给空气中增添几许哀愁。而湖畔站着一个碧绿衣裙的姑娘，只凭一背影便知道她心有所念，转过头来发现她双眼迷离，眉间化不开的寒冰。
　　“柳公子，你家这柔弱的小妹妹是谁？”花茶茶问道。
　　“嘘，你快别说，这是我爹新认的干女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柳如影不愿意嫁给萧家公子，找了个外人来！”柳柏欢回答。
　　“我看姑娘并不是很愿意。”灵兮说道。
　　“你也知道柳如影是个半妖，妖族和人族本就交恶，半妖本就不好找。说来也怪，这姑娘好像天降一般，模样生得端正，为人也是大家闺秀做派，好巧不巧，她还自己找上门说愿意嫁给萧家，我爹他就顺水推舟，领下这个情分。”

　　微雨接着微风，随后大雨滂沱，淋湿衣杉，几人匆忙进屋避雨，屋檐下灵兮和湖畔的姑娘撞个满怀，灵兮下巴正正磕到对方的额头。一个捂住自己的下巴，一个盖住自己的额头，双方轻哼。
　　“大雨来得急促，我赶着避雨，唐突姑娘，还望见谅。”柳萋萋拿下自己的手，微微屈身行礼。
　　“不打紧不打紧，姑娘看着身子骨弱，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为好。”灵兮近看这位姑娘，甚是觉得有眼缘。
　　柳萋萋瞥见灵兮背后跟着的柳柏欢，着急忙慌就走了。
　　“柳柏欢，你们家秘密还真不少！”灵兮字字清晰。

　　夜幕降临，月亮露出云层，屋外树叶婆娑，胜在安静，屋内却是一阵脚步声，来回走动，急匆匆听着让人忍不住也想上去问上一句。
　　“灵兮你不是过来找玉佩的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柳如影？”年年说道。
　　“老祖，年年说的对，现在月黑风高，正合适，越货，呸，拿回自己的东西。”花茶茶一旁附和。

　　还未等灵兮回答，门外传来敲门声，扣扣，听着很有节奏，像是一阵交响乐。
　　花茶茶上去开门，感到诧异
　　“你，你，你不是黄昏时刻遇到的小姐吗？”

　　柳萋萋微微抬眼，还未看清对方，眼眸向下看去，看着并不像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灵兮好似早就知晓对方会来找她，正襟危坐，看她接下来有什么事情。
　　“两位姑娘，还请救救我，我是被柳家抓来的。我本来在人界生活的很好，有约定终身的人，家里也算宽裕。可是突然有一天，我身上若隐若现出现鳞片，我以为我自己生病，又不敢去看大夫，怕大家觉得我是个怪物。有天黄昏，我遇到一个道士，他说有个地方专门治我这种病。我跟着他的指示找到柳家，没想到，这家老爷强留我替他闺女嫁给姓萧的人家。我不愿，他竟然给我下毒，威胁我不按照约定就让我去死。”柳萋萋声泪俱下。
　　“这柳家太不是人，怎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亏我刚刚觉得柳家是个讲理的地！真是蛇鼠一窝”花茶茶捶胸顿足，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将家主就地正法。
　　“哦，是这样吗？可我听别人说是你自愿求的柳家。”灵兮装作并未听见她的辩白，眼睛透亮盯着对方。
　　“这，这，肯定是他们说谎，谁家好人愿意和妖为伍。”柳萋萋肩膀抖动，强撑着立直肩膀，她心想对方肯定只是试探自己，自己不能露怯。
　　“既是如此，姑娘可否明日再来，我定帮你这个忙。”灵兮慢慢说道。

　　月亮西沉太阳东升，柳家大堂汇集众人，灵兮和花茶茶坐在右边，上位坐着柳家主左边坐着柳如影和柳柏欢，柳萋萋则坐在灵兮这边的最末位。家主眼神讳莫如深，开始看着柳萋萋，三秒后便移开眼神。灵兮一直看着柳如影腰间的玉佩，柳萋萋一直盯着柳如影。
　　“不知灵兮今日为何叫大家来大堂？”家主首先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昨个我想起说话先生一则故事，一位小偷顺走别人的钱袋，被旁人看见了，小偷跳出来指责是对方拿走自己的钱袋，自己只是将东西拿回来，并不是偷。家主可觉得好笑？”灵兮回答。
　　“果真有如此蠢笨之人，后面呢，小偷是不是被抓走了！”柳柏欢问道。
　　“后来啊，众人过来围观，要求双方说出钱袋的特征。小偷直接说出钱袋里面秀着一个谢字。而对方只能说出钱包的外观，说是绣着梅花图的钱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小偷说的是真话。”灵兮接着说。
　　“这故事一点都不好玩，无聊死了。”柳柏欢摆摆手。
　　“柳兄说的是，小偷偷走别人的东西，当然会费尽心思做功课，让大家以为东西是她的。确实大家很难想到这一点。”灵兮说道。
　　“灵姑娘可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家主听完故事，断定她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有事要问。
　　“碰巧，我还知道一个故事，我说给家主听。曾经有个员外家的独生女不愿意嫁给家里安排的夫婿，以死相逼。这员外便想了个方法，他从别处找来和自己女儿相似的女孩，收为义女，代替亲女儿嫁人。柳家主觉得故事中的父亲做法可对？”
　　“这谈不上什么对错，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自是事出有因。灵姑娘可是从何处听了些子虚乌有的话，有些事情姑娘还是不要管的好，不如惹祸上身，得不偿失。”家主振振有词，随后看向柳萋萋。
　　“即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直言不讳，我还真不知道柳家主有如此魄力，我来妖界第一天的确听到一些传言，说柳家和萧家的联姻告吹。我没想到柳家主愿意因着一个新起来的家族而再次弥补关系，柳家主能屈能伸，是当代妖族楷模。只是不知为何要强人所难，威逼一个弱小的女子。”

　　听到这儿，柳如影自知是和自己有关，怒起，指责灵兮“这本是柳家的家事，何时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哦，这位姑娘，我还未和你算账，你腰间的玉佩真是你自己的东西吗？从别人那儿借用百年，便成了自己的东西吗？”灵兮字字珠玑。
　　“怎么可能，她早就死了，不可能，你在说谎！”柳如影自乱阵脚，紧紧握着腰间的玉佩，后面像是想起玉佩的主人早死了，神色如常。
　　“真是你的吗？你好好想想，你可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起誓。”灵兮拖长尾音，字字传到对方的耳中，像是催命符一般。
　　“玉佩定然是我的，我出生便戴着，为何要发誓！”

　　柳柏欢隐约听说不对劲，眼神闪烁，说道“妹妹，你别急，玉佩是柳家人的身份证明，你滴一滴血进去，玉佩便会呈现主人的名字。自是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柳如影听到这里，哭泣说着“哥哥，我们相处百年，难道你今天也跟着一个不熟的外人来污蔑我吗？”随后看向家主“爹爹，我是你亲自带回来的闺女，难道你也怀疑我不是柳家人吗？”

　　家主眼神始终没有落在柳如影的身上，话音落下，他也并不想理会，而是直直看着灵兮，不知在琢磨什么。
　　柳如影见着无人站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放肆大笑，笑声响彻大堂，“好啊，好啊，今日滴血之事，我是逃不掉了，我要让你们都后悔！”只见她拿出一把匕首，刺破自己的食指，滴血进去，玉佩并无反应。她拿着玉佩，步伐沉重走向柳家主，玉佩递给家主，迅速掏出短匕首刺向家主，还未成功，被一掌击飞五米远。
　　家主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看着手上的玉佩，淡淡说道“玉佩显示柳如影的确非我族血脉，念在百年相处的份上，不追究盗用玉佩的事情。今日袭击柳家主未遂，按照家规逐出柳家。”

　　“老头，你可真是大度，我想杀你，你却还留我一命，你可想知道你的亲生闺女在哪儿。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她早死了！我来妖界的第三年，她便死了。可惜啊！那么单纯善良一姑娘，还想和我这种当朋友，我只是看上她的玉佩。”柳如影努力支撑自己的上半身，恶狠狠看着家主，想从他眼中看出别的情绪。
　　家主并没有任何反应。
　　“说来也是，你从来不在乎这些，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对方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晚才认回自己的女儿，我真是替她可惜，更觉得你真可怜。”

　　“柳如影，你这一生，真的快乐吗？偷拿别人的东西，活成别人的影子，不，甚至影子都算不上，毕竟你根本不了解她不是吗？”灵兮看着柳，毫无表情说道。慢慢走到柳如影旁边，靠近对方耳朵，轻轻说一句“你可还记得你从何人手上拿的玉佩？”
　　柳如影被突然起来的话吓得一激灵，双眼愕然看着灵兮，嘴里小声念叨，灵，灵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