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沈耀发现你很忙，即使是在周末，好像公司的一些业务都被压在周末。
他很少看见你在饭点儿按时吃饭，但这不影响你被朋友或者是公司的人拉着出去喝酒。
如果现在在你身上划一刀，流出来的可能不是血，是酒。
他在你身上看见了沈皓年轻时频繁跑应酬的模样，他问过你，你说只有这最近比较忙，因为一个新员工做错了合同数据，后续工作比较麻烦。
整个周末你更多时候是在公司，要不就是坐在家里沙发上对着电脑忙碌，还会抽空在他被家教老师夸赞他时表扬他几句，语气中是不明显的自豪。
你很喜欢揉他的头发，表扬时，责备时亦或者在开玩笑的时候都会将他每次打理好的发型揉乱。
当看到你真诚的笑脸时他就不想计较这些了。
“快到生日了吧？”
沈耀疑惑地看着你等待你的下文“看来我得尽快忙完回来陪你过生日啊。”
你不在也没关系，他本应该这么说的。
毕竟之前的几个生日你都不在场，只有礼物和祝福，前面的想法有赌气的成分在，他被自己的这种行为逗笑了，又在反思自己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天变得任性起来。
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周五我等你。”
存有私心的，想让你在。
你听懂了他的小心思，嘴角在他看不见的方向微微扬起。
成长是犹如抽筋剥骨般的痛。
十八岁生日当天，沈耀看见停在校门口的车是惊喜的，在打开车门后妈妈的态度在他的惊喜上泼了一盆冷水，浇的他在炎热的夏天心底凉个透彻。
车子停在一个陌生小区的地下车库，主驾驶的妈妈替他整理了一下校服衣领。
想起曾经相似的事件，此时扣在他身上的安全带像是枷锁狠狠地勒在脖子上，勒的他喘不上气。
“今天你过生日，你上去问问你爸，今天回不回来。”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侥幸地询问“能不能不去？”
答案是否定的。
从最初妈妈利用这种方法来留住沈皓后，他的询问得到的回答就永远变成了否定。
沈耀想起了自己姐姐的话。
沈皓脑子有病。
所以你妈妈的离开，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沈耀坐上电梯按下相应的楼层，他看着显示屏上数字的变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住嘴在角落干呕。
恶心。
太恶心了。
站在房门口时，他恢复了平静，听着里面男人用熟悉的声音调情，他面无表情。
无意识地开始扣手。
这段时间愈合的伤口再次被他撕开，疼痛让他保持清醒和理智。
屋内两人调笑的声音逐渐被耳鸣替代。
他像是站在沼泽中心，被泥泞淹没口鼻，糊住了眼睫，周围的一切都在消失，将他也啃食殆尽。
鲜血渗入指缝，他睁开眼，转身按下电梯。
“你爸怎么说？”
“那女的有二十吗？”
“你爸可以啊，越找越小了。”
“……”
沈耀没有应声，他的胃又开始痛了。
这是一次糟糕透顶的成人礼，父亲如往常一样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只是敷衍地让助理明天把他的礼物补上。
母亲借此为由发泄对丈夫的不满，年幼的弟弟因为父亲的晚归早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借着祝福讽刺丈夫的母亲，冷漠批评他成绩后接起电话安慰小三的父亲，只有桌上的蜡烛坚持自己的使命摇曳着烛火，照的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沈耀看着桌子中央一家四口的生日蛋糕，在这种场景下显得极为讽刺。
这个家是破碎的。
被这种环境挤压的他也不应该完整。
11：40
你看着时间，心中松了口气，好歹是在十二点前结束了，你要回家把这一身的酒气给冲干净再去找沈耀。
沈耀靠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全新的蛋糕盒发呆，他想见你，所以拿你给的钥匙开了锁，可你有应酬不在，他知道的，下午你就给他发过消息说自己可能会晚一点。
门口传来开锁声，他看见玄关的灯亮起，穿着咖色风衣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他抿了抿嘴，想责怪你回来得晚，但你又没有食言，踩着这天的尾巴回来了。
“对不起，”你看见了与黑暗快融为一体的沈耀，他像一个失了灵魂的精致布偶“我来晚了。”
你没有解释，走近被黑暗撕扯的沈耀身边蹲下抬头看着他，诚恳地道歉。
沈耀感觉手里被塞了个方状物体，垂头看向你。
“生日快乐。”
这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一句祝福，可他今天过得并不快乐。
他打开手里的盒子，是一枚暗红色胸针。
“这种花叫秋英，是一种很常见的花。”
你将它取出别在他的衣服上，暗红色在他白衣服的衬托下像是干枯的血液，用这种花做胸针的很罕见。
“还记得之前生日我对你说的话吗？”
沈耀，好好爱自己。
他记得，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的视线先是跟随你的指尖，游移着撞进你的眼睛“秋英的花语是，永远快乐。”
成长犹如抽筋剥骨般疼痛，而你，是沈耀短暂的止痛药。
本来不会哭的。
沈耀小声说。
可以撒娇，可以脆弱，可以流泪，在你面前，任何情绪，无论是开心的，愤怒的，这些都是被允许的。
你装作没有听见，翻过他的手腕，藏在手表下的是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疤，新旧交替。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瞒得过你。
你垂下头吻上他手腕的伤口，动作轻柔地如同一片羽毛拂过，带过还未结痂的地方，痒痒的。
指尖颤了颤，他发现自己的眼泪止不住了。
你一手托起他的脸颊，拇指擦拭掉他眼角的水珠。
听见他的啜泣，起身吻去已经流到颊侧的眼泪。
没有任何旖旎暧昧的颜色，沈耀只在你眼里看到溢出来的心疼，柔软的唇瓣在自己皮肤上扫过，他看见你将他的满地碎片捡起，真诚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拼凑。
突然的，他想吻你。
时钟滴滴答答绕过十二，新的一天开始了。
盒子坠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沈耀一手捧着你的脸，一手揽上你的脖子，借力凑近站着的你，一声声的姐姐被吻嚼碎溢出飘在空气之中。
“姐，我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