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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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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内娅视线一黑，失去意识前看见一柄银色的鱼叉牢牢扎进了布莱兹的尾巴，不远处赶来了风尘仆仆的特丽萨和一队人鱼士兵。
温暖的海水划过肌肤，几乎与血脉中流淌血液融为一体，林内娅似梦似醒，身体被不断治愈着，新生的肉在皮肤肌理中痒痒的，手脚却动弹不得一点。
缓缓清醒过来，身体的疼痛就在意识回笼的瞬间一同袭来。“呃。”林内娅艰难挪动后背，想侧身将后背立起来。
后背疼痛中带着痒意，温暖柔软的被窝反而加剧了瘙痒，让她尤其难忍。身体像是被割裂开来，大脑还不能完全控制，怎么都支不起后背。这让林内娅有些恼怒。
“林内娅？”耳后传来惊喜的呢喃声，“林内娅，你醒了？”
接着是海水波动的声音，随着轻微动荡的水纹，带着鱼鳞纹样的银色鲛纱在贝壳灯下熠熠生辉。特丽萨自林内娅的腰侧游过，深蓝色的卷发轻轻拂过林内娅裸露的肩膀。
她讲鼻尖凑近林内娅雪白的脖颈：“能看见我吗？”
睫毛颤抖着像展翅欲飞的蝴蝶，林内娅用尽力气撑开了沉重的眼睑。迷蒙中看到的是特丽萨毛茸茸的脑袋。
腰间一凉，身上温暖的被子被掀开。比起体温略凉的水流划过身体，渐轻了伤口愈合的瘙痒，林内娅不由轻轻喟叹。
被温柔地避开腹部的伤口，腰间的皮肤被特丽萨揽住，轻轻帮她翻身。长久没有运动的骨骼和肌肉顺应着她的力量变化姿势，舒筋活骨的舒适让林内娅短暂将疼痛抛到了脑后。
视线也逐渐清明，特丽萨艳丽的眉眼在眼前绽开，明明知道还是一愣：“特丽萨……”
声线吐出的是沙哑低沉的嗓音：“大家怎么样了。”
特丽萨将柔软的靠枕紧贴林内娅的背部，转身坐到了床边：“那三只小精灵都已经恢复，布莱兹已经被我关押了。”
说罢，面色凝重：“实在抱歉，你们本是人鱼海的客人，却让你们遭遇到这种事情。”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片散发着寒光的鳞片，放到林内娅的枕边：“这是我成年换鳞后尾巴上最锋利的鳞片，希望之后能帮到你。”
林内娅抬头看她，瞥见坚定锐利的眼神：“特丽萨，这太贵重了。”
人鱼公主扯开嘴角，温柔得笑了。她看着床上苍白虚弱的女孩，乌木般黑色的卷发显得愈加羸弱易碎：“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伤害我父王的凶手。布莱兹将在五天后处以绞刑，届时请你务必到场。”
等到林内娅能够自行下床，已经是五天后了。期间尤娜每天都会定点来到自己的床边，在矮桌上放上最新折的珊瑚和偶尔几朵零星的鲜花。
林内娅还只能穿着轻薄的衣裙，人鱼族特有的柔软衣料覆在身上，避免摩擦到身上狰狞的伤口。
人鱼侍女虚扶着她的手臂，一人在前方推开沉重的寝殿大门。与房间里的静谧差异非常的热闹与喧哗声充斥着耳膜。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装点着宫殿。
听到开门声，看到黑发黑眼的林内娅，短暂沉默了一瞬，转眼就是热烈的欢呼，甚至有兴奋的小人鱼和海族们跑到她的身边，担心触碰到她的伤口，小心地牵着她的裙摆。
出了宫殿，更是被簇拥着坐上了早已备好的坐骑。透明水母蜷曲着触手，柔软的身体伏下，等待林内娅就坐在雪巨人厚实皮毛坐垫上，这才摇曳身姿漂浮着前行。
特丽萨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宫殿到中央广场的闹市区，短短一段行程，甚至放置了时新的浆果。
一切以林内娅的舒适为先，水母行径得稳妥缓慢，周围的海族仅需正常的速度就能跟随。似乎怕吵到她，互相在周围窃窃私语。一旦看到林内娅看向自己，都转过头对她露出友好的微笑。
就连善于变换，面孔狰狞的海妖也冲着她龇牙咧嘴，尖尖的牙齿在向上看，甚至还能看到青灰色皮肤下害羞的红晕。
一路来到中央广场最中心的高台，巨大的牢笼矗立在上方，老人鱼趴伏在最底下。散落在脸周的干枯稀疏白发，布莱兹在五天内一瞬间苍老了。看到人群最前方的特丽萨众人，不断被海族群众的石块砸到身上，也只是萎靡得抬了抬眼睑，好像利益野望，甚至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看到他这幅样子，人群中的谩骂声渐渐散去，面对这样一位老者，再罪大恶极似乎也该对他宽恕几分。
特丽萨面无表情，静坐在人群的最前方。
“玩弄人心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海登厌恶得移开视线，不愿意再看他一下。
等到人群不再浮躁，彻底安静下来，特丽萨挥手召来一直捧着书简的鲶鱼侍官。
布莱兹一项项一桩桩的罪状恶行被梳理出来。群众重新开始责难和呼喊，呼应愤慨的民生，特丽萨当机立断出声道：“判处原人鱼海巫师布莱兹——绞刑。”
“行刑！”“行刑！”
鲨鱼刽子手打开牢笼，布莱兹重新梳理头发，背手站起，高昂头颅蔑视众人：“谁敢！人鱼王海神已死，人鱼海失去我就将失去神的庇佑，堕入无边黑暗。”
邪恶的诅咒在场所有的海族恨得咬牙，却仿佛被掐住了喉咙，无从反驳。眼看慌乱就要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你错了，布莱兹。是世代人鱼王兢兢业业的治理，是海族同胞迎着风浪的勤劳与勇敢，创造了人鱼海，繁荣了人鱼海。”
特丽萨的声音沉稳厚重：“我有强壮的躯体，睿智的头脑，热情忠诚的臣民。我，海之女特丽萨将继承人鱼王位，放弃海神之力。”
“我不是海神，我只是人鱼王！”
海族排山倒海的欢呼使冰冷的海域都沸腾了起来，没有人再关注牢笼里丑恶的老人鱼是怎样死去。所有人都在热情感受亲眼见证新王诞生的荣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