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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泥马渡王,青鸾出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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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赵构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去看柔福帝姬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其一是因为得知史觉辛竟是那人的人,其二是因为后日就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且正妃人选早已定好,是朝请郎邢焕之女。
对着月光独饮苦酒,摇头低叹,“历史苍桑,前面还有多少的辛酸恨奈等着我?”
一名束发黑衣人从窗中闪进来,恭敬而道,“主上。”
“怎么样了?”赵构放下玉杯,头也没回的问。
“回主上,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嗯。此去扬州你务必要好好照顾她,若出现一点差池,唯你是问。”
“是主上。”那人蒙着面,只能见微挑的单眼皮眨了眨,她又道,“主上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赵构细眼微挑,冷冷开口。
“一名白发男子经常出入姑娘闺阁。”
赵构把捏案上玉杯,语调冷之更甚,“你先回去,不可轻举妄动。”
风动,人影不见。赵构低着头捏着酒杯久久不放,直到‘咝’的一声,瓷玉杯竟被生生的捏成两半。
血液似乎离束缚,急急往外流漫。似乎他感觉不到疼痛,良久后,刮骨的语调从薄薄的唇中吐出,“不管你是神是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一定!一定!”
御街这头是漫天喜红,新人成双,贺声不绝,另一头是细软成车,兄妹相望,依依惜别。
本是晴朗的早上却忽地刮起大风来,将一缕发丝别有耳后,对哥哥再三挥手,“哥哥,保重,我在扬州等你。”
哥哥深深点头,对管爱千硕吩咐几声后又走到骑在白马上的白头吟道,“此行甚远,代我好好照顾卿卿。”
白头吟睨了一眼哥哥后一夹马腹追上我的马车,千硕也上马向哥哥拜别。
“小姐,今日是九殿下赵构大婚之日,前面可能走不了。”余意掀开车帘对我笑道。
我轻轻颔首,朝前看去,齐阑涛啊,上帝为你开了一扇门,又为你打开了一扇窗,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的更多的爱。
祝语矫情,但我仍想说‘祝你好运!’
远处一道红影移动数步,细眼直直射来,我一震,他看到我了。急急掩下帘子,那双眼中分别是无奈是…不舍,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对轿外淡声道,“余意,改道而行。”
白头吟坐在白马之上,远远看到赵构,两人相视,风起云涌,暗藏杀机。
《大宋野史》帝王记:南宋高宗构,为康王时出使金归后,娶刑氏,构与刑画眉点唇,出双入对,新婚燕尔恩爱非常,令人艳羡。
靖康元年(1126年)八月,金国因久久未收到宋割三镇之地予其而再次南侵攻宋,宋将王禀看着太原等三镇人民都以“怀土顾恋,以死坚守”的口号,群起而抗拒金军,便也坚守太原至八月有余,但因粮尽援绝,面前金军斡离不来势凶猛,九月初便被攻下。
斡离不后与右副元帅沾没喝汇合,在十月初攻下了河北真定府,并一路南下,目标直指汴京京城。
坐在大殿上的宋钦宗赵桓得知军情后心急如焚,脑中忽地一闪那名酒红发色的女子,眼睛越睁越大,那副画不正是国之命运,莫非她是仙人?这种想法产生后,他便派人连夜寻她;另派遣刑部尚书王云出使金营与斡离不议和。
不日,王云归来,悲怆往殿内一跪传报金国提出的几项要求:必割三镇之地予金国,诏两路百姓归与大金,奉皇帝衮冕、车辂给金主,宋皇帝尊金主为皇叔,且上尊号。另斡离不特别提出一项额外的要求:宋派使臣入金营议和时,必须遣康王赵构,否则免谈。
宋钦宗赵桓坐在上殿听见金军已渡孟津的军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向殿下问道,“众卿有何谋策?”
而听到回答无外乎是当下形势迫人,只好割地求和。正此时,赵构从殿外走来,向殿上拜了拜后,道:“请皇上下诏封臣为议和正使,军事迫在眉睫,不可延误。”
朝中大臣相互窃语,暗赞赵构英勇贤能,临危不惧。
宋钦宗赵桓本在犹豫如何与九弟开口出使金国议合之事,没想到他竟主动请缨且又如此爽快,便忙下诏书下封并定于十一月甲子前往金营议和。
韦贤妃得知后先是一愣,而后便情不自的潸然泪下,柔福帝姬劝亦不成,无奈只能站在一旁。
赵构新婚妻子邢妃知悉此事后终日亦以泪洗面,但又怕被赵构看见,每次总是匆匆拭去脸上的泪痕再强颜欢笑地相迎赵构。赵构观之恻然,嘴角隐隐不去的苦涩恨奈化成苦酒再次饮尽。
是月当头。
赵构抬头望着天空一夕凉月,风冷露重,转身背后是刑王妃,他轻轻一叹:“其实这种结局我早知如晓,但我仍娶了你,你会怪我吗?”
刑王妃垂下眼帘,上前为他披上一件长袍,含笑而道,“殿下切莫说这等话,臣妾从未怪过谁,此经能嫁与殿下为妃是臣妾一生最感庆幸之事,即便相聚甚短亦无憾。臣妾相信殿下吉人天相,必能平安归来。”
赵构细眸微动盯着眼前的妻子,腹悱:九王妃的信念是九殿下,而我的信念是卿卿,我相信卿卿只是暂时的离开,终有一天她会完好无损的在我身边。
赵构就这样一直坚信着…
他转过脸苦涩一笑,唉,好吧就把应该做的做完吧。赵构从袖间取出一只金环亲自套在刑王妃手腕上,说:“见环如见我,我一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的。你也一定要保重,你永远都会是赵构的妻子。”
邢王妃看着金环,点头凝咽,“臣妾定会保重等殿下回来。”
赵构抬头望月:天凉了,卿卿你要注意加衣,这次出使后,我离你的距离就越来越近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抬头望月我心下凄凉,感觉身后一道人影和衣服的重量,“卿卿有心事?”
抚上他的大手,“吟,你说我们真的可以这样一走了知吗?”
白头吟紧紧拥住没有安全感的某女,“傻瓜,别想太多。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保况是你呢?”
“嗯。”十指相扣,在他面前我可以无限制的懦弱无能,什么都不用想。
……
赵构放下毛笔,心无宁静,丹青始终不成。抬眸看着墙上一幅女子画像,眼中的神彩堪比庭前的菊花,他走近,抬手,轻抚着画中女子恍然的凤眸…
“启禀官家,郓王殿下求见。”奴仆弓着身子说道。
“他?”赵构一愣,夜深了他来做什么?朝奴仆挥了挥手,“知道了。”
“三哥。”赵构换了一身行装,老远就见赵楷的唇角挂着意味悠长的笑意,他心间有隐隐的不快,但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何不快。
“九弟,最近可好?”郓王赵楷笑意融融。那眩目的容光似乎有划破暮霭洞察人心的能力,赵构暗暗在心间设下数道防线,宋宋郓王赵楷善与卜卦,不知是否已将他算出一二?
“谢谢三哥挂念,一切都好。”赵构回道。
“唉!”郓王赵楷由头到脚打量赵构一遍后,轻轻一叹,“果然啊!”
“三哥?”赵构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又道:“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郓王赵楷大笑开来,“着装没有问题,而是心有问题。”
赵构一愣,细眼微冷,转移话题,“不知三哥找九弟所谓何事?”
“噢噢!”郓王赵楷一收折扇,“不提醒我差点忘记了,明日柔福将在龙德宫行及笄礼,她希望你前去观礼。”
“好。”赵构应声,转过身看着庭院秋菊,无奈历史的脚印已印好,只是自己沿着脚印走下去即可。
“九弟?九弟?”
“三哥?你还没走?”赵构惊讶的打量着郓王赵楷,“三哥还有事?”
“你刚才发什么呆?”郓王赵楷又是一阵打量赵构,而后崩出的一句话任谁也想不到,“我感觉你不像我的九弟。”
“?”赵构满脸疑惑。
“哈哈~”郓王赵楷仰面大笑起来,“三哥跟九弟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那个表情真的太恐怖了!”
“三哥,你就别开九弟玩笑了。”
“好了,其实我就是想提醒你有没有注意婴茀。”
“婴茀?”赵构凝眉,看着赵楷说婴茀时眼中的色彩,心下了然:原来历史中宋高宗的第二任皇后吴婴茀深受郓王赵楷爱恋!!
郓王赵楷感慨一笑,“九弟我们喝酒可好?”
赵构点头答应。
竹亭石凳,假山细流,赵构眯着眼看着赵楷为自己满上第一杯,他低低吟道,“才梦醒,已三更,醉抚危栏听雨声。落木萧萧飘簌簌,烛红影里省浮生……”
“三哥,你喝多了。”赵构将酒盏夺下,却被赵楷打翻,“你别管我,哈哈~其实我知道你,你不是我康王殿下,更不是我九弟。”他直接拿起酒壶,对之而饮,“可是我就是算不出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赵构脸色微变,将他手中的壶夺下,“三哥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
“坠?”赵楷眉头一挑,完全失了平时的风雅,“我才不会坠。”手搭在赵构肩上,赴小声道,“哎,问你啊,你是从哪来的?还有上回那个酒红发色的女子,哈哈~她非常美,唉,若她不是我命中贵人,我一定将她纳了去。”
赵构脸色铁青,细长的双眸暗涌着火苗,赵楷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你啊!你和她的卦相一模一样,知不知道,一模…一样,哈哈!所以你们肯定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不是?是不是?”
“三哥,你真的醉了。”赵构将他扶进书房,看着墙上挂画,又看看不省人事的赵楷,眼中闪过一计杀意,但须臾后恢复平静。
……
沉梦正酣,耳边响起阵阵低唤,我窝在某人怀中下意识地翻身,下意识地睁眼,“嗯?怎”
“嘘!”白头吟掩住我的口,黑暗中我看着他绿色的瞳仁像一块剔透的水晶宝石,不暗叹:好漂亮的眼睛。
白头吟指了指门外,“有人。”
我无声点了点头,随意披件衣服,没想到客栈果然是不靠谱的住所啊!不过看他们这架势应该不是劫物而是掳人吧!又是迷香!太老套了!
正在我鄙视这些黑衣人时,白头吟勾起我的腰,点足飞上屋檐,“咛~”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支白色的长约二十厘米的棍…又像笛子又像箫。
夜风惊梦,黑密的杀气扑面而来,白头吟侧着脸,目露寒光。凤吹在他掌中翻转,一曲‘断魂曲’幽幽而响,断人心肠,魂上九天。
曲罢,他冷冷而道,“是他派你们来的!?”
愣愣看着他,这…这是我认识的白头吟吗?还是我从未认识过他?脑中片刻的短路,哥哥,还有齐阑涛他们似乎都变了……
白头吟搂着我从屋顶飞下,傻傻看着那张无垢俊颜,嚅嚅出声,“你…”
他恢复醇美的低语,“别怕,没事了。”
到底是谁想掳走我?是翰离不?还是齐阑涛?看着一地尸体,抬起头问道,“我没事,到是这些应该怎么处理?”
“没事,明日他们就清醒。”白头吟抱着我步入房内,“他们只是中了断魂曲中的安魂曲而已,待明日他们便会忘记今夜所发生的一切。”
欣慰一笑,原来如此,还好还好!
“怎么了?”
“吟。”紧紧拥住他,“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性命,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我怕…”我怕那个传说会再现,我更怕自己渐复原的心,又变得破碎不堪。
“呵呵~”
“答应我。”郑重的看着他。
“好。”
拥着他,一夜无眠,到底是谁想掳我?
……
靖康元年(1126年)11月甲子清晨,康王赵构入延和殿向宋钦宗赵桓辞行。赵桓皇帝亲自离座授玉带予赵构,他淡淡称谢,随即率副使王云出城前往金营。
王云与张邦昌一样同是贪生怕死之徒,一路上比张邦昌还要喋喋不休,劝赵构不可硬与金国对抗,毕竟敌强我弱,最好把他们提的要求尽数答应下来,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赵构漠然不答。
直到行至磁州,赵构看着高高秋阳,应该差不多了,为何还不见宗泽拦路?眼见夕阳西落便下令暂在客栈休息。他暗想:历史还是有差距的。
历史中赵构至磁州时应该有宗泽拦路,百姓群殴王云才是。摇了摇头,赵构从案上拿起赵楷相赠的金剑,挑灯看剑,暗叹不止,其剑不仅外观精美且剑气逼人。
英雄配好剑,也许正是说的赵构。“谁?”突闻窗边吱呀一响,赵构出门察看。
“你是何人?”赵构手握金剑,直指眼前一身靓灰长衣中年男子,气度昂然颇有一派大将风范,而他正炯炯打量着自己。
“卑职是磁州守臣宗泽,参见九殿下。”宗泽辑了一辑。
赵构合剑,“宗大人为何这身打扮?”
“殿下有所不知,上次肃王出使金营即被金人扣押,至今未归。而今敌兵已进逼至此,危机已不是议和便可化解的了,所以卑职在此静候殿下,但早闻殿下远名,知殿下品性,怕卑职劝告不听,所以才出此下策夜半来访。”
“噢?!”赵构暗叹不愧是历史忠臣!只是下场无法改变!
宗泽一愣,继续劝道,“金国诡辞要求殿下出使,实则意在诱殿下入营而非议和。请殿下三思,勿再前行。报国尚有许多更好的途径,殿下贵为皇子,切勿因一时意气中计落入金人虎口。”
赵构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斡离不对自己意图不轨,更知道这回绝对不会再放回他,所以他等的就是宗泽的拦截。
正此时,王云披着官袍急急走来,看到宗泽后,厉声道,“宗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惊扰九殿下休息,来人…”
“慢着。”赵构淡淡瞟了一眼王云,“宗大人是本殿请来的贵宾,休得无礼,退下。”
“是。”王云弯了弯腰,“臣告退。”
宗泽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您……”
“哎!宗大人的心意本殿明白,明日再议,本殿困了。”
语毕便回屋了,空留宗泽在原地纠结:九殿下似乎和传言中的有些不一样。
鸡鸣三声,秋阳破晓。
赵构坐在马上自信满满凝视前方,好,很好,就是前面的城门了,这就是历史啊!
果然,不负赵构所望,至城门时,从城门走出一位着官服之人,他率领一群将士拦路跪迎。
“宗大人。”赵构开口,“你这是所为何事啊?”
“殿下,卑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过去!”
赵构故作犹豫,王云随即跳下马,厉声道,“殿下与臣是奉皇上的命令出使金营议和的,宗大人如此岂不是违抗圣旨?陷殿下于不忠不义之地吗?”转头朝赵构一辑,“请九殿下不要理会这等人的谗言,还是速速上路吧。”
赵构双眉微挑,看来还点加点火候,他故又对宗泽道:“谢宗大人挽留,本殿既答应了皇上出使议和,当不辱使命才是,还请大人下令放行。”
宗泽急得在原地跺脚,忽地见赵构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瞬间了然,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身后一帮将士装扮的农民立即联手阻挡,越发将道路挡得严严实实,而从远处又有混装的将士朝他们奔来。
其中两名混装将相视点头,故意将王云拉到一边,王云见状怒斥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拦康王出使议和,若不想死就速速让开!”
不吼还好,一吼周围的普通百姓听说康王要再度出使,也都纷纷赶来,围着他们呼喊,泪涕俱下,苦劝赵构留下。赵构上次出使敌酋的消息传出后深得民心,百姓都十分钦佩他英勇气概,因此越来越多的百姓赶来挽留,不让赵构出使。
赵构看如此盛况,他眼中莫过得逞的光彩。
“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来人啊~”王云在人群中呼喊,却无人理会他。
忽地有一平头百姓喊到,“快看,是他,就是他劝大人拆我们的房子。”
上回王云出使金营路过磁州时,曾劝宗泽把城边民房都拆了来建酒楼,于是民怨四起。百姓本已是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又见他怂恿康王去议和,新仇旧恨叠加,便一个个冲了上去,把王云挤在城门边,你一拳我一脚地群欧起来。
王云连声惨叫呼喊救命,赵构含笑看去,真是大快人心,还是现场比电视里的精彩,转头追寻那抹探视的眼光,宗泽先是一愣便转过头去,赵构暗想:怎么,看出我与传言中的赵构不一样了吗?还是与历史中的赵构不一样?不过宗泽你到是与历史中记载一样:沉默冷眼看着王云活活被打死。
“什么?”翰离不一愣,腹恻:构,看来当初你答应本帅的都忘记了,转过身命令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带到金营来。”本帅到是很想和你当面对峙。
“是。”
翰离不椭圆的双目望向烛光,构,几月来本帅对你可是思念非常啊,你可有想我呢?嗯?
夜黑风高,星光阑珊。
赵构盘膝坐在,忽听阵阵脚步声,嘴角冷冷弯起,“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两名金兵看到赵构气定神闲的样子先是一愣,本来欲举起的刀又放下,他有些恭敬的说道,“元帅担心康王马行得慢,特命我等前来迎接,请康王艘等启程。”
赵构不疾不徐的穿好靴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让那两名金兵无一不服,原来元帅一直“挂念”宋康王是有原因的啊!他们相视,眼中闪过一计奸笑。
坐上被锁的马车,行了两天,傍晚时金兵停下,扎帐篷宿于野外。赵构对秋月而笑:卿卿,一切都在掌握中,你到扬州了吗?
而后,他闭目而寐,待听得四处寂静无声后才悄悄起身。他打量四周,手握金剑,此回握住的是自己的命运和前程,千万不能失败啊,历史更不允许自己失败。
赵构绕过帐篷,见一金兵握刀背对他守在帐篷外,他立即上前以左手捂住金兵之口,右手掌剑直抹喉咙,鲜血喷洒而出,金兵哼也不及哼一声便瘫软倒地。
对着地上死尸残酷一笑,便头也不回走入暗夜中。这是他有生一来杀得第一个人,没有预想的颤抖和害怕,呵呵~反而有一种激动和亢奋,其中夹杂着一种!
当杀人当成一种时,你也就有了做帝王的潜质。这句话正是吴王夫差说的,赵构这样想着,脚步未停,行至树前,持剑挑断一匹马的缰绳,翻身而上,策马朝森林狂奔,侧耳听着身后喧声四起,不哈哈大笑:卿卿,我来了,哈哈~哈哈~
笑声惊醒了林中的熟睡的鸟儿,他忽地勒紧马绳,眼前一条奔涌河流拦截了自己的去路。果然啊,赵构毫不退缩的一踢马腹,直奔河中。河面水流湍急,他依旧笑着,因为他现在做的,都在慢慢靠近自己心爱的姑娘啊!
赵构继续前行,行至河中央水流太急,马儿一个趋趔生生将自己翻在河中,头刚好被翻倒的马蹄踢中,一道绿光闪过,他感觉自己置身与一片深绿色的密林中,自己竟与那浓郁的绿合二为一,他摇了摇头,不,不,我不能就这样倒下!
额间的血花和水相融,随着水流越晕越开,直到闪现出一道波光粼粼的影像,赵构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影像中竟出现了卿卿。
他闭着眼,蓄了力气再度睁开,发现那只是一个幻境,并不是真的卿卿。
“青儿。”一声低唤,像极了梦中的母亲。赵构摇了摇头,母亲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一直在自己的梦中,且永远只是一个背影。他眯着眼看着与卿卿相貌神似的女子,张了张嘴,“你是何人,怎会与卿卿长得如此之相?又怎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唉,青儿,不记得为娘了吗?”九天玄女摇头轻叹,一脸伤色。
“妈妈?”赵构喃喃自语,显然仍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
“嗯。”九天玄女点头,“好孩子,其实为娘前来是为点化你。”
“点化?”赵构往身后看去,数道金光已屏蔽了追兵,他抬起头已从晕光从清醒,细细打量白光中的女子,“你到底是谁?”
“唉。”九天玄女又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凡事都追根问底,对鸾凰也是这般。”她怜爱的看着赵构,“好孩子,为娘已经帮你求了情,你无须再应三世浩劫,至此便可落幕,你就随娘飞仙吧,娘就只有你和鸾凰了,不能再失去了。历史你暂且不用管了,自会有人处理。”
“不。”赵构握紧金剑,连连后退。
“你手中金剑乃凤王之物,历史亦应是他的劫难与责任,你应该还将他的还与他。时辰已到,快快随娘走吧,若再不然,肯怕又要等上一千年。”
“不。”赵构细眸中闪烁着倔强。
九天玄女一愣,正此时才发现他的瞳仁竟和凤王是同一种颜色的,且他的眸中散发着一种无法让人直视的清明透澈的光芒。
“我不管你是不是妈妈,但我有要守护的人,坚决不能随你走。历史是我的责任,我也不能就此放下。”赵构紧紧握住金剑,冷声而道。
九天玄女无奈,也许这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天孕青鸾,人间奈何。
“好吧,早些断了你对你姐姐的念,未免不是坏事,也许这便是鸾凰的劫!”九天玄女笑笑又道,“也许是你们五凰的劫。好孩子,去吧,千年后你定会明白那个传说。”
金光闪砾,九天玄女收回屏障,赵构脑门上的血迹流得更快,模糊了他的视线。忽地,他的身体像承载不了什么一般直直沉中水中。九天玄女凝着眉头从袖中放出一道光束,忽地灵马出现,驮着赵构直飞对岸,马踏泥沙,遇岸则逝。
这亦是传说中的泥马渡康王。
赵构静静躺在沙石上,看着缥缈的天空流动着浓郁的绿星星,不知是自己视线出现了混乱还是自己身陷虚无。
他就那样静静的,静静的,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那是一只初生的幼鸟,羽毛只是淡淡的墨绿色,它追着一只全身火红的鸾凰到处飞。鸾凰有一条五彩的尾羽,在空中划出的线条可生成七色彩虹,漂亮极了。幼鸟青鸾总是叫鸾凰哥哥,而鸾凰总是向他咆哮她是姐姐,不是哥哥……
幼鸟青鸾歪着脑袋,细长的眼睛、绿色的瞳仁写满疑惑,“姐姐?真的吗?那青儿是哥哥还是弟弟?”
“弟弟。”鸾凰失去了耐性,冲破天穹,消失在它眼前。
“真的吗?”青鸾有些失落,不明鸾凰为何离去,直到他长大才明白,鸾凰在寻找一个属于她的归宿。
……
眼前万物虚红,忽地无字天书如一道天障,上面记载着洪荒苍桑,古字一字一行都是传说轮回。一顾难解,但赵构却看懂了。
宇宙初开,天孕五种凤凰。
青鸾是五种凤凰之一。
其羽翼青如晓天,在太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青鸾之音乃世间罕闻,它只为爱情歌唱,亦为爱情而生的鸟。
它生生世世都在寻找生命中另一只青鸾而存在。
它冷傲而优雅,它的声音谁也未曾闻过
因为世间只有一只青鸾。
所以它永远只能孤独的生存着。
直到有一天它经过凤凰山时看见了凤和鸾凰
它才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全不过是自己心中的幻想而已。
它转身飞过高山,越过大海,飞过沙漠,穿过城市……
这样无止境的……
只有飞翔才能忘却自己是孤然一身。
呵呵~孤独吗?天下孤独最不过帝王,难道这真的是注定的吗?赵构手脚触感渐失,从没有像此时般孤单,无依,失落。本一直坚持的信念在此时却抵不过一个宿命的轮回,让他如何再支撑下去?
忽地他睁大双眼,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幻境。他就这样想着想着,想得精疲力竭,想得精神涣散,想得意识渐淡,当快要支撑不住时,耳边一阵马蹄声似乎想将他的心肺震裂般,他转眼朝声源瞧去:的确是一群黑马扬尘而来。
呵~天不绝我。
来了!卿卿等我~!眼皮不听使唤,渐渐的闭上了双眼,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轻抬起,然后似有女子低唤:
“齐阑涛,齐阑涛!”
忽地声音又变成一个男人的声音,“康王殿下,康王殿下,你醒醒!”汪伯彦担忧的看了看躺在床在赵构,又看了看他额头伤,转身问道,“太医,康王殿下的伤势…”
“没有大碍。”太医恭敬道,“殿下头部的外伤并无大碍,他只是有些劳累再加上惊吓过度,只需好好休息便会康复。”
相州府内,汪伯彦等人坐在书房内商议军事……
虽太医说不碍,但至今仍未清查的迹象,汪伯彦不免有些担忧。
“康王殿下,康王殿下。”
“齐阑涛,齐阑涛。”
赵构眉头紧皱,脑中两个声音纠缠着自己,他跪在地上,看着漫天的黑暗,深思着:我到底是谁?我为何在此?
他左顾右看,卿卿?卿卿是你吗?你在叫我吗?你在哪儿?
眼前黑暗渐渐散去,忽地一声乐鸣铿锵而响,绵绵延延传入云霄,似乎觉醒了一代王朝的掘起。他下眼望去,脚下是是满朝的文武百官一一向他朝拜,他连连后退,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头,“这…我到底是谁?”
“康王殿下,康王殿下。”汪伯彦用毛巾擦拭着赵构有些苍白的脸,不愁上眉头,“殿下,你兜一夜的胡话了,若再不醒,卑职肯怕万死亦不能赎罪。殿下啊~”
赵构听闻一声号啕声,猛得坐起,愣愣看着汪伯彦,自言自语道,“是,我是为卿卿而生的九殿下康王――赵构。”
汪伯彦看着赵构眼中闪过一丝绿光,那种光彩仿佛照亮了前方的被雾晕化的道路,仿佛是御座上睥睨天下的君王,他不看傻了眼。
当数年后汪伯彦站在殿下抬头望向赵构时,他眼中也同样划过同样的色彩。而那时他已不在是康王,而是南宋开拓者宋高宗,他俯首跪拜,终于明白那时他眼中绿光的意义,那是一代帝王该有的信念和坚定
宋钦宗赵桓眼神有些恍惚,他脚一软瘫坐在御座上,他的九弟赵构被被金人追捕绑架,现虽已逃至相州,但现在他面临更大的问题,国将危矣!他黑着脸道,“那名奇女子找到了吗?”
“回皇上,还在寻找中。”一名绿色官服的男子回道。
“混账,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赵桓从座上站起,疾步走下来,往外指道,“你们看看敌国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让你们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来人,将他托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吵杂的哭喊声在殿上回荡着,忽地那人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大宋就是因为有你这种皇帝才破灭,自己昏庸无能,却还做得理所当然……”
“株九族。”赵桓皇帝气得发颤,一名红衣官服的男子从官队中走出,拿着玉笏拜了拜,“请皇上息怒,当务之急应当派其他亲王前往金营议和。”
“还是爱卿说的是啊!”
当斡离不见来人不是赵构后一字也懒得吐,转头轻哼一声令他们回去,并说道,“此时不需要再谈议和之事。”说罢便与粘没喝商议大军如何会师于汴京城下。
靖康元年11月,赵桓皇帝见兵临城下,急得欲哭。查寻的奇女子杳无音讯,只好听侍御史胡唐老的谏言让赵构在相州悬榜募兵,约集河北诸将入卫,并前来援救。另又亲自披甲登城鼓励守兵防御并与金兵对抗。
靖康元年12月戊申,翰离不等人过登天桥,来势汹汹地进攻汴京通津门。远在相州的赵构接到由秦仔、刘定等四人手中的密诏,诏曰:九弟见诏如见人,现国势动乱,战况危矣,特封你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另陈遘为元帅,宗泽、汪伯彦为副元帅,收诏后务必率河北兵将赶来保卫京师。
赵构读罢后,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二天未进半粒米,军中无一人不感动,不日赵构一身铠甲凛然站在台上阅兵,双手负与身后。片片旌旗迎风而飘,他举目而视,一望无际的士兵个个神情庄重严肃,严阵一待他的一声令下。
赵构转头迎风而立,端起一杯酒,朗声道,“各位将士,此时没有兵将之分,我们都是兄弟,为打退敌军,为保家卫国,为父母妻儿,无论如何这场仗都不能输。也许在百年后个位都是史册上人人称颂的英雄,所以为了这两个字,我们一定要赢。”语毕将酒迎风洒下。
“好~好~好~”台下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应呵和“呛~呛~呛”的长茅敲地的金属声。
赵构抬头,天空扬扬洒洒的白雪像极了樱花,他一恍神以为自己回到与卿卿相遇的场景。寒风萧瑟,眼下万千士兵热情似火,将秋末的苍凉掩去,赵构嘴边渐有一丝浅笑徐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