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云归》向上逐星河

47、第四十七颗糖

　　十月四日。
　　唐清晓逃跑未果，绝食抗议失败。仇视的目光紧盯路云归，并含恨干了两碗炒饭。

　　十月五日。
　　路云归拿着唐清晓的手机，盯着来电显示商念，陷入沉思。

　　十月七日。
　　商念和莫临终于抢到机票飞回北阳，在唐清晓楼下被张超拽走密谋。

　　十月八日。
　　零点刚过，密谋完毕的三人组气势汹汹下楼。
　　“开门！”商念哐哐砸门：“把我家清晓放出来！”

　　张超疑惑：“念姐，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商定的计划ABC您是一个也记不住啊。

　　“没时间搞怀柔了，他不开门，我就一脚把这铁门踹飞——”

　　大门突然打开，商念失去平衡，被莫临眼疾手快拉回来。

　　唐清晓揉着眼皮：“商念？你怎么跑回来了？”

　　见她穿着睡衣，睡意惺忪的模样，商念和莫临双双愣住。

　　商念冲进门，绕着唐清晓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
　　“路云归呢？”

　　唐清晓打了个哈欠：“在书房处理公司事务。我学到半夜犯困就先睡……”

　　唐清晓皱着眉，眼里透着十足的疑惑：“你们不好好睡觉干什么呢？商念你怎么跑回来了？”

　　商念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她眸色不善瞪了张超一眼，而后对唐清晓笑呵呵道：“哈哈，没事，我就回来取点东西，顺便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哈。”商念抬手摁住张超的脖子，示意莫临跟上她。
　　莫临意味深长打量唐清晓一眼，转身离去。
　　不忘贴心将大门关好。

　　唐清晓一口气还未呼出，听到门外传来商念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小子给我打电话时不是说清晓被控制了有生命危险吗？”

　　“冤枉！是学神自己说被锁住的。我哪里知道是他们小情侣在玩情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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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清晓拉开卧室门，点点柔光倾泻，映得靠在床头看书的男人眉眼温柔。

　　“搞定了？”路云归放下书。

　　唐清晓爬上床，抱住松软的被子，合眼：“嗯，糊弄过去了。”

　　零点已过，卡牌能量解除。
　　上一秒唐清晓还在试图用锁链勒路云归脖子，下一秒情绪恢复正常。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突然传来的砸门声将唐清晓吓了一跳，她连忙飞快跑去开门。

　　唐清晓能假装正常糊弄商念，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路云归。

　　她此时心情如被打翻的调色盘。有愧疚，有自责，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

　　唐清晓闭着眼，看似睡着了，实则大脑高速旋转。她想好好捋一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没事的。”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路云归指尖穿过她乌黑柔顺的发丝，语调轻柔：“都过去了。”

　　唐清晓睁眼，脑海中一幕幕闪过这几天的回忆。最后声音闷闷道：“我把你送我的糖丢了。”

　　糖果罐里每一颗糖她都数着日子省着吃，吃完的每一块糖纸皆细心珍藏。

　　每天看着五颜六色的糖果静静躺着，里面写着不知什么有趣的话。唐清晓心中充满期待——她可没忘，路云归说过吃完全部糖果，会有个神秘惊喜。

　　但是糖果罐没了，被她亲手丢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唐清晓咬着被角，恨不得掐死自己……不对，她应该去掐死段名扬。

　　想到被影响的七天里她对路云归说过多少戳心窝子的话，唐清晓咬被子的力度更重几分。

　　“不要咬被子。”路云归捏着她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饿了吃这个。”

　　嘴里甜味弥漫。唐清晓微愣，而后不敢置信爬起身。

　　“让我看看糖纸！”

　　扒开路云归的手，唐清晓看到浅色糖纸上用熟悉的黑色记号笔写着：“晚安。愿你每个梦里都带着甜。”

　　路云归探头一看，笑了：“这么巧。”

　　这张糖纸是他最后写完的，当时已经凌晨两点。怀揣着第二天要告白的紧张心情入睡。
　　谁能想到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唐清晓跑去平顶山了。

　　一切恍如昨日。

　　唐清晓摩挲着糖纸，声音喑哑：“你……你把糖果罐捡回来了？”

　　路云归“嗯”了一声：“去刷牙，然后睡觉。”

　　浴室的灯在唐清晓眼底漾成温暖的点点星光，她想了想，偏头笑道：“路云归？”
　　路云归抬眸。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如此我的每个梦里才会带着甜。”

　　路云归笑了：“当然。”

　　热气爬上玻璃，唐清晓顺手在玻璃上画了两个简笔小人。
　　小人互相搀扶向前走，头顶飘下雪花。

　　她差点忘了，他们之间无需说抱歉。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要一起走很远的路，看更美的风景。直到……再也走不动为止。

　　***

　　段名扬消失了。
　　八班点名册中少了个名字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空掉的座位仿佛本该如此。
　　没有人记得段名扬，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

　　“青梅竹马长大的人，连成绩都这么相似吗？”

　　九班，高柊望着自己掉到第七的排名，又看了眼遥遥领先的学神二人组，叹气。
　　他身旁围着看成绩的男生酸成柠檬：“我什么都没有！青梅和成绩都不属于我！”

　　唐清晓和路云归正在和莫临商讨数学卷子最后一道难题。

　　“出题人好阴险。”唐清晓伸了个懒腰，裸露的手腕已经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时间过得真快，再有两个多月商念就能回来了。”

　　莫临合上卷子：“她昨天还跑回来一趟，真是胡闹。”

　　唐清晓和路云归对视一眼：“商念为什么赶回来？”

　　莫临话到口中，蓦地一顿。
　　“她说取证件。”莫临皱眉，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不是这个理由。

　　上课铃打响。
　　莫临收回思绪，专心听讲。

　　窗外下起绵绵秋雨，周政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解”字：“同学们，这个学期还剩两个多月，下一个学期你们就要高考了。”

　　“希望大家鼓起劲，坚持最后一段时间，给高考交上一份完美答卷。”

　　时间似乎有种魔力，越想让它慢下来，它越要溜得飞快。

　　写字的刷刷声融入表针，当学生们停笔时，窗外想起热烈的鞭炮。
　　小年了。

　　今年寒假很短，从小年到年初五。
　　顶着黑眼圈，同学们彼此拜了个早年，便各回各家，准备趁着难得的假期好好睡上一觉。

　　“我妈叫我喊你一起回家过年。”
　　放学路上，唐清晓挽着路云归的手，在下雪路上慢慢走。前几天，父母回家，照例带回一堆年货。

　　“我同意后，他们还挺惊讶。说我过了一年懂事了，不和你冷战了。”

　　路云归握着她的手，认真听着。

　　“段名扬虽然消失，却还是留了些影响。不过问题不大。”唐清晓抬头，呼出一道白气。

　　她笑眯眯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心里清楚就行了，对不对？”

　　路云归将唐清晓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发丝别回耳后：“对。”

　　唐父唐母许久未见路云归。如今乍一见到身材高大，举止有礼，多了些成熟男人气的路云归后不由红了眼眶。

　　“这么大了，长得真好。”
　　唐父仰头，伸手拍了拍路云归肩膀：“以后常来家里玩。”

　　又瞪了唐清晓一眼：“不用理这个小妮子。”
　　唐清晓撇撇嘴不说话。

　　路云归好笑瞥了她一眼，转头颔首：“会的，叔叔。”

　　新年这几天，路云归都是在唐家过的。
　　一切美满而自然。

　　晚上，唐清晓拉着路云归下楼放烟花。
　　仙女棒在夜空挥舞，留下一抹亮彩。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在窗边看烟花。那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切回归正常。”

　　路云归点燃一支新的，塞进唐清晓手里，顺便替她将围巾紧了紧：“今年呢？我家清晓有什么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提吗？”唐清晓抬眸，眼睛亮晶晶的。

　　路云归笑了笑：“提吧，想要星星月亮都可以。”
　　唐清晓歪头，眼里含笑：“我不喜欢星星月亮，我只喜欢路云归。”

　　路云归眼眸微沉，大拇指摩挲唐清晓微凉的侧脸，低声答：“知道了。”
　　微微急促的呼吸扑在脸颊，带着明显的热度。鼻尖环绕她家同款薄荷牙膏的清冽味。

　　唐清晓抬起头，看着越靠越近的脸，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学神！路神！一起玩啊！”

　　两人迅速分开。
　　路云归黑着脸，看到张超从窗口探出个脑袋：“仙女棒不好玩，我这里有双响，这个放起来刺激！”

　　唐清晓面无表情。
　　路云归被气笑了，开口：“行，你下来。”

　　张超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知为什么，路神的语气好像在说：你下来我就把你当双响放上天。

　　寒假转瞬即逝。
　　打工人还在享受春节假，高三狗已经套上小书包。

　　最后一个学期，能明显感到周围学生学得更认真。平时上课说小话的，下课打篮球的全都收了心思。

　　刘霖在走廊转了七八个来回，没抓到一个违反纪律的，甚是欣慰。

　　热闹的新年仿佛还在昨日，抬头时却发现窗外柳树悄悄生了嫩芽。

　　三月了。
　　北阳高三学子迎来了高考前的第一轮模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