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别走》公子向野

41、41

　　饭桌上，时迁低头咀嚼者菜，十分反感杨昭接下来会说的话，但又有些许的期待，忽然他听到了几声猛烈的咳嗽。
　　抬头，原来是杨昭被呛到了。

　　时迁忍不住提醒：“慢点吃。”

　　杨昭捂着嘴点了点头，声音带了些许的哽咽：“嗯好。”

　　时迁放下筷子：“上班不如意了？不行把工作辞了吧。”
　　“不是！”
　　“那你哭什么？”时迁不懂。

　　杨昭深深的看着他，本来是没掉眼泪，听他这么说眼眶一下子红了：“不说这个，钢琴，你还喜欢吗？”

　　时迁“嗯”了声。
　　他很早很早就想要了，只不过再喜欢也舍不得买，毕竟很烧钱。

　　杨昭又问：“今年生日有什么愿望吗？”

　　时迁的声音很有磁性，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低沉和认真：“都好就行。”
　　这个“都”包括不包括他都无所谓。

　　杨昭又沉默了好半天，才放下面子：“有些话，我说得都是错的……”
　　“那什么是对的？”时迁语气冷了几分。
　　“都是我的问题，你很好。”
　　“……”

　　时迁又说：“等下我上班了。”

　　杨昭疑惑的问：“上什么班？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时迁垂眸：“十二点回来。”
　　杨昭身体一顿：“所以你回家那么晚只是为了给人打工吗？”

　　时迁：“你以为呢？”
　　不管怎样，反正她的想法不会是什么好的，她不就是那个带头给予自己贬义词的人吗？后悔了吗？

　　时迁忍不住想了：“省省吧。”
　　杨昭没再说话了，心里实在难受她无声的哭了，正当她准备忍住时，听到时迁叹了口气：“别哭了。”

　　时迁平时最烦别人在他面前哭了，他不会劝人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
　　显得他没有心。

　　心疼别人应该怎么办呢？他不知道。

　　只是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

　　杨昭抹了把眼泪：“你刚出院，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在学校忙碌一天了。”

　　被她关心还真是不习惯。
　　时迁半晌才开口：“忘记请假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开了。”

　　“……可是出事了怎么办？”见他只挑清淡的吃，杨昭又说，“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时迁回答：“吃不了油腻辛辣的。”
　　她放了要多辣椒了。

　　“我……”
　　杨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时迁终于看不下去了，很是不耐烦：“你能不能别哭哭唧唧的？我又没死，真的是。”

　　“有什么我扛着。”
　　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疼？命运既然如此他怎么能停下来休息呢？

　　杨昭忽然不说话了。

　　时迁放下碗筷，起身准备走：“吃不了的放冰箱，早点休息。”
　　“……不需要你扛着。”
　　“什么？”时迁愣在原地。
　　杨昭其实也吃不了多少，她起身：“我是你妈，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为了钱伤害自己。”

　　“……”
　　时迁怔愣在原地。

　　杨昭忽然又说：“明天请假，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在家里好好休息。”
　　时迁蹙眉：“你也觉得我有病？”

　　他转过身，留了句：“我不去。”

　　*

　　酒吧。

　　此时时迁脑子乱糟糟的，心情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胸口像是压着一团火，但有不清楚火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莫名其妙的。

　　在被老板说教责备的时候他全程没说几句话，毕竟住院时忘记请假是他的问题。

　　不过还好他没有为此失去工作，给客人送完酒准时回去的时候时迁忽然听到一阵阵的打骂声，他停留在声音来源的包房门口。

　　里面的动静不小，隐隐约约可以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小娘们，给脸不要脸！”
　　“穿那么骚，不就是给人摸的吗？来这种地方能是什么好东西。”
　　“贱货，哈哈哈哈……”
　　“不要！你们放开我，不要碰我，我喊人了！救命……”

　　时迁烦躁的“啧”了声，他正打算推门制止的时候，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
　　谁这个时候打电话？

　　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时迁拿出手机淡淡的瞥了眼，是陈渡。
　　没事找事，他挂断电话又，滑倒与陈渡的聊天页面，打字：在上班，别烦我。

　　打完字后时迁迅速将手机手机，此时包间里的音乐切换到了下一首。

　　“贝斯贝斯贝斯——”

　　随后“砰”地一声，时迁一脚将门给踹开，灯红酒绿氛围灯下几个成年男人围着和他相同是酒吧服务员的女孩。
　　此时听到动静都注意到了这里。

　　女孩看见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于是冲着他哭喊着：“时迁！救我救救我……”

　　救她。
　　时迁眯了眯眼，他浑身上下的所有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所有的意思被这个念头所占据，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让他释放天性。

　　明明没有喝酒，他此时却想是醉了。

　　“操.你妈的，小崽子打扰老子好事儿是吧，想逞英雄是吧，靠！”见状站在最中心的寸头男人骂骂咧咧的骂道。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难听的辱骂声，时迁无所谓的揉了揉耳朵，语气嚣张至极：“别他妈废话，你们五个一起上，爷手痒痒。”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打不过他们，你就是孬种。

　　那个女孩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自己和这么多人打架如何行得通，这可不是害了他吗？女孩带着哭腔又喊：“时迁，你跑。”

　　到底还是救还是跑？
　　时迁看清了女孩的脸，是上次给他表白的那个林醒，此刻两边人已经打起来。

　　他逮住刚才站在最中心的男人与其撕扯打斗，时迁打起架来向来就是不要命的，输赢不重要，能咬下来对方一块肉，就绝对不选择放手。
　　这场打斗不亚于一场硝烟的弥漫。

　　林醒着急忙慌的在旁边试图找到什么有用的利器帮一帮他。

　　但不得不说时迁长得不是一般的帅，那张脸带有鲜明的攻击力，就算是打架受伤也能让人看直了眼睛。
　　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对他有偏见的，他确实很难相处。

　　林醒惊讶的发现，他打架竟然丝毫不落于下风。
　　疯狗，真是野。

　　不禁让人这样想，林醒最终把目光落在啤酒瓶上，于是她抓起瓶颈跑到他们旁边，随后心一横她毫不犹豫的砸下去。

　　鲜血迸溅，女孩脸上的恐慌显而易见，伴随着哀嚎惨叫声，时迁地上缓缓站起，他半张脸全是血迹，不过那不是他的。
　　此时音乐也来到了高潮阶段。

　　他甩了甩胳膊，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察觉到地上的人还要有动作，他又抬脚踹了过去，语气冰冷垂眸望着捂着腹部在地上痛呼的那人：“败类，还敢垂死挣扎？”

　　他平生最恶心这种人，见色起意猥琐甚至强.奸的男人。
　　那不是人，是人人唾弃的畜牲。

　　“所以，那些手无寸铁的女孩，就是你们随意践踏的玩具吗？”
　　时迁从兜里拿了根烟点燃。

　　他缓缓走到那个带头欺负林醒的男人面前，蹲下身吐了口烟：“嗯？我问你话。”

　　“……”
　　寸头头被打破，此刻直流血。

　　时迁将烟刁在嘴里，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刚才说谁给脸不要脸，谁是贱货？怎么不说话？”

　　他是在维护自己吗？
　　林醒呆呆地站在原地，刚才的恐惧感也逐渐演变成心动，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漏了半拍。

　　然而下一秒，时迁加大了声音：“我问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死？是不是！啊？”

　　比如他的妈妈，被强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他想象不到，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呢？从来不尊重别人的意愿！
　　所以都该死。

　　林醒心中一惊，怕他真下手杀了人，于是连忙过去劝导：“时迁，你冷静一点，你不要这样，放开他咱们放开他好吗？”

　　她其实是怕的，生来就那样懦弱没有反抗的能力，她也不敢，见到那些打架惹是生非的人从来都是躲得远远的。
　　但她觉得时迁不一样。

　　“……我要举报你！”寸头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我要你丢掉工作！”

　　时迁嗤笑一声，他抬起拳头就要打人，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他蹙眉转头：“他妈你干什么？还不滚有病？”

　　林醒手心冒汗身体都在颤抖：“你、你能不能不要打架，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

　　操。
　　时迁甩开她：“滚远点。”

　　酒瓶摔下来的那瞬间，同样也意外划伤了时迁的脸，此刻他的戾气重极了，但很显然还是存在些许的理智的。
　　女孩再次拽住他的胳膊：“不要打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这时有同为酒吧服务员的同事看到了这一幕，急忙上来劝住：“你干什么呢？就这么对顾客吗？快点松手，我现在就给老板打电话！影响了咱们酒吧有你受的！”

　　时迁那只手仍然拽着寸头的头发，他将烟拿下来夹在两指之间，本想松手但看到寸头得意的目光后又拽的更狠了些，夹烟的受拍了拍寸头的脸：“案板上的鱼肉，他妈的还敢这么嚣张，哑巴吗不说话？”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没刚才那么冲。
　　但仍旧阴沉着脸。

　　此时那个服务员放下手中的工作想过来拉他，时迁瞥过去：“动我一下你试试。”

　　劝他？
　　为什么不劝这些人嘴放干净一点，时迁此时胸口的火仍然翻涌着，难以压下去。

　　那个服务员为了不将此事波及到自己的头上，所以给酒吧的老板拨打电话，从而制止这场闹剧。

　　*

　　被老板叫到办公室后，时迁毫不怯懦的注视着他，听着他责备的话时迁只是揉了揉耳朵：“所以解决办法是什么？”

　　“你被辞退了。”
　　时迁顿了两秒：“哦。”

　　就“哦”？站在一边的林醒下意识瞥了眼时迁，小心翼翼的说：“……这是我的问题，和他没关系的。”

　　时迁冷笑：“你员工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你当什么老板？”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鸟，而且脾气大做事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他起码有最基本的底线以及良知。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清楚。

　　正当老板又想接着对他说教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爷都被你开了，你还在这里叫唤什么？”
　　除去老板的身份后，他在时迁的眼里什么也不是，所以时迁也必然不会容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