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表弟 ...
-
乔虞和文森特敲定了巡演的时间和路线后，定了第二天一早回梅江的机票，没想到在港城机场到贵宾厅上遇见了顾为礼。乔虞不确定顾为礼有没有看到自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寒暄以及她实在不想与顾为礼打交道，乔虞脚步一转，选择了离顾为礼最远的位置。
顾家人或许都会这一套，乔虞眼睁睁看着顾为礼三言两语哄得旁边的女士笑得牙不见眼，笑声在整个候机室都听得很清晰。
到了飞机上乔虞才明白顾为礼是为了什么要讨那位女士的欢心。
“早上好啊表姐。”顾为礼坐在乔虞旁边的位置上，笑得开朗又温良。顾为礼的脸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写满了无害和天真。
“早”乔虞点了点头，直接扭头要走，她也可以换位置。
刚转过身，还没跨出去一步，身后顾为礼轻快的声音又响起来：“表姐，我不想再换座位了，你就坐下吧，统共也就两个半钟。”
顾为礼还真的会做出这种事，乔虞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回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应该叫我嫂子。”乔虞把柔软巨大的挎包放在腿上。
“可你先是我的表姐呀。”顾为礼还是笑眯眯的，“而且你马上不是我嫂子了，不是吗？”
“嗯，都可以。我昨天没睡好，先补眠了。”乔虞不想和顾为礼多说一句话，直接低头从包包里翻出眼罩。
这时候空姐恰好到了，“先生，您要的毯子。”
“谢谢，请直接给这位女士吧。”明明是回答空姐的话，可顾为礼黑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乔虞。
顾为礼的眼睛很黑，笑起来的时候看着真诚而热烈，不笑的时候透着一股无机制的冰冷，像一面只能映出来黑暗的镜子。
乔虞看着顾为礼这双眼睛盯着只觉得不寒而栗，她又从包包里掏出来一条小毯子盖在身上，扭头对着空姐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带了。”
顾为礼冲着空姐无奈地耸了耸肩，“那我不需要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其实小时候，顾为礼有一阵子是很黏乔虞的，乔虞比顾为礼大3岁，乔虞也很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弟弟。
徐家两姐妹关系一直淡淡的，直到徐姝曼有了孩子，关系才逐渐缓和，每过一两个月会带着顾为礼来乔家聚几天。乔燃比顾为礼大一岁，又看不上他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总是欺负得他眼泪汪汪的，乔虞就会站出来护住顾为礼，给他吃小蛋糕弹小星星。
本来两家人的关系或许会越来越近，直到乔虞7岁那年意外从楼梯上摔下去。
第一个发现乔虞摔下楼梯的是顾为礼，乔家人赶过来的时候，顾为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伤的是他，乔燃冲上来就要打他，非说都是顾为礼的错。
顾为礼也哭着说都怪自己没抓住姐姐，闹得幼儿园也不去了，天天要到医院陪着乔虞。
幸好为了乔虞弹琴，乔家铺了厚实的隔音地毯，所以乔虞最后检查出只是小腿骨裂，没有伤到头和手。顾为礼每天带着绘本和小玩具过去医院陪她，后来即便乔虞出院回家修养，顾为礼也坚持每周都过来。
乔虞回家的第三周，乔燃和顾为礼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乔燃压着顾为礼打，大人们过来的时候，顾为礼只是哭着说“我不是故意惹表哥生气，我只是想去看看表姐。”
乔燃也气得不行：“你别想再靠近我姐！”
徐姝婉让乔燃道歉，乔燃梗着脖子死也不认，看着顾为礼还在冒血的鼻子，徐姝婉心里也冒火，说不认错不许乔燃吃晚饭。
冷静下来，徐姝婉准备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乔燃虽然调皮，从来不是有错不认的性格。于是徐姝婉找人调了监控，摄像头有些远，听不清两个小孩子在说什么，可乔燃突然就动手打了顾为礼一拳，看到这儿徐姝婉打算好好和乔燃谈一谈。
徐姝婉盯着画面出神，突然想起这个地方正是乔虞掉下楼梯的地方。乔虞受伤的第二天她就找人查看了楼梯，没发现什么问题，想着大约是小孩子不当心。这会儿看着熟悉的楼梯口，才想着索性再看看乔虞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画面调到那一天，画面里顾为礼悄无生息跟在乔虞背后，从手里弹出来一颗核桃正巧落在下一级台阶上。
顾为礼突然出声喊道：“表姐。”
乔虞一扭头，落下的左脚正好踩在核桃上，身子往前一滑滚了下去。顾为礼赶紧手往前一拉，大喊着“表姐小心！”，同时一脚把核桃踢到了楼下。
徐姝婉看着监控觉得寒意从背后往上冒，她不敢想象这是刚刚满4岁的小孩子能想出来的手段。最后徐姝婉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录像拷贝出来寄给了徐姝曼。
当晚徐姝婉给乔燃做了最爱吃的大闸蟹，向乔燃道歉说他做的对，并且语气严肃的告诉乔燃：“以后要做到你说的话，不要让顾为礼再靠近你姐姐。”
徐姝曼收到了这段录像，她直接放给顾为礼看，语气很平静：“为什么？”
顾为礼眨着眼睛，声音也很委屈：“我讨厌乔燃，我想和姐姐单独待着，这样姐姐和我都不上学，乔燃还要上学。”
徐姝曼却突然笑了，“方法错了，你大概再也不能和乔虞单独相处了。”
“为什么？！”顾为礼眼睛瞪得圆圆的，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被发现了，这就是惩罚。”徐姝曼拍了拍顾为礼的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徐姝曼带着赔罪的礼物再去拜访，徐姝婉的态度比从前更加冷淡，明确表示两家不必再往来。
乔家没有人告诉乔虞摔倒的真相，乔家人一向对乔虞保护得很好，就像一株生长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仍旧扣着隔热玻璃罩子的虞美人。
乔虞一问起小礼弟弟和小姨怎么不来了，乔燃就撒泼说你有弟弟为什么天天惦记顾为礼，徐姝婉说小礼去了寄宿学校，徐姝曼也忙，没时间常常过来了。
乔虞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态度突然变化，于是让谢依依给自己打掩护，瞒着家人请谢家的司机把自己送去了顾为礼的学校。
乔虞说自己是顾为礼的姐姐，来送些东西，于是老师就带着顾为礼来到了学校活动区的小草坪。
“小礼”乔虞冲着顾为礼挥手。
“表姐怎么来了？”顾为礼踮起脚往身后看了看，“还是自己来的？”
顾为礼有些惊讶，明明母亲说过乔家人不会允许自己再和乔虞接触了。
“很久没见你过来，我有些担心你。”乔虞省略了自己一个人出现的原因，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漂亮的铁盒子，“给你带了爱吃的曲奇。”
顾为礼接过曲奇抱在怀里，歪着头看向乔虞，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乔虞，小声嘟囔：“明明是我害姐姐摔倒的，真的不介意吗？”
“什么？”乔虞有些没听清。
顾为礼看着乔虞疑惑的表情，整个人一下扑到乔虞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的小奶音：“谢谢姐姐，姐姐不怪我当时没抓住你就好。”
乔虞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会，你要是抓住我，我们两个就一起摔倒了。”
“好啦，我要走啦。”乔虞轻轻捏了捏顾为礼的软软的脸蛋，“下次给你带草莓蛋糕。”
“好呀。说好了要再来哦！”顾为礼抱着曲奇盒子眼睛红红地，很乖巧地向乔虞深处小手指，“要拉钩。”
乔虞笑着和顾为礼拉钩还盖了章。
两个人持续这样的见面约莫有两三个月，乔虞又到了和顾为礼见面的小草坪，却看见了乔燃。
她赶紧躲在墙后，怕乔燃发现自己以后，向告诉父母告密，更怕乔燃撒泼说自己偏心。
“我说过你不要再靠近我姐的吧？”乔燃比顾为礼高一头，气势很足。
“是姐姐来找我的。”顾为礼声音颤颤的，像是被乔燃吓到了。
“那是我姐姐！”乔燃揪住了顾为礼的衣领。
乔虞看着情况刚想出来，顾为礼又开口了：“好吧，可表姐就是喜欢我呀，就算我害她摔下楼梯，她也偷偷给我送草莓蛋糕。”
顾为礼看乔燃涨红的脸，继续说：“表哥好像也喜欢吃，我没有抢到你的那份吧？其实我都分给别的小朋友了，应该给表哥留着的。”
“顾为礼！”乔燃彻底被激怒了。
趁着乔燃失控，顾为礼一拳打到了乔燃的鼻子上。乔燃没来得及反击，顾为礼一脚把乔燃踢翻在地，整个人骑在乔燃身子上，又是一拳挥上。
“阿燃！”乔虞从墙后冲出来。
“姐？”
“姐？”
乔虞把顾为礼从乔燃身上推下去，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阿燃，还好吗？疼的厉害吗？”
“我没事儿。”
乔虞把乔燃从地上扶起来，“走，回家。”
“姐。”顾为礼坐在地上愣愣地喊。
乔虞连头也没回，“我不是你姐。”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乔虞停了一下，把书包里的草莓蛋糕丢了进去。
乔虞很长一段时间看到草莓蛋糕都会生理性的感到恶心，就像看见顾为礼那双眼睛，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寒意。
顾为礼面色自若地浏览着飞机上的期刊，翻到最后一页再扭头的时候，发现乔虞似乎已经睡熟了。顾为礼手指隔空描摹了一遍乔虞的脸颊，视线转递到乔虞腿上的帆布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无声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表姐。”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表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