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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醉酒 ...


  •   当天盛唯晚上要参加盛视娱乐一档自制综艺的开机活动,回到家已是十点多。他进门先去藏酒间,发现果然少了一支罗曼尼康帝。

      向远公寓内一楼只有夜灯亮着,二楼卧室透出隐约灯光。盛唯放轻脚步走上二楼,迟疑几秒,先左转去了积木房。打开灯环顾四周,果然积木房里就和当初他布置的一样,没有多出任何一件新近拼的乐高积木。他很难想象,向远将自己关在这里无所事事的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退出积木房,盛唯来到向远卧室门前,这次他没有敲门,而是咔哒一声,慢慢拧开把手。卧室内光线较暗,盛唯看了几眼才辨出,向远背对他倚靠床的另一边坐在地上。

      偌大的卧室内,只有他那侧床边的落地台灯亮着。听见门响动,向远没转头看,只是偏了一下脑袋,“我什么都不需要,出去吧。”从声音分辨听不出醉意,只是语速要比平时略慢。

      盛唯不应声,慢慢走到向远面前蹲下来,握住向远的手腕看向他。向远周身散发着浓重酒气,眼尾飞红,好像哭过一样。但仔细看,会发现他只是眼中蒙着一层水光而已。他的脉搏告诉盛唯他的心率很快,但是他的反应却慢,乍见盛唯似没回过神来,眨下眼后才似认出人来,打了声招呼:“哥,你回来了。”

      盛唯扫视一眼空酒瓶空酒杯,轻声问道:“怎么喝这么多?”

      “没喝多少。只一点点······”向远懒懒抬手,在盛唯眼前比划一下,“一点点而已,剩下的酒我都倒了,没骗你。”

      “我宁愿你都倒了。”盛唯叹一口气,“是不是很难受?”

      向远瘪着嘴,慢慢摇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一点点······”

      向远是从盛唯那里学来的抽烟喝酒。

      那时盛唯硕士在读,少年向远也刚入娱乐圈,跟着哥哥有样学样。某次盛唯聚会带着向远,期间有人拿着烟盒逗向远,谁知他竟然真的点了一支吞云吐雾。盛唯在外人前没有骂向远,只是冷着脸和众人说,谁以后再拿烟酒招惹他弟弟,别怪他不客气。回到家当着向远的面,把自己所有的烟都丢到垃圾桶中,之后盛唯没在向远面前抽过一根烟,向远也不敢再抽烟。

      至于喝酒,向远也是偷偷和盛唯学的,却是没学会。第一次偷喝红酒,一杯下肚就吐到天昏地暗,继而头疼心慌意识恍惚,全身的皮肤红的像熟透了一样,一抓一挠带起一片红肿,大半夜的挂了急诊。

      只此一次,不用盛唯多说,当时的半大少年也是难受极了吓坏了,之后基本滴酒不沾,哪怕是做艺人时外在应酬,也是他酒量上佳的经纪人悉数挡下。偶尔一些场合必须要喝,至多就是一杯红酒的量,再多他就会醉,眼睛亮亮心跳咚咚,耳垂指尖都透着粉红,反应也会变得迟钝。

      盛唯见过向远的醉态,看得出此刻他醉意很重。这时佣人轻敲卧室门,按照盛唯的吩咐,送来一杯沏得浓浓的蜂蜜水。盛唯起身走到门口接了,回到向远对面的地毯上坐下来,将蜂蜜水放到一边。

      向远本来眼睛定定地不知看向何处,见着盛唯动作,目光便顺着他的动作聚焦到水杯上。他似是口渴,不太灵活地起身凑近要去拿水杯,却不料想手被盛唯挡开。向远不明所以,伸手再次够向水杯,又被盛唯推开。他因为醉酒,大脑已经宕机,生气或者不解的情绪都还未传达到反射弧,只是盯着水杯皱着眉坐了回去。

      “你先回答问题,我再给你喝水。”盛唯将水杯放到身后,向远的眼中瞬间没了聚焦物,表情有些沮丧,垂着脑袋不做声。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向远一下一下点头回答:“不开心。”

      “因为什么事不开心?”

      向远继续按照固定节奏点着头,“所有······一切都不开心。”

      “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要时光机······”

      “什么机·····”盛唯一时间没听明白。

      “······时光机·····回去······”

      世上如果有时光机,那它的轮子此时此刻在盛唯的心上哐哐碾压,他想起今晚活动中,站在C位的盛麟和他的经纪人艾丽的话。艾丽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老板,当听见别人当面提起向远,她带着醉意不屑道:是他自己作死,不然盛麟现在得到的,都会是他的。

      璀璨世界的中心早已易主,曾经的万丈光焰,匿在无人知晓的昏暗角落,碎成一地尘埃。

      盛唯嗓音喑哑,不禁问道:“你恨不恨盛麟?”

      向远摇着头,没有犹豫,只是过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盛唯问出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盛唯顿了一下,问出下一个问题:“你恨不恨我?”

      这一次,向远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盯着地面,默不作声。他表情隐没在房间的阴影中,模糊不清。

      但是盛唯已经听清了他的回答。他拳头攥紧,声音放轻说道:“你为什么恨我。”

      向远闻言,又开始了一下下的点头,一板一眼清晰地应答,“你。没。救。我。”

      “······当年的事情,你认吗?”

      向远点头的动作依旧,嘴里却重复着刚才的话,好像这是唯一的答案:“···你没救我。”

      盛唯迟疑一下,又轻声问道:“······你喜欢我吗?”

      向远这回不说话了,只是用力点了一下头,与此同时,小指在暗处不自觉地蜷曲。

      “···别恨我,也别喜欢我,好不好?”盛唯说完便自嘲地一笑,他今晚没喝多,说的却也是醉话。

      不曾想这句话却似乎如火星燎原一般,刹那点燃了向远。他的面孔瞬间涨红,看他的眼神也转为狠厉,他怒喊道:“不行!”与此同时,他以迅雷不及之势抄起酒瓶向前用力甩出,空酒瓶砸到他斜前方亮着的落地灯上,紧接着弹向玻璃窗,发出两次尖利声响,硬质灯罩立刻被砸坏,碎片瞬间四散崩出。

      盛唯眼疾手快随即起身,伸出手掌遮在向远的眼前,避免他被碎片划伤,下一秒向远却打掉他的手,又使劲推了一下盛唯。盛唯被他推得骤然后仰,本能地以手撑地稳住身形,左手不偏不倚摁在了落地的碎片上,掌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昏暗的光线下,向远却没注意到这一切,他借着前推盛唯的力量跪立起身,抓住他的衣襟,居高临下地瞪视着他,血丝纵横的眼中水光更盛,似要沸腾起来,“九年!我花了九年!什么都没了!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盛唯待要说话,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必然是刚才的响动惊动了佣人。兴许是手上疼的狠了,盛唯心头火起,对着门外一声呵斥:“滚!”

      敲门声随即停止。意外的是,向远的情绪似乎亦被这声斥责惊到,他身体一激灵,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却瞬间止住,眼神也转成茫然。

      方才那个张牙舞爪如小兽的人瞬间消失,一滴眼泪却似滚珠一般从他的眼角凝结滴落。向远没有哭,这世上最该伤心的人没有哭,这一滴泪似乎都与他无关,像是被盛唯这一字震出来的,只是落下去而已。

      此时向远面前若是支着一个摄影机,只这一滴泪便是人人称赞的特写镜头。现下这一幕全部落入盛唯眼中,那劳什子时光机器的沉重轮子又在心上反复碾压了。他如向远小时候哄慰他那般,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将他环住拢向自己,嘴里不住地说道:“没事的,对不起,对不起···”

      向远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然而盛唯依然能够一条手臂便将他搂住。轻轻拍他的背,任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肩头,不出一声却不可抑制地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怀中的向远忽然躁动起来,翻腾几下后推开盛唯,起身踉踉跄跄奔到卫生间,跪在马桶前一阵干呕。盛唯跟了过去,蹲在他身后轻轻拍背顺气,没拍几下,就被向远使劲推开。

      向远抱着马桶呕了一阵,却始终吐不出,憋的满面通红,看着越发不舒服。醉酒的人唯有吐出来,才能好受一点。盛唯洗净手,来到向远身后弯下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两指捏住两颊,令他的嘴张开,一手握拳只伸出两指,探进他的口中。

      向远仰着面孔目光失焦,脸上全是因干呕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他一时间不解盛唯的意思,张着嘴却吐字不清,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舌头犹如一条躁动的软蛇,在口中焦躁地游走,试图推开盛唯的手指。盛唯手上加劲,兀自掐紧他的下颌,迫使向远嘴张的更大些,深入口中的长指拨弄开他的舌头,继续向喉咙深处探去,沉声道:“吐出来。”

      没弄几下,向远的胃中便如翻江倒海,剧烈的呕意袭来,他用最后的意志与力气推远盛唯,抱着马桶狂吐起来。盛唯趁着他呕吐的时候洗净手,找到一张大号创可贴覆在手伤处,又去楼下厨房,重新冲杯蜂蜜水。待他回来时,向远已坐回到床上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盛唯将蜂蜜水递给他,顺势在他脸颊上抹了两把拭去泪迹,轻声问道:“好受点没?”

      向远咕嘟咕嘟喝下蜂蜜水。胃中回暖,亦找回一丝清明,困意却随即席卷上来。他放下杯子不做声,向侧边一歪合衣躺倒。盛唯为他盖好被子,又就着昏黄的灯光将地毯上的碎片捡拾干净,将台灯关闭夜灯打开,拿起滚落的空酒瓶,悄声离开。

      听见关门声后,向远睁开眼睛,慢慢起身靠着床头。他摸着自己回稳的脉搏,唇角不经意地翘起。

      向远不懂酒,不知道其实自己糟蹋了盛唯数支好酒。其中有一支还是在法国拍卖会上拍回的。他每一天只是掐算好时间去取酒,在高脚杯中斟到一半,又将一些酒液倒入一个精致的小喷雾器中,像喷香水一样将酒水喷到自己的衣服上,最后把剩下的红酒全部倾倒进马桶中用水冲走。

      做完这一切,他拎着空酒瓶回到卧室,摒气皱眉一口接一口,吞尽杯子中的因醒酒不足而口感酸涩的红酒。

      这几天晚上,他都重复着这样的行动,直到某一天被佣人“意外”遇到。

      第二日早饭后,向远被唤到盛唯书房,盛唯坐在书桌后,示意他在对面坐下,问道:“有没有头疼,或者胃里难受?”

      昨晚那一折腾,向远没有睡好,脸上血少血色。他的精神头也不算好,摇摇头迟疑地问道:“卧室的灯罩是我弄坏的么?我昨天···是不是疯的不轻?”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喝酒。你酒量本来就不好,一瓶整红酒太超过了。你还有头疼的毛病,酒精过敏全身都会起荨麻疹。这样很危险。”

      “放心,既然你发现了,那以后藏酒间我是肯定进不去了。“向远隔着书桌与盛唯相对坐下:“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训我么?”

      “我是要给你这些。”盛唯的书桌前,平铺着两叠文件,他包着纱布的左手隐在桌下,以右手点指文件说道:“这两份文件是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这一份是股权转让协议,目前盛家控股盛视娱乐70%的股份,卓成地产30%,我名下20%,我母亲和盛蓝名下各10%。我将我名下8%的股份转给你,你签字就生效。之后我会让你进入盛视的董事会,担任执行董事。”

      “另外这叠最厚的文件是盛视娱乐的详尽资料,包括资产信息财务情况,各个事业部组织架构和主要管理层身份、个人及团队业绩等,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份offer,盛视娱乐所有的职位任你挑选,这个offer始终有效,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自从盛唯入主盛视娱乐,经过五年的发展,盛视娱乐已经成为集影视节目制作、在线视频平台和艺人经纪等多业务聚合发展的国内娱乐产业龙头。每年盛视娱乐投资制作的影视项目都有数百之多,是行业内公认的资本大鳄。近期盛视娱乐正在准备上市,估值更是超过百亿美金。虽然向远之前收过盛唯送的很多贵重东西,但这两份从价值到影响都是当之无愧的重礼。

      向远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无半分震惊或感动。“我倒想知道,我昨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瞄一眼摊在桌上的文件,“这文件我见过,我回来第二天你给我房契的时候,这两份也在。你早就准备好当时却没给我,今天又拿出来。耍酒疯就这么有用么?可惜我不记得了。”

      “既然是已经准备好的,早晚都要给你的。这些算是我给你铺的路。”西装革履端然而坐的盛唯,又变成了那个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形象,昨夜那个压着声音感性低语的哥哥,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注视着向远说道:“唐唐,你做艺人的那9年,更多是你自己闯出一条路。以前你拥有的成功与荣耀,以后我会帮你获得更多更大。盛视的发展越来越好,你未来会有很多的9年,有我在,有盛视的背景,不会比你那9年走的更辛苦。”

      向远尽量压抑着眼底的情绪,仍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哥,你知道你摊开在桌上的这一堆,价值有多少么?”

      “我没有具体算过。如果你想知道,我请财务算一下给你。”

      “我倒是大概算了一下,后面至少九个0那种。”

      “都是数字而已。”

      盛唯说的没错,在他看来,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价格,哪怕是珍稀之物,都只是数字高低而已。他准备的这两份所谓礼物也有价格,刚刚正好,够买他弟弟一个干净无愧的未来,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盛唯费尽心思要掩藏的真相,向远早就知道了,或者说早就记起了。那间出事的包厢内,他当时确实喝醉了,但不是死掉了。真相就是——盛麟才是那个要在监狱里关上两年半的人。

      然而事情却不知怎的,演变成向远因为现场唯一证人——盛麟的证词坐实罪责入狱,而他名义上的表弟却受到云上经纪公司力捧,成为新晋当红艺人。

      事件中有些细节,向远还没有清晰,他更不愿去猜测盛家是如何运作。不过他很笃定,盛唯清晰地知道真相并默许了这一切发生,否则仅凭盛麟那如同浅池一般的心机城府,根本无法成功栽赃。

      当年向远案件中,因为和伤者陈廷家没有谈拢,他没有取得对方谅解书,导致没有获得轻判。而眼前这些天价的资料就是受害者向远迟来的赔偿,买一份他对盛家的谅解书,换回盛麟一个干净无愧的未来。他若是接受了,自此前嫌尽释海阔天宽,至少盛唯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盛唯想错了,自己也想错了。他的错在于曾经无比笃定地认为,在哥哥所有的选择里,他都会被选择。然而当真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他却是被估算了赔偿价后轻易放弃的那个。

      盛唯给他这些是因为盛麟值这个价,值得的是盛唯的亲弟弟,不是他。

      脑中心上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一把攥住,反复箍紧后捏扁搓圆,向远猛地疼到恍惚。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掌暗自用力,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难以自制的情绪,然而却是徒劳。

      向远眼底一片黯然,没有一句话,盛唯却读懂了他。他深深呼吸沉声说道:“唐唐,我做事一向只看结果,输就是输,不讲态度不找借口。可对你我还是要说,当时我真的想救你,也真的努力过,但是我没办好。所以结果确实如你所见。”盛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时我放弃了你。”

      “这件事让你和我都难以接受,但是我们缅怀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唐唐,你与我相像,我们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别去执着于失去的,能抓住的才是真实的。我以后不会再输,也会帮你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么?”

      向远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盛唯的五官每一个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或者说盛唯就是向远的审美标准。他目光真诚情挚意切,拿着沉甸甸的文件说着轻飘飘的话,希望他让过去的过去。他真的是喜欢这张脸,也真的是恨啊!

      在监狱里的921天里,他只能在回忆中看见那张脸,对着这张脸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他一定要回到盛唯身边报复。他做了盛唯多年的弟弟,是盛唯身边极亲近的人。他要演一出好戏,他知道伤害谁能让盛唯疼。

      向远是个好演员,但对手是盛唯。他对于盛唯的喜欢与恨从来都不是此消彼长,而是日夜奔涌澎湃不息,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并不牢固的防线,也许一不小心就要溃堤千里。就像现在,他差一点就演不下去,此刻眼前若是有一把刀,他都恨不得插在盛唯心上,也轻飘飘地说一句:你要我如何能过去?

      但向远亦清楚,桌上那些文件就是盛唯深思熟虑之后,对于向远未来的规划,他必须接受。而那N个零背后的巨大权力,也让他能更好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几秒之间天人交战已是数个来回,向远强压住奔涌的情绪,打起精神,打定主意要表现出回避,拖上一拖再去接受。受伤太久的人,不能被轻易打动,持续的示弱才能获得长久的同情。

      他淡淡笑笑,哑着嗓子说道:“哥,我昨天没睡好有点困,我们能先不谈了么?你也说过,我们有的是时间。”

      “没关系。”盛唯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既然说了慢慢考虑,什么时间你想聊,都可以。”

      向远笑笑,转头离开的瞬间,微微的笑意已然不见。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中,轻触按钮,窗帘随即将卧室掩到黑暗中。向远颓然地倒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只是觉得疲累。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播放起旧日的画面,那些在盛唯面前有恃无恐的该死时光,是真他妈的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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