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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告白 ...


  •   第二日向远起床很晚,盛唯不让人打扰他,任他睡到自然醒。等到向远洗漱完毕慢慢悠悠走下楼梯,时针已经指向11点,早餐和午餐合并,热气腾腾的精致菜肴已摆上餐桌,盛唯背对着向远坐在主位,边喝咖啡边看电视新闻等他。向远踢踢踏踏走下楼梯,就见着他穿着西服马甲的宽厚背影。

      向远自诩是有演技的。昨晚失眠后,他也曾在脑中走戏数次,再见盛唯时自己要做何种情绪,要说什么话。然而缺少了夜色的掩饰,乍在光天化日下再见哥哥,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都真切地感知到,自己如遭遇狂澜前的危墙,摇摇将倾。向远家居服上有一枚装饰胸针,他默默地将胸针解下握在左手里,慢慢挪到餐桌前。

      历劫归来的男主角坐到了身侧,一如往昔唤了一声“哥”,如同寻常早晨的一声称呼,盛唯听来却是轻飘飘的。他盯着向远咕嘟咕嘟喝下面前杯中的半杯温水,只瞅着水杯却不看他,眼波似杯中的清水轻轻摇晃,“你这么看我,因为我与之前变化大么?”

      “没有。没怎么变。”盛唯收回目光,为他盛了一碗菌菇汤,“你起的晚,早午饭就一起吃了,尝尝汤。”

      向远道谢接过汤喝了一勺,又夹了几筷子菜,觉得味道都偏清淡。他夹起一块红虾放到餐盘里,低着眉问道:“你吃这些菜会不会觉得淡,我现在吃不了口重的,老于迁就我,做菜都是少油少味的。”

      盛唯摇摇头,眼神柔和,“你觉得可口就好,我吃得惯,以后家里做菜就按照你的口味来。”

      向远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抬头看盛唯就会显得异常,他暗自攥住手中那枚开口的胸针。细针扎破皮肤,向远在忽现的刺痛中缓缓抬起脸,迎上哥哥的目光。盛唯骨相优越,那张面孔依旧棱角锋利,只是对比三年前,眼角眉梢有了些许年龄感,令他觉得陌生。

      向远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拿筷子的手不动声色地握紧,稳稳地夹起一块咕咾肉,边嚼边问:“哥,你怎么不住虹桑路了,在我隔壁买了房子?”

      盛唯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再说。”

      “嗯。”向远咽下那块肉,继续发问:“所以呢。为什么不住了?”

      盛唯在外将吃饭视为应酬交际,侃侃而谈都是寻常,但在家吃饭时却是真正进食,从来都是静默不语,他觉得吃饭说话不利于消化,边嚼边说也不美观。几个弟弟妹妹从小亦被他如此教育,一到饭桌上都安静得很,包括向远在内。如今见他却要在饭桌上聊天,盛唯起初不想作答。但向远如今似乎不在意这个规矩,一直在问,盛唯片刻后也就回应了,“淑乔结婚,我把那个小洋楼给她做了嫁妆。”

      “哦。”向远对女强人表姐结婚的消息还不如面前这桌菜兴趣大,眼见着夹了好几筷子,将桌上的菜都尝个遍,他口中嚼着东西声音有些含混,“所以呢。就把我俩的房子买在一起?”

      “从小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难不成如今倒住不惯了?”盛唯素来不喜别人边吃东西边说话,但此时只往向远碗中又夹了些菜,进而说道:“这个楼是国企的盘,设计地段质量服务都是很好的,周边设施也齐全,附近还有重点学校。面积也可以,将来等你成家,做婚房也不错。”

      向远正在往嘴里送汤水,乍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原本表情淡淡的脸忽然乍时鲜活,他先是无声地扬起唇角,继而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呵呵笑起来,差点被汤呛到。他赶忙端起面前的水杯,吞下几口清水顺一顺,放下杯子却仍在小声咳嗽。盛唯眉头浅皱,探身靠近向远,轻拍他的背,“我的话就这么有趣么,让你反应这么大。”

      向远边咳边笑,不得已将脸别向它处,用力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才转过身来摆摆手回应,唇边眼角仍挂着笑意,“连我结婚的事情你都有安排,哥,你真是打算的太长远了。”

      “先不说了,吃饭吧。”盛唯面无表情地撤回身,端坐在座位上,“吃完饭,我们谈一谈。”

      “好。”向远应道,端起汤碗用力咽下一口。

      也许是胃中堆得满了,心里也不空。饭后等在书房中的向远镇静很多。盛唯下楼冲咖啡去了,书房中只他一人,向远瞄一眼掌心洇出的血渍,随便找张纸擦擦,听见盛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走到照片墙前。作势观瞧着问道:“哥,咱们合照那么多,你怎么选了这几张?”

      盛唯将咖啡放到书桌上,不加糖和牛奶的那杯靠近向远,回应道:“这几张我们俩都是笑着的,我很喜欢。”向远点点头回到书桌前,在盛唯对面坐下,端起热咖啡啜了一口,眼睛眉毛皱到一起,“哥你这是用的什么豆,这么苦?”

      “还是卡蒂姆,深度烘焙,你以前一直喝的。味道不对么?”

      向远又抿了一口,摇着头说:“我可以喝你那杯么,你喝咖啡都加半块糖的,现在还是吧?”盛唯把自己面前那杯推过去。然后打开书桌下的保险箱,从中拿出一叠有份量的文件。向远见他迟疑一瞬,似在思考。然后他从中拿出薄薄一份,将其它文件放回保险柜,起身走到自己这一侧,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盛唯这一杯咖啡口感柔和不少,咖啡豆中的花果香气与焦香气也隐约可闻。

      “这杯味道对,我那杯苦。”向远放下杯子道:“哥,我让人再给你冲一杯吧。我这杯已经动了,也不对你口味。”盛唯没作声,只欠身将向远那杯咖啡拿到自己近前,接着把那叠资料摊开放到桌上。修长手指习惯性地叩击着大理石桌面。重逢后的十几个小时里,向远从情绪、行为、口味···都不像从前的他,这种陌生感令他不适,还有些莫名的不快。

      向远做专心状品着咖啡,心中明白他哥是在等自己喝完这杯在开口。他垂眼盯着手中的咖啡杯先声发问:“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

      盛唯闻言微怔,叩击的手指一滞,继而答道:“在你10岁时候掉到海里受伤后。当时医生查出你有些遗传病,症状很轻微,提醒亲属都检查一下,当时我有怀疑,所以做了亲子鉴定。”

      “十多年了···你为什么隐瞒这么多年,对谁都没说?”

      “不说对大家都有好处。我当时问了姑妈,她责怪我没照顾好你,要求我保守秘密,我答应了。而且我发现,她丝毫没有把你留在身边抚养的想法,你必须继续留在盛家。如果身份曝光,你的处境会更尴尬。既然说出来也没有人得益,那不如先维持原状。”盛唯后靠向椅背,伸出手臂横在书桌上,修长手指继续轻弹。

      向远点点头:“舅舅舅妈确实对于血亲观念很重。那你为什么不介意?”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没做过父母吧。生恩养恩都是恩,在我看来没什么分别。”盛唯静待向远又饮了几口热咖啡,放在杯子后才开口道:“我自问这些年来待你一如既往,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你好,但我必须要承认,与你有关的决定,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好结果。”

      “当年你的案子,你醉酒记不起事发经过,而盛麟做了不利你的证词,你一直心存芥蒂,在里面也不愿意见我。我当时选择维护盛麟和盛视,你怪我我能理解。可我没有想过放弃你,你始终都是我的亲人。上一次我没护住你,但不会再有第二次。无论你对当年真相有着怎样的怀疑,这事已经盖棺定论,我不想你纠结于过去,因为我不希望你再受伤害。但是选择权仍在于你。”

      开始了。向远心中暗道。既然盛唯笃定向远对真相存疑,那他必定要打消这疑虑,不然留向远在身边,堪比留着倒数时间未知的定时炸弹。说是给自己选择,但他哥哥希望听到的答案,一直只有一个。

      只是盛唯没料到,向远已经记起了当时在包厢中发生的一切。他当时是喝醉了,但不是死了,真相一直存于在他的记忆中,只是一时雌伏。今天亲耳听到盛唯承认他当时维护了盛麟,他更加不纠结,他目标明确,就是要报复。

      而盛唯想听到的答案,向远还不能轻易说出来,否则以盛唯多虑的性格,定是不信的。既然要演戏,那也要按照设定的自己剧本来。

      “哥,我的生日快到了。以前每年生日,你都会帮我庆祝的,今年也一样么?”

      见向远突然转移话题,盛唯并未追究,而是自然地接话道:“每年都不例外,今年当然也是。”

      说完他从桌下的保险箱中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我为你准备了三份生日礼物,唐唐。包括过去两年的,都给你补上。”唐唐是向远的小名,只有去世的母亲和盛唯这么叫他。

      盛唯向桌上的文件点头示意,“浮生路这套公寓已经转到你的名下,里面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你之前就想买套自己的房子。算是我给你的24岁生日礼物。你刚回家先好好休息,至于漏掉的那两年,我也有准备,都会给你补上。”

      “谢谢哥。”向远浅笑致谢,却一眼都没看那份文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盛唯身上。表演已经开始,他要让眼底倾泻的情绪被盛唯看见。他语气淡淡,“只有这套房子么,哥?那两份礼物是什么,是你对我未来的安排么?”

      盛唯语气轻缓道:“我是有一些安排。不过不着急,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可以晚点再说。”

      “我不需要准备好,我只想要安心。或者你还是在等我做出选择。”向远的脸上漾出一层薄薄的笑意,眉心却蹙着,令这笑意看来如同深秋戚风,薄凉苦涩,“哥,你说的所谓事情真相,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丢弃了我。”

      盛唯面色倏忽一变,眼神乌云压城风雨欲来。

      曾经外界都道当红艺人向远是出身豪门的顶级贵公子,盛家甚至斥资入主娱乐产业龙头公司,就为了捧红他。却罕有人知晓,向远自7岁起寄居盛家,十几年来夹缝中求生。甚至他少年入行,从童模开始做起,到后来做艺人。都是为了多一些在外奔波的时间和借口,不必待在虹桑路那栋富丽堂皇却寒气袭人的别墅里。

      盛家是个大家庭,向远有五个表兄弟姐妹,唯有大他十岁的表哥盛唯,待他最好。向远从小就黏盛唯,盛家其他小孩都称呼盛唯为“大哥”,只有向远,小时候叫他“哥哥”,长大了喊他“哥”。仿佛只有这么称呼,盛唯与他就是真正血肉同源、亲密无间的兄弟。

      盛唯21岁出事时,盛唯已在盛家掌权。盛家起家的支柱生意卓成地产,和收购不久的盛视娱乐,背后的老板都是他。向远醉酒伤人,在城郊的俱乐部内持刀将别人捅伤。而在他危急的时刻,财力与势力如日中天的盛家掌权人,却连对方的谅解书都没拿到,导致向远遭到重判。

      不仅如此,当年他入狱后,面对铺天盖地的负面舆情,作为他背后的公司,盛视娱乐主动曝光了向远的真实身世高调割席,成功转移舆论对于公司和盛家的抨击。而向远,作为盛唯多年呵护备至的弟弟,作为盛视娱乐旗下的当家艺人,如同破布一样被丢弃。

      沉默片刻,盛唯收敛了眼神,以手肘支腿向前放低身体靠近向远,沉声道:“唐唐,你是我弟弟,一直都是。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没有哪怕一刻,想过放弃你。你出事后,我是真的要救你,但是我没办好。我这一路走过来很少输,那次我输了。盛唯似是想起往事,思绪滞住,顿了一顿。

      向远声音轻颤问道:“没办好的那件事,你能告诉我么?”

      盛唯拒绝,“事情已经过去,多说无益。我们能不能不回头,就向前看。如果你需要时间,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你不想说,那我说吧。”向远向阳而坐,周身充盈着窗口倾泻进来的午后阳光。浓密睫毛在盛光下投出一道细细的阴影。“你知道么,哥。我在里面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哪怕我只剩下一点点自尊,出去后我都不能回到你身边。我一直拒绝你来看我,就是害怕见到你后,我就会动摇。可是等到出来那天,我真的站在门口看见小江的车,我丝毫没有犹豫,就走过去了。”

      “你可以当我回来,是因为我失去一切,无处可去。但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有我知道。”向远生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眼中却似含着莫名情绪,浓得化不开,“哥,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相信么?”

      盛唯不解其意:“什么原因?”

      “你还记得么,我们去新加坡安排我妈的后事,临回家前的那个晚上。我当时和你说,我有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会管我了。”

      这一刻,盛唯突然感觉到一丝没来由的危险气息。那个秘密,他或许不该知道,“既然是秘密,那你就守好了,永远都不要说。”

      “如果我还是你弟弟,这个秘密我会死守到底。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与你有关,你应该知道。”

      向远向前倾身,半边手臂摩挲着桌面伸向盛唯近处,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倚靠在书桌上,密扇般的睫毛随着轻闪的目光微微振动。他抿了一下嘴唇,似是紧张却又带着决然说出这一句:“哥,我喜欢你。”

      “不是作为弟弟的喜欢,而是作为男人的喜欢。这就是我的秘密。所以哥,你说选择权在我手里,而我的选择始终只有一个,我原谅你。”

      房间内瞬间安静,向远第一次在盛唯眼中看到不知所措。

      很明显,这个曝光的秘密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当年的醉酒伤人案,现场人证物证俱在,向远却始终以不记得为由保持沉默,最终以“零口供”获刑,盛唯深知向远的脾性,他自小入娱乐圈又是少年成名,加上盛唯对他亦是娇纵,向远有自己的骄傲,有仇当场就报。既然曾被盛家弃如敝履,他不可能无视芥蒂生根,让这件事云淡风轻地过去。

      更严重的是,真相不仅如此。

      向远当年坐牢,背后确实另有隐情,盛唯怀疑向远亦有所察觉。他拒绝认罪,拒绝自己的探视,都是他沉默的微弱的反抗。

      然而盛唯不允许任何人将这件旧事翻出来,哪怕是向远也不行。逃避可耻但是有用,破裂就去修补,旧的就换新的,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一切都会过去,世间的道理本是如此。

      可当向远真的一字不提当年入狱的旧事,并说出“喜欢他”的话时,盛唯震惊不假,不信也是真的。

      两人沉默对视的几秒长似一个世纪。盛唯略微歪着头,盯着向远似乎又没在看他。他哥的眼神以往都是一道光或是一把刀,能暖人或者伤人,不会像是现在,飘忽如迷雾,将他自己都置于其中,不得出路。

      “···哥,我在跟你告白,你这样反应,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你需要时间慢慢想,我不着急···”

      向远的尾音还未落,盛唯突然靠近他,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眼神和手沿着向远瘦削的下颌线及脖颈抚摩而过,又如小时候一般,轻捻两下他的耳垂,似喃喃自语:“你瘦了很多,你太瘦了···”

      向远和盛唯咫尺相对,他侧过脸,正对上盛唯的眼神,彼此的呼吸和目光此刻都如千丝万缕的细线,牵连缠绕,胶着难分。

      盛唯直勾勾地盯着向远,眼中却无感情,只有直白地探究。他本就生着浓重的长眉,瞳孔幽黑深不见底,此刻盯视时,低垂的眉头压着一汪深潭水,仿佛多看几眼就要被那深潭吸进去。向远喉头一滚,在对视中先败下阵来,他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盛唯重新靠向椅背,沉声说道:“我太了解你了,唐唐。你不喜欢我,你恨我。你10岁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世,但我依然将你视为至亲。这些年来我所承受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即使是你刚才的话,也不会动摇我。我的礼物是给我弟弟准备的,我送了就不会收回去。现在在于你,是否愿意继续做我的弟弟?”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相信时间能平复一切,我们有的是时间。”

      盛唯提前终止这次谈话,站起身向外走,声音随着脚步逐渐远去,“我下午还有应酬,不用等我吃饭,你如果想出门,有车停在车库里,找小江也行。”

      向远静静坐着,等到脚步声轻到再也听不见,骤然起身从盛唯的书房奔进他的卧室,穿过衣帽间进到自己卧室的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顿狂吐。

      上午在盛唯面前,他做出胃口很好的样子,那顿大餐吃的又多又急,饭后还喝了浓咖啡,两年多清汤寡水虐出来的胃还是受不了。向远吐了一阵,觉得胃里全部清空了,才踉跄地踱出卫生间,靠着卧室的床坐在地毯上。他抹了一把脸上挂着的生理性泪水,只是觉得疲累。

      曾经他在盛唯眼前耍过脾气也撒过娇,都不似今天面对面,强控着情绪演戏这般交瘁。然而回想起盛唯乍听他表白时,仿佛脑筋转不过弯的神情,又有点想笑。盛唯心思缜密又多谋善虑,当年那件事给他心里扎了根难拔的刺,他让向远向前看,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

      刺不好拔那就索性就不拔了,自己再投颗炸弹下去,方圆几里都炸一炸。炸成断壁残垣焦土齑粉,哪里还看得见一根刺。善谋划的人往往都会多心。若是想要扰乱他,只需要在深潭中的投下颗石子,静待微小波纹终有一日掀起惊涛骇浪。就像盛唯说的,他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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