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你肯嫁，我便肯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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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墓台上，几千年的灰白由一抹紫色点缀其中，更显其瑰丽。玄清远远的便被那弹琴的紫衣男子吸引了目光，论美貌，在玄清这种清修过百年的人眼里根本是虚无之象，之所以被吸引，完全是联系到这些日子，这魔族男子不卑不亢，寄琴奏曲，其惊人的毅力着实令玄清叹服。已经是第七日了吧，不知是不是玄漪透露了什么，自从玄清发现这琴音对玄澈的治疗有了很大的助力，那仙墓台上的曲调便没有停下过，到此刻已是整整弹了七日！七日不眠不休是什么概念？看看溟丞便知，微微低垂的头，虽然盖住了倦容，可顺着下巴滴落的汗水还在诉说那人的疲惫，玄清都有点不忍心去细看那落上斑斑血迹的琴面，恐怕十指无一幸免。
难道真如玄漪说的，他同玄澈的关系不简单？玄清暗想，就算玄澈从来都缺根筋，但这魔族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溟丞察觉了来人，琴声戛然而止，“……玄清仙人，他……”
玄清知道溟丞口中的他是指玄澈，背着手踱近了几步，不紧不慢地回道，“已经无碍了，但……还没恢复意识。”
溟丞沉默了一会儿，便抱琴起身，步子有些虚，想来是几日不眠不休造成的气虚。“既然如此，我也不欠他什么，就此告辞了。”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心不自觉抽动，溟丞捏紧已经磨破的手指，只是顿了顿，便与玄清擦身而过。
看着从身边掠过的溟丞，玄清一怔，顿时明白，玄漪压根没有开启这仙墓台的禁制，也就是说，是溟丞自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一片荒凉之中，不禁越发好奇，“既然从始至终没被下过禁制，你为何不早些离开？”
溟丞停了下脚步，却没有回答。那人生死未卜时，溟丞虽不想承认，但这一颗心，就犹如那不断的琴音，连绵不断，被牵引着。此时知道那人已没事，才发觉自己并没有逗留的理由。
“……你真看上师弟了。”玄清用的肯定句，戳破了这其中再本质不过的事实。
溟丞抿了抿唇，“怎么可能，我还分得清，他是仙，我是魔。”短暂的停顿后，溟丞接着淡定地断言，“只不过不想两年后，少了个比试的对手。”说完，便继续前进。
“对手？魔界少主还真是撇的干净。要将魔气打入仙人体内何其难，除非是行了苟且之事，要说你们只是对手，谁信？”玄清转身看着溟丞的背，明显察觉那人轻抖了一下。“救玄澈，我是念在师兄弟的情分上，但私通魔族可是重罪，云华殿必容不得他。估计玄澈一醒，便要被废去仙人修行，逐出云华殿。”
“……他自作自受，与我无关。”溟丞咬着唇，吐出了这句话。
“呵，这算明哲保身么？玄澈可是生于仙界，天生就有着百年的修为，同我这种一步步修炼飞升的仙人不同，根本不知道废了修为，做脆弱的凡人是什么滋味。你敢说不欠他什么？”
“……”一下子，周围又归于一片平静，似乎刚才玄清的质问还带出了一点回音。
“若你真得在乎玄澈，就听听我的法子。”
溟丞似乎了然，接下来的才是重点，偏头看向玄清。
“你可以以魔界少主的身份，将玄澈娶走。”玄清自己都觉得这个办法有够那啥的，但玄漪说的在理，只有让玄澈和这只魔族确立关系，才能确保他再也没有待在仙界的资格。
溟丞有些惊讶，娶玄澈……他从来没有这种概念，“……为什么？”
“这样一来，玄澈便是魔族少主的人，众仙也没法太过为难他，并且，欺软怕硬的魔族之辈也不会趁机报复嫁入魔族的他。当然，我只想他再也没法待在仙界，至于你如何对待他，便请随意了。”
“……原来如此。”溟丞这才明白，为何在玄漪口中讨厌玄澈的师兄玄清此时会这么替玄澈“着想”，原来是想将玄澈永远的踢出仙界。至于为何他不直接等着玄澈修为被废，然后被逐出仙界，理由大概跟他救玄澈是一样的。好歹是师兄弟，就算讨厌，也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还不至于将事做绝，这玄清也算是处事圆滑之人，而且如此一来，仙魔两界的关系也不会太过紧张，这桩婚事肯定能让两界有所顾及。
“……好，他肯嫁，我便敢娶。”虽然溟丞这般应承了下来，却并没有真得认为玄澈会愿意。忽然有些期待，玄澈知道这事时的表情……
跟随着玄清，二人来到了玄澈的房间，推门而入，便见玄漪和玄澈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只不过一个靠在床头，一个搬着凳子坐在床边。
“这么快便醒了……？”玄清伸手打算替玄澈把把脉，却见玄澈有些惊恐地往床头一缩，伸出的手被玄漪拦了下来。
“师兄，你别吓他。”玄漪一本正经的责备道。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昨日运完气，玄清还检查过没什么异常，这醒来了却变得如此胆怯，不得不让人很奇怪。
玄漪摇摇头，“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我到的时候，他就是醒着的，见我也是这副神情，我问了半天，他一句话不肯说，还一副不认得我的模样……”玄漪顿时有点沮丧，“我说，玄澈师兄是不是失忆了？”
就在玄清一脸不信，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玄澈终于出声了，“……溟阎……”玄清同玄漪顺着玄澈的视线看去，正是房门附近的溟丞。
溟丞看到这个情形也是一愣，为何玄澈举止如此反常，而且还叫了父王的名字……直到他被奔过来的玄澈紧紧地抱住，心下一颤，这感觉……“你不是玄澈……你是谁？”
玄澈一听，顿时很失落，怔怔得望着溟丞，那表情似乎快要哭出来，“……我是你的妻子啊。”
只这一句话，便让屋里的三人都石化了……
溟丞皱眉，玄澈在开玩笑？可看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又不像是在做戏……而且，这种微妙的亲切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澈看着溟丞的反应，终于落泪了，这让屋内的另两个人由石化开始进入“风化”阶段。溟丞看他哭也是难受的紧，这个哪怕就要死掉也不曾掉泪的男人，这会竟轻易的落泪了！这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人要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玄澈断断续续地说着，提到孩子，又是唰唰得掉泪。这让溟丞听出了些端倪，他面前的肯定不是玄澈，而是个女人，还是个认识溟阎的女人，而且是为溟阎生过孩子的女人，这么一联系，溟丞的脸色开始变白，“我们的孩子……叫什么？”
“孩子是你取的名，你怎么会连丞儿都不认……！”这个答案如晴天霹雳，溟丞愣愣地看着玄澈，似乎要看穿他的灵魂般。
“我不是溟阎……也不知你的孩子是哪个，你肯定是认错人了。”话到嘴边，变成了谎言，“你好好想想，当初要杀你的人是谁，找到他，说不定就有你相公和孩子的消息。”
玄澈将信将疑得开始回想起来，忽然，像是头痛欲裂一般，扶上了一旁的桌子。
眼神一变，茫然地扫了眼周围，玄澈惊叫道，“咦咦？！本仙人怎么……”刚想说自己怎么回仙界了，转头便看见了一脸焦急的溟丞，想到了另一件可怖的事实，“弹琴的，你怎么也跑仙界来啦？不要命了不成？！”
溟丞颇为复杂地看着玄澈，难道生母的灵魂竟真的上了玄澈的身？怎么想都太过诡异，但玄澈脸上还挂着泪痕，越看越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要命的不是我，是你。”
小心的收起磨破的十指，溟丞掩去了心里翻涌的猜疑，冷冷地指责道。
玄澈当然知道溟丞指得什么，讪讪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有了你以后，本仙人哪舍得去死……”说着单纯，听起来却暧昧至极。溟丞偏过头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脸红。
“咳……”终于恢复过来的玄清，清咳一声，示意他的存在，成功的吸引了玄澈的注意力。
“哎？！师兄，师弟，你们都在啊，真是好久不见~！”咧开嘴，人畜无害的笑着，玄澈往门边慢慢退去。
玄清嘴角抽搐，“真是好久不见那，师兄可是想你的紧……”
玄漪在边上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呵呵，一定是师兄近日太过清闲了，不然想谁也轮不到我吧……”玄澈继续往门边挪去。
“的确，没有师弟你，这仙界还真没什么事需要打理。”玄清脸色阴沉了几分，不过嘴角还是在勉强微笑着。“之前你在太真人每日必经之路上挖陷阱趁机抢走仙丹下酒吃，在月華仙子的梳妆镜上动手脚害她以为自己生了斑半年未能出门，以及赊账到我头上买了珍兽拿去放生等等等等的破事，我都既往不咎，不过这次，这位魔族的事你总要给师兄我一个交代吧。”
玄澈停下了挪向门边的脚步，“额，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他在凡界捡到半死不活的我，然后呢，发善心把我送回了仙界……嗯，就是这样。”
玄清眯起了眼睛，“哦？可我怎么看，溟丞都是来仙界示威的，还特意将我们云华殿的得意门生欺负到半死不活。”
“才不是！溟丞哪有能耐欺负本仙人？！”玄澈这话说得让溟丞微微皱眉，说的好像他溟丞打不过玄澈似的。
“有没有能耐，有没有被欺负，就等师父出了明思涯再来定夺吧。”玄清满意的看到玄澈的脸色青了几分。
“只要是魔，师父就一定不会放过，你这分明是要置溟丞于死地！”
“笑话，他是魔，我们是仙，本来就势同水火。”
玄澈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从我跟着师父开始，师兄你就看我不顺眼，有本事的就冲着我来！不许动溟丞！”说着把手一横，挡在溟丞身前。
“为了一个魔族之人，开始对师兄撕破脸皮了？你分明就是被他迷住，收不回心了，按云华殿的规矩，可是要剥夺所有修为，并逐出仙界，真到了那个份上，你更没有能力阻止任何人找溟丞的麻烦。”
玄澈咬牙，“修为什么的本仙人不在乎！”转头看向溟丞，一本正经的说道：“弹琴的，你也听到了，本仙人死不了的，倒是你，赶快回魔界去！”
“噗……”玄漪在一旁实在憋不住了，“呵呵，师兄，你没救了……”
“平时看你疯疯癫癫，也不笨，怎么这几天就躺糊涂了。”溟丞也看不下去了，再让玄澈这么没头没脑的“告白”下去，自己还真有些心动。溟丞这淡淡的反应，让玄澈一怔。
“你觉得如果玄清仙人真想跟你过不去，会救你么？会给你机会在这里替我挡灾么？”
听了溟丞的几句话，玄澈顿时有点囧，但立刻气得拍桌，“好啊！什么等师父定夺，都是吓唬本仙人的是吧？”
玄清轻咳一声，“不吓吓你，怎么让溟丞听到你这么多肺腑之言？既然你连修为都不在乎，那自然也不介意嫁给溟丞吧……咳，忘了告诉你，溟丞之前已经向师兄我答应娶你了。”
玄澈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瞪得老大，先是在玄清脸上游离了一阵，实在看不出对方有开玩笑的意思，再看了看一旁笑眯眯地摸着围巾的玄漪，最后愣愣得看着溟丞……
“你答应……他……什么？”
玄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溟丞却出奇的平静，“你肯嫁，我便肯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你肯嫁，我便肯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