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灵力尽失后》道听途说者

36、修学之行2

　　“此次任务结束后，弟子想闭关一段时间。”晚饭时候，云望飞说道。

　　另外三人转头看向他。

　　孟竟遥问：“师兄什么时候闭关？”

　　“再过几日吧。”云望飞低头吃了一口灵植炖的补药，道。

　　“在后山么？”

　　“我想前往东海蚀骨海域，那里有很多孤岛，无人打扰，灵气充沛，是个适合闭关的地方。”云望飞开口说道。

　　修行之人遇到瓶颈，经常会选择闭关一段时间。云轻鸿听他说想去闭关，并不意外。

　　“蚀骨海域挺危险的，上次去往回魂秘境，都是搭乘仙舟才安全抵达，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颜英杰夹了一筷子小青菜，边吃边转头对云轻鸿说：“师尊种的青菜比寻常青菜好吃一百倍。”

　　“多吃点。”云轻鸿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他，然后才对云望飞道：“多等些时日再去吧。”

　　等他把度厄灵丹炼制出来，再让云望飞出去也不迟。

　　云轻鸿打算明日就去拜访一下东方觉。

　　“嗯，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么？”云望飞问。

　　“等我将度厄灵丹炼制出来。”云轻鸿算了算自己剩下的材料能炼制几枚丹药。

　　“嗯”云望飞点点头。

　　次日云轻鸿去找了东方觉。

　　东方觉挺忙的，云轻鸿说想借他变异雷属性的雷火一用，东方觉先是一愣，继而便说雷火威力惊人，到时十有八九会炸炉。

　　他觉得云轻鸿简直是在瞎搞。

　　“庄长老的丹炉虎魄虽然确实是上古奇宝，但那可是她师尊留下的遗物，她未必借你。”东方觉与云轻鸿一同走在路上，他微微皱眉，其实不太愿意帮他。“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云轻鸿也不瞒他，“我有炼制度厄灵丹的丹方，若是炼制出来，我分你几枚。”

　　“几枚？”东方觉来了兴趣，度厄灵丹便是他们天衍宗也只有一枚，当初他结丹的时候用了，“你就三个弟子，要那么多做什么？你留三枚剩下的都给我，我就帮你。”

　　云轻鸿心说这点材料出不了几枚丹药，便点点头，“成交。”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星阁，这里是向本派弟子传达任务的地方，东方觉每隔半年需要亲自来巡查一趟。

　　星阁里很大，除去派发任务的大厅，还有各个部门约十余个，这些日子门派里除去天衍宗弟子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无论去哪里都比平日热闹。

　　可能是人太多，前面的几个弟子没发现云轻鸿和东方觉走到了他们身后，此时正在聊天，说起的正是他们二人的事情。

　　“我就说外面的传闻是真的吧。”一个弟子道，“天一门的人和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谁会相信宗主和前宗主居然是一对？谁敢信？”

　　东方觉和云轻鸿：“？”

　　什么一对？

　　“自从云长老回来后，宗主待他确实和旁人不一样。当初还每日留宿在凌云峰，二人孤男寡男，说不定朝夕相处，便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了。”另一个弟子拿出先前宗门里的所见来说事。

　　“说不定以前针锋相对，是你们宗主爱而不得呢。”另外一个别派的弟子闻言凑了过去，“我在外面都听过他们两个的故事了，说得可真了。而且昨天我路过小药庐，听见……”

　　他身旁的人与他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不可言说的表情，“我也听见了……”

　　“这可真是……宗主居然和云上尊说‘你身上好香像个女人’嘿嘿……”

　　云轻鸿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最后只剩无语。

　　真的，这是云轻鸿这五年听过最无语的事情。

　　一想到他和东方觉在外人看来居然是这样的关系，云轻鸿简直不敢细想，细想就能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云轻鸿转头看向东方觉，东方觉每听一句，脸色便黑了一分，以前中毒脸都没这么黑过。

　　东方觉再听下去，这几个弟子怕是要被他怒火中烧，一个化火莲掌送上天了。云轻鸿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咳！”

　　几个弟子被惊了一下，回过头来，差点吓出尖叫。

　　谁知道他们暗戳戳说人私事被事主给听见了。

　　“宗宗宗宗主………”

　　“谁？”东方觉浑身散发着黑气，手臂青筋暴露，压抑不住的情绪使得他周身隐隐浮现出雷电的痕迹，云轻鸿立即退后一步以免挨雷劈。

　　东方觉咬牙切齿：“说！谁在外面造谣我的！”

　　云轻鸿站在旁边甚至能听见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几个小弟子何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吓得跪成一堆，哀嚎求饶。

　　“弟弟弟子……不知道啊！”

　　“是天衍宗月报专门开了一个篇幅记叙您与云上尊的事情！弟子绝不敢窥探宗主的私事啊！宗主饶命！”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宗主饶命！”

　　“是月报说宗主和云上尊冰释前嫌，一同授课，形影不离啊！不是我说的啊！”

　　“宗主饶命！”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云轻鸿总算是弄明白了。

　　他们二人清清白白，全靠宗门月报把二人的关系描述得暧昧不清，弟子们甚至递来几份月报证明他们说的是真话。

　　云轻鸿接过展开一看，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宗主夜上凌云峰意欲何为？”“宗主与师兄曾经多少事”“同居一室朝夕相伴，凌云峰秘事大揭晓”，还有最新一期“宗主夜奔千里，幽城险救师兄，真情流露”。

　　云轻鸿只觉得不忍直视。

　　东方觉黑脸看着这些月报，手指微微发抖，一字一句：“好你个——东、方、有、道！”

　　眼前炸开“噼里啪啦”的电光，云轻鸿警觉地手一松，那几份月报立马被电光烧成了灰烬。

　　“你死定了！东方有道！”东方觉大喝一声，转瞬便飞身而去。

　　云轻鸿看着天空中划过一抹剑光，只觉得这二人百年的兄妹感情，破碎就在这朝夕之间。

　　云轻鸿还是向庄晓梦借来了她的宝贝丹炉，通知云望飞把丹炉抬回凌云峰备用。

　　那边据说东方觉怒发冲冠地提着剑直奔碧霞峰，与有道大打出手，估计这段时日二人的感情暂时破裂了。

　　东方觉若不是答应帮云轻鸿炼制度厄金丹，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凌云峰半步。

　　云轻鸿让孟竟遥上门请东方觉凌云峰一见的时候，东方觉都是避开众人独自前往，每日一旦结束，立即马不停蹄地走了。

　　修学课业还未正式开始，云轻鸿这些日便在凌云峰仔细盯着丹炉。

　　炼制度厄金丹大约需要两个月左右，过些时日，云轻鸿还需每日下山一趟到学堂授课，他不在的时候就由云望飞亲自守着炼丹炉。

　　这些天东方觉都是晚上来调整雷火和紫樨木的平衡，云轻鸿看着他，忍不住道：“你这样每天晚上摸黑上山，天亮前又摸黑下山，被人看到更说不清楚了。”

　　“我这么警觉，我能被看到？”东方觉瞪了云轻鸿一眼，“要不是你……还有有道，我能被谣传成那样？”

　　“我也没被他们放过。”云轻鸿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他宁可人家到处说他和这个师弟决裂了，也不想人家说他们搞到一起去了。

　　简直是妖言惑众。

　　东方觉用指尖将紫樨木炼化后，紫樨木才终于燃烧起来，他重新把丹炉的火添置进去，“这些紫樨木真麻烦，必须先用雷火炼化才能用，搞得我天天都得上来。”

　　“度厄灵丹哪有这么容易得到。”云轻鸿守了一天的丹炉，早就累了，此时斜靠在榻上，打算让东方觉守着，自己眯一会。

　　“我今夜有事，你自己守着！”东方觉见他小毯子已经盖到脖子了，开口道。

　　云轻鸿躺了一会，这才默默爬起身，走去喊云望飞：“望飞！”

　　他一喊，云望飞立马从另外一个院子里快速跑了过来。

　　东方觉处理好手中的事情，“我走了。”

　　然后就带着项勇离开了。

　　“今夜要让你守着炼丹炉，有什么异常立即叫我。”云轻鸿打着哈欠，困得满眼泪花。

　　东方觉每次都是夜深了才上山，让云轻鸿天天等到很晚。

　　“师尊，您先歇息吧。”云望飞点点头，又看了看那个又小又不软和的小榻，皱了皱眉，“师尊去卧房休息吧，有事我再叫您。”

　　云轻鸿摆摆手，“睡哪儿都一样。”他说着，又躺回小榻上去，毯子一卷把自己包裹起来。

　　没多久云轻鸿就睡着了，炼丹房里尤其暖和，到了半夜，云轻鸿居然被热醒了。

　　一睁眼，他才发现云望飞怕他冷，给他加了一大床被子。

　　云轻鸿翻了个身，便看见云望飞盘腿坐在丹炉前的蒲团上打坐。紫樨木燃烧的火光中，云望飞的背影有些模糊。

　　云轻鸿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侧卧在小榻上，耳边只有紫樨木燃烧的“噼啪”声响。

　　身上太热了，云轻鸿出了一身汗，有些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就彻底清醒了。

　　云轻鸿看着云望飞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在天裂之中看到的，关于云望飞的未来。

　　云望飞怎么会是魔族呢？

　　云轻鸿有些想不明白，哪怕到现在，云望飞身上依旧没有一点点魔族的痕迹，虽然原因是因为他身上有一个特殊的封印，但云望飞确实不像先前所见那些魔族一样嗜血凶残。

　　“望飞。”云轻鸿唤了一声。

　　云望飞的身体微微一动，他转头过来，“师尊。”

　　云望飞起身走到云轻鸿身边，道：“才刚刚到寅时，师尊再睡一会儿。”

　　云轻鸿摇摇头，“睡醒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为师看着就行了。”

　　这些日云轻鸿忙于炼制度厄灵丹，连学习魔域古语的事情都搁置在一边，他打算趁着没事多看几遍，否则自己都看不懂，怎么教给徒弟们？

　　“弟子不累，师尊别起了，躺着休息吧。”云望飞摇摇头，他们修行之人原本就不需要每日睡觉，反而是云轻鸿的身体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易困易累。

　　“好罢。”云轻鸿看他不打算走，索性和他聊聊天，“你身体里那个魔族……怎么样了？”

　　自从云望飞向他坦白了祟魇的存在，云轻鸿从来没有问过他。但距离云望飞24岁，已经没有几年了，他不得不关注云望飞和祟魇的关系。

　　听云轻鸿时隔近两年第一次问起祟魇，云望飞显然是愣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才道：“他偶尔会出现在弟子的识海中，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云轻鸿听他这样说，有些困惑，“他没做什么别的事情？”云望飞的成长和这个魔族息息相关，云轻鸿以为他们最起码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了。

　　“他……”云望飞看了云轻鸿一眼，心里有些慌张，面上不显，他试探地问道：“师尊是怎么看这个魔族的？”

　　“我？”

　　“嗯。师尊明明知道这个魔族的存在，却为我隐瞒。师尊觉得这个魔族不是罪不可赦的邪恶之物吗？”云望飞望着云轻鸿，手指忍不住攥紧自己的袖子，却不敢叫云轻鸿看见。

　　云轻鸿有些无奈地看着云望飞：“我为你隐瞒和那魔族有什么关系？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此事，你焉能活命？”

　　云轻鸿自然对那些魔族没什么好印象，但一想到云望飞自己就是魔族的血脉，甚至因为他将云望飞带上天衍宗，云望飞从小听到见到的，都是众人对魔族的同仇敌忾和厌恶排斥。云轻鸿有些担心若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更是叫云望飞难以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份。

　　云轻鸿思考了片刻，才道：“东皇之地的修士和普通人，大多是很讨厌魔族的。”

　　云望飞听他这样说，登时心就凉了半截。

　　“但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讨厌魔族，是因为魔族为增进修为残害凡人，手段残忍，难免让人心生恐惧。”云轻鸿刚踢下去一些的被子又被云望飞贴心地拉了上去，给他裹得严严实实，“……我觉得魔族中应该也有不害人的善类，不该简单地以身份来判定好坏，好坏不是身份决定的，决定善恶的是他的发心，和他的行为。而且难道人族修士中就没有穷凶极恶之徒了？魔族也好，人族也好，大体都是相似的……望飞，为师真的很热……”

　　云望飞按住被子的动作一顿，连忙收回手，“抱歉，师尊……”

　　“无妨无妨，兴许是我身体好了，不怕冷了。”云轻鸿摆摆手，总算如愿把被子掀到一边去。

　　云轻鸿坐起身来，此时反正是没睡意了，他又出了一身汗，想去洗个澡。

　　“为师去躺后舍温泉。”云轻鸿站起身往外走，回头叮嘱云望飞：“看好丹炉。”

　　“是。”云望飞立在身后，直到云轻鸿走出去关上了门。

　　后舍的温泉是从后山引来的，就在他们住所后边。

　　因为是共用一泉，又有阿遥这个女弟子，温泉外挂了牌子，若是有人使用便把牌子翻过去，以免冲撞了彼此。

　　云轻鸿端着木盆走到后舍温泉，抬手把牌子翻过去，走进热气缭绕的温泉池。

　　泡在水中，云轻鸿不免有些郁闷。

　　听云望飞的说辞，他和祟魇还不太熟的样子，但距离封印消失的日子越来越近，无论他是否走上修魔的道路，一旦魔族血脉暴露，云望飞的处境就艰难了。

　　云轻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

　　又怕弟子走弯路，又怕弟子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