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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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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音原本就不想让李硕进屋，在她看来，既然已经说了散伙，那就没有拖泥带水的必要。
现如今母亲不顾她的想法，硬是把人家请了进来。
这会儿又向别人介绍说他是她的对象！完全不在乎她的意愿。
趁着去厨房烧水的功夫，乔音把母亲叫了过去，小声质问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妈拍拍女儿的手背，有些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地小声解释道：“孩子，你也看到了，小陆他压根就对娜娜没意思，娜娜跟他没戏，那彩礼就没戏了，还给你的钱恐怕也没戏，孩子，还不了李家的彩礼，咱还能不跟他们家续姻缘吗？所以，你得好好待李硕，不能跟他甩脸子，这样，等结婚以后，你俩的日子才能和和美美呀！”
乔音一阵气结。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好朋友，她的父母从来都是先支持她的决定，等这个决定遇到问题，全家人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而乔音不一样，她的家人只会在遇到问题时，一个劲地劝说她认命。
客厅里，张云娜开始催促，“表姐，快来吹蜡烛。”
生日蛋糕上，用奶油拉花裱着“27岁生日快乐”几个字。
大家一起唱了生日歌，乔音吹了蜡烛，
把生日切成几乎均等的六块，给每人盛出去一块，剩下一块，她放进冰箱里，想着等颜煦回来，就拿给他吃。
乔音草草结束了这场生日庆祝，众人正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打砸声，有碗碟摔在地上的瓷器破碎声，也有桌椅板凳被拖动、抛起后碰到墙壁的撞击声，还有中年男女粗壮的谩骂声，以及熟悉的少年声音，似乎在说“无良店家，言而无信，看我不砸了你的铺子...”之类的。
听到后面，乔音一个激灵，意识到楼下的这场热闹中，或许颜煦也掺和进去了。
她忙放下手中的活，换了鞋就往楼下冲。
陆向川和李硕本来在帮忙收拾饭桌，见乔音急匆匆跑出门，似是出事了，当下也一前一后追出去。
刚才，乔妈也听到颜煦那小子的声音了，她有些赫然，原本还想着，这小子能自觉出门找活赚钱，好歹能补贴一下闺女照顾他的损失，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出门才半天，就开始惹祸上身了。
张云娜趴在窗户口，一脸期待地看着楼下的动静。
被陆向川拒绝这件事当然令她伤心，但再伤心，也阻挡不了她想看热闹的八卦之魂。
“姑姑，快来看，那小子居然把一张四人方桌单手举起来了！”张云娜大呼小叫，引得乔妈也凑上窗口朝下面望去。
正是晚饭时间，很多人都已经回家，听到楼下动静，临街住户很多都像她们一样探出脑袋，看起楼下的热闹。
这栋老小区楼下，临街是一溜的商铺，有面馆、小卖铺、蔬果铺、早餐铺等。
正在上演闹剧的，正是一家面馆，就在乔音家的斜下方。
只见颜煦穿着乔音哥哥的一件宽大半袖，外面罩一条油乎乎的围裙，一条到膝盖的短裤，脚上是一双崭新的白色网鞋。
衣服是乔音哥哥的，鞋却是乔音给少年新买的。
此时，少年单薄瘦削的身体正高高举起一只四人方桌，正待狠狠砸下去，桌上的油泼辣子罐儿、醋瓶、牙签罐儿叮呤咣啷碎了一地。
店主夫妇露出惊恐的表情，一个劲往店里退，男人边退边声嘶力竭地喊，“住手！给我住手！”
颜煦不为所动，正待将桌子整个朝店门砸去时，乔音气喘吁吁地赶到。
“颜煦！”她一声厉喝。
闻言，少年手中的动作顿住，偏头去看他的神仙姐姐。
乔音一把上前，狠命抓住桌子腿，“快放下。”她小声命令道。
少年如今的身量跟乔音一般高，因此她抓起桌子腿也毫不费事。
听到姐姐的制止，颜煦没有丝毫犹豫，把举过头顶的桌子放回地面。
见到终于有人能降服这个小恶魔，店家总算松了口气。
但终归还是有些心悸，缩在厨房入口处，女店家冲着外面的乔音大喊。
“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教小孩的！”女人嚷嚷着，抓起手边的擀面杖防身，因为太多紧张，擀面杖不小心一棍子打在丈夫后脑勺上，夫妻两个又是一阵内讧。
乔音站在外面，等颜煦放下桌子，第一眼先瞥到的，是他身上围着的那条，油到可以炒菜的围裙。
她没理店家的诘问。
任何事，都是有因果的，住院半个月，颜煦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乔音也清楚个七八分，他是那种自己绝对不会惹事，但是有事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忍让的孩子。
所以，她不会就因为眼前的这一幕鸡飞狗跳，就直接怪罪少年不懂事，而是先问明缘由再说。
“这个...怎么回事？”她声音轻柔，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少年义愤填膺，当即控诉道：“好黑心的店家，说好了，帮他干一下午的伙计，给我35块钱，如今我已我给他洗了一百零八个盘子，切了三大盆猪肉，还顺带把它们都洗了，如今他却只给我30块钱，实在是可恨，姐姐，今日你莫要拦我，看我不把他的店砸个稀碎。”
店内夫妇疯狂尖叫，男人大喊，“你再敢胡闹，小心被送进局子里吃牢饭！”
乔音听完颜煦的话，内心五味杂陈，这家店她以前吃过，味道不咋地，老板脾气也不咋地。
她就吃过一次，还非常凑巧地碰到了一件事，当时在饭馆吃饭的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因为多加了几勺醋和辣椒油，被老板扯着领子大吼大叫，自此之后，乔音再也没有去过他家吃饭。
再说颜煦这小子，缺钱就跟她直说啊，她虽然不富裕，但是几十块钱还是给的起的。
当下按住颜煦的手，让他不要再胡闹。
陆向川和李硕赶到后，就站在乔音他们身侧，听闻缘由，李硕上前几步，准备做和事佬，“要我说，这事儿，两家都有不是，老板你消消气，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缩在店内的人听到这话，瞬间气焰高了几寸，几步跨出店门，男的喊道：“消什么气，瞧瞧我的店都被砸成什么样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把损失赔给我，这件事儿就没完！”
老板娘尖着嗓子，也跟着附和一声，“对，没完！”
看着满地狼藉，乔音自知不赔偿也说不过去，“你们算算，需要配多少。”她冲着店主夫妇说道。
据她目测，损失都发生在店外边儿支起的几张桌子上，摔坏了一张木桌，调料罐子碎了估计八九个、店门口墙壁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折算起来，应该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只是没想到，店主夫妇两个狮子大张口，女的先说，“怎么着也得赔我一万块！”
没想到男的更狠，“还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少说也得赔两万！”
嗬！
乔音气笑，当她的数学真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颜煦听到这话，又气又怒，作势就要冲上去好好教训一下这对黑心又谈心的夫妻俩，被乔音一把拦住。
既然老板不讲理，她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当即拿起手机，笑吟吟地对着店主夫妇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还是报警，让警察同志处理吧，到时候，咱们各赔各的。”
男的狐疑道：“各赔各的？哼，笑话，只有你们赔我们的份儿，难不成，还想让我们赔你们钱？白日做梦去吧你就！”
“建议您查一下《禁止使用童工规定》，看一看，法律会怎么处罚雇佣童工的人。”
女的听完，拿起手机开始搜索乔音提到的法律条文，这一看，不禁吓一跳，原来，如果非法使用童工，会被处罚5000块钱的。
她当即拧了一把丈夫的胳膊，示意对方看看。
看完，夫妻两个的气焰又降了下来。
男的一幅息事宁人的模样，“算了算了，今天就饶过你家孩子，不报警了，但是你们得赔我们三千块。”
夫妻俩心算了一笔账，如果报警，警察来了之后，肯定不会只查对方的错处，那是要连他们的错处也一块儿查的。
到时候，自己的店被罚款5000，而店面的损失顶多也就1500块钱，到头来，还是自家吃亏，所以，还是私下解决的比较好。
乔音当即还价，“2000，再多，咱们就还是报警处理吧。”
夫妻两个一阵嘀咕，男的拍板，“成，但是你们得把这里打扫干净。”他指了指店门前这块地上打翻在地的调料和碎瓷片。
“那是自然。”乔音也痛快答应，“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们先把孩子的工钱结了，说好是35，那就必须结35，不带含糊的。”
两家意见达成一致。
男的“呸呸”数出3张10块的，5张一块的，一脸戒备地把钱塞进颜煦手里。
“对了，这个，还回来！”他指着颜煦身上那条油汪汪的围裙说道。
颜煦捏着赚来的辛苦钱，有些懊恼地解下围裙，扔了过去。
只见轻飘飘的一件围裙，在他手中，却像是有了重量一般，隔着一米的距离，却直直落在了饭馆老板的手中。
陆向川站在一侧，自始至终不动声色，见此情景，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讶异和惊叹，要知道，没有特别深厚的核心力量，是不可能做到把一件轻飘飘的东西像扔香蕉、扔苹果一样，扔出去的。
颜煦丝毫没有在意旁边探究的目光，只是深陷在对自己的懊恼中，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自拔。为了赚这区区35块钱，却让神仙姐姐痛失将近60倍的钱财，实在是该打。
饭馆的事情处理完，已是华灯初上，方才看热闹的那些吃瓜群众早已经回家。
乔音叫颜煦先回家。
陆向川今天来吃饭，就是为了求证，乔音和她对象是不是已经结束，不过看今天的情况，两个人还是情侣关系，虽然感情看上去并不怎么样。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自然不会去毁人姻缘，当下就痛快磊落地道别，临走，又补充一句，“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早知道，应该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
乔音笑笑，“别客气了，伙计，要是这么说起来，倒是我该给你道歉，其实今天，本来是想介绍你跟我表妹认识的，没想到你们俩本来就认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没缘，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两人寒暄一番，陆向川离开，只剩下乔音和李硕。
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的发丝被染上了光晕，随风轻轻飞舞，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余额，很好，发工资第一天，又要成穷光蛋了。
她有李硕的某宝账号，手指操作间，给他转过去100块钱。
“本来想着，咱俩都已经断了，生日蛋糕钱要全部还给你的，但是...”她晃晃手机，不好意思地笑笑，“得留点儿钱当这个月的生活费，所以，最后一次AA，可以吗？”
李硕脸色晦暗，“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和我断了。”
乔音疏离而柔和，“很抱歉，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咱们没做成一家人，反倒成了仇人。”
李硕释然，“那倒不至于，不过，彩礼钱...”
“你放心，给我三个月时间，一定一定会按期还回去的。”
“行吧，那就这样。”
李硕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的路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