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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巧设局替君除奸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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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疾胄顿了顿,道:"因为我每日都会在君父的饮食里做手脚。毒药的剂量微小不足以被发现,但他的病好不起来,只会越来越重,直到他命归西天!
君父曾经和我母妃山盟海誓,因为皇室子孙里没有公主就狠心把我母妃许配给兆敦候那个老东西,东向怀柔。我母妃嫁过去后没过两年,不堪折磨就客死他乡,他却苟且在这王位上,享受自己妻子换来的歌舞升平。我那时就暗自发誓,凡是背叛者,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韩浚轰然倒地,气若游丝,他嘴里喃喃:"大哥,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羡慕你吗?君父给了我封地万里,香车千乘,可是他唯独没有给我太子之位。他总是装作一副偏爱我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一直明白他最爱的儿子是你。明明我和你都是庶出,凭什么你就可以挂在皇后名下,入主东宫,凭什么?为什么君父要这么对我……"
韩疾胄从他身边走过,眼底仿佛淬了冰,没有一丝动容,"浚弟,你知道我和你的区别在哪里吗?
韩浚的瞳孔散开,已奄奄一息,他没有开口,韩疾胄兀自说着,因为我对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期待,从他把我母妃送到兆国和亲那一刻起,我就恨他入骨。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他,是恨意支撑到我走到今天。
君父下旨送我母妃去和亲,我毒害了他,三位将领送我母妃去兆国,他们都已被我赐死。而你想夺门谋逆,也不得好死。浚弟,我是个冷心冷肺的人,这是我和你之所以成王败寇的原因,你明白吗?不过,你放心的去吧,等你断气,我就负责给你兴修陵墓,让你和你的好君父葬在一处,让你们在阴曹地府里团聚。"
韩浚没有听完话,就失去意识了。
"恭迎国君。"张赐福赶忙下跪,改口道。
"韩浚死了,他带来的边兵群龙无首,已然构不成什么威胁。就告诉他们韩浚不慎坠楼身陨,把他们遣送回边地,违令者,斩!"
"是,臣这就去传口谕。"
张赐福派人传完话,跟着韩疾胄步入皇宫,伺候韩疾胄换上衮服,带上九旒冠冕。
韩疾胄突然开口:"张赐福,你想要什么赏赐?孤可以给你。宫里可有看上的宫女?孤可以破例多给你几个对食侍候你。"
"不,国君好意,臣心领了。臣只愿长伴君侧,侍候国君就是臣最大的幸福。"
韩疾胄一哂,没再说话。
于是韩疾胄认为张赐福的野心勃勃,又总管禁军。于是他即位不久,就把禁军兵权名义上分给国后幼弟温巳蛰那个草包,实则收回自己手中。
韩疾胄又将朝中手握重兵的三位大臣召入宫中,借口设宴款待,实则殿门一关,赐给三人三杯鸩酒。韩疾胄把他们的下人遣散,子女收入宫中为奴为婢,置于他眼皮子底下监视。韩疾胄虽然没有立即取张赐福性命,但一直削减张赐福的权力。
才禄的声音,把张赐福从回忆中拉回神。
"公公这几日不是经常在国君回尚书房的路上等他吗?国君对您的态度可有好转?"
"别提了。"张赐福摆摆手,让他不要再提。
"张公公,那画珠现在还在关押着狱中,大理寺那边也没说要提审的事。看来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他们也没法查了。"才禄说。
"那不是很好吗?这火烧不到咱们身上。"张赐福先是喝了一口茶,又问:"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公公吩咐,小的哪敢怠慢,早就准备齐全了,够公公用一个月的。"才禄谄媚的笑着,呈上一个托盘,盘中有一些药粉,张赐福吸食后,感觉自己身体酥麻,飘飘欲仙,他闲闲的倚在黄花梨灯挂椅上,道:"才禄,我真没看错你,你办事就是让我放心。"
"还是公公教得好,小的只是跟公公学办事的。"
"那画珠最近在地牢里可有什么异动?"
"回公公,咱们安插的眼线说自打大理寺搁置这事,画珠一直安分待在牢房中。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张赐福缓缓睁开眼。
"前日子时,皇后幼弟温巳蛰突然来到狱中说要提审画珠,狱卒也不敢不放行,毕竟他是皇亲国戚。"才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张赐福磕了几个头,"大人,小的听说温巳蛰什么也没问出来,大人放宽心吧。"
才禄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张赐福发出一声可怖的怪笑,他突然将才禄从地上揪着领子揪起来,用手掐住了才禄的脖子。
才禄呼吸急促,他的双脚在空中无助的扑腾着。
"大人,小的也没想到国后竟然会插手此事,小的们做事都做干净了,不会有人抓到把柄的。"
"禁军统领温巳蛰出面来干预这事,当然是国后的授意,她是后宫之主,总领六宫之事。可是国君有没有关注此事,这就可疑了,若是国君也要彻查此事,你我就再无出头之日了,明白吗?"
"小的……明白……"才禄的脸色越来越白,表情痛苦。
张赐福猛的一松手,才禄摔倒在地上,他大口喘气,心有余悸的发抖,"小的也是担心,这掖庭宫本来就宫女当差不多,外一宫里少了个人,也太明显。才没有对画珠痛下杀手,怕反而咱们引火上身。"
"国君如果出面,你我都要完蛋!"张赐福大力挥手摔碎桌上茶盏,碎片四溅,他怒斥才禄,"愚蠢的东西!"
温巳蛰又进了皇宫求见国后,希望她赐给他许可夜进宫门的特符。
国后沉默了,道:"这是国君才有的权力,我无权越俎代庖赐符给你,毕竟后宫不得干政。画珠之事事关后宫,国君才特许我插手此事。"
温巳蛰道:"阿姊,我知道彻查画珠此事也有国君的授意,对吗?"
国后顿住了,"这我不能告诉你,我只是让你来替我办事的,你若不行,我可以另找他人。"
"巳蛰知道,国后也想巩固温党在朝中的权力,好和掣肘王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国君确实很会谋划打算,不过阿姊对国君也真是伉俪情深。"
"从国君还在东宫之时,我就是他的太子妃,我侍奉他两年。凡是他想要的,我都会给他。"国后眸剪秋水,眉如含黛,似乎陷入往日的回忆。
"阿姊既然是为了国君着想,那国君想要扳倒张赐福所以委托皇姐出面,借整治后宫,彻查案件为由,实则是想要彻查张赐福,然后抓住他的把柄吧?阿姊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哦,你且说来,是什么赌?"国后饶有兴味的挑起眉头。
"赌你去找国君开夜进宫门的特符,你只要说是委托我查案,国君毫不犹豫的会为你开出。"
"你怎么知道国君愿意放这个特例呢?夜闯宫门是重罪,特符也不是随便就能开出的。"
"我赌国君心中早已想要整治张赐福和他的党羽,现如今南方樊丘燃眉之急已解。而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一来国君想在四国宴会上放心前去,二来还为以后和堇国交战可以没有后顾之虞的厉兵秣马,那么,张赐福这颗毒瘤不除不可。"
国后闻言一笑,"那我就先去试探一下国君的心思,看看是否如你所说。如若不是,我就会委托他人替我查案,你就不必在奔波此事了。"
"臣,恭候国后佳音。"
事情果然如温巳蛰所料,国后在书房与国君略一提及此事,国君就屏下身边下人。颔首表示同意了,并当即批下特符,让国后转交温巳蛰。
温巳蛰领符后,拜谢国后,就回府,等到子时才带着阿离进宫。守门禁卫见了符,就放行了,没有为难他们。
温巳蛰在夜色下见到一队小太监,朝张赐福的居所走去,他示意阿离,两个人偷偷跟在后面。
夜色已深,小太监们进了张赐福居住的院子,进房门前左右察看才进房去。
"公公,这是今晚的量,请用。"
张赐福额头布满汗珠,他撕扯着衣服,举止癫狂,闻言赶紧把案上的药粉抓了一把,吸入进去。
不一会,药效就发挥作用了,张赐福正正衣领,坐在床上,道:"你们来时没有人跟着吧?"
"公公放心,我们已经送过多次药了,都没出过半分差错。更何况皇宫深夜除了国君和后宫国后及众嫔妃,就只有咱们了。有谁能查到咱们头上呢?"领头的小太监道。
温巳蛰和阿离正在房顶上偷听,那药粉极其诡异,阿离示意温巳蛰要不抓走一个逼他交出一些药粉送大理寺查验。温巳蛰思忖少顷,按住阿离,摇摇头,让他不要打草惊蛇
第二日,温巳蛰又去找国后,表示希望张赐福协助他们调查,国后很是为难,温巳蛰和她讨价还价半天。国后扶额,"这事得和国君商量,不是我说了算的。"
温巳蛰被扫地出门,天色也不早了,他打算在御花园里悠悠赏赏花就回家。
和路过的杜雍为擦肩而过,温巳蛰伸出爪子拍了拍杜雍为的肩,揶揄道:"杜状元真忙啊,下朝几个时辰了还在金銮殿加班呢?"
杜雍为道:"没办法,国家公务繁忙,作为翰林学士为国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
"每次上朝都是我主动跟你打招呼,跟你说话,为什么你在别的同僚面前都不和我主动讲话的……"温巳蛰故作忧伤,很造作的道:"我是你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