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鱼亭晚

11、白头若是雪可替

　　嘉和八年，如今已是我进宫的第五个年头，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转眼间，我已经22岁，皇上也28岁了，他也快要步入而立之年，淑妃娘娘的小公主今年虚岁也快两岁，小公主已经学会了走路，每次走起路来都一晃一晃的，像个小企鹅，她也很爱笑，笑起来十分可爱，很招人稀罕，谢厌前不久刚刚给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谢笑怡”。

　　“笑”寓意人生顺心，喜笑颜开，“怡”寓意心胸开阔，精神愉悦，生活美好自在。

　　谢厌虽然不怎么来看忘小公主，但是他起的这个名字却和小公主着实相配，这也算是他做了一件人事。

　　…

　　初春的三月，良妃和郑美人同时都有了身子，宫里又要迎来两位孩子，只有我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淑妃娘娘特别替我着急，可我却觉得这样很好？

　　有天晚上，我罕见的梦见了前世父母，梦里，他们的面容很模糊，在我消失后，二人萎靡不振了好多年，爸爸才四十多岁，可是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一片，妈妈也一样变得憔悴不堪，直到前两年，妈妈又怀孕了，她成了高龄产妇，给我生了一个漂亮妹妹，取名叫念音，他们开始对生活有了奔头，不在浑浑噩噩度日，我想，他们大概也是想我的，可是他们也得向前看，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后来，我又梦到了这一世的父母，他们在我离开江南以后，也郁郁寡欢了一阵子，但好在有大姐在。

　　这就导致我睡得特别不踏实，以至于第二天起来，头昏脑涨，一整天都没精神。

　　…

　　同年四月，郑美人被封为郑贵人，而我被皇上封为柔妃，淑妃娘娘对我说：像我这样的在宫里仅此一份，我没有孩子，却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妃位，并且跟她同级，可是比她强多了，淑妃娘娘还说，她十六岁进的太子府，如今已经过去十三年，孩子都给皇上生了一个，也没见皇上给她升升位份，实在抠门，不过皇上对你倒是很大方，可见皇上他是真的满意喜欢你的。

　　谢厌喜不喜欢我，我不清楚，但是这两年他也确实对我挺好，每次进后宫不管是不是我侍寝，他也都会来看我，不过他好像十分在意我有没有孩子，记得有一次，他抱着我，一直手放在我肚子上说：

　　“阿音，怎么你就是怀不上呢？”我知道这两年他一直都想要我给他生个孩子，每次事后，他都会找来太医为我诊脉，喝过的药也不少，太医也说我的身体没问题，为什么怀不上他们也想不明白。

　　后来谢厌又对我说：“阿音，没事的，大不了以后谁在生下孩子，朕就把她们生的孩子过继给你。”我当时听到谢厌这番话，实在无语，立即便回绝了他的想法，我才不想当这个坏人，又不是自己的孩子，何必让别人母子分离，招人仇恨，从那之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谢厌也没有在跟我提过。

　　后来，我又问起淑妃娘娘，现在我跟她同级，她会不会在意，会不会令她心里不舒服，毕竟我很喜欢淑妃，真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淑妃听到我这话，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直接叫了我的名字，就差没破口大骂我了。

　　“完颜.南音，本宫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亏得本宫对你那么好了。”

　　我见淑妃娘娘一副她现在很生气，还不快来哄哄她的表情，我连忙给她赔礼道歉说：“娘娘，我错了。”淑妃这才笑了起来，之后她又跟我说：“柔妃，本宫比你大六岁，虽然刚开始我是因为熹妃的关系才对你好，但是现在本宫也是真的拿你当妹妹看待，本宫和熹妃一样，都不会害你，也不会嫉妒你，这点你可以放心。”

　　另一边，笑怡不知道怎么了，哭的小脸跟小花猫一样，她一晃一晃地跑向淑妃，因为话还没学全，她哭的时候，嘴里的额娘就变成了“鹅……鹅。”身后还跟了两个奶嬷嬷。

　　淑妃抱起笑怡，声音非常温柔地问道：“怡宝，怎么啦，是谁惹哭我们家宝贝了。”听到淑妃这么问，笑怡稚嫩的嗓音，还带着哭腔说：“桌桌……坏”然后又用她的一双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脚，“鹅鹅，疼。”一直负责照顾笑怡的两个嬷嬷站出来对着淑妃解释道：
　　“回娘娘，小公主刚刚在玩皮球的时候，被桌子腿绊倒了，磕到了腿，然后小公主便哭着要找娘娘，是老奴们没照顾好小公主，请娘娘责罚。”她们说完便跪了下去。

　　淑妃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站起来，“下不为例，这次就免了，小公主年龄小，爱玩闹，伤到也很正常，不过这次本宫不罚你们，不代表你们以后就能不当回事，以后照顾小公主的时候细心点，别再发生这种情况。”

　　二位嬷嬷离开后，我走到笑怡的旁边，轻声哄着她：“笑怡，不哭了好不好，柔娘娘给你做好吃的雪媚娘吃好不好啊。”

　　笑怡一听有好吃的吃，顿时就不哭了，小手鼓着掌，嘴上嘟囔着“吃……吃。”这可把我和淑妃娘娘都逗得哈哈大笑。

　　淑妃这里正好有小厨房，我在小厨房里做着雪媚娘，淑妃就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我听到淑妃感慨道：“柔妃啊，本宫觉得你就算没进宫，嫁个寻常世家子弟也会过得很幸福，毕竟谁能娶到你…那可真是幸福，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做得一手好饭，你除了绣技不行，简直十全十美，真是便宜皇上这个老男人。”

　　我觉得淑妃娘娘说的有些夸张，我其实并没有她说的这般好，缺点还是挺多，只是她认识我久了，对我有了一层滤镜，不管我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好的。

　　又过了几天，谢厌来到翊坤宫，我被他牵着去了一边坐下：“今日在自己屋子里都做了什么？”

　　我回道：“皇上您知道的，臣妾平日事情不多，每日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之后，都会去淑妃姐姐那说说话，在陪笑怡玩一会儿，回来之后在看看书，一天也就过去了。”

　　谢厌轻笑着，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不过温柔之中又带了点醋意：“那你怎么不去承乾宫看看朕呢！淑妃和笑怡你都能天天去见，倒是朕这里一次也没见你来过，我不找你，你也就不找我，小没良心的。”

　　我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而是平静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每天定是忙的要命，臣妾还是别去打扰您了。”

　　话说完，我看见皇上那丹凤眼轻轻一挑，没有对此说什么，不过他又问起：“阿音，你除了满腹经纶，舞跳的还好，你还擅长其他什么吗？完颜大人毕竟是二品官员，完颜家的小姐应该不止会这些吧，朕想多了解你一点。”

　　我低声回他：“回皇上，臣妾家中姐妹里，其实臣妾最是没本事的，琴棋书画虽说从小都在学，但却没有一样精通，只能说能拿得出手，若说臣妾有什么好地方，那可能就是性格好，不过，老祖母常常说臣妾这性格闷，容易被人欺负，还说臣妾被别人欺负，也不会反驳，最容易吃亏。”

　　明明很正常的话，结果谢厌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位老祖母说的很有道理啊，阿音这性子确实闷，你看朕对你这么好，你都没对朕说过一句可心话。”

　　我心想：您想听可心话，这后宫有得是女人说给您听，都不带重样的，又不差我一个人，再说了，我并不想说违心话，就像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