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306、治病（三）

　　也是从这一天为开端，到结束的第七天，上官云燕不知道自己被疼晕了多少次，总之整个人就是在疼晕了再被疼醒了然后继续疼晕这样的往复循环中度过的。
　　在快速转缓的第八天和完全消失的第九天以及第十天，她都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每天都能睡超过十八个小时，好把前面一星期因为疼痛无法入眠欠的觉都补上。
　　等睡够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两人再见面时，颜悦瑶道：
　　“再次恭喜，第二关过了。”
　　“这的确是可喜可贺，它要还不完事的话，我都想要自我了结了。”上官云燕心有余悸道。
　　“能撑过前面两关说明你的意志很坚强，但这并不能说明你就可以通过第三关。”
　　“这最后一关那得有多难。。。。。。不过姐姐，刚过的这关为什么会这么疼啊？那种好像有硫酸在身体里持续腐蚀身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因为就是有强酸液在腐蚀你，但说腐蚀并不确切，准确点应该叫‘销毁’。”
　　“‘销毁’？销毁什么？”
　　“销毁你已经报废的旧内脏。”
　　上官云燕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遂道：
　　“你说的储备，是不是新生的内脏？然后储备足了，则是它们能够接替老的开始工作了，再然后就是对老的进行销毁？”
　　“嗯，这个逻辑顺序很准确。通过这段时间对《易筋经》的练习，你的身体已经能够自行分泌一种生物降解□□用于对老内脏的溶解，用道家的话将，这种溶液叫做‘丹津’。
　　只是老内脏上的神经并未死亡，被溶解时触发剧痛是不可避免的。
　　而溶解后它们会以液体的方式被排出去，这些天来你撑住了，得到的回报，就是一身全新的五脏六腑，再配合上高效运转的经脉，‘重塑’的路你已经走完大半了。”颜悦瑶道。
　　听完此言上官云燕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腹部，大感神奇的同时，问道：
　　“那第三关大概什么时候能来？”
　　“按照这个进度，大概十天后。”
　　前者闻言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感觉十天是够调整状态的了，要是三五天便来，还真受不住。
　　而这十天内当然不可能闲着，颜悦瑶教的功法再上一层楼，内容不多，但理解起来简直不要太可怕，即便有这样的一对一指导，上官云燕也得开足脑力用力去想；就像一道特别难的题，得到了标准答案后却看不懂的感觉，想要把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答案给弄明白了，做到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过程绝非一帆风顺。
　　不过有一点她很高兴，就是不论当天所学多么吃力，但一定能在这一天得出结论，掌握要义，并运用到练功之中，从无出现过次日还要补昨天课的现象；然后随着日复一日进步的累积，在十天过半时，上官云燕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睡眠时间已经可以压缩到一个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程度了，精力充沛到吓人，专注力、记忆力、思考效率也在飞速增长，别说是和浑浑噩噩的时候比，就是和往常巅峰时期比，也是质变级的优势。
　　这一刻，她忽的明白为什么颜悦瑶能如此强悍了，作为“师父”，后者把《易筋经》和《洗髓经》练到了什么程度肯定不是自己能相提并论的，而涉入尚浅便已经有此等效果，她若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那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脑袋堪比超级计算机，身体堪比铁打的“怪物”，难怪能掌握这么多高超的知识，难怪能把这么多作战技巧运用如神。。。。。。
　　但上官云燕也明白，这些的大前提是颜悦瑶被外界称为“天人之姿”的天赋，否则给愚笨之人，连把口诀顺当的念下来都做不到，更遑论练习了。
　　在练到第八天时，这种充盈的好状态达到了最高，并一直维持到第十天的练功结束。
　　这时候颜悦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和口气道：
　　“妹妹，今天你就要直面第三关的关隘了，做好准备了吗？”
　　“嗯！”
　　“想必你也深有体会，这些天来的感觉是不是前所未有的好？”
　　“对，好到不能再好了。”
　　“因为这次重塑的，就是你的‘精气神’。而关隘也在这里，所以当症状表现出来时，将产生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尤其是精神上的会非常重，即便是如钢似铁的意志，也难保可以闯过去。”
　　“那姐姐当初练成时也过过这一关吗？”
　　“是的，因为这个是避不过去的，只要想达到‘更易’的目标，便必须面对它。
　　而所谓‘更易’，就是脱胎换骨之意，按照正常进度应当是‘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神，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再算上中间的磕绊，至少要十几年往上的工夫才能练出来。
　　但过程拉得长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碰上关隘时不会那么难受，这些体感会被平摊到年复一年中。
　　可我当年没这个时间，你现在也没有，所以我们要在屈指可数的日子里突破，就必须承受巨大的痛苦，要靠意志去战胜它。”
　　“如钢似铁都不保证过得去，那姐姐有什么窍门吗？”
　　颜悦瑶摇头道：
　　“没有。用一句不太谦虚的话来作为解释吧：就是当初那个给我注射毒品，想让我屈服的人说的——‘我知道你的意志比钻石还硬’。”
　　上官云燕瞬间了然，这是在说钢铁在面对这个困难时还不够硬，要比钻石更强才行。
　　“可是姐姐，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有你这样的强大内心。”
　　颜悦瑶没有接话，而是另起话头道：
　　“从今晚开始，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一直到你闯关成功。”
　　“为什么？前面两次都没用，这次是怎么了？”
　　“因为这次稍有差池你一个顶不住就得有生命危险，我得看着点，如果有出事的苗头，我会及时出手干预。”
　　这让上官云燕有了不小的底气，道：
　　“那我想这次不管多么难，都一定能成功。”
　　“希望如此。”
　　相比于上两个关隘，这次来的时间是相对晚的，直过了零点不少，她才有了感觉。
　　首先是一阵无理由的空虚和自责感涌上来，眼睛一酸就想哭，说为什么要哭，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想哭，那是一种深感自己无能的情绪。
　　这种情绪达到极限时，上官云燕捂着脸泪水横流，身体仿佛被掏空，脑子里全是一些破碎的画面，看不清也记不起，如同一堆被旋风卷到天上的垃圾；而颜悦瑶则一言不发，坐在旁边只是眼神不错地方的盯着她。
　　她就这么过了一夜，而日头的出现并没有让症状好转，一阵强烈的自杀冲动涌上心头，上官云燕的身体好像是被另一个灵魂控制着一样，她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茶几方向，然后拿起上面的一柄短小锋利的水果刀，比划了一下后对准手腕动脉便下了死力气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