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244、一些真相（上）

　　这话说完，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后还是周渠率先开口：
　　“对了，关于你的梦境，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您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当然。在‘脑群’的显示终端可以看到你在‘精神空间’里所见的一切，我简单浏览了一遍，除了泥潭中出现的那种像蛆一样的恶心东西是梁庆制作的之外，城市、人群、父母、曾默，还有后面的一切变化，都和你潜意识中经年累月挤压的情绪有关。
　　泥潭和公路象征着你没有更多的选择，除了这条路一条道走到黑之外，只要转变方向，就会深陷其中，万劫不复，我想这应该是你私奔后被抓回来产生的思想，因为‘暗黑殿’就是那个无边无际，难以挣脱的泥潭。
　　一片死寂的城市是你对能过正常生活的悲观态度，而一片祥和温馨的城市又是你对正常生活的强烈渴望，父母和爱人的出现是你对前者多年来的思念，对希望能和后者幸福的具象体现。
　　而他们最终全部在人群中和你走散，则是你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你害怕再也不能见到父母，害怕失去曾默。
　　然后所有人攻击你、嘲笑你，是你对这世界的不信任，认为伤害你的力量始终占了多数，占据上风。
　　至于最终化作黑烟一样的物质将你困住，这个最简单，就是你一切负面情绪的总爆发，但它最简单却也是最危险的，差点把你困在里面出不来的就是它。
　　假设我去的晚一些，你的自主意识就会在其侵蚀下逐渐扭曲，结果便是无法再与肉身匹配，于是你的——可以说是灵魂吧，则会成为游荡在那个‘精神空间’中的孤魂野鬼，而你的身子因为没有意识控制，会成为行尸走肉，和植物人差不多。”
　　“这些解读您是有参考答案的吗？”
　　周渠摇摇头，上官云燕再道：
　　“那您是通过什么做出这些解释的？依据是什么？”
　　“是我对你的了解。”
　　“您很了解我吗？”
　　“至少比大多数人了解，包括曾默；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要现在听吗？”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您想说就说吧。”
　　“是关于到底是谁一直在背后害你的，那个幕后黑手，我可以说出来。”
　　上官云燕一听这个来精神了，她柳眉一挑，道：
　　“是谁？”
　　“你认识的，杨茜。”
　　她乍一听感觉耳熟但并没有立刻想到是谁，细细回想了一下有印象了，这是自己刚到大洋洲分部时认识的三个本部“蝴蝶”之一，另外两个一个叫温茹晴，一个叫韩子蕊。
　　这三人自从完成第一个任务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当时还挺高兴，以为是被调走了，离开了梁庆这个畜生；而现在竟和幕后黑手联系到一起，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不是个那边的‘蝴蝶’吗？也被梁庆欺负过很长时间，这样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周渠摇头道：
　　“那是她借用这个身份演给你看的而已，这么做的目的是想亲自去考察一下，你有没有在大洋洲分部被整的死去活来。
　　梁庆和他表哥都知道杨茜来头很大，根本不敢动她，那两个‘蝴蝶’倒是真的，但配合她说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一旦把事情走漏了风声，下场就得比当时的你还惨。”
　　“这么说，窝在‘暗黑殿’被人算计这么多次，都是这个人指使的？！”
　　“基本上是。”
　　“那她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害我？！我甚至都不认识她！”
　　周渠开口之前叹了口气，然后皱着眉头道：
　　“和我有关。”
　　“和您有关？别告我您在这里面也有一份！”
　　“当然没有我的份，只是她害你是因为我；你肯定还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吧？”
　　上官云燕摇头表示不清楚，而后他接着道：
　　“她是我的——确切的说是前妻，我刚才说昨天把事办完了，那个事就是和她离婚，一刀两断。”
　　前者闻言登时就傻了，用力眨了眨眼，努力组织了一下思路，道：
　　“杨茜是您的前妻？”
　　“是的。”
　　“等等等等，这和她要害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知道未来你肯定要和我搭档出任务，所以她很早之前就盯上你了，想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说起来不怕你笑话，这女人的占有欲非常恐怖，她不能接受我和任何异性合作，开始是我跟谁合作就对付谁，后来是对付的手段越来越过分，最后变成先下手为强，把她认为有可能的人都拿下。
　　最初杨茜将你调到大洋洲分部，不仅是整你，更想让梁庆把你毁了，让你死了也好，身子被糟蹋坏了不能执行任务了也罢，总之是只要能没机会和我接触，目的便达到了。
　　你尚且如此，颜悦瑶你猜她整没整过？”
　　“颜姐姐。。。听您这意思，一定是整过了。”
　　“嗯，颜悦瑶转行当杀手是靠闯过了三关你肯定知道吧？”
　　“这个事已经是个堪称不朽的传奇了，又怎么能不知道。”
　　“那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你知道吗？”
　　“我听说是殿下亲自来了一趟，然后殿下的身边人出的。”
　　“这么说原则上没错，但那个身边人这么说可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华拂士死后杨茜想出来的，她找到那人，让他这么说的。”
　　“可。。。可是据我所知，当时不少人是要求也将颜姐姐直接处死的，那杨茜为何还这么多此一举呢？反而给了颜姐姐成名的机会。”
　　“你以为她不想直接整死颜悦瑶吗？没这么干是因为有殿下挡着，殿下话里话外都是要给一次机会，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颜姐姐在欧洲分部也被穿过小鞋，听说一个叫什么汤加丽的在搞鬼，这个和杨茜有没有关系？”
　　“这倒没有，虽然都是嫉贤妒能，满肚子坏水的毒妇，但汤加丽的咖位和她比起来，不值一提；不过两者之间的确有相似之处，比如都是为情害人，杨茜为了我，汤加丽为了自己年轻时出任务爱上的一个目标人物，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张远逊。”
　　“颜姐姐这人有仇必报，我在外面这段时间都能知道汤加丽已经被她杀了，虽然怎么平息的我不知道，但这事当时闹得的确特别大；而在考核那天她就给我说过知道谁是幕后黑手，那怎么没去找杨茜报仇？”
　　“因为暂时还做不到，或者说不好做；这也是她到现在都不给你挑明的原因，而我刚才也说了，和杨茜这个西瓜比，汤加丽撑死了就是一粒芝麻。
　　不过由于颜悦瑶能力太强，战功彪炳，深得殿下喜爱，有这层屏障在，往后杨茜也没机会下手了。
　　而颜王的名头自不是白叫的，如果没有殿下阻挡，杨茜真把她给逼急了，那必然是一场血溅当场的好戏，我反而希望是这样，好让颜悦瑶舍命一搏宰了这个恶妇。”
　　周渠说到这里，眼神中已然闪烁出后天罡气的锋芒，那架势好似恨不得自己下手。
　　“最后一个问题：杨茜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听您说的，好像除了殿下，都没人能制住她了。”
　　“‘暗黑殿’成立之初，有九大异族功臣，而这九大功臣被授以世袭罔替的爵位，世代相传，其中人类在里面占了五个席位，冷血人占了两个席位，另外两个则由其他两个种族把持。
　　杨茜的家世，便是这九大功臣之首，拥有见殿下而不拜的资格，以及极多的其它特权，几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杨家利用这些特权经过十几代人的努力，已经形成了一股非常庞大的家族势力；别的不说，整个‘暗黑殿’的外包工作被他们家包圆儿了，这赚来的钱是金山银海都不足以形容的。
　　有钱又有地位，自然就是拉拢权贵，结党营私，从行政到军方，再到各个领域，他们家的爪牙、同党无处不在。
　　所以你说这样一个人，有没有做到我方才所说之事的能量？
　　而你说除了殿下没人能制住她了也是不假，她最狂的时候连‘大祭司’都不放在眼里，还真是殿下之外，目空四海了。”
　　“大祭司”她是知道的，那是整个“暗黑殿”的二号人物，专门负责宗教事务；虽然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里信的到底是个什么教，只知道这个信仰对于“暗黑殿”来说非常重要，且只在核心层面流行，下面的人想信都没有这个资格。
　　而即便它和负责政务的殿下分工明确，但实际上双方都没放弃染指对方的领域，这老大和老二的明争暗斗，从没停过。
　　但这些信息还是太皮毛了，因此周渠的话仍然涉及到了上官云燕的很多知识盲区，她便决定按顺序一个一个来问：
　　“周司令，我知道殿下是‘暗黑殿’的第一领袖，但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这个位置之上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