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162、“献祭”

　　“您方才说那个邪教徒是被识破了才鱼死网破的，那如果这次不点破他，是不是就不会有病毒入侵、驶向暗礁的事情？
　　这么做是不是连累了整船的人？阻止他完全可以在船舶靠岸之后，但是现在，岂不是给了他伤害更多无辜者的机会？
　　虽然赌场会多损失一些钱，那总比搭上正艘船和几千人的安危来的好太多吧？”
　　她这是第二次发起质问，口吻虽然听不出情绪，但那种气愤已经从眼神中表现的十分尖锐了。
　　启辰似是料到会被这样问，便先长吁了一口气，道：
　　“上官姑娘，借一步说话。”
　　他把她带到了一旁其他人听不见的角落里，接着道：
　　“我说鱼死网破，只是说给经理那些人听的，因为这样解释比较简单合理，有利于他们理解；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被识破，那个邪教徒，都会在这次航行中输入病毒，人为制造这场海难。”
　　“您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刺青？”
　　“刺青？”上官云燕想了想，又道：
　　“是那三个并排的黑点吗？”
　　“对，不过那不是黑点，是三个很小的菱形；在这个教的规定中，一个这样的菱形，代表献祭过10人，他有三个，说明至少有30人曾经直接或间接的死在他手里，而为了不引起警方和反邪教组织的注意，他们残害的通常是流浪者、偏远地区的鳏寡孤独、从人口贩卖团伙手里买来的等。
　　‘新世界圣灵派’的教徒们认为，当有300个菱形时，死后即可会成为‘灵’的奴仆，获得永生永世的庇护。
　　300个就代表着3000人，而这艘船加上工作人员，此行一共携带了3050人，正好大差不差符合他的要求，并且他一定为此准备了很久，没有理由会在这么大的‘诱惑’前忍住不动。”启辰道。
　　“原来是这样。。。。。。但启大师，你怎么会对这些邪教这么了解？”
　　“我将诛灭邪祟作为修行之本，所以邪教就在我的猎杀名单上，既然要猎，基础的了解总归是要用的，对吧？”
　　上官云燕听罢想到了他与颜悦瑶的那次印尼之行，那“哇泗垄”便是个被邪教控制的村子，而启辰当时单枪匹马杀过去原来是为“证道”，现在再和此事串联起来，一切都明了了。
　　“启大师，您给我透个实底：这次您出现在这艘穿上，恐怕不止是回国之前观光一圈这么简单吧？”
　　启辰当即一笑，道：
　　“不错，追踪这艘船上的邪教分子也是一个原因。”
　　“依我看，是主要原因才对。”
　　“你这么说我的确不会反对。”
　　“好吧好吧。。。那我们现在也不能闲着，得做点什么，看看能不能尽量避免撞击发生。”她道。
　　“这个没问题，但得得到管理层的全力配合才行，去跟他们说说？”
　　“嗯！”
　　两人来到经理身边，上官云燕先道：
　　“先生，目前的情况在赌场里的人都已经知道船不受控制驶向暗礁的事了，我建议您必须和船长、船东联系，然后控制消息流出，以免引起恐慌；好在当下这里还处于封闭状态，为了防止科技老千把手机也都提前收缴，不然现在恐怕已经人心惶惶了。”
　　“小姐说的是，船长、船东我已经将情况说明了，船长正在努力想办法，船东在联系救援力量，而控制消息这个我还真没想到，谢谢您的提醒。”他道。
　　“我想问一下，目前距离暗礁群还有多远？”
　　经理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上面的电子航海图，用手指触屏放大看了看，道：
　　“190海里左右。”
　　“这艘船目前的航速是22节每小时，以它14万吨的满载排水量，即便推进系统停止工作，惯性也会让它继续向前高速滑行至少上百海里，如果能够开启螺旋桨反转，则能减半。
　　那么如果我们不能在4小时之内让推进停止，即便之后停下了，船体也会因为惯性撞上暗礁，如果能重新掌握控制，则能延长至6小时左右。
　　但我觉着这样太冒险了，最好是能破坏掉发动机，让它现在就停掉，最起码也要做好破坏准备，在抵达4小时底线之前完成破坏。”上官云燕道。
　　经理听完眉头拧到了一起，他沉默了半晌后道：
　　“我不得不承认您提供的数据很有意义，可是破坏发动机这么大的事情，别说是我，船长乃至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力去做，只有船东同意才有可能；但是，我认为他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那先问一问吧，最好给他讲清楚利害关系，如果真撞上了，几千人的保险，和整艘船损毁带来的成本，可要比几台发动机坏了高几百倍。”
　　经理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而向船东打去，只是接通后刚把这个想法说了一遍，那边就劈头盖脸的骂了回来，骂到声最大时，他都不得不将手机听筒拿远些。
　　等挂了电话，经理一摊手，道：
　　“想必您也都听见了，不用我再多说了什么了吧。”
　　上官云燕叹了口气，道：
　　“那只能先祈祷可以在4小时内夺回控制权了。”
　　随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4个小时眼看着就要见底了，经理的表情愈发难看，他急的来回渡步，不停的和船长打电话，对面的口气也越来越差，最后直接从指挥室跑来了，当面吵道：
　　“你催我也没用，我要能对付得了那病毒，还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吗？而且你是总经理，船上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归你管不假，但航行方面是我船长，我说了算，不要再用你外行人的措辞给我发号施令了好吗？！”
　　“你现在手里握着几千条人命，3000多人的安危都系于你们航行部，我不急可以，但你们至少要拿出一套解决方案来吧？！四个小时过去了，一点点进展都没有，还不让说了？！”
　　“这事不是发火就能解决的，跟你说不明白了！”
　　这船长也是个暴脾气，那脑袋上的船长帽仿佛都因为他因为的恼火而被顶了起来，两个鼻孔气的能塞进去俩拳头。
　　“两位，你们先别吵了，都是为了这艘船和乘客着想，谁也不想看到最坏的结果；但目前已经过了无动力滑行避开暗礁群的最佳时间，这会儿破坏动力系统也意义不大了，那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等，假设这两个小时内出现奇迹，能够控制螺旋桨全功率倒转，就还有希望，可若再过了，便只有撞击这一个结局了，到时候便有必要向全体乘客公布信息，然后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上层甲板上来，包括底层的工作人员，好在撞击后便于逃生和救援。”上官云燕道。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说的话字字在理，都比你强！”船长道。
　　“你少废话，我得先报告船东，看看那边是什么意思。”
　　“船东船东，怎么着他能飞过来让船掉头啊？他什么意思能改变啥？”船长掐着腰道。
　　经理也不理他，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