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137、启发

　　接下来的一周内，他天天去那里做日结工，老板看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效率又远比其他员工高，也很愿意雇他，而他赚的钱，也几乎都存到了家里。
　　只是干到第八天时干不下去了。这天他刚到地方领了机器，五个人前后左右中的就把他围在了中间，抬头去看，这五个里四个明显是本地人，一个看着像东南亚人。
　　这个东南亚人随后充当的角色是翻译，他操着一口比生肉还生的华语道：
　　“中国佬，我们现在要求你立马离开这里，否则对你不客气！”
　　“离开？凭什么？”他问道。
　　“因为有你在，我们都没得可做了，每天就那点订单，本来我们五个干得好好的，从早上干到下午正好下班，赚了钱也不累，现在你这么拼命，把我们的都给干了，那我们赚什么？”
　　曾默闻言差点气笑了，道：
　　“你们几个懒鬼自己不努力还来要挟我，对我不客气？你们想对我怎么不客气？”
　　东南亚人切换语言用墨西哥语对旁边四人翻译了一下他的回答，这四人立刻横眉立目起来，摆出撸胳膊要打架的架势。
　　“看见了吗？现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不走就揍你！”东南亚人道。
　　曾默攥了攥手里的洗涤剂，看了看其中最壮的这个，道：
　　“那放马过来吧。”
　　随后一场斗殴也不知道是在对面谁先动的手中爆发了，他拼了命的反抗，六个人打到全楼的保安都来了也拉不开。
　　这五个人本来以为这个瘦弱的男孩吓唬吓唬一定就跑了，没想到这么愣，真敢玩命；因此当打到半截大半都挂彩后，又看到一脸是血但毫无惧色的曾默，举着不锈钢拖把冲过来时，觉着这是惹到了个瘟神，实在没必要为了几百比索和一个亡命徒拼，便集体跑了。
　　但他也不好过，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只手。
　　鼻梁、眼眶、嘴唇都被打的鲜血淋漓，后背还被人用棍子抡了好几下，现在疼的都直不起来。
　　等老板赶来时，现场只剩下曾默自己和一片的狼藉。
　　后者想解释一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老板只是摆了摆手接着走了。
　　有个懂华语的工作人员过来告诉他：
　　“不好意思先生，您被解雇了，这里以后也不准备再给您这份工作，您请离开吧。”
　　“为什么？这不是我的错，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呢？！”
　　“日结工只要打架就一律开除，这是店里的规矩；而且老板还说了，看在你这些天来一直表现不错的份上，今天打坏的物品就不向你索赔了，这已经是最好的优待，您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申诉了。”
　　曾默沉默了片刻，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将手中已经打弯了的拖把“咣当”一扔，离开了这里。
　　回家时，上官云燕看他这个样子先是一愣，随后忙问道：
　　“怎么了这是？又和人打架了？”
　　“嗯，几个王八蛋说我抢了他们的活儿，过来揍我，我还手，然后打了起来；之后他们跑了，老板过来也不问问原因，只说打架便开除，我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丢了。”
　　“唉，你先躺下，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上官云燕用碘伏给曾默的外伤消毒，再用涂满红花油的手给他推拿后背，轻重有度的一套动作下来，他竟感觉原本剧痛无比的后背，现在竟可以躬身自如了，虽然不能和痊愈相比，但比刚才已然有了质的改善。
　　“你还会推拿啊？”
　　“稍微会一点。你这些都是皮下挫伤，不能推伤口，那样越推越严重，得从两边下手，让静脉和淋巴血液回流的快些，冲散伤处的瘀滞，把新鲜血液带过去，所以你会感觉一下就好多了。”
　　“幸亏有你，不然我明天怕是都起不来床。”
　　“这不是应该的嘛。你也别生气了，毕竟没吃亏，这个不干了可以干别的去；我这锅里还有菜呢，你先躺会儿，等下我端过来咱吃饭。”
　　“嗯。”
　　不多会儿，上官云燕将它们一一出锅摆好，再把曾默从床上扶起来，两人刚要坐下进餐，余光发现门外人头攒动，少说有五六个人在晃悠，看那意思好像是想通过窗户或门缝往里面看。
　　这下曾默也忘了身上的疼了，当场暴跳如雷，他扔下筷子快步走进厨房，将切菜的菜刀和剔肉的尖刀一手握住一把，道：
　　“云燕，那几个找我晦气的王八蛋居然找到家里来了，看我今天非宰了他们！”
　　话罢也不管她什么回应，过去拉开门便要冲出去干架，结果门一开却傻眼了，因为门外根本不是和自己打架的那几个，而是一个老妇人，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孩，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以及三个男人，而这三个男人看起来就没有什么攻击性。
　　老妇人看到这人凶神恶煞的手持双刀也吓了一跳，赶紧说了一番话将双手举到胸前表示没有恶意，只是曾默听不懂她说的墨西哥语，但坐在后面的上官云燕听懂了，她道：
　　“等下！这婆婆说是想过来打听点事情的，不是来找麻烦的，让你放心。”
　　曾默眨眨眼，又把这几个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尤其看到那三个男人手里没有武器之后，这才表情缓和了不少，将刀转身放到桌子上，问：
　　“他们要打听什么事？”
　　上官云燕随即用墨西哥语把这句话问了出去，然后老妇人和轻女人以及其中一个男人一人一句的回答了半天，她听罢后便笑了，曾默有点莫名其妙，道：
　　“云燕，到底怎么回事？”
　　“误会，人家是来问我做的什么菜，这么香，这几天一直能闻到，她的小孙女想吃一样的味道，就求奶奶上来打听；后面那几位，也是下面几层的，想问都差不多。”
　　“问怎么做菜？这。。。这算问对人了。”
　　上官云燕则把几人请进屋内，大概讲了一下如何做的事情，他们道谢后也就离开了；临走前老妇人回头又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却听的眸子亮晶晶的，好像得到了重要信息。
　　等曾默重新把门关上，道：
　　“做菜不仅要熟能生巧还得有天赋，云燕你做的这么好吃那是你有这个本事，给他们说了也白说，他们不可能听一遍回去就会了，如果厨艺有这么简单，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当美食家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受到了一个启发。”
　　“什么启发？”
　　“刚才那位婆婆走前说我手艺这么好吃如果只是待在家里给丈夫做饭就太可惜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曾默已经领悟到了其中真谛，他也眼睛睁的大大的，道：
　　“你的意思是出去开一家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