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五》小小角落

4、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十三、

　　飞机起飞时要比降落时轻松的多，因为跑道足够长。飞机升空后，很快进入了超音速飞行状态，因为这一段是横跨太平洋，距离长，下面都是大海。大家在客舱里简单的休息。

　　过了几个小时，老马的声音传来，机舱的灯光被调亮了。“各位乘客，我们的目的地马上就到了。请各位做好准备。”

　　“马上到世界上最干的地区了。年降水只有零点一毫米。智利的阿塔卡马沙漠。” 孙闻给宋思思介绍目的地。

　　“这个地方东西两边的湿润水汽被高山挡住，加上气流的影响，常年没有降水。我们刚刚开始和他们合作没有多少年，项目推进的比较慢。”孙闻说。

　　“因为这边是最干旱的地方，适合观察太空，另外这的地质条件和月球、火星干燥的表面比较相似，所以作为观测站和试验场是比较适宜的。这也是他们不太愿意让我们改变当地环境的原因之一。” 小刘进一步做了解释。

　　“月球？” 宋思思思绪飞扬。“下一站不会是月球吧。”

　　孙闻吓了一跳。然后支支吾吾的说：“我们确实和月面基地有合作，他们希望我们帮他们引水，不过。”

　　“不过我们领导权限不够啦。宋记者，我们领导最多带你在地球上转转。月球要副总级别的啦。” 小刘抢着给出了答案。

　　“小刘。” 孙闻严厉地看着他。

　　“我是实话实说，领导。” 小刘满不在乎。

　　“宋记者，等我做了副总，马上带你去。还有空间站。想去不？” 孙闻自信满满地说。

　　“我到没有特别想，就是随便问问。” 宋思思小声说。

　　“宋记者到时肯定没问题，到时就不知道领导你体力跟不跟得上。” 小刘得寸进尺。

　　“小刘！赶快准备通过手续，下飞机了。” 孙闻赶紧让他闭嘴。

　　下了飞机，办好了通关手续，不见有人来接。

　　“算了，小刘，你安排车，我们自己去我们的办事处。” 孙闻吩咐。

　　小刘找了辆大车，通过翻译系统和司机交代好了目的地。几人上车出发。

　　“感觉到皮肤干吧？” 孙闻体贴地问。

　　“还好。” 宋思思回答。

　　“拿去用。” 孙闻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盒。宋思思认得，这是国内最高级的化妆品品牌，价格不菲。“保湿的。” 孙闻说。“里面好多种呢。”

　　宋思思暗中暗笑，这也太细心了吧。嘴上说：“不用。”

　　“拿着，装在这个包里吧。” 孙闻有递给他一个黑色的背包。

　　车子很快到了集团在智利阿塔卡马的办事处。这还没有升级成分公司。几个人进入后，和前台接待人员打了招呼，接待人员先叫人安排机组人员休息，然后带着他们三人往里面办公室走。

　　一进办公室，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皮肤白皙，长相落落大方，身材性感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她的情绪不太对劲。

　　“吴主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孙闻笑脸相迎。

　　“领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们这儿地方虽小，但杂事特别多，看今天忙的，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没能去机场接几位。真是失礼，失礼。” 吴主任想表达的和说出来的完全是相反的意思。她根本没有想接他们的想法。只要稍微用些心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个女人的心思。

　　“我们不用接，这不自己就来了嘛。我给你带礼物了。你看，这国内最好的品牌，保湿效果好。” 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盒同样的化妆品。

　　宋思思满脸惊讶，转头看看小刘。他们两站在后面，小刘悄悄对宋思思说。“临出发时让我买两套，没舍得都送，留给你一套。”

　　“哦。” 宋思思心中暗想。“明白了。”

　　“我是搞科学的，就这宣传伎俩骗骗年轻幼无知的小姑娘还行。” 说着朝宋思思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保湿。就这地方的湿度，这蒸发量，这日晒强度我涂防水胶都保不了湿。” 吴主任并不领情。

　　“防紫外线，还防紫外线，这个真防，他们做过测试。” 孙闻忙说。“你天生丽质，涂防水胶也漂亮。”

　　“少来了你。” 吴主任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贵客上门。” 吴主任问。

　　“哦，这是宋记者。这是小刘，小刘你认识的。” 孙闻急忙介绍。然后对宋思思说。“这是吴主任。地质学家，可厉害了。”

　　“还是年轻姑娘好。可惜我年轻时候人家不珍惜。” 吴主任看着宋思思，又看看孙闻。

　　“你这个时间餐厅还有吃的嘛？”孙闻忙打断吴主任酸酸的话题。

　　“哎呦，你看我这儿，也不知在瞎忙什么。餐厅还开着。我让他们准备。我刚吃过就不陪几位了。” 吴主任说。

　　孙闻赶紧借机逃走。“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去就行。” 说着就带着两人出门了。

　　“你前女友？” 宋思思问。“还生你气呢，你肯定欺负人家了。”

　　“不是。我们集团呢，技术性强，没有温情。所以这的女员工时间久了多少都有点心里问题。这种情况很正常。你别介意啊。小刘，你总拉我干嘛。”孙闻一本正经的解释。

　　小刘转转头，示意孙闻，吴主任跟在后面。

　　孙闻转身满脸尴尬。僵硬的笑着。

　　“我觉得远道而来，不陪着也不好，就跟过来了。” 吴主任笑着看着孙闻。

　　“要不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省的领导嫌弃。” 说着吴主任又转身回去了。“晚上看星空，小心有蛇哦。” 吴主任临走时还留了句话。

　　吃饭时，宋思思笑嘻嘻的问孙闻：“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她怎么还不原谅你。”

　　“我们就是同事，一起在这边工作过。” 孙闻不承认。

　　“我网上都查了，都是你们的照片，星空下两个人，手拉着手。还有在沙漠中，这么浪漫。拍的还很专业，有大片的感觉。每张看上去很亲密哟。” 宋思思说。

　　“公司宣传需要。这边不是南美洲最浪漫的观光目的地嘛。我们演情侣，配合宣传公司项目，打造公众形象。” 孙闻无力的解释。

　　“不止吧。还有你们的裸照呀。” 宋思思吃惊的说。

　　“怎么可能，我看看，都花钱删掉了呀。” 孙闻伸过头来看。发现什么都没有。恍然大悟。上当了。

　　“我以为你们年轻姑娘不懂这些，这是你妈妈言传身教，还是基因自带。会使诈。” 孙闻很是无奈。

　　“你就实话实说呗，你要是没有过女朋友才奇怪呢，你和吴主任也挺配的呀。” 宋思思说。

　　孙闻叹了口气。“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集团要提拔我。各种媒体对我的关注也就提高了。这时有人就找出了我们相处时的照片。发到媒体上。结果组织上也知道了。暂停了对我的考察，他们不想提拔带病的干部，有苗头的也不行。后来加上叛逃的事，我就彻底凉了，现在想想，目前这个状态也挺好。其实当时我和吴主任正常恋爱关系，没什么的，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本来正常的事情被他们搞成不正常了。”

　　孙闻看看小刘：“就是秦卫这小子在背后使坏，他能弄到我的照片。”

　　宋思思好像没听到重点，又急忙问：“什么照片呀，至于这么严重吗？”

　　孙闻也知道她是明知故问：“就是哪种照片喽。哪种。”

　　宋思思不依不饶：“哪种呀？你们拍哪种照片干嘛呀。”

　　孙闻硬着头皮解释：“不穿衣服的那种。拍照的目的这就很难说了，有时就是会拍一些。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因为这个分手了？因为这个吴主任还这么伤心，记恨你。听上去你也是受害者嘛。” 宋思思问。

　　小刘抢过来说：“领导，这个时候对宋姑娘要坦诚。我来说，这事就怨我们领导，吴姐人挺好的，对我们领导也是真心实意，而且这事她也是受害者，照片不是她拍的，更不是她泄露的，结果领导把怨气都撒在吴姐头上。人家能不生气吗？能不记恨吗？”

　　“小刘，怎么到了南美你的话就变多呀。” 孙闻生气的说。

　　“我当时确实有些生气，那时年轻气盛。” 孙闻缓和了情绪。

　　“哎呦，那时你几岁呀？都三十多了吧，还年轻不懂事吗？伤人家心。” 宋思思反唇相讥。

　　“你，你，你还记仇。” 孙闻摇摇头。“对了，你是猜的？裸照的事。特异功能，第六感，一猜一个准。怎么知道我的裸照事件的。” 孙闻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宋思思偷偷笑。“我可没有特意功能。我有同伙。”

　　孙闻看着小刘：“趁我去卫生间，你和她说的？” 说完轻轻挥拳打小刘。

　　“领导，坦诚，要坦诚。”小刘急忙解释，然后躲过孙闻的拳头。

　　“你小子，我看最近真要对你加强管理了。” 孙闻狠狠地说。

　　宋思思看着他们笑个不停。

　　“你快去哄哄你前女友吧。说不定在办公室里哭呢。不能太绝情呀。” 宋思思提议。

　　“我去说什么呀。这么长时间了。都过去了。” 孙闻有些为难，主要是宋思思也在，否则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很好应对的。

　　“那我替你去，我替你安慰安慰她？” 宋思思请缨。

　　“你去？这好吗？” 孙闻不知可否。

　　“我去。” 说完宋思思跑了出去。

　　******

　　宋思思敲门进了吴主任的办公室。吴主任呆坐在桌前，假装在工作，其实都看得出她在伤心。

　　“吴姐姐，带我去看星空呗。” 宋思思温柔的请求。

　　“这是唱的那出呀。不应该是我带你呀，有人会带呀。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观星地点。我带你合适吗？” 吴主任有气无力的回答。

　　“合适，合适，你对这儿最熟，你是最佳人选。” 宋思思解释。

　　“既然这样，哪走吧，我们开一小段车，带你去过绝佳位置。” 吴主任知道宋思思有话说。索性看看她要做什么。

　　******

　　天黑了，沙漠里的天空干燥的纯净到至极，星空格外美丽，银河浩瀚，星云灿烂。老马和小马坐在星空下喝着冰凉的啤酒。

　　“小伙子，高兴点，这人间美景，一生难得见几次，好好珍惜。” 老马说。

　　小马一直在拍星空，拍了很多都不满意。“你说，人家带个姑娘，飞全球，好玩的地方说去就去。我连约会看个电影都去不了。拍个星空照片发给人家算什么，拍的还都不清楚。”

　　“我快退休了，干了一辈子了，见过不少领导。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个领导真是不错的。人不坏。不整人。你说你委屈，谁不委屈。人家这些也不是白来的，人家爸爸的名头够大了吧，南极科考站都用他爸爸命名，但这些资源他基本是一点不用。这么多年，都在基层一点点干。我们跑这一圈下属部门，哪个部门不辛苦，他不是都呆过嘛，不也是硬挺着过来的吗。现在人家潇洒浪漫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老马说。“再说人家也是正常谈朋友，又不是瞎搞。”

　　“好姑娘都被他们弄走喽。” 小马很无奈。

　　“这话说的，谁拦着你去找啦，你去呀，找不到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老马回他一句。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这该死的世界。” 小马朝着远处一些搭帐篷的法国情侣踢了一脚踢沙子。“不公平。” 对方远远的朝他打招呼，以为小马在问候他们。

　　******

　　吴主任带着宋思思来到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两人下车。走了上去。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

　　“你们以前经常来这儿吧。他带你。” 宋思思轻轻的问。

　　“我们只来过这儿。” 吴主任想了一会。“他从没带我去过其他地方。只在沙漠里看过星星。” 吴主任眼睛湿润了。

　　“他那时忙吧。” 宋思思想了半天回复了一句。

　　“不用安慰我。心里没有我而已。现在他不忙吗？不是还带着你到处飞。男人说忙就是不想见你，记住呀，别说姐姐没提醒过你。” 吴主任平静的说。

　　“你还怨恨他？” 宋思思试探着问。

　　“你认识那些星星，星座？” 吴主任突然问。

　　“这漫天星星，太多了，我不认识。” 宋思思回答。

　　“它们的光照到这儿有的可能几亿年了。有的可能恒星已经坍缩了。我们看到的都是过去的事件余光。” 吴主任平静的说。

　　“你还是忘不了他？” 宋思思继续问。

　　“什么怨恨呀，忘不了呀，就是一道光。事情已经发生了，光还在前行，看到了就感动一下，看不到就算了呗。放心吧姑娘。我和他早已结束了。就是光还要跑一会，被你看到了就心动一下，以后没人看见就自然消散了。你们好好珍惜。” 吴主任伤感地说。

　　“你是个好姐姐。” 宋思思说完抱住吴主任。

　　“你也是个好姑娘。”吴主任也抱住了宋思思。

　　十四、

　　“智利这边，我们有几百名地质学家，生态学家，动植物学家，气候学家。这边不是我们生态改造的重点，这边是我们的科研重点。因为这边的地质类型太丰富了。气候类型也丰富。而且相对集中，非常有利于研究工作。” 孙闻给外面回来的宋思思介绍。“到这边多喝水。给。”

　　“他们研究什么呀。” 宋思思问。

　　“地质成因，气候成因，有价值的我们就在国内或者我们控制的区域找相似的地方改造，改造成类似的地质、气候、生态环境。”孙闻解释。

　　“然后呢？” 宋思思问。

　　“然后，为我所用啊，我们在境内就开发了几个类似的可以观星的地方，我们用技术手段净化空气，减少云层。让星光透的更多。现在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没对公众开放。不过也都在高原。还有项目就是冰川湖，冰川湖我们也在选址。” 孙闻介绍。

　　“什么都复制，现在连环境都复制啦。” 宋思思笑着说。

　　“复制有什么不好，好东西大家都想要，这是人之常情。总比去抢要好。过去几个世纪不是都靠抢吗，现在硬来不行了。那就复制喽，我们的解决方案不先进吗？” 孙闻说。

　　“不想问问我们谈的怎么样？” 宋思思笑着问。

　　“说我不好呗。” 孙闻回答。

　　“人家可没有，人家对你念念不忘的，心里放不下。” 宋思思回答，然后他看着孙闻的表情。

　　孙闻点点头，然后低下头，不说话。

　　“想不想和她重温旧情啊。” 宋思思试探。

　　“过去就过去了。” 孙闻摇头。“不可能了。”

　　“那你想不想再去看看最美的星空呀？” 孙闻抬头笑嘻嘻的问。

　　“想。”宋思思回答。

　　“走。”两人拉着手高兴的出门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启程离开了。这次，办事处给他们安排了车辆。吴主任一直没有出现。相关事物都是接待人员安排的。

　　车子开走后，宋思思回头看了看办事处。一个孤单的人影，在办公室的窗口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用问，这是吴主任的身影。

　　飞机顺利起飞，飞往最后一个目的地，南极大陆，不过他们只能降落在智利的最南端机场，然后再坐直升机。南极大陆被冰雪盖覆盖。冰雪形成了高高的冰墙，竖立在海上。宋思思在直升飞机上看过去，被壮观的冰墙震撼。

　　直升机到了目的地。目的地竟然是集团的科考船。三人登上了巨大的科考船。

　　“我们不登陆吗？” 宋思思问。

　　“这就是终点了。登陆太难了，时间也长，南极的气候条件比北极可恶劣多了。何况集团的科考站在南极大陆内部，到哪儿没个两三个月的准备是不行的，也不能给他们添太多麻烦。我们在船上和他们视频就行了。” 孙闻解释。

　　船长和科考队的领队都是孙闻的老相识。同样的相会场景又演绎了一边。科考船很大、很先进。船长带领着他们在船上转了一大圈。给宋思思详细介绍了科考船。

　　“我们的船可是双向破冰的。” 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船长如数家珍地介绍，自豪感溢于言表。

　　来到控制室。科考队长为他们介绍集团的南极科考站的情况。

　　通过不同的视角，屏幕上传来了南极内陆的画面。

　　“这可是以他父亲的名字命名的科考站。”科考队长向宋思思介绍。“你知道中国南极科考站还用过谁的名字命名吗？”

　　“中山，孙中山吗？” 宋思思不太确认。

　　队长点点头，“都是他们老孙家的。”

　　几个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的人，出现在了画面里，他们在户外作业，他们在冰面上打洞，在取冰芯。有些取好的冰芯，被一层层的封好。

　　“你不是觉得通过冰芯取样收集的数据。没有太大价值吗？实践才有价值。” 宋思思问孙闻。

　　“他们不是在收集数据。他们在采生物样本。” 孙闻平静的回答。 “我们的专长和老本行。”

　　“他们在干嘛。他们太夸张了，这么穿的这么严实。” 宋思思又问。

　　“生物防护。在海底我们找细菌，微生物。在陆地我们也在做这个工作。陆地范围内南极大陆的地质条件最适合了。因为冰封住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是我们最大的宝库。它们带着上古的基因，它们有强大的力量。这些病菌、病毒很多都是致命的，所以我们的科学家都穿成了那个样子。” 孙闻解释。

　　“冰盖上气候恶劣，工作条件太差了。” 孙闻又说。

　　“所以南极也是集团的重点。” 宋思思问。

　　孙闻点头。

　　接下来船长带着他们吃饭，然后把他们安排在了各自独立的舱房。

　　吃过饭后，孙闻拉着宋思思，“走到甲板看看冰墙去。” 说完递大衣给她。 “你不用去了小刘。”

　　“我正好不想去，挺冷的。” 小刘回舱了。

　　两人跑上了甲板。“你看，南极冰墙。” 孙闻大声说。

　　“那是什么？” 宋思思指着远处一块浮冰上的黑色点点。

　　“企鹅呀。你看，他们抱成一团取暖。”

　　“今天感觉这么长。”宋思思突然说。

　　“这边是南极哦，和北极相反，这边快极昼了。这里距智利也上千公里了。在直升机上飞了好几个小时呢。” 孙闻说。

　　“漫长的一天。” 宋思思笑着说。

　　“冷不冷。” 还没等宋思思回答。孙闻已经从后面搂住了她。伸过头，用脸贴了宋思思的脸。“我给你暖暖。” 说完亲了宋思思脸颊。

　　“你干嘛呀。” 宋思思温柔的抗拒，她没有躲，也有没迎合。她忍着孙闻一天里长出的胡茬扎得她疼。

　　“天快黑了。” 孙闻的脸还是贴着宋思思的脸。“我们回去吧。越来越冷了。”

　　到了门口，孙闻直接把宋思思拉进了舱房。抱住了她。

　　“不要，你要干嘛呀。” 宋思思轻轻推开了孙闻。

　　“第二步呀，你也是大姑娘了。这儿的良宵短，春宵一刻，南极的夏夜更是珍贵，要珍惜呀。” 孙闻双手还是紧握着宋思思的上臂说。

　　宋思思的脸已经涨红，“不行，今天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太快了。”

　　孙闻把她拉进怀里，抱了一会，然后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整个过程也不见宋思思抗拒。

　　孙闻微笑着说。“好吧。那下次。”

　　宋思思回到自己的舱房，心里小鹿乱撞。脑子里乱的很。他怎么停了？我该怎么办？我这样拒绝对吗？到底该不该？是我没配和吗？我们真的很快吗？或者，我们该不该开始？

　　以孙闻人生经历，他已经完全可以把握的住这个年轻姑娘了，他已经明确的捕捉的了姑娘喜欢他的信号，这种信号，一点就够了。剩下的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经验来补足，他并没有很多和女□□往的经验，但是他在社会上历练的足够久了，接触的人和事也不少了，很多事是相通的。如果他今天强势的更进一步的话，也不会受到更强烈的反抗，他知道宋思思对他几乎是默许了。但是他希望好好的谈谈恋爱，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美好的过程，反正现在做的闲职，时间多的是。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是个合适的不能在合适的人选。他看过宋思思的背景调查，看了好几遍，他了解她的一切，她的家庭。她可以说是白纸一张，他要仔细地构思，然后两人再共同描绘美好地画面。他对她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不光是来自年轻异性吸引，更多的是缘分，好像是他们间有约定又走到了一起。

　　十五、

　　返程要比来时要快的多，因为中间没有任何停留。在飞机飞到太平洋中部时，下面基地的无人机来给飞机进行了空中换电。这是此次旅行中最长的飞行，中途飞机需要补充能量。

　　到雄安后，各自回家。

　　第二天，孙闻刚到办公室，小朱就通知他，集团党委组织部部长找他，要他马上去。

　　孙闻不知道组织部长找他什么事，但也不敢耽搁，马上过去了。

　　“下午去北京中央党校报道，有一个为期两周的培训，培训内容上级组织部门安排的，我也不知道。要求你一个人去，不许带秘书，行李也不用带。坐高铁去，到了有人接。”部长简短截说。

　　“挺突然的啊。” 孙闻还没反应过来。“应该提前几天通知才好吧。”

　　“提前？你在吗？这个通知上级要求当面口头通知。” 部长面无表情，语气严肃。

　　“我出差刚回来。” 孙闻解释。

　　“据我所知，你们部门的业务，线上就可以吧。跑那么远干嘛？还有别人一起吧。” 部长缓和了下来。

　　“部长，你有所不知，我们部门也是需要当面了解集团各个部分运行情况的。这样的资料是最最一手资料，准确生动。线上无法替代。” 孙闻一本正经的解释。

　　部长笑了，放松了下来。“我又不考核你业绩。你不用这么紧张和我解释。去吧。你马上去一下集团书记哪儿，总经理也在他哪儿，他们要见你一面。

　　“明白，我马上。“ 孙闻起身。

　　“以后呀，谈朋友就不要用公司资源了。我们现在不管，不等于一直不管。要真是有一天轮到我们管了那你就麻烦大了。” 部长微笑着提醒，然后挥挥手：“快走吧。”

　　看来全集团都知道了。孙闻无奈的摇头。

　　等孙闻到了书记办公室时，书记和总经理都在等他了。

　　“看来这是凶多吉少啊，两个大领导一块给我送别来了。” 孙闻先开口。

　　“以后呀，像这样显幼稚的话就别说了。玩笑也少开。” 总经理批评了孙闻。

　　书记开口了：“这次呀，中央党校点名要你去，我们集团就你一个。具体什么事，一点口风没漏。但我们想，应该是好事，因为是党校呀，不是纪委，要是纪委估计你就完了。我们两个想，还是叫你过来提醒提醒你吧。到了党校各个方面多留心。”

　　总经理接过话头：“人生呢，总有低谷，你这几年应该也在低谷磨练的差不多了。现在可能是你往上走的时机了，我是说可能，不是确定。往上走没那么容易的。先收收心，这几年散漫惯了，也没人管你。我们两人一起见见你，就是给你提个醒，该干正事了。你才多大，正是好年纪。”

　　孙闻见两位领导苦口婆心，连忙点头示意。“领导放心，领导放心，我都明白。”

　　下午，孙闻把手头工作交代给了小刘和小朱，只身一人坐车去高铁站了。

　　******

　　宋思思坐在出版社的办公桌前发呆，她的神早已飞走了。

　　“年纪大了些，其他都很完美。”

　　“要是年青些？也不行，味道就不对了，这个感觉年轻的身上不具备，要是具备也不自然，像是装的。他给人的感觉比较自然。自然熟，不是催熟，不是半生不熟。”

　　“要是一会年轻，一会成熟稳重两者兼得，来回变就好了，想要哪种变哪种多好。想什么呢？不切实际。”

　　宋思思坐在哪儿，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旁同事拍拍她：“想什么美事呢？主任叫你过去呢？”

　　宋思思急忙跑道主任办公室。

　　“怎么样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主任问。

　　“哦，进展到第二步了。第二步还没开始。” 宋思思回答。

　　“很好，提纲出来了吧。给我看看呗。” 主任问。

　　“提纲？”宋思思反问。

　　“第一步完成了嘛，自然是提纲完成了。第二步起稿。我看看提纲。” 主任说。

　　“哦，提纲还没好。” 宋思思忙解释。

　　“那你第一步干什么了。”主任问。

　　“第一步，第一步采访，收集资料，收集资料。” 宋思思慌张的说。

　　“那你动作快点啊。去吧。” 主任朝她挥挥手。

　　十六、

　　孙闻到了北京中央党校。报到后被分配到了宿舍。同时接待人员强调了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按要求作息。不许与外界联系。搞得孙闻比较紧张。

　　到了宿舍，孙闻发现是和另一个人合住。

　　“两人一间？” 孙闻有些不习惯，有些惊讶。

　　“是呀，我们俩一间。我叫林东。”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自我介绍。林东长得一表人才，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一看就是精英人士。

　　“党校够小气的了，还中央党校。” 孙闻不解。

　　“这可不是小气，这是挫挫我们的锐气。告诉我们，每个人在这儿都是学员，不管你在原单位是什么级别的待遇。” 林东说。

　　“你还挺懂里面的门道嘛。” 孙闻应了一句。

　　“还有就是互相监督喽。你监督我，我监督你，旁边有人，干坏事就有顾忌啦。这些都是小手段，中央党校能不懂，能用不好，他们玩这方面，全世界没对手。” 林东得意洋洋的发表自己的观点。“同学，你哪个单位的呀？” 林东问。

　　“平流层水务集团。” 孙闻回答。

　　“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地方呀，这几年在国资下面的集团里，你们各方面都排第一啊，国之重器啊，老兄必是国家栋梁啊。” 林东恭维。

　　“同学你呢？” 孙闻问。

　　“中国电运。前几年还行，现在不行了，全球布局时上级还关心。现在网络成熟了，运行稳定了。没人关心了。” 林东实话说。

　　确实，前些年，他们也是国资重点企业。孙闻的水务集体负责供水，接着电力就要更进。所以那段时间是他们两家的爆发期，现在布局差不多了。都进入了相对稳定状态。

　　“你们是全球电力运输网络？” 孙闻问了一句。

　　“对，名字还是中国开头，但实际是全球业务。公铁联运，河海联运，空中干线支线联运。各种交通工具都用。反正这些线路、手段怎么方便怎么来？” 林东说。

　　“不发电，光运？我记得以前你们也发电。” 孙闻问。

　　“发电业务早剥离了。发电现在民间投资在搞的居多。尤其是海外，要平衡国家间利益。运输没办法，自然垄断，这么大的网络要保证安全稳定，还要高效。只有国家搞得定。所以我们集中优势，只运不发。” 林东回答。

　　“哦。”孙闻点头。

　　“你们西藏的那个系统，巅峰，当初就是我负责电力运输的。” 林东说。

　　“那可真要感谢你了。你们是帮了大忙了。” 孙闻说。

　　“我离开那个项目时，我们还亏钱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盈利。我现在负责协调全球运力调度。” 林东侧面表明了一下自己在集团的位置，听上去是个重要岗位。

　　“厉害，厉害。我们巅峰当初的选址给你们带来不少挑战啊。” 孙闻说。

　　“是呀，哪个海拔，哪个地质条件，哪个气象条件。岂止是挑战啊，差点把我们团灭了。我和你实话说，要不是□□工作组一直坚持，一直协调。我们早放弃了，开会讨论了好几遍，无法实施，决定放弃。那时候即使年轻有干劲都坚持不下去。” 林东回想了过去。

　　“现在再看，也不是什么大困难了。关键时期，挺过去了就过了。” 孙闻也做出了回忆状。“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国家意志强大啊。” 孙闻回应。

　　“你在水务集团负责什么？” 林东问。

　　“宣传。” 孙闻说。

　　“现在你们重点放在宣传这边了，我们领导和我说，这次培训可重要了。都是核心部门选拔的干部。你们集团现在以宣传为主了？” 林东有些疑问。

　　“也不是，你们领导说这是什么培训了吗？” 孙闻好奇，希望得到更多信息。

　　林东摇摇头。

　　“明天上午体检。早点休息吧。”

　　孙闻淋浴后发现，宿舍里换洗衣物一应俱全，洗衣袋也准备好了。看来中央党校确实不是小气。两人一间宿舍果然有深意。

　　躺在床上，孙闻想起了宋思思。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想问候她一下，但想想报到时被反复强调地纪律，又想想党校这边各种的手段，加上来之前领导的告诫。算了，忍着吧。“小妮子，回去找机会弄你。” 这种恋爱的感觉挺美的，孙闻暗想。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来了。洗漱时，林东说。“老兄呀，你半夜说梦话呀，‘嘶嘶’的叫，怎么，梦见自己变成蛇了。”

　　“没有吧，我有吗？” 孙闻不记得自己的梦了，但听林东一说，心里暗笑，看来白天想多了，晚上是会梦到的。

　　上午体检，两人前后脚。林东快一些，出来后满脸疑惑，和孙闻说。“这啥情况，怎么跟婚检似的，啥都查，可全面了。”

　　“婚检？都查啥了。” 孙闻问。

　　“到你了，进去就知道了。” 林东笑着说。

　　孙闻出来后，同样一脸疑惑。“中央的套路，看不懂。”

　　下午是开班仪式。

　　这时孙闻知道了这个培训的大致内容了。因为前面的显示屏写的很清楚——“第十二届中央派驻海外高级领导干部培训班”。

　　孙闻看了一眼教室，下面做了大概二十多人，男多女少，年龄基本和他差不多。

　　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做开班发言。

　　副部长很威严，说话简洁有力，可见他的性格，他一定是不拖泥带水的那种领导。

　　“在座的对我不熟悉，但我对各位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为各位都是通过了我们系统长时期，全方位考察的同志。首先我们通过人工智能在大数据记录中对大家过去的所有关键节点包括所有受教育和工作经历的关键节点筛查，对你们过去学习和工作中的成绩和失误进行核查。合格后，再逐级的，多角度的，全方位的对大家过去的工作情况去走访，去听取各方的意见。经过反复几轮淘汰后，大家坐到了这里。” 副部长认真的看着大家。

　　“我们在座有二十八名同志。大家要对未来的工作有自信。能够通过我们严格的选拔的干部，在能力上是绝对可以胜任的。因为无论你们将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在我们的任何一个岗位上工作，我们都能对你们提供足够的支持。这些支持包括物资资源上的支持，包括金融方面的支持，包括信息数据上的支持，包括我们治理经验、也就是智慧上的支持，当然也包括军事上的安全保障。这些支持足以让你们可以应对当地的各种挑战。当然，如果真的遇到全新的，从未有过的情况，你们也不要怕，我们可以发挥我们最大的优势，组织优势，我们组织我们全党的所有资源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所以，工作上的事情你们不要有任何顾虑。”

　　“在这个时刻，我对大家只提一个要求，这是个你们必须做到的要求，那就是忠诚。你们要忠诚于民族，忠诚于国家，忠诚于党，忠诚于中央政府。这四个忠诚是你们一切工作的基石。只有基石稳固事业才能发展。如果没有忠诚，那么再好的大楼也是空中楼阁，注定无法长久，如果没有忠诚，那你们就会成为党和国家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们从不手软。刚才的话是我这次要说的重中之重，你们回去要反复想，认真记在心里。” 副部长严肃的眼神扫过每个人，这是对大家的要求，也是一种严厉的警告。

　　“有了忠诚，再谈责任就顺理成章了。将来大家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应该都是一把手，第一责任人，总负责人。你们的责任很重。你们的任何一个决策可能给当地带来福祉，为当地人民带来幸福。但是也可能由于你们错误的决策，损害了当地人们的利益，可能阻碍当地的发展，可能破坏当地的生态环境。不过，从你们过去的表现来看，你们都是有责任感的，只要你们的忠诚不变，相信你们的责任感就在。”

　　“这次两个星期的培训，分三个部分，第一个是对我们整个海外干部管理体系的了解，这是个系统的大工具，你们将来要学会使用，主要任课老师是组织部里面选派的老师。第二部分是要了解□□其他各个部门的运作，你们要学会和他们配合，这个部分课程多一些。□□由各个部门选派。最后一个部分，我要找你们每个人单独谈话，听听你们的心声。我也针对每个人提些希望。” 部长最后的表情放轻松了。有了微笑。

　　“我今天到此结束，下面培训期间的纪律和课程安排，注意事项由你们的班主任介绍。”

　　大家鼓掌。

　　“原来如此，要派我去海外，挺好的，国内呆腻了。那这是升了呗，重新任用，不错。以后就不在集团了？不再集团也好。能去哪儿呢？去哪儿我都要把那个小妮子带上，带她好玩。应该可以带吧？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孙闻边鼓掌边想。

　　剩下的时间班主任开始介绍培训纪律和其他各项要求。大家还各自做了自我介绍。班主任带领大家选了班长和纪律委员，虽然只有两个星期，学员也不多。但组织工作一定要做好，这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孙闻没有什么参与热情，光想着是不是晚上给宋思思打电话呢？后来还是决定不打了，一来培训纪律不允许，二来他想晾一晾宋思思，算是以退为进。他知道男女交往之道要有收有放才能让对方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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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招果然有效。宋思思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定。

　　“怎么也不找我。什么意思呀。这就算了。这个男人也太，太没耐心了吧。被拒绝一次就放弃了。” 宋思思埋怨孙闻。

　　“他刚回来，工作忙，好多积压的事情没处理？” 宋思思猜测。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都两天了。要不我去找他，可以说采访。不行，这不行。这怎么好。烦死了。” 她有些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