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远距离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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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忙碌的好处就是，每天有不同的事情要做，根本没精力去处理生活里细枝末节的情绪。而生活忙碌的坏处就是，因为不去处理，问题不断积压，总有一天会爆发的更凶猛。
当然，刚虐过对方的迟清淮和季云思，也得让自己喘口气儿。
所以吵架之后的这段时间，两个人对彼此都多了几分客气，像是刻意保持了安全距离。不太较真，不太窝火。
迟清淮是学生，她有暑假。
六月份交了论文，她计划回家。
虽然迟爸迟妈对她的态度不温不火，但是，好歹学费是人家出的。作为上级领导，必要的关怀需要有，礼物要到位。所以迟清淮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买了适合迟爸的衣服，给迟妈带了香水和包。这钱花的她心疼，但也默念着，有舍才有得。
而季云思对这事儿其实不太理解。
毕竟她们家的相处模式，是父母无条件的爱护和呵护子女。然而爱太多，溢出来，愣是把季云思冲跑了。
季云思回家看父母，只是象征性的带些礼物，有时候也根本不带。而她父母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她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所以季云思看着迟清淮没带什么自己的衣服，反而买了不少礼物，更对她所谓爹妈不要她这事儿打了个问号。毕竟，人家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想着他们？以德报怨，还想当活菩萨不成吗？
而对于这事儿，迟清淮很难解释。毕竟说了是为了迟爸的学费和生活费，显得挺白眼狼的。但事实就是这样……
或许，在迟清淮内心的一个小小的角落，还是希望这些礼物能换来一些父母的爱。可随着这么多年的拉扯，这个角落已经布满灰尘。把钱当借口，自我麻痹，可能也不错。
迟清淮去机场的时候打了车，她不放心季云思一个人开车。在门口，她挥挥手，笑着让季云思照顾好自己，对方点头，没再说什么。
距离上次吵架其实过去的时间不算长，而这次分离，也正好给她们退一步的机会，再审视一下这段关系。
坐在飞机上的迟清淮，看着那逐渐缩小的地面，心里不是滋味。她在想，她不在家，季云思这段时间吃什么？出门能不能安全驾驶。晚上累了谁给她做宵夜，会不会又一个人熬着夜，到天亮不睡，只为了把工作弄的完满。
而季云思，保持了一贯的作风。送走迟清淮之后，她关门，上楼，去书房开会。直到日落才喘了口气，下楼接水。
平时这个时候，屋里已经飘着饭菜的香气，迟清淮会接过她的水杯，笑着跟她说，吃饭了。
可今天，屋里空空荡荡，连水都是冷的。
已经很久……没一个人生活了。
季云思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子，摁下热水壶的按键。那空旷和孤寂一点点蔓延，她竟然有些不习惯。
打开冰箱，是迟清淮给她留好的饭菜。从卤肉饭、土豆炖牛肉、排骨都有，而青菜、水果也摆满。便签贴在保鲜盒上，是里面的东西，做法，和食用的时间。
蛋糕的盒子上，便签是红色的，很醒目。上面是迟清淮的笔记，提醒她这是新鲜做的，容易坏，要赶紧吃掉。
拿出来，叉子落下，放进嘴里。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觉得甜。
季云思喜欢美食，却真的不喜欢动手去做。迟清淮留给她的吃的只要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可季云思跟厨房不和，就算微波炉，也能用坏。
所以她看着那些饭盒没出声，心里默默的骂了迟清淮一百遍。
非要回国干什么？不是说爹妈不待见吗？就不能等过圣诞有假期的时候，跟自己一起回去？真是不乖。
可她还是拿出了饭盒，换成碗放进锅里，加了点水蒸热。这是迟清淮教她的方法，说这样既可以热透，又不会失去本味。可季云思一个人，连米饭都懒得做。
面包配着土豆牛肉，那蛋糕也放在桌子上。
不习惯就这么明晃晃的蔓延在空气里，季云思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去工作。工作了，就不想她了。
嗯，季云思承认了，她想念迟清淮。想念她在家里忙忙碌碌的身影，想念她呆呆笨笨的眉眼，想念她的呼吸和拥抱。但是她不讲，因为她是季云思，骄傲极了，怎么能先开口说想念。
迟清淮不喜欢飞行，她恐高又晕机，每次都得提前吃药。而在飞机上的十多个小时，她吃不下东西，坐的腰很僵。
落地北京是早上，司机来接，迟爸迟妈没露面。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环境，心里却空空的。
现在……她应该在睡觉吧。
拿起手机，发了已经平安到达的消息，那边回复的很快。
“知道了，好好回家休息，倒时差吧。”简短，公事公办，跟朋友发简讯，也会比这个好。
“怎么还没睡？”迟清淮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头，她只想知道季云思是不是又熬夜了。
“在等你，就去睡了。”屏幕亮起，依旧简短，却让迟清淮抱着屏幕傻笑。
迟清淮在飞行，季云思怎么睡得着？航班有些延误，她查了好几遍，直到接到短信心才放下来。英国已经是凌晨三点，七小时时差，可牵挂是即时的。
“快去睡，别熬夜。”迟清淮回复道。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盖好被子，做个好梦。”
季云思盯着屏幕，半晌，回了个好。
陷在床里，没有了迟清淮睡觉时捣乱。季云思觉得自己肯定能睡个好觉。她霸占着整张床，摆成了大字，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边少了个人的体温，半夜也不会有人偷偷蹭过来，窝在自己怀里，把自己吵醒。明明应该开心啊？
可季云思却睁眼看着天花板，愣了半天，翻身去衣柜里拿了迟清淮的睡衣。她很喜欢穿迟清淮的衣服，总感觉……像在被她拥抱。
被子枕头上，是迟清淮的气息。可就算在空气里喷了香水，少了皮肤的热度，那味道还是多了几分寂寥。
不太失眠的季云思，失眠了。她心里把迟清淮又骂了一百遍，为什么非得自己回去？跟她一起回去多好。
而地球另一边的迟清淮回了家，迟妈迎接了她。毕竟这么久没见，亲情还是会昙花一现，只是持续的时间不长。
一件件把礼物拿出来，递过去。迟妈表现的开心，却又没那么开心。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学业，又问了问有没有心仪的男生。
迟清淮摇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让父母断了念想。
欢迎她的晚饭，她从来不可能坐在那等着吃，都会乖乖帮忙。
熟练的择菜，切洗，放在盘子里。
“你这是去念书了，还是去新东方练厨艺了？”迟妈看着她，一脸的疑惑不解。这做饭的手法，一看就是内行。
“在外面吃贵，我就自己做饭来着。”迟清淮笑了下，回应的滴水不漏。
“嗯，知道节俭挺好的。你不在家，我跟你爸就吃白菜萝卜，都不买肉。”迟妈那话，欲盖弥彰。
迟清淮转头看了看家里的摆设，红木家具的凳子，一个三万块，怎么也跟……家徒四壁对不上。迟爸的公司不算大，但也有几百号人，远不至于生活拮据。这萝卜青菜，是因为省钱，还是单纯为了健康呢？
可这话迟清淮不会问出口，她太敏感，知道父母的意思。她出去念书画的家里的钱，而自从她出了柜，父母就觉得她不可救药。多搭一分钱都算赔，能让她去念书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
“妈，晚饭我做吧，您去休息吧。”迟清淮笑着，送迟妈去客厅，又给她倒了茶。
自己回到厨房，准备着自己的欢迎晚餐。凄凉吗？有点凄凉。
迟爸回家，看到一桌子的菜是迟清淮做的，笑着夸奖了下。而随后那话就跟上了，“你既然回来，就帮你妈收拾收拾屋子，做做家务。饭你做就行，别让她累到。”
迟清淮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在想，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夫妻恩爱了？可她脾气好，吃完饭洗了碗，就去拖地刷马桶了。倒时差？不存在的，她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睡觉。
她这边晚上，季云思起了床。
视频电话，迟清淮看到季云思穿着她的睡衣，躺在床上。那被忽略的想念一瞬间决堤，她看着屏幕，湿了眼角。
“怎么了清淮？”季云思看着她，笑着问。
“没事儿，就问你昨晚有没有好好吃饭。”迟清淮也挤出一个笑脸。毕竟是她自己要回家的，现在哭，算怎么回事儿呢？
“有，很好吃。”季云思觉察到迟清淮的情绪有点低落，“只是我热饭的技术太差，没有你现做的好。”
“那你等我回去，给你做。”迟清淮看着她，那笑意真诚了几分。
“嗯，好。”季云思伸手摸了摸屏幕，“见到爸爸妈妈开心吗？”
迟清淮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季云思挑了下眉，就知道，跟她父母有关。
迟清淮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讲。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还没等迟清淮应声，门就被推开。她下意识的把手机扣在床上。
“怎么还关门了？”迟妈看她一眼，“跟谁说话呢？”
“同学。”迟清淮回答的很快，“说下学期选课的事儿。”
“哦，”迟妈点点头，“别关门啊，通风不好。”
说完就走了。
拿起手机，迟清淮的表情有点尴尬，她笑了下，“你记得吃早饭，那我先挂了。”
季云思点头，看着迟清淮摁掉视频窗口。
推门就进的父母，这点在季云思这过不去，是大忌。她小时候她母亲有一次误入了她房间，一段大吵，这事儿就没再发生过。她那时候不过小学，而迟清淮，都二十了，却还被这么对待。
看上去是小事儿，其实是对隐私和基本权利的不尊重，以小见大。季云思眯了眯眼，心里暗暗说了句活该，谁让她不跟自己一起回去呢。
起床拉开窗帘，外面天气很好。英国这几天很热，季云思觉得，自己也应该出去转转。平时都是迟清淮开车，她已经很久没碰过方向盘，路上的人让她烦躁不已。最可气是，去吃饭，日本寿司店，因为她一个人让她坐在吧台，连个桌子都不配吗？
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迟清淮，抱怨道今天在橱窗里被当成了展品。
而迟清淮回复，“是不是因为你在那，所以这家店生意有变好？”
难得的幽默感，少了点呆。可季云思还是在心里骂她，打字道，“你在，我就不用当展品了”。
可语气却像是在撒娇。
这两个人的拉扯总是这么别扭又奇怪，一个有活不直说，一个有话心里藏。
迟清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醒了二十多个小时，可家里的被子，没有季云思那若有似无的香。
她想打给季云思说晚安，想看看她现在在做什么，又有没有想她。可她又怕耽误季云思工作，于是这想念就变成了，“好累啊，我先睡了，晚安”。
季云思刚回到家，就看到屏幕亮，就算迟清淮不在身边，季云思也仿佛能看到那语气里的失落，和迟清淮垂眸的模样。
视频打过来，吓得迟清淮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云……云思……”小心翼翼，生怕是打错了。
“嗯，是我。”季云思开了免提，洗了手，“要睡了？”
“嗯……十一点了。”迟清淮乖巧的点头。
“今天都干什么了？”季云思把手机放平，换着身上的衣服。迟清淮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
“做了饭……做了家务……”她晃晃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改不了角度，有点……失落。
“你做饭？你爸妈没做？”季云思换了件贴身的背心，露出小麦色的肌肤，身材紧致正好。
“嗯……他们忙……”迟清淮能记起指尖触及时那柔软，和吻过时带起的细小颤栗。
她跟季云思，已经挺久没有……了。毕竟她前段时间因为吵架生病，刚好没多久，而季云思总是很忙。这事儿就那么被放置下来，成年人吧，生活比享乐重要。
“我还以为他们会去接你。”季云思把手机拿在手里，坐到沙发上。“我当年第一次回国，我爸妈很夸张，带着鲜花来的。”
“嗯……他们对你真好。”迟清淮笑笑，那表情却更落寞了。
季云思会直抒胸臆，但是不怎么会聊天。就像她能觉察到迟清淮的情绪，却……不知道怎么哄她好。
“清淮，你想我吗？”她看着视频里那人，还是开了口。
“嗯，我想你了……”迟清淮看着她，点头用力。
“真呆。”季云思笑，伸手摸了摸屏幕，“那早点回来好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才回去一天，就让人家回来，也不闲折腾。可迟清淮却当了真，她本来打算在国内呆两个月，把暑假过的差不多再回英国。可因为季云思一句话，她直接定了一个月后的机票。
对这事儿迟爸迟妈很不理解，觉得这不符合迟清淮一贯的行为方式。她喜欢宅在家里，能不出门不出门。而飞行这事儿，她也是能避免就避免。只为了见他们一面，折腾回这么远的路，很蹊跷。
“清淮，你不是在英国谈恋爱了吧？”迟爸旁敲侧击。
“没有啊。”迟清淮严防死守。
“那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迟妈补上。
“勤工俭学，回去打工，不然您跟我爸在家为了给我凑学费，吃萝卜白菜，都饿肿了。”迟清淮不知道，可能是跟季云思呆久了，嘴，竟然也变的犀利些了。
这一句话堵的迟爸迟妈说不出来别的，含糊着说，你也算有心了。
潜移默化的影响，确实会改变一个人。
季云思说的对，迟清淮是一张白纸，她怎么画，迟清淮怎么长，横竖左右会变成最适合她的。
七个小时的时差，两个人能交流的时间变得更少。可每天雷打不动的早安晚安在提醒着对方，地球的另一端，有一个人在牵挂着自己。
可那思念的滋味着实苦涩，季云思打定主意，不可能谈异地恋。电子宠物什么的，她不需要。她还是喜欢迟清淮在她旁边，饿了能咬一口，开心了能亲一下，虽然她不讲。
而迟清淮发现，再多礼物，再多心思，也更改不了迟爸迟妈觉得，她就是回来要钱的这事儿。家务她不少做，每天战战兢兢陪笑。
新搬的房子，没有她过去生活的影子。而家里的东西之前也大多跟她无关，现在只是更少。
她意识到，把季云思丢下，一个人回国是个错误。
她想季云思，思念成狂。
她想念季云思甜甜的笑，而唇边的酒窝。想念她浅琥珀色的眼睛，在太阳下泛着柔光。想念她闻到食物的味道，会蹦蹦跳跳的下楼，环在她背后，问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时，那上扬的嘴角。她也想念她开车时，季云思会偶尔碰碰她脸颊，那手掌的温暖。可她转头时，对方又会揪她耳朵，让她目视前方。
一点一滴的相处，沉淀回忆下来，才发现竟然这么甜。
可偏偏陷在情绪的时候，都看不到。
迟清淮难得直白，她打给季云思，声音透过电波，带着点哑，“云思，我好想你……想疯了……我想念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微笑，你的发梢……”
而季云思，此时正在开会。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红了脸，破天荒的，她暂停了会议。
“呆呆……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谁说距离会成为爱情的阻碍，偶尔，也能推波助澜呢？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远距离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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