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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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提起巴黎，很多人会想起塞纳河、卢浮宫、凡尔赛、香榭丽舍大道。而那些绝美的艺术品，和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无一不都在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的艺术氛围和辉煌的过往。
但是对于迟清淮来说，巴黎，只代表着迪士尼。她七天的旅行，第一天赶路，最后一天离开，剩下的四天都是在迪士尼过的，啊对，还有一天，被季云思用来购物了。
没事儿，也不是不好。毕竟迟清淮本身对旅游就不是很感冒，去哪都一样。但是后来她在电视上看到卢浮宫里的展品，和太阳宫殿那奢华的装潢，会可怜巴巴的指着电视，问季云思，“你为啥没带我去？”
而季云思白了她一眼，“你又不喜欢艺术，去了白去。”
“那你就带我去了四天迪士尼？”迟清淮瞪大了眼。
季云思挑眉，“你不是玩的挺开心的？”
迟清淮语塞，因为她当时的确玩的挺开心的。季云思的投入无时无刻不再影响着她，而园区里每个人冒傻气似的拿着气球，带着米老鼠的耳朵，也让迟清淮暂时忘了她是个充满心事的大人，也无忧无虑的当了一回小朋友。
过山车坐到麻木，她一开始上去脚都软，被折磨了四天，后来也就习惯了。尽管在最高处仍然不敢睁眼，可好在，脸不那么煞白，也不想吐。而季云思确实胆子大，居然还能抽空观察迟清淮的神色，一边看她紧紧握着保护杠，一边心里暗笑，这人啊，真是木头。
说实话，哪个游乐园里的食物都不会太好吃，而这儿也不能免俗。平时都是早早结束出去吃饭，可跨年那天，迪士尼有盛大的焰火表演，于是两个人决定在这苦守。炸鸡块和汉堡让季云思吃的味同嚼蜡，而虽说没出来几天，她却分外想念迟清淮做的饭菜。
于是她拿手戳着汉堡面包，又拿了根薯条咬了一下，意兴阑珊。
“怎么了云思？不爱吃吗？”迟清淮正大口小口的吃着她那份，她这几天挺饿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消耗大，亏着了。
“嗯……不好吃，有种塑料味。”季云思撇嘴。
“啊？塑料味？”迟清淮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食物，“你是说……防腐剂？”
“嗯，就是吃上去不天然。”季云思放下来那半根薯条，“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这一句话让迟清淮觉得心里有点暖，毕竟在这给季云思做饭的只有她一个人。都说，想拴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拴住她的胃。这样看……自己算是成功了一半。
于是迟清淮笑，问季云思，“你想吃什么，等咱们回去，我给你做。”
季云思一听这话眼睛放光，又沉思道，“一时间想吃的太多，还没想好，回去跟你说。”
迟清淮笑着说好，又继续吃着她那份食物。其实吧，她虽然手艺好，味觉也灵敏，但是对于能果腹的食物，不太挑剔。她尝试过饿肚子的滋味，所以对吃的，向来都是尊重与礼貌。
而季云思托着下巴，看着迟清淮吃，也像受了感召般咬了一口，嗯，还是不好吃，就放下了。
吃完了自己的汉堡，迟清淮还是饿，而她看季云思不再吃了，就小心翼翼的问，“云思……你吃饱了？”
季云思点点头，顺着迟清淮的目光看向自己剩的大半个汉堡，“你……没吃饱？”
迟清淮点点头。
“那再去买一个？”季云思问。
“不用……如果你不吃的话，剩下那半给我吧。”迟清淮冲她笑。
说实话，迟清淮没想那么多，不浪费是优良传统，她一直这么做。但是季云思挺吃惊的，毕竟她这个人洁癖，绝对不会吃别人的剩饭。而就算她小的时候，她父母也不会吃她剩下的。嗯，这洁癖是祖传的。
所以面对迟清淮的提议，季云思不知如何回应。说不行吧……也是扔掉。说行吧……让别人吃自己的剩饭，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好。
但迟清淮的眼神很真诚，看看她，又看看汉堡，活像一直努力乞求食物的流浪狗。虽说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但却贴切。于是季云思只好把那汉堡递过去，看着对方开心的，认真的，全部吃掉。
“云思，你要是饿了，我一会儿给你买别的。”迟清淮还是体贴的，她能看出季云思晚上没吃什么。而到跨年还有几个小时，外头又冷，饿着肚子只会感觉更凉。
季云思笑着点点头，其实她不太饿。而餐厅嘈杂的声音，拥挤的人群，都让她神经紧绷，她这人吧，不喜欢太闹太吵。
“清淮，我们出去吧，这里人太多了。”季云思说。
迟清淮点头，背着包，跟着季云思往外走。害怕人群把两个人冲散，她还悄悄拉着季云思的手。嗯，没敢看对方。
这场寒潮意外的冷，尽管两个人都穿了羽绒服，却还是依旧脚趾发凉。而在城堡前的广场上聚集了无数游人，都在等着新年烟火。可就这么干站着，人得成冰棍了。
好在，园区体贴的准备了户外演出，一个穿着短袖的小伙子在台上又蹦又跳，带动性十足。本来就无聊的人们随着音乐起舞，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万人秧歌。人们一边唱着主题曲，一边肆意的扭动。迟清淮旁边站了位带了一儿一女的中年大哥，他唱的特别投入，手势也紧压着鼓点，气氛渲染的十足。
迟清淮和季云思看着他笑，而旁边，他十几岁的儿子却低头打着手机游戏，看向他爹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年轻人啊，总是不知道珍惜好时光。
迟清淮是个挺闷的人，绝不会在公众场合跳舞。而季云思却很放得开，她随着音乐扭动，好看极了。她向迟清淮伸出手，拉着她一起。而迟清淮笑着摆手，却还是被说服，也跟着人群手舞足蹈起来。季云思看着她，觉得这人吧，其实挺协调。
跳着跳着，时间慢慢流逝，而气氛也好起来。甚至，没那么冷了。直到十二点烟火开始，人们依旧意犹未尽。其实，那是迟清淮记忆里最开心的一场演唱会，虽然没有大牌明星，虽然身边的人唱的更大声，但那开心是真实的。而后来，她跟季云思也去过挺多不同的演唱会，但都差了那么一丝丝……悸动。或许，不是人家唱的不好。而是那天晚上季云思的笑容太耀眼，烙在了她心上。
睡美人城堡配着迷人的灯光，而漫天烟火把黑夜照亮。情侣们相拥着，轻轻亲吻。而孩子们不明所以，只会傻叫。
迟清淮和季云思也接吻了，是迟清淮主动的。她脸很红，动作也僵硬，可心却真诚。而季云思好看的眼睛亮亮的，在烟火下闪着柔和的光。
“新年快乐，清淮。”她说。
“新年快乐，云思。”迟清淮回应道。
这是她们一起跨的第一个年，特别有纪念意义。而后来的光景里，她们好像没再这么浪漫过。每次跨年，都因为生活的忙碌，或多或少有些兵荒马乱。所以每次想起来，迟清淮都既怀念，又感慨。
可季云思却理性，“迟清淮，热恋期的时间只有一年，你看到的好那都是暂时性的假象。生活的本质就四件事儿，钱、性、子女、家务。咱俩运气好，不用考虑下一代的问题，而性嘛，也和谐。所以就剩钱和家务了。钱你挣，家务你做。嗯，咱俩就没问题了。”
迟清淮看着巧舌如簧的季云思，张张嘴，又闭上，点点头。她没什么可反驳的，这是她跟季云思在一起时就说好的承诺，她不能因为自己累了，就想要改变。而季云思这人，正直善良，对她挺好。虽然耐心不多，但天地良心，她对迟清淮的耐心没花在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身上。而要说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直白，说话从来不会给人留面子。
而对此，她也有理由，“迟清淮，我实话实说是为了咱俩好。如果你是个外人，我有一百种夸你的方法，因为我不在乎。但就因为你是我的另一半，我才得把实话告诉你。当然，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也可以在心里减少一点你的分量，也把你当外人，你看行吗？”
这让迟清淮怎么选呢？看似有选择，却又都是必死项。可偏偏，季云思的字字句句都是对的，虽然人味不多，但道德高尚。迟清淮算是明白什么叫吃哑巴亏，她的委屈显得那么牵强。
好在，在迪士尼的那个夜晚，迟清淮的开心是真实的，她抱着季云思，用力抱了很久，感受着对方的心跳。而那个夜晚过的缠绵，浴缸大的足够容纳两个人，她们一起洗的澡。
当然，洗着洗着就去了别的地方。
新年第一天，终于不用再去迪士尼报道。努力吃早饭的迟清淮被季云思提醒这事儿的时候，她正在死命吃鸡蛋，因为前几天如果不是因为吃饱了早饭，她得冻死在外面，毕竟排队站着还是挺冷的。
而今天的行程显得轻松，购物。巴黎是时尚之都，而法国女人的优雅刻在骨子里。在街上随意走走就能碰见打扮考究的女士，而随便买买，都比在腐国好看不少。当然，对于季云思来说，她选择来巴黎购物的主要原因是，尺码。
英国女士的身材普遍特别凹凸，而她呢，身材高挑、匀称健康，却只能沦落到买童装或者特小号。而这类衣服你想好看……天方夜谭，女生又偏偏都爱漂亮。
说实在的，季云思不是个很能逛街的人。所以她的购物也不过是去熟悉的几家店里，选几款她觉得好看的，然后刷卡走人。而迟清淮很听话，在后头看她一套套换，频频点头，然后乖乖拎包。
一个上午就购买齐全了，季云思有点累。而拎着购物袋的迟清淮却在感叹，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美，更何况这些衣服的剪裁修饰出了季云思的曲线，就更好看了。把东西放回酒店，两个人决定去吃饭。作为旅行的最后一次正餐，当然得吃的好点。
银塔餐厅，位于巴黎左岸塞纳河河畔，挺古老，看上去就……挺古老的。店里的招牌菜是canard à la presse，翻译成中文叫压榨鸭。嗯，没错，就是把半熟的鸭骨架放进榨鸭机里，挤出汁水，随后加白兰地、鸭肝和黄油做成酱汁，浇在鸭胸和鸭腿肉上。
听上去一点也不复杂。
至于口感，你说这玩意好吃，它不如北京烤鸭的酥脆，也不如广式烧鸭的鲜香，但是逼格特别高。一个打着领带穿着西服的服务生，虽然基本上是年过半百的大爷，但依旧自以为风韵犹存。
站的笔直，先是取鸭胸，随后榨汁做酱，给你来一通现场操作。这价格不菲的餐费，基本都花在这个表演上了。
而这也是季云思带迟清淮来的目的。
她俩目不转睛的看着侍者大爷分鸭子，又努力转动转轮榨汁，举手投足派头依旧。
“清淮，你看，虽然菜一般，但是表演，也可以成为厨艺的一部分。”季云思一脸认真。
“啊……这个也要学？”迟清淮觉得这大爷切肉的手法太墨迹，而收汁的银餐具虽然好看，但味道差了点香料和盐。她不太认同把厨艺当作表演，毕竟这是噱头，可看上去季云思挺买账，她也就顺着话茬问问。
“你别学这些大爷的油腻，做一个好厨子，你菜不仅得好看，人更得清爽。让别人一看就觉得，吃你做的饭，也能好看，这样，价格自然就上去了。”季云思优雅的切了口鸭肉，放到嘴里，“你要知道，大部分人味蕾根本就不灵光，他们的装腔作势只在于，钱。”
特别通透，迟清淮点点头，“做饭有腔调的话，穿个西装什么的倒是不难，但问题是我不好看。”
季云思笑，“这个好看来自于自信，腰杆站直，做事专注。只要你流露出一种这些凡夫俗子不懂我的态度，那么他们就真的只敢捧着你，不能说不了。”
“真的吗？”迟清淮眨眨眼，觉得不太能相信这事儿。
可季云思却说，“当然了，你认真做饭的时候，挺迷人的。”
这一句话让迟清淮红了脸，可对方那神色，没有半分戏谑，挺认真的。季云思是真的觉得迟清淮做饭的时候特别好看，那袖子挽起露出紧实的小臂和手腕，那手指纤长有力，摆弄着那些水果，而侧脸也透露着专心，举手投足都有大厨的风范。
对于做不好饭的季云思来说，同时架三个锅，多线操作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偏偏迟清淮天赋异禀，在厨房里游刃有余，向来不急不缓。
所以哪怕现在，迟清淮做饭的时候，季云思还是会端着茶杯，坐在她旁边静静看着，有意无意的搭着话。当然，迟清淮太专注于烹饪，依旧是经常听不见。
木头，过了多久也还是木头，季云思想。可看着那认真为她忙碌的侧脸，心里却甜。
迟清淮看着那些穿白衬衣的侍者，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自己那被笑话的西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伺候别人的命，偏偏穿的跟个管家似的很适合她禁欲又别扭的风格。衬衫扣到最上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内心偏偏又千回百转。
别扭，嗯，太别扭了。
吃饱了饭，也看够了大爷们的仪态，迟清淮为这将近三百欧的表演费所不值。而季云思拍着肩膀鼓励她，说以你的资质，打扮得帅气点，想挣得比这个多，不难。
这是好话吗？迟清淮想，怎么感觉……不像是让她干厨子呢？倒是像当……鸭子。
她迟疑的看着季云思，而季云思也瞬间理解了她的纠结，笑着说，“嗯，鸭子也挺适合你的，不然腹肌白练了。”
一句话，迟清淮又脸红了。
沿着河，她们去了巴黎圣母院，那个时候塔尖还没被火焰吞噬，而人们还能安心的在里面祈祷礼拜。那雕梁画柱间都是历史的斑驳，而光线打进来更显圣洁。
“我那个时候看钟楼怪人，就觉得卡西莫多挺好的。虽然丑，但是心善。”季云思感叹，“但是我还是更想做美丽的吉普赛女郎，毕竟美感这事儿对我来说，挺重要的。”
迟清淮看着她，温柔的笑着，觉得这人真可爱。钟楼怪人的结局凄美，可她却忽略了文学性与那些大时代的悲剧，只盯着人家姑娘的脸。这人，真是钢铁直女过头了。
而季云思向来就是这样，她不会为了凄美的爱情故事哭泣，却会着急于人类太愚蠢，终将没有未来。可迟清淮偏偏细腻敏感，以至于两个人看电影从来哭不到一起去，互递纸巾，倒是也方便。
最后一次看巴黎的夜晚，车水马龙的街头，匆匆走过的行人，一别就不知会是几年。迟清淮不太感伤，毕竟她那个时候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美景。而季云思也挺开心，毕竟从来没人陪她在迪士尼玩这么多天。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面对面，睁着眼。
“云思……谢谢你，这次旅行我很开心。”迟清淮轻声。
“你开心就好。”季云思看着她笑，露出好看的酒窝，“我也挺开心的。”
迟清淮小心的伸出左手，握住季云思的左手。被子下，那两枚戒指碰在一起，各自闪着光。那种感觉很微妙，明明不是蜜月，心里却甜的冒泡。
一点点凑过去，迟清淮吻了季云思，动作很轻。她知道她喜欢季云思，从挺早以前。可现在虽然她问了季云思要不要当她女朋友，而对方也答应了。她却从来没说过，对她的喜欢。
她俩这一切，都反着来。
可现在夜色正好，气氛正浓，她觉得应该说这句话，于是她红着脸，开口，“云思……我喜欢你。”
季云思看着这支支吾吾的木头，心里觉得好笑。戒指买了，女朋友都答应她了，现在才提喜欢，未免太晚。可嘴上却回答，“清淮……我知道。”
嗯，她知道，季云思其实一直都知道。从迟清淮那有意无意追着她的眼神，从迟清淮帮她拉拉链时那颤抖的指尖，和纷乱的呼吸，还有那日复一日的照顾。这些不就是明晃晃的喜欢吗？还用讲？
季云思有经验，她也聪明，所以迟清淮的举动在她眼里无所遁形。就连哪个眼神出卖了迟清淮，她都一清二楚。只有这个木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可她不也没说喜欢迟清淮吗？明明很早就对她动了心，才会在意，视线也追着她跑。她不是一个会一见钟情的人，可偏偏，在意迟清淮的眉梢眼角。
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把两个看似不相关的人拉扯在一起，又紧密缠绕。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迟清淮微微垂眸，轻轻抿着唇，“很晚了，睡吧，晚安。”那声音很轻。
身子却被抱住，耳边是季云思的声音，“我也喜欢你。”
嗯，她终于等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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