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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花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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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思的织物让台下的织匠们都变了脸色，但是后方观赏席上的观众却大多兴致缺缺。
素白的防水布固然是精妙技法下的产物，但对于这些“观众”来说，他们想要的是好看新奇的织物，为他们的生活作装点。
织匠们才懂露思在纺织技艺上的突破。
“克洛斯大师！”露思一下台，就被霍普斯金叫住了。
从邬柯松的角度看过去，霍普斯金满脸通红，混浊的眼睛变得异样的明亮。
他语速飞快的和露思说着什么，离得远了也听不太真切。
邬柯松的注意力转到台上。
此时的展览已经接近尾声，领略过了霍普斯金画织的惊艳和露思防水织的奇巧。
主持人介绍的后续织物很难再牵动台下人的情绪，许多织匠，悄无声息地上台又悄无声息地下台。
“接下来是来自……莱特因庄园的织匠为大家带来的作品。”
邬柯松一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田庄已经被人取名了，直到发现主持人喊了几遍都没有反应，朱红他们看着自己。
这是轮到我们的锦了？
朱红和朱蓝看向邬柯松的眼神里满是期冀，示意邬柯松上前领头。
邬柯松摇摇头，笑着朝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们诧异的想凑过来说什么，邬柯松伸手制止了他们，指向台上。
朱红几人这才带着装有锦的盒子上台。
这匹凤穿牡丹纹蜀锦主要由朱红和朱蓝赶工，她们俩站在最前面织匠的位置，其他五人跟着后面充当助手。
朱黄和朱橙抬着盒子，朱紫把锦从盒子拿出来，朱绿和朱青接过两角，一起将卷着的锦打开。
蜀锦之美经过上千年考验而经久不衰，不是没有道理的。
众人仿佛看见了花团锦簇的牡丹开在自己身侧，凤鸟振翅欲飞，引动花香飘散在场馆各处。
“这……”，主持人又一次语塞，视线无法从展开的蜀锦上挪开。
原本专注的和露思讨论着技艺的霍普斯金都停下了话语，专注的看着台上这一幅美景。
蜀锦的美不光在纹样，线条纹理也有韵味，柔光熹微，观众席上寻求美丽织物的观众活跃度不输第一个的画织带来骚动。
*
展览结束，进去后面的宴席和舞会，社交达人们早已等待不及，花蝴蝶似的在场中穿来穿去。
朱红他们七人今天算是在翡翠郡纺织界打出名气了。
邬柯松这里自然也不清净，有织匠想和朱红他们讨论技艺的；有富人想买下这块蜀锦的；也有不要脸当面挖墙脚想高价挖走朱红姐弟的。
正烦不胜烦的应付着一个当面挖朱红姐弟的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这里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我们见过几回你都藏着掖着不和我说。”
邬柯松说着声音看过去，是卡希尔夫人，她穿着新制的绸衣，蝴蝶在月白色的裙装上翩翩起舞。
卡希尔夫人此时重新恢复身形，肚子平平，想来是孩子已经出世。
“是怕我出不起钱吗？”卡希尔夫人走上前，用扇子敲了敲邬柯松的头。
在田庄半宅了快一年的邬柯松，深感时间变化之快，来一次捷德，安娜公主会开玩笑了，卡希尔夫人会这么带着亲近的敲他脑壳。
“我们也是新学的技艺，花了快一年才研究出来怎么织出花纹呢。”邬柯松摸了摸被敲的脑壳，不再理那个不讲武德当面挖墙脚的人，转而回答卡希尔夫人的话。
“织花？你们织物这不是印染的？”
展览会只是展览成品，并不是分享技术的聚会，相熟的织匠肯互相有所保留的说上两句，去露思和霍普斯金，已经是难得。
公开分享技术在瑞莱克斯，乃至整个神眷大陆的纺织业里，都是不存在的。
“是啊，我们都是用染色的丝线，把花纹织出来的，没有用印染。”
和露思订的保密协定在出锦那一刻就终止，现在无论是邬柯松还是露思都可以和人分享他们的研究成果。
“你知道花织是谁家的技术吗？”
“？”邬柯松一脸问号，之前看露思这种经验丰富的织匠都对花织跟不熟悉的样子，邬柯松还以为这技术在神眷大陆是新创。
“这可是舒孚特王国橘果郡达拉斯家族的秘技，从不外传。”卡希尔夫人略有深意的看着邬柯松，“他们的织物专供舒孚特王室，价比黄金。”
邬柯松正想回答卡希尔的夫人的话，那个被无视的挖墙脚者耐不住了。
他似乎是认识卡希尔夫人的，“凯瑟琳，这就是你温斯顿家的教养吗，随意打断别人的社交。”
认识卡希尔夫人也有快两年了，这是邬柯松第一次听到卡希尔夫人的名字，凯瑟琳。
“嘁，”卡希尔夫人对着那人唾了一口，“威廉，我看不出这织物用的织花手艺，你们施密特家的裁缝铺开的满瑞莱克斯都是，你难道也看不出？”
“怕不是想趁着他们不知道花织技法的价值，低价挖了人家的织匠？”
威廉·施密特，当面挖墙脚的男人，被卡希尔夫人点破算计也不恼，“我可还没开价，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要低价挖人？”
施密特裁缝铺，邬柯松想起来，特雷斯珀两家全国连锁的裁缝铺，施密特就是其中一家。
这是他们家的人？不怪人家的生意能做满全国，脸皮厚度不一般啊。
朱红他们几个被他烦的躲到露思那里，他还对着他这个只有十岁外表的小毛头喋喋不休。
卡希尔夫人点破他不光彩的想法，他也就稍稍顿了一下，面不改色的就和卡希尔夫人争论起来。
他们两个似乎从前就不对盘，吵的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连小时候谁抢了谁的玩具这种事情都抖搂出来了。
邬柯松暗戳戳听了不少八卦。
可惜吃瓜没有吃多久，他们的争吵吸引来了其他人。
安娜、卡希尔夫人的丈夫——特雷斯珀税务官皮特，以及一位红褐色头发的女人结伴走了过来。
皮特拉住了卡希尔夫人，红褐色头发的女人拉住了威廉。
“凯瑟琳、威廉，你们现在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了，怎么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安娜牵着元真，训诫的语言带着些亲昵，像教训自家不懂事孩子的家长。
“公主殿下。”二人向安娜行礼。
卡希尔夫人扶着自己丈夫，有些嗔怒的说，“还不都是他，骗人家孩子不懂事。”
说着她拿着扇子指向邬柯松，“派恩，你来说，他是不是想低价挖你家的织匠？”
吃瓜的邬柯松莫名被卷进战场，“这位先生确实是想要我把织匠的合同转给他。”
邬柯松自然是站在更熟悉的卡希尔夫人这边。
元真站在安娜旁边，听见威廉想骗邬柯松，转头看了威廉一眼又收回去，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威廉听到邬柯松的指认，正想辩驳，红褐色头发的女人却拉住了他，朝着邬柯松屈膝行了一礼，“威廉坏了规矩，我替他向您道歉。”
“佐伊，你替他道什么歉，不安好心的又不是你。”
卡希尔夫人不知道经过今天和威廉的吵架，她从前在邬柯松那里树立的高冷贵妇人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
“我与他是夫妻，本来就是一体，我相信凯瑟琳表姐和皮特表姐夫也是一样的。”
红褐色头发的女人——佐伊，温柔又有些强硬的堵住了卡希尔夫人的话。
“你……”，卡希尔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收了扇子，别过头去。
邬柯松接受了佐伊的道歉，表示不计较。
安娜就给这场架做了最后总结，众人也就散了。
佐伊和威廉跟着安娜离开，卡希尔夫人则是拉着丈夫皮特过来。
“叫你见笑了。”收敛情绪的卡希尔夫人似乎又成了那个高冷的贵妇人。
邬柯松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我刚才的话并不全是因为看不惯威廉欺骗你，和你说想买你们展出的那件织物的话，是真的。”
“现在知道那是花织技艺，我就更感兴趣了。”
“你回去考虑考虑。”卡希尔夫人的话语里有着对凤穿牡丹纹蜀锦的势在必得，“价钱你只管开。”
*
纺织聚会结束，邬柯松还没出会场，第二个买家就来了。
玛丽安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众人，把他们带到了安娜休息室。
安娜看到朱红姐弟，“这就是你家的织匠吗？”
邬柯松点点头，还不知道安娜叫他过来的用意，听这话还以为安娜是要挖朱红他们。
他还在想怎么拒绝，安娜接着问朱红他们，“我听威廉说，你们展出的织物用的是花织法？是哪里学来的？”
朱红求助的看了一眼邬柯松，邬柯松收到眼神，插了话，“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邬柯松防范的表情太明显，安娜似乎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歧义，“我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母亲是舒孚特王国的公主，她嫁到瑞莱克斯以后，就再没见过花织，我叫你来是想买下这块织物，给我母亲做礼物。”
随后安娜说出了个卡希尔夫人一样的台词，“价钱你只管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