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战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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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神突然的插手，让战斗结束的猝不及防，魔王降临失败，葛力姆乔趁冬神退去时众人的分心，化作烟雾遁走。
特雷斯珀这一战，治安队牺牲四人，护城军牺牲十一人，丽兹昏迷不醒，其余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
葛力姆乔逃跑，巴尼也没有追，而是撑着疲惫的身躯，用仅剩的一点体力诵读神言，将伤势较重的人一一治疗到不影响生命的程度。
伤者数量较大，巴尼体力不支，轻伤的只能交给其他医士。
“桑德拉大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巴尼瘫在地上，看着来往医士，头也不抬的对站在他身侧的桑德拉问到。
“没什么好不好的，总归是这么过来了。”桑德拉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转身离开，朝着正指挥清理战场的阿尔弗雷德走去。
巴尼想叫住她，伸出手，嘴张开，声音却哑火了一样，发不出来，只能看到她问了阿尔弗雷德什么，转身朝城内走去。
*
市长宅邸，元真的房间内。
此时冻结墙壁和地面的冰霜都化了，房间里湿漉漉的，唯一睡着的泰格在打湿的被褥下也睡不下去。
四个小孩，冬神和泰格似乎有奇怪的默契，面对面蘑菇蹲，互相玩手指也能津津有味。
邬柯松和元真则是背对背靠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冬神出手前，东门传来的气息带来的奇怪感觉，你也有吗？”
“嗯。”
“和碰到我一样吗？”
元真现在就挨着邬柯松，对比着回味着当时的感觉。
邬柯松给他的是一种畏惧和渴望混杂的奇怪情绪，但是早上那种感觉，是类似自己地盘被他人入侵的时候，反射性的想要驱逐入侵者的愤怒。
同类相斥，元真脑海里冒出这个词。
“不一样，完全不同。”
元真的这个回答，让邬柯松有点意外，自己当时的感觉，不能说和碰到元真的时候完全一样，但也是类似的，奇特的眩晕感。
二人背对着，邬柯松看不清元真的表情，也无法推断他是否在说谎。
“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很快就要回捷德了。”元真突然话题一转。
“啊，好，一路顺风。”
元真起身，语气有些怪异，“我们也算朋友了吧，你都不留一下我吗？”
邬柯松后背突然一空，失去平衡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慢悠悠的说道：“要走的人留不住，不走的人不用留，没必要。”
调整姿势，邬柯松做起来靠在沙发上，“再说，秋天稻谷成熟的时候，你不是要来收货的吗？”
元真还想说什么。
“哦，我的天，这是怎么了？”来叫孩子们起床的玛丽安打断了二人的闲聊。
房间里积起浅浅的水洼，床铺被褥全被湿气浸透，皱巴巴的团在床上。
元真说了个蹩脚的理由：“昨天睡觉之前我们觉得闷，就把窗户打开了，雪飘进来又化掉就这样了。”
玛丽安听完着急的走过来，拎起元真上下检查，“这可不得了，那么大的雪”，摸摸元真的头，继续说道，“您身体有不适吗？”
元真乖巧的摇摇头。
邬柯松在一旁看着，元真在玛丽安进门以后，突然变成一副乖孩子的样子，在心里感叹，瞧瞧人家这变脸速度，装小孩这事儿自己还得多学啊。
*
三个小孩吃完早饭，安娜和桑德拉竟然一起过来了。
这可很难得，桑德拉一向是不喜欢安娜的，但这次两人结伴过来，桑德拉表情虽然不热络，但邬柯松能看出她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厌恶感了。
昨天的并肩奋战，似乎是融化了一些二人关系的坚冰。
安娜进门以后，视线就无法不转到冬神身上。
像，实在是太像了。
无论是相貌，还是给人的心悸感，都和昨天那位携风雪而来的神明太接近了。
也许是安娜的眼神太露骨，冬神有些不自在的躲到了邬柯松身后。
“他是昨天那位神明的神眷者。”桑德拉难得的主动和安娜搭了话，虽然目的是为了给冬神套马甲。
“神眷者，这么小的孩子？”安娜半信半疑，神眷大陆的神眷者并非生来就能成为神眷者的。
哪怕你亲和度极高，也要从小学习神言，反复诵读，沟通神灵，以求获取神灵的眷顾。
神灵愿意眷顾你，你才是神眷者，不愿意眷顾你，哪怕你亲和度再高，也只能止步于高级通神者。
沟通神灵是十分费时间的一件事。
安娜生来亲和力极高，从小刻苦，六岁开始学习神言，十二岁才成功沟通到第一位神灵，十九岁才获得芙萝娜的神眷。
可眼前这孩子，看上去不过八九岁。
况且昨天那位神灵的投影那样清晰，发挥出那样大的威力，连即将降临的魔王都被击退。
这是史书和传说里才有的故事，是连阿斯德会长都做不到的大神降。
纵观神眷大陆人族史书，魔王每次降临都伴随着大神降，七次魔王降临，七次大神降。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小孩就是第八人。
人族新历整整1853年，仅有的第八人，也是唯一的大神降后还能活蹦乱跳的人。
前七个大神降者，三人当场毙命；四人陷入昏睡，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安娜神色激动的凑过去，想再看清一些这个可能成为传说的孩子。
邬柯松把冬神挡在身后，“公主殿下，您吓到他了。”
这话让安娜回过神来，自己确实是失态了。
元真出来打圆场：“妈妈，您和我讲讲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吗？”
说完扯着安娜离开，同时示意玛丽安招待邬柯松一家。
*
同日中午，桑德拉拒绝了安娜留邬柯松一家人吃午饭的邀请，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市长宅邸。
昨夜的一战过后，桑德拉在特雷斯珀许多人眼里，不再是一个看上去不好惹的普通冒险者，许多见过她英姿的人都投来仰慕的目光。
坐在板车上的三个孩子，自然也跟着受了不少注目礼。
邬柯松被这些人看的社恐都犯了，躲在泰格和冬神中间，避开这些视线。
到城门口，守城门的治安队，甚至还对桑德拉行了个神眷大陆特有的礼节。
东门外，昨天战场上的魔族尸体被堆积起来就地焚烧，人族尸体被妥善收敛，运去墓地。
地面上还有战斗留下的坑洞，附近的植被，还没来得及拆除的流民营，都成了残渣。
有办公厅的吏员组成一个个小队，从不同方向离开，去乡下查看受损情况。
魔族一次入侵，对特雷斯珀的伤害比去年的流民和雪灾两次加起来还要大。
可城里的损伤和附近村落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回田庄路上经过的三个村庄，都已经成了废墟。
一路上邬柯松竟然看不见一个活口。
倒塌的房屋，残破的尸身，这些通神者都算不上的百姓，在魔物面前，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邬柯松头一次对神眷大陆的某种生物，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这群混蛋。”邬柯松忍不住，骂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板车到了平时变身起飞的地方。
“咦，这里似乎。”
下板车以后，邬柯松似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周围的茅草从在邬柯松第一次见到比格他们的时候，被现原形的朱黄他们踩塌了不少，几个月过去，生命力旺盛的草丛早已恢复原状。
现在这里枯黄的茅草从却塌出好几条通道，像是有人慌乱从这里逃过。
难不成那几个村子有人逃过来了？
邬柯松匆忙的叫出【月亮船】，阻止了要变身的桑德拉和泰格。
一起坐上船，飞在天上，顺着茅草从轨迹的方向搜寻。
*
同日，魔渊深处。
十秽者在魔渊都有些自己的地盘，葛力姆乔化成的紫黑色烟雾回到他自己地盘的居所，卷起他寝殿门口的守卫就钻了进去。
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惨叫声传来，片刻后，葛力姆乔化作人形走出殿外。
还是哈珀的身体，吃了两个守卫，他体表的外伤恢复的七七八八。
其他守卫似乎没看到自己同伴的凄惨一样，低着头立的板正。
猩红的风带着一个爽朗的女声传来：“葛力姆乔，这么多年没过来，你这里还是这副做作样子。”
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袍的女子出现在中庭。
她很符合邬柯松对魔族的想象，高大强壮，头上的犄角格外显眼，面色苍白，眼珠和头发一样的猩红，嘴角有獠牙露在唇外。
还没落地，她就先奚落了葛力姆乔和人族王宫高度接近的住所。
“格洛丽亚。”葛力姆乔叫出对方的名字，语气轻挑，脸上还是一贯的古怪微笑。
被叫做格洛丽亚的女性魔族听到葛力姆乔怪异的语气，不以为忤，伸出手挑起葛力姆乔的下巴。
“莉莉丝听说，你带着你手上剩下的魔王陛下的圣血去了人族的地盘。”
“莉莉丝冕下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这些“低贱者”的事情了。”葛力姆乔乖巧的把下巴垫在格洛丽亚的手指上，说到“低贱者”三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格洛丽亚双指收拢，葛力姆乔的脸上被捏出红痕，“莉莉丝冕下不是你可以讽刺的。”
收回手，格洛丽亚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你该知道魔王圣血的重要，我们十个持有的圣血，已经白费七份了，加上你浪费的这一份。”
“我们就只剩两次让陛下重临世间的机会了。”
葛力姆乔听到这里，也收起怪笑，“我是真的以为魔王陛下能成功降临的。”
“你知道，我这里离人族的瑞莱克斯的西南部接近，半年前，我感受到了一个叫特雷斯珀的城市传来魔王的气息。”
“我调查过了，没有其他人带着圣血过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格洛丽亚神情严肃，“陛下在那里打破那些虚伪神灵的壁障了？那陛下为何没有成功降临，你反而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葛力姆乔听到这个问题，露出以为深藏的笑容：“还能因为什么，除了那些神灵，难道还有谁能阻拦陛下的降临？”
看到葛力姆乔突然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样子，格洛丽亚一耳光甩过去，“白白浪费一份圣血，你倒还笑得出来？”
葛力姆乔脸上带着巴掌印，笑容更古怪：“可那是一位没见过的神灵，多年前，我潜入众神殿查看诸神谱系的时候，所有神灵的画册我都见过了。”
“绝没有祂。”
“你是说？”
“没错，是那些将我们陛下驱逐的老家伙，祂们回来了。”
“你说那些虚伪的家伙，知道老家伙们回来了，会不会特别开心呢？”葛力姆乔说到这里，放肆的笑出声来。
“旧日的主宰想要重现往日的荣光，新生的支配者却不愿交出手中的权柄。”
“哈~”，葛力姆乔呼了一口气，在中庭转起圈圈，像是在跳舞，“我已经迫不及待看那些家伙们狗咬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战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