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之风知我意》何以谓我思

76、番外

　　酒庄主人文生不止邀请了贺峰和雅思两位朋友来庄园游玩。还有另外两位香港人，一位同在香港发展的刘生，一位在丈夫在英国发展的孙太太。
　　晚餐
　　一张古典精致的长桌，各自得体的落座。像是存在于上世纪的优雅贵族们。主人文生居主位，他的右手边是依次是贺峰，刘生。左手边是他的太太，孙太和雅思。
　　雅思作为年纪最小，实力最弱的人，并没有在这里因此而受到怠慢，因为这是一次偶然性的聚会，没有任何商业目的和利益。自然也不需要过分的推崇与奉承。
　　“我相信各位今天能坐在这里相识都是有很大的缘分。所以我希望各位大企业家们，今晚不要谈生意，我们只聊天，娱乐，享受这种美妙的机缘。”文生发言时举起酒杯为这场相聚致辞。
　　席间觥筹交错，酒庄夫妇作为主人向大家各自介绍了在座所有人的身份。除去贺峰，酒庄主人开玩笑说贺峰不需要被介绍就足以被人熟知。
　　贺峰摇头无奈的笑后又向每一个人点头致意。
　　他们之间，几乎是最远的距离。
　　一向善于攀谈的雅思今夜话极少，偶有与那人的目光相接时，也只是回应一下对方的微笑便错开。似乎，在她看过去时，他也总是默然看向她。以至于，她不敢再看过去。
　　她偶尔回应一下那位热情的刘生，如果烦了就去主动和身旁的孙太和文太搭话，聊美容护肤，聊奢侈品，还有，聊画廊。
　　聊到画廊，她自然会有所推荐。推荐时，她甚至感到被不远处温淡的目光烫了一下。
　　“康小姐，一直是一个人吗？”那个刘生不断的试探雅思的生活。
　　雅思含蓄的笑了一下，点点头。
　　“你的酒量很好。”刘生又说。
　　雅思仍旧微笑，算是回应。
　　“刘生，康小姐有大把追求者，你这把年纪最好收心。”文太开玩笑的说。
　　刘生不以为意，哈哈笑了一声算是过去。
　　雅思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的去看向另一边的人。第一次，他的视线没有与她碰撞。他在端起酒杯轻轻摇晃，垂眸品酒。
　　在他人无法察觉中，在她所有熟悉的表情里，这种表情最能代表那人的不悦。哪怕他的嘴角仍旧微微扬起。
　　晚餐散场过后，文生又提出小赌怡情。让大家各自去休息片刻后开始。
　　“呃，其实我不太会。”雅思在这个提议提出后说。
　　“没关系，重在参与。”文生说。
　　“没关系，我来教你。”刘生说。
　　待他们回房休息后，文太把文生叫去一边小声说话，“那个刘生好色我是知道的。但是不可以在我的家里，更不可以对我的朋友，你想办法让他对Jessica收敛一点！”
　　“好，我一会儿提醒他。”文生皱了皱眉，“不过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雅思没有选择回房休息，而是去了别处。
　　赌局
　　虽然很不应该，但雅思是选择拖延到最后才到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权去决定坐在谁的身边。
　　雅思万分期盼着剩下的座位旁边能是一位女士或者是那位文生也好。不要是那位好色的刘生，更不要是那位温文儒雅却又让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没想到，那两位女士却比她来的更迟……
　　贺峰和那位刘生面对面坐着，文生仍旧坐在主位。刘生坐在了文生的左手边第一位，贺峰则没有坐在原位，而是文生的右手边第二位。
　　雅思一到会客厅，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缓步向里面走，在这几步里，只是两种选择却被她反复挑了很多遍。
　　“Jessica。”文生和刘生同时起身招呼雅思。
　　“坐这里。”还是文生快了一步，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座椅。
　　与此同时，唯一没有出声的那个人只是在看着她走过来时起身，绅士的为她拉开了座椅。
　　“谢谢。”她坐了下来，看着他说。
　　“应该的。”他温声说。
　　“Jessica，如果你不会的话，坐在Martin身边是很吃亏的。他很厉害。”刘生说。
　　“输赢不受位置影响的游戏，坐在哪里都没有关系。”贺峰对那个刘生笑着说。
　　“就算有位置影响，无论坐在哪里，输得都只会是我。”雅思接上话，笑着耸耸肩，“坐在厉害的人身边，起码输起来也不会太过难看。”
　　她在说话时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目光触及到他的脸时，凝了一瞬又收回。
　　文太是陪着孙太一起来的。因为和文生是一家人，所以文太并不上场。
　　为了迁就不太会玩的两位女士，最后赌局选择了比点数大小定输赢。
　　比点数大小，除了运气无非就是观察和心里博弈。
　　大概是新手光环，雅思每一次的点数都很大，所以她通常都是大胆的加注。几次下来，雅思赢了一些。可是，因为摸出规律，每一次她一加注，渐渐没有人跟。雅思开始觉得无趣，托着腮守空城。后面，贺峰跟了她几注。第一次，贺峰的确大过她，贺峰赢。第二次，雅思大过贺峰，可是心里博弈却输过他，因为不敢跟下去而输了。
　　雅思扶额，所以沉得住气，心理占上风的人有时赢得过运气。
　　“Martin，遇到康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不怜香惜玉一点？”刘生见缝插针的开玩笑。
　　“赌场无父子。”文生说，“再说如果Martin不陪康小姐下几注，她会多无趣。”
　　“尊重女性对手或许也是一种怜香惜玉。”文太说，“Martin不放水，恰恰说明他尊重Jessica。”
　　无趣是其一，尴尬是其二，一个小角色不该喧宾夺主的。而贺峰对雅思的配合，反而是在救场。
　　至于文太所说，不过是提点那个刘生收敛一点。
　　雅思渐渐开始不跟了，要跟也是跟了孙太和文生，跟了几次就放弃。其他两个男人，她坚决不跟进对垒。
　　数局下来，雅思输光了筹码。
　　“我借给你，Jessica。”刘生说。
　　“不好意思，我够钟休息。”贺峰说，缓慢起身，“大家继续吧，失陪。”
　　“那不如就此结束吧。”文太借机说，“我看大家也都累了。”
　　“也好。”文生和孙太附和。
　　一番寒暄过后，大家准备起身回房。
　　“Martin，你的房间在康小姐隔壁，你同康小姐一起走吧，我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听到文生这样说，刘生原本要跟着雅思的脚步生生止住。
　　而贺峰则站在原地回过身等她走过去。
　　回房的走廊里，如果是和别人一起，相对无言会令雅思觉得尴尬。可是与身边这个男人相处过那么久，即便是一直不说话也不会令她觉得不舒服，甚至这种脉脉无语反而令她觉得陡然徒生暧昧。
　　“饭后回房休息，没见到你过来。”贺峰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我外出有点事情。”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雅思又问。
　　“后天，你呢？”
　　“我都是。”雅思对他笑了笑。
　　“是不是看上去很笨。”贺峰在她笑时也弯了眉眼，手也抚上自己的脸部被她频繁关注的伤口。
　　“诶，别摸。”雅思急得上前一步，又止住，抿唇退了回去。
　　“我想这个行为显得我更加笨了一点。”看着她眼中的关切，他仍旧自嘲。
　　雅思笑着挑了挑眉，耸肩表示无奈。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甚在意的样子。
　　“晚安。”走到门口，雅思说。
　　“晚安。”
　　雅思关上门以后，贺峰才打开门回了房。
　　“Norman.”他拨通了电话。
　　“贺生，还没休息？”Norman回答。
　　“安排一下，回港的行程延后一天。”
　　“贺生，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我明天会在酒庄，你也可以到处转转，不必管我。”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令贺峰迅速结束了通话。打开门时，门口并没有人，有的只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盒子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贺峰弯腰拾起，拿到房间里面坐下来看。
　　“笨不笨呢，我就不知。不过我知道你的剃须刀一定该换了。初次见面，不成敬意。——Jessica.”
　　反复看了几遍这段文字，想象会是怎样的轻快语调。轻轻拆开盒子的包装，里面赫然是一个新的剃须刀以及一管小药膏。
　　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扬到最大。
　　并不昂贵的的礼物，细心又体贴。
　　难免会让人猜想她是什么时候去准备的。如果吃饭时她是第一次正眼看他，那么便是饭后休息的那段时间了。来得及？怪不得她在赌局上出现的那么晚。
　　剃须刀在手中转动摩挲，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笑意。过了一会儿，贺峰起身换了衣服走向浴室。
　　鬼使神差，迫切的想要尝试这样特别的礼物会带来怎样的体验。一圈圈打好泡沫，渐渐的，他开始注意到镜中的那张脸，始终扬起的嘴角僵住了。
　　如果，
　　乌黑的发丝与斑白的鬓角相对，甚至胡茬也冒出几根白的。
　　白皙无暇的皮肤与略微松弛甚至带有皱纹的皮肤相对……
　　白皙光滑的手指揉捏着比她干燥粗糙的手指，情景浮现在脑海。
　　贺峰忽然垂下眼眸，止住那些忽然萌生出的卑微弱小的心思。
　　无论是年轻还是这把年纪，年轻女人见过，也短暂的经历过，在金钱的驱使下召之即来，没有什么特别。
　　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不至于被蠢蠢欲动的悸动俘虏，更不至于在那种温柔的目光下乱了秩序。
　　即便，那种悸动是特别的，在他眼中尤为特别。再抬头时，贺峰的目光深邃冷清了几分。利落的刮脸，洗脸，一气呵成。
　　药膏被随意的扔在洗手台上，一如扔掉那些令他觉得低人一等的心思。作为一个男人，他没有精致到这么微小的伤口也要去擦药，他不需要被这样无微不至的对待。
　　第二天一早，贺峰出现在餐厅时人已经到的差不多，除了康雅思。
　　刘生向门口翘首以盼。
　　“Jessica说她还有事，先走了。”文太瞥了一眼刘生后宣布。
　　贺峰沉默落座，轻轻捏起盘中的三明治，放入口中咬断。
　　“文太，你有没有Jessica的联系方式？”刘生说。
　　“有，不过你们有生意要谈吗？”
　　“万一将来她要回香港发展……”
　　“她不会。Jessica说香港的公关市场是Martin的好朋友虞小姐的天下，其次还有一个Daisy.Ho，没有她的位置。”文太说，“对了Martin，我听Vincent说你打算明天回港，是吗？”
　　“不会，今天。”三明治味道不佳，贺峰拿起餐巾擦嘴，笑了笑。
　　出发前，酒庄的佣人接过贺峰手中的行李箱下了楼。
　　已经关上的房门被重新打开，浴室里已拆封的药膏还是被重新拾起，放入了西装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