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入尘埃》Sirens吖

23、电灯泡

　　下班，翟翊尘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叶景璋办公室门口。
　　以前，叶景璋还以为他是着急下班，给其他同事做好“反加班”的榜样。
　　现在想想，自己就是活脱脱的小丑。
　　气不打一处来。
　　叶景璋摔摔打打地收拾着东西，一边阴阳怪气道：“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就像老父亲第一次瞧女婿，哪儿都不顺眼，哪儿都不耐烦。
　　想着这件事确实对他有所隐瞒，翟翊尘好脾气地配合着：“好好好，我的错。先去接骆骆，我任凭你处置。”
　　一路上，江骆时不时感觉到后视镜透过来的视线。
　　不可名状。
　　一时没反应过来，江骆还以为嫌接自己太麻烦而不耐烦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先挑明：“以后可以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这话一出，剩下两位急忙出来撇关系。
　　“不关你的事，”翟翊尘回应，“怪我今天不小心惹到他，他还在跟我置气呢。”
　　昨晚各自的坚持，二人都好似未发生，日常相处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是，我小心眼。”叶景璋扫了眼后座的人，没好气道。
　　回到自己考虑的问题，江骆还是继续：“我说的也是真的，你俩没必要每天按时接我下班。而且有时突然加班什么的，大家都不太方便。”
　　“顺路把你带回来，而且我们公司奉行不加班政策，我俩要身先示范。”
　　话都这么说了，江骆也不再坚持，也不打算再参与两人的纠纷，默默闭上了嘴。
　　快到小区，一路上气得不行的叶景璋再一次阴阳怪气开口：“所以说，亲爱的两位朋友，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我给你们做吧。”江骆先开口。
　　白吃白住了大半个月，总要做点什么表示感谢。
　　二人刚下车，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等着我，我也跟你们一起。”
　　打不过就加入，叶景璋主动当电灯泡，发光发亮。
　　这边的翟翊尘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二人时光泡汤，随即也摆烂：“我给小曦打电话，看她来不来。”
　　就这样，二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因为礼物，程翊曦对江骆格外热心，一见面就大庭广众下给人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江骆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憋的，还是因为害羞。
　　随即程翊曦便亲昵地挽着人走在前面。
　　先去买晚上要吃的菜。
　　“有什么忌口的吗？”江骆细心询问。
　　过去的大半个月中，四人同时坐在餐桌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二人公司忙，再加上筹办升学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四人其实都没怎么好好在一起吃个饭。
　　“我不吃姜。”翟翊尘先开口，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知道，我从小都不挑。”叶景璋挑了挑眉，嘴角带着轻蔑的笑，似乎表示在这一方面打败了某人。
　　“我不吃的东西很多，但可以允许碗里有它。”程翊曦嘿嘿笑了声，“比如我不吃葱，但菜里要是放葱的话，我也没问题。”
　　“我受不了姜味，最好菜里不要放。”翟翊尘补充道，这下耳朵都红了。
　　刚准备回头说声好，江骆抬眼便看到摆着的大红枣。
　　姜糖水。
　　眸色深了深。
　　随即不动声色地挑了几样蔬菜，鱼和虾。
　　趁处理鱼和虾的工夫，江骆让大家转转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推着车的翟翊尘没动，见缝插针找话题：“你之前平时都是自己做饭？”
　　盯着水箱里自在游动的鱼，江骆有些发呆：“有空的话，我就自己做。”
　　“挺好的。”
　　天直接聊死了。
　　身旁的人半天没动静，江骆几乎是下意识回道：“几次见你做饭还挺熟练的，”顿了顿，“味道也挺好。”
　　被夸的翟翊尘脸微微红了起来，“我是之前在国外读书，吃不惯当地食物，就在网上找视频学着做，一来二去就自己做饭吃了。”
　　江骆笑了笑，继续夸赞：“做得真的挺好的。”
　　翟翊尘笑得一脸不值钱，急忙预订下一次的相处：“有机会你尝尝我的手艺。”
　　“嗯。”说着，江骆接过处理好的鱼，正巧，叶景璋拎着排骨过来：“骆骆，你会做糖醋排骨吗？”
　　“我还没做过，但可以试试。”
　　?
　　等江骆拿完调味品，水果，一些日常用品，在一旁等不及的程翊曦急忙发话：
　　“走吧，去买零食吃。”
　　这下是程翊曦的主场。
　　江骆其实并没有吃零食的习惯，默默跟在三人后面。
　　“我拿我和江骆姐吃的，你俩吃啥自己拿。”程翊曦一边说，一边拿薯片往推车放。
　　两个大男人各自站一旁，不时拿起手边的零食，仔细看了看。
　　不知道在看什么。
　　然后默默放回去。
　　视线在几人直接来回穿梭，最终落在了逐渐溢出来的小推车上，江骆最终忍不住开口：“小曦，我平常不怎么吃零食。”
　　你拿你的份就好。
　　“没事，零食不占肚子。”翟翊尘开口，还顺手添了一盒红枣核桃糖。
　　好吧！
　　最近收获颇丰的程翊曦抢着结账，江骆拦不过她，只好作罢！
　　又白嫖一顿。
　　满满两大袋。
　　所以，陆羌坐在公交车上，无意间认出共同拎着一个大袋子的江骆和翟翊尘并肩站在路边，实在养眼。
　　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是般配。
　　公交车拐了个弯，二人消失在身后。

　　说好自己下厨，一到家，江骆直接进厨房，把买的蔬菜一齐放在水池。定了片刻，自己给自己安排着：“我先把鱼炖上吧，这个时间会久一点。”
　　说着，拿出了鱼又冲洗了一遍，放在案板上，然后在大碗里倒入料酒，葱，放了少许的盐。
　　趁着腌制的时间，江骆利落地把砂锅冲洗了遍，装上水。
　　眼里有活的翟翊尘一进厨房，自觉地洗起水池里的菜，分门别类摆放在碗里。
　　另一边的江骆拿起腌好的鱼，放在锅里轻轻煎了一下，装入砂锅中，调整火候。
　　接着开始切菜。
　　利落干脆，根根均匀分明。
　　“你刀工真好。”翟翊尘在一旁看着，感慨中透着几分羡慕。
　　江骆打算最后炒菜，再次把切好的蔬菜放回盘子里。
　　接下来是叶景璋想吃的糖醋排骨，因为之前没有尝试过，江骆在手机上大致搜了下做法，准备现学现做。
　　“冷水下锅，放点料酒。”江骆看了眼一旁的手机，边小声念叨，边动手。
　　助手小翟再一次有眼色的拿起手机，自动充当“人体支架”。
　　江骆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专心致志继续下面的步骤。
　　“焯水两分钟。然后温水清洗，沥干水分备用。”
　　“好了，这个步骤处理完了。嗯，然后是开始用锅炒了。”
　　江骆先让翟翊尘揭开鱼汤盖子，稍微放了一点盐，然后调小火继续熬。
　　接着开始做糖醋排骨，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操作。
　　小心细致，认真专注。
　　到时间，江骆惊喜地望着翟翊尘，满脸期待，准备揭锅。
　　“还可以。”翟翊尘举着筷子，“不过可能冰糖熬得过了，有苦味，不过不严重。” 但还是没忘安慰江骆：“没关系，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啦。”
　　江骆有点失落。
　　“我们这些坐享其成的人没资格挑三拣四。”
　　然后，翟翊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鱼汤差不多到时间了。”
　　听话，江骆去看鱼汤，汤这时候已经呈现出乳白色。
　　“好了吧？”
　　江骆点了点头，没出声。
　　“没事，只是稍微有点苦，其他方面堪比大厨。”翟翊尘还竖起大拇指。
　　见人被逗笑，他继续安慰着，“已经很棒了。我保证，我等会儿肯定把它吃光，不会浪费一块。”
　　江骆脸上的郁结慢慢散去，翟翊尘继续：“我们叫他们吃饭吧？”
　　“嗯。”
　　“江骆姐，你可真是我的神，”程翊曦看着一桌子色香极佳的菜，眼睛就没离开过，“一次次的刷新我对你的崇拜值。”
　　“多吃点。”江骆脸上带着笑，递过去碗筷。
　　四个年轻人，也不讲究什么规矩。
　　当翟翊尘下楼梯时，程翊曦已经大口吃起来了，津津有味。
　　“景璋有点急事，咱们先吃。”
　　翟翊尘走到餐桌坐下，江骆正好盛了一碗鱼汤递给程翊曦。
　　视线暗了暗，却一直没离开过那个碗。
　　有些郁闷。
　　她怎么还不开学。
　　“怎么样？”在江骆期待的目光和翟翊尘幽怨的视线中，程翊曦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超级鲜。”还没咽下去程翊曦就开始狂点头，十分捧场。
　　“喝完再盛。”江骆嘴角的笑愈发明显。
　　更郁闷了。
　　抬眼，一个碗递到眼前。
　　郁闷的人儿赶忙欢喜接过，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了刚刚的，醋意。
　　“真不错。”翟翊尘也赶紧尝了一大口，连连称赞。
　　“锅里还有。尝尝其他菜。”
　　等叶景璋忙完下来，三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看着盘子里剩的两块排骨，又看看盘子前的翟翊尘碗旁边的一堆骨头，叶景璋幽怨的扫了一眼。
　　翟翊尘没理。
　　观察到，江骆帮忙解释：“排骨没做好，有点苦。”
　　“没事，”说着，叶景璋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没有一丝犹豫，“有的吃就行。”
　　江骆没说话，把剩下的菜往他碗前推了推。
　　接着，耳边响起翟翊尘的声音：“你几号开学？”
　　略微的催促意味。
　　江骆扫了眼对面的人，然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程翊曦。
　　“我看看啊，”程翊曦开始翻手机，“找到了，九月三号，周六。”
　　“你准备怎么去？小姨夫送还是我送？”
　　“我本来想让你，”程翊曦扫了眼江骆，脸红了，“还有江骆姐送。”
　　美女姐姐送她去上学，她可太有面了。
　　随后泄了气，“但我爸妈说他们要送，那让他们送吧。”
　　“小曦，你可太不把你景璋哥当回事了。”叶景璋略有愤懑，狂扒一口米饭。
　　被你哥忽视，然后再被你忽视。
　　没有一点存在感。
　　他可太惨了。
　　“景璋哥，怎么能这么说呢？”程翊曦略有讨好意味，“我这不是心疼你太忙了吗？”
　　这话一出，程翊曦觉得自己有绿茶那味了。
　　呕。
　　强颜欢笑：“你放心，我随时欢迎你给我送零食。”还信誓旦旦保证：“我要是在学校遇到别的漂亮姐姐，我第一时间想起你。”
　　“好好学你的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更气了。
　　程翊曦憋笑憋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