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入尘埃》Sirens吖

21、主动去抓他的手

　　录取通知书下来，筹办了半个月的升学宴也到了日子。
　　升学宴是以何忠的名义邀请的，但考虑到他年纪大了，不适宜劳累，翟翊尘承担起了接下来的筹办工作。
　　当天，江骆是和程翊曦一起去的。
　　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江骆架不住程翊曦热情诚挚的邀请，没好意思扫了她的兴致。
　　再加上那一阵公司比较忙，翟翊尘和叶景璋都腾不开身，酒店布置方面的一些事情是江骆和程翊曦帮忙办的，她不参加，兄妹二人也过意不去。
　　“小曦，”二人一进酒店，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宾的何榕和程浩便把人叫了过去。
　　“爸爸妈妈，”程翊曦先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对手里挽着的人：“江骆姐，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近些日子来，程翊曦对江骆愈发热情，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给江骆带一份。录取结果出来后，程翊曦和她小伙伴约着出去玩了一圈，一路上，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给江骆邮了回来，到现在玄关处还堆着几个没来得及拆的快递。
　　颇有拿她当闺蜜的架势。
　　顿了顿，江骆低声答了声好。
　　听不出什么情绪。
　　到门口，程翊曦松开江骆一个蹦跳到何榕和程浩面前，一家三口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还甜甜地叫了声：“爸爸妈妈。”
　　“这么大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一身正装的程浩撇了撇嘴，一副嫌弃模样，但手上还是诚实地揽住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何榕看到江骆，视线对视，眼神也带了笑，算是在打招呼。
　　“我可太想你们了。”程翊曦晃着二人的手撒娇，脸上尽是幸福色。
　　“想我们你不回来住，还给你哥添乱。”
　　“我这不是给你俩创造机会过二人世界的嘛！”程翊曦轻轻撞了下何榕，一脸坏笑。
　　“你这孩子。”程浩用手指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头。
　　一旁的江骆静静地注视着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不自觉弯了嘴角。
　　“骆骆，小曦，”从宴会厅出来的翟翊尘看到人，直接追出来，“小姨，小姨夫，人到的差不多了。”
　　“对了，爸爸妈妈，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江骆姐，她是景璋哥的发小，现在和我们一起住。”说着，程翊曦又拥上江骆的胳膊，“她人超级好，心地善良的大美女。”
　　程翊曦咔咔就是一顿夸。
　　刚刚何榕一直在观察江骆的神色，对于程翊曦是她女儿这件事，并没有感到震惊。但看程翊曦的样子，似乎不知道二人工作上的关系。
　　倒是一旁的翟翊尘一脸紧张兮兮，不太敢看江骆。
　　“叔叔阿姨好。”江骆不太在意这层关系，礼貌问好。
　　“叫什么叔叔阿姨啊，”程翊曦轻轻拍了下手臂，装作埋怨：“多生分，你跟着我哥叫就行。”
　　“是啊，”何榕也在一旁应和着，“叫小姨就行。”
　　共事快两个月，何榕也看出来江骆绝不是附势之人，她没有揭穿二人的关系，更多的是不想多一层麻烦。
　　隐隐约约记起她家好像不是这边，一个人在外工作也不容易。
　　所以等江骆顺声音看过去，何榕眼里不再是工作室的严格干练，相反，带了几分慈爱和心疼。
　　“小姨小姨夫好。”
　　声音传入耳中，江骆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脸上的震惊随即被平静取代，仍是一副淡定模样。
　　“先进去吧。”
　　程翊曦转身便一手挽一个，一家三口走在前面，笑呵呵地讲着趣事。
　　“对不起。”翟翊尘用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歉。
　　其中缘由二人心知肚明。
　　身侧的人也不隐瞒：“我早就知道了。”
　　这下轮到翟翊尘惊讶了，瞪大眼睛看她。
　　被他盯得不太自在，江骆匆匆开口：“这件事稍后再说。”
　　然后，翟翊尘拉着人在主桌坐下。
　　主桌除了程翊曦，江骆，翟翊尘和叶景璋四个年轻人，其余全是长辈，此刻还在互相寒暄。叶朝夫妇和老人打完招呼后，在何榕夫妇旁边坐下。
　　刚打完招呼坐下的程翊曦见江骆进来，热情地拉着这个新面孔准备一个一个介绍认识。
　　不太熟悉这样的场面，但当着众多长辈，江骆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起身前下意识去抓身旁人的手，随即松开。
　　“我也没打招呼呢！”得到信号，翟翊尘紧跟着人起身。
　　三人又围着桌子叫了一圈的人。
　　落座的时候，两人默契地同时轻呼了口气，彼此看了眼，嘴角都带了笑意。
　　只是另一边的叶景璋神色显得有些复杂。
　　自己就出了个差，两人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内心郁结还没解开，耳边又响起赵梅略显殷勤的声音：“是叫骆骆吧？长得可真好看！”
　　还没等江骆客套，程翊曦像是展示自己超高审美似的，急忙大声应和：“是吧是吧外婆，我就说江骆姐老好看了，比明星漂亮一百倍。”
　　说着还挽起了江骆的胳膊，一副骄傲的模样，仿佛夸的是她。
　　“骆骆从小就漂亮。”陈禾在一旁附和。
　　江骆笑了笑，没说话。
　　“你看看人家长得漂亮还文文静静的，你看看你，一点没个女孩子的正形。”程翊曦的奶奶朱丽文揶揄道，但眼神还是充满宠溺。
　　“女孩子又不一定非要文文静静的，不要定义女孩子。”程翊曦倒是不以为然，小傲娇的表情惹得长辈们哈哈大笑。
　　“小曦活泼点也挺好。”江骆拍了拍身边人的背。
　　不知道为什么，翟翊尘听出了一丝羡慕的语气，朝那边看过去，但接下来赵梅的语气听得他心里一紧。
　　只听赵梅语气缓和了许多，温柔的不像话：“骆骆，不知道”
　　你有没有男朋友。
　　倒是又很直接。
　　翟翊尘条件反射似的应声拦下：“外婆，”
　　脸红的通透。
　　一时着急没来得及控制住声音，吸引了在一旁和朱丽文聊天的何榕。看到翟翊尘这副模样，又看了看对面的赵梅，了然于心。
　　“妈，”把桌子上的水壶递过去，“来，多喝水。”
　　这时，何忠也悠悠开了口：“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自己去解决，”
　　吃瓜群众程翊曦突然反应过来：“外婆你是想撮合江骆姐和我哥啊？”
　　平地惊雷。
　　众人纷纷看向过来。
　　此刻两位当事人脸都红着。
　　随眼一看，还挺般配。
　　然后程翊曦毫不顾忌地继续输出：“这你放心好了，我哥在追江骆姐，还没”
　　追上。
　　“程翊曦，”翟翊尘一声呵斥。
　　很好，不给你哥留一点脸。
　　接着，把手里剥好的小橘子直直塞过去：“吃橘子。”
　　听到外孙女的话，赵梅一副“真的吗”的表情，不过被何忠按了回去。
　　程翊曦还想继续，被何榕强行闭嘴。
　　餐桌一时安静。
　　正好司仪拿着话筒询问是不是可以开始，众人的注意力才被转移。
　　经过司仪一番冗长老套的祝酒词，何老爷子发自肺腑的感谢和祝愿，然后是程老爷子，一番讲话下来，刚刚的小插曲算是过去。
　　接着就是期待万分的吃席环节。
　　期间，社牛程翊曦还被何老爷子拉去在众宾客中转了一圈认认人，其落落大方，毫不怯场的举止，获得一顿夸赞。
　　宾客散去，陈禾扶着喝的有些上头的叶朝，站在路边等去停车场开车的叶景璋。
　　何老爷子和程老爷子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喜庆的日子，相聊甚欢，贪了几杯，此时也有了醉意，何榕打算先将老人送回去。没等何榕问，程翊曦率先表示还要和江骆一起住，何榕也没管她，叮嘱了声路上注意安全之后便离开了。
　　剩下二人等着翟翊尘结完账带她们回去。
　　不过，在车上还好好的程翊曦，到家有点不对劲。
　　“她好像喝醉了。”
　　江骆也不太确定，因为在餐桌上，几个大人是严禁他们四个喝酒的。
　　但此刻程翊曦泛红的脸蛋，有些迷离，瘫软到坐不住的模样，没有别的解释。
　　“江骆姐，我好难受。”坐在沙发上的程翊曦此刻毫无顾忌地往江骆身上倒。
　　“哪里难受？”江骆强行扶住人，脑海里闪过食物中毒的可能性。
　　但她还好好的，厨房的人也还好好的。
　　“胃，”然后哭着喊，“我再也不偷喝了。”
　　“你喝酒了？”
　　“嗯，”程翊曦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躺在江骆怀里乖乖解释：“因为我没喝过，想尝尝。”
　　这时，厨房的人搅着蜂蜜水走过来，递过去：“先醒醒酒。”
　　带着些许怒气。
　　江骆接过，拿到怀里的人嘴边，慢慢送服着。
　　喝完，程翊曦突然蹦出一句：“我想测试一下我的酒量是多少。”
　　同样没喝过酒的江骆也很好奇她这是喝了多少喝成这样，便小心询问：“你喝了多少？”
　　“一小盅。”
　　还吐出来一半。
　　……
　　江骆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任由她醉倒在自己身上。
　　“第一次喝酒喝53度的白酒，程翊曦你可真有本事。”翟翊尘有点咬牙切齿，说着弯腰从江骆怀里抱出人。
　　看出他有点生气，江骆帮忙解释：“她在家里喝点，总比和陌生人在外喝要好。而且她要是知道自己酒量，以后在外面玩也能注意点分寸。”
　　不过江骆也没印象她是什么时候喝的。
　　已经到楼梯中央了，翟翊尘停下来，思考几秒，赞同道：“你说的对。”
　　松了口气，江骆往楼梯方向走了走，考虑到他是异性，小心问道：“要帮忙吗？”
　　“要。”
　　等的就是这句话。

　　“睡了？”
　　翟翊尘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房门的方向，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
　　江骆轻轻关上了门，嗯了一声，没动，看过去。
　　“景璋还没回来吗？”
　　“他打电话说不回来了。”
　　点了点头。
　　陷入寂静。
　　阳台上的人注视着那抹静止的身影，眼眸暗了暗：“现在还早，过来坐会儿。”
　　不是问句。
　　想了想，江骆往阳台走去。
　　月色如水，清莹地笼罩着窗外的小河，波光粼粼。
　　江骆看的入神，身旁的人注视着她，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