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之地》虚词实用

9、第 9 章

　　“快请！”王希边往外走，边让人去禀告先生，通知岩岩。

　　三人碰面，乌圆快速说明来意。原来她追踪到附近一村子里找到了新线索，但寻着这线索又找回了这个镇子。她闻着若隐若现的追踪香香味，跟寻而来，发现是王希家。于是，她特意在周边细细搜查了一番。幸好，没发现什么异样。这应该是那狡诈的家伙故意留下信息来混淆她视线的。那人对这边地形熟悉，溜着她在周边的乡镇县打了几个转。现在香味往东边远去，她打算立马追过去。想到王希曾是那人的下手对象，觉得临走前还是得上门提醒一下。

　　“乌圆姑娘有心了，多谢你。”王希真诚致谢。

　　“如果他真的回来这边，你们就用那些器物联系我。”乌圆说，想了想，给了三人中最弱的王希一个小黑球，“这里面的珠子，一扔就会爆炸，里面混了我的气息，可以震慑一般的兽人。你防身用吧。”说完，和三人点头，匆匆离开。

　　王希惊住了，连道谢都没来得及说，等回过神，只能扯着嗓子冲乌圆背影大喊几句，表达谢意。想不到仅一面之交，乌圆就肯这样护着自己。这就是侠者的正气，坦荡，侠义么？

　　“乌圆好帅呐~”岩岩看着远去的背影，双眼发亮，“我也要继续多加练功。”

　　元道子收回视线，对两个孩子说，“结善缘，得善报。你们日后也需这样。”

　　岩岩、王希重重点头。

　　潜在危机暂时解除，王希的练功也顺利入门。谢过王家夫妇的再三挽留，元道子带着岩岩启程回团团山。

　　“你要坚持每日练功，不能偷懒啊。”岩岩对王希说，王希点头。

　　“我不会懈怠的。照现在这样，明年入夏，团团山瘴气期过去，我就可以去找你了。”王希和岩岩说完，再看向元道子郑重地说，“先生，我一定会勤加练功的。”

　　“好。我们在山里等你。”元道子看着身形窄了一些，脸上轮廓逐渐清晰的王希，点头。

　　止住千恩万谢的王氏夫妇，道别，师徒俩坐上殳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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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不需要赶路，元道子带着岩岩出了镇子一段路后，便和孩子一道步行。冬日，沿路的景色萧条，但也比春冬外面全是一片紫灰的团团山要好。岩岩兴致勃勃地看着，走两步奔一下，心情颇美。师徒俩走了半天，准备歇息时，看到前面约摸两里处有几棵花树，于是决定到那吃午饭。

　　走近，岩岩才发现这不知名的花树长得极好。树干不算特别高大，树枝也不算特别多，但花却格外多。每一支枝条上全是花，无一空枝。花儿密密麻麻地长着，一朵紧挨着一朵，簇拥成一串一串。花朵不大，六瓣一朵，外圈是黄的，渐变到花蕊成了白的。满树繁花，热烈地绽放着，仰着金灿灿的笑脸迎向冬日的晴空。

　　师徒俩对这野餐环境很满意，生了火堆，掏出架子，挂好小锅，煮起了甜汤。随后，一人拿着一张薄饼，裹着香辣牛肉酱和新鲜脆口的瓜片，吃了起来。这些吃食都是王夫人亲手制作的，手艺是真没话说。事实证明王希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是王夫人实力投喂出来的。

　　吃好，元道子坐在树下喝茶。岩岩在树下左看右探，忍不住，上树。谁知这树枝看着不细，木质却疏松得很，枝条脆弱得岩岩一踩就“喀嚓”断了。幸好这种树的树杈较多，加上岩岩在山里“一日上树千万回”，孩子手一撑，脚一蹬，便跳到旁边登踩稳了。体重不轻但身体轻巧的岩岩，如鱼得水地在几棵树之间窜着，然后折了几支横斜旁出，带着几乎全是花苞的枝条，收进了储物袋里。

　　“师父，回头我们把这枝种到院子里吧。这花香闻着清冽，应该能做成花糖。”岩岩露出了馋蜜棕熊的神情。

　　“好，我们回去试试。”坐在花树下，树上开得那样的热闹喜人，树下却又一片祥和宁静，元道子也很喜欢这样的风景。歇息够，师徒将东西收回储物袋，再继续上路。

　　进了一下个县，岩岩才发现刚刚那花那么受欢迎。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甚至小女孩，头上都带着由这花做成的各式饰品。这让向来只留意吃喝的岩岩打开新世界，很是新奇。元道子见岩岩对一个小姑娘目不转睛，疑惑地问：“那人有什么不对吗？”

　　岩岩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元道子，元道子内心感慨：孩子这真是长大了，都开始留意打扮了。

　　于是，涌起满腔父爱的元道子带着孩子去成衣店逛了一通，买了好几套老板娘极力推荐的衣裳给岩岩。为什么说是老板娘极力推荐呢？元道子看那些衣裳材质都差不多，款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普通人类衣裳嘛，就图个新鲜。岩岩则是觉得那些衣裳都没自己身上这套由兽皮化出的好看，多亮眼的金黄呀，那些颜色放在旁边显得暗淡无光。

　　二人还在老板娘的热情介绍下，去了隔壁的首饰店。岩岩太小了，头发也不算长，头上只有两个小揪揪，琳琅满目的首饰，与她没多大关系。另外，这些石头团团山也有，岩岩甚至觉得这里的都比不上自己房间小匣子里装着的。二进堂里正在穿珠花的女工，倒是吸引了岩岩的注意力。她们的手很巧，捏着针，手指极快地在各材料中略过，不一会就穿好各样各样的珠花。岩岩买了几样珠花，还买了点穿珠花的“花线”，她打算回山里，闲暇时自己研究研究。

　　这次歇脚的县城比之前到过的镇子都大，听刚才的店家说今天还是他们当地的一个传统节日，入夜后，街上会有各种庆典活动。岩岩眼睛顿时就亮了，渴望地看向元道子。于是，师徒二人找到店家安顿好后，都不带歇地往外走。

　　当最后一丝余晖隐没进大地，主道上两边的店铺都挂上了光亮的灯笼。每家的灯笼都具有自己的特色：卖首饰的银楼，灯笼让人扎成一串手镯模样，挂在三楼，往下放，一直沿到一楼门边，最气派；成衣铺子灯笼做成帽子状；各家食肆的灯笼就更有意思了，全是自己招牌菜的造型。那些规模较大的店铺，还会给路过的孩子免费送灯笼。小小的一个灯笼上，画着自家的商品。

　　此刻，岩岩左手里提着一个整体黄色，上面画着一串白团子的灯笼，右手拿着一串真实的白色大团子。每个团子里面是枣泥，豆沙，芝麻，花生酱，外层都沾了白绵糖，吃得岩岩嘴唇上生出了半圈白胡子。“这样的人间城镇真好，点心既好看又美味。”岩岩乐着想。跟着元道子在山里，虽说也是山珍佳肴不缺，但师徒二人毕竟不是厨子，再怎么爱吃，也不会耗尽心思做出这样的精细食物。

　　“好！好！”前面的喝彩声，吸引了岩岩。师徒俩走到那的时候，人群早就围了里三圈外三圈，以岩岩的身高，一眼看过去全是众人大小、宽窄各异的腰臀……三两口吃掉手里的团子，瞄了一眼四周，趁没人注意自己，岩岩连竹签也折叠两下，啊呜一口，放进嘴里嚼巴嚼了。同时，边咀嚼，边自然地朝元道子张开双臂。元道子无奈，俯身。

　　坐在元道子肩上，岩岩总算看到了人群里面的情景了。有一个少年正在表演，只见他头顶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支花，双手打开向身体两边平伸，肩膀上各顶着一个碗，碗里还有水。双脚刚踩过刀尖山，现在正在下腰过火圈。“哇~平衡能力真强，普通人类也能这么厉害的嘛？”岩岩一边跟着观众叫好，一边想。少年表演结束，下一个表演心口碎大石的竟然是一个清瘦的少女。最后还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高大壮硕大叔表演缩骨，他成功把自己塞进一个边长约一尺的小箱子里。这些反差演出引得观众叫好声不断，打赏也热情。元道子也在岩岩的积极示意下打赏了两次。

　　这边的表演看得岩岩意犹未尽，主街那边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岩岩拉着元道子拔腿就跑，生怕又占不到好位置。师徒俩刚站定，就看到一支游行队伍由远而近。

　　打头的是几对金童玉女，他们扎着和岩岩一样的小揪揪，身穿大红衣裳，脸上也扑得红艳艳。他们一边笑着吟唱，一边撒金色的屑片。街道两边的人都伸手接金屑，岩岩也接住了。队伍越来越近，锣鼓喧天。金童玉女后面是舞龙。那龙头做得栩栩如生，龙的双眼会灵活地眨，龙身是用金闪闪的布制成，龙尾巴颜色偏深，显橙黄色。龙的底下是人用木棍撑着，除了龙头龙尾各有专人负责，龙身约摸两尺才有一人撑着木棍。约三丈的长龙随着底下人摆动的动作而飞腾，上下起伏，身似蛇行，犹如潜伏的波涛。看得岩岩内心澎湃。舞龙后面还有各种不同扮相的大人小孩，岩岩只认识其中一位扮相，一直供在师父煅造房中央——黄天大帝。在场的无论是表演者还是围观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

　　外面的世界真有意思，好期待历练快点开始呀！岩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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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俩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团团山。然后，过回了熟悉单一又让人充满安全感的舒适日子。

　　开春了，虽说瘴气愈发浓郁，但一场场密集起来的春雨，唤醒了山里沉眠的生灵。

　　咄咄鸟幼崽在开春不久后，来过院子一次。它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控着陆技巧，长得腿长鸟高的，头上那三根细毛也变宽变长，能支棱起来了。唯一不变的是，它见到岩岩时，还是喜欢围着岩岩踱两步，叫一声，踱两步，再叫一声。

　　“松松应该也醒了吧。不知道它现在在干嘛呢？”岩岩心想。她上次让咄咄幼鸟如果遇到松松就帮她问好，最近幼鸟没来，不知道它们俩有没有遇见。

　　岩岩想出院子捣蛋的心蠢蠢欲动。但也仅是蠢蠢欲动，她现在可抓紧时间练功和学习了。

　　是日，为表扬岩岩持续的刻苦用功，元道子决定给岩岩做她喜欢的焦米糊糊。焦米，就是锅巴磨成粉，加上烘炒过的面粉，一比一混合成的。

　　入冬后的师徒，每日都有一顿是吃米饭。每餐饭后，就会有一层锅巴。元道子这两年不爱吃硬的，岩岩最近又陆续掉了两颗牙，锅巴自然没人吃了。然而，粮食是万万不能浪费的。师徒俩每顿饭后，都会把锅巴铲出来，用小火烘焙，焙到锅巴完全焦黄且没水分，再一张张卷好，放着。这样的锅巴是极度耐储存的，就算是热天也不会坏，不长霉，不发馊。

　　今天元道子将攒得不少的锅巴拿了出来，用小石磨细细地磨了两遍，再混入炒得微黄的面粉，装进一个罐子，然后把罐子放进岩岩随身储物袋中。剩余的焦米粉，用开水一冲，色泽微黄，淡淡的米面香气飘出，调匀成糊状后，最后浇上一勺花蜜。嘴里没了三颗牙的孩子，吃得甚是欢快。

　　岩岩的牙掉了之后，都没有想要再长出来的迹象。元道子自己换牙的岁月太久远，他记不清了。身边也没正在成长的孩子能进行对比，于是师徒俩只能静待牙出。就是岩岩吃东西，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影响发挥，说话也有一点点漏风。不过她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滋有味。

　　充实而努力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春末。也就是这个时候，岩岩接到报信蝉，王希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出发，在来团团山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