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霂之慕》秋风如初

47、第47章 牵肠挂肚

　　“那我走了。”

　　在高铁站门口，宁霂看着坚持送他过来的人说。

　　“我陪你进去。”慕言挣脱了试图接过行李箱的手。

　　“……不用了。”

　　“好了，走吧。”然而对方完全不听他在说什么，又是一手拉行李一手牵着人的方式，带着宁霂进去。

　　宁霂已经不记得上次有人送他到地铁站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这些年他为了写生取景也跑了不少地方，但每次都是一个人背着包买了票就走了。即使是徐女士，也只是发个消息让他自己注意安全而已。

　　以前也没觉得怎么样，突然有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来送自己，好像确实让人心里暖暖的。

　　“身份证。”工作人员在桌子后面，伸了只手出来挥了挥。

　　慕言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宁霂愣了一下也从随身包里找出了身份证。

　　“好。”工作人员把身份证还给慕言，顺便指了指安检的方向，“那边。”

　　慕言让开了位置，但没有去过安检。

　　“那边。”

　　宁霂的身份证还给他之后，慕言才拉着人一起过去。

　　行李箱台上传送带，慕言又帮宁霂摘下随身包放到传送带上。

　　然后牵起对方的手。

　　安检人员挥了挥手，示意慕言向前走。

　　被松开的手只觉得有点冷。

　　想什么呢。

　　宁霂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十月多的天气，哪会冷到那个地步。

　　所以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下一位。”已经检查完慕言的工作人言对宁霂挥了挥手。

　　宁霂甩了甩乱想的头，向前走了一步。

　　等他走到传送带旁，慕言不仅已经拿好了行李箱，就连随身包都已经背在身上了。

　　“走吧。”他握住了宁霂伸出来打算接过随身包的手。

　　“几号？”

　　“啊，12A。”宁霂说。

　　慕言左右看了看，拉着人走了。

　　他们确实到的有点晚，已经有不少人排在进站口，慕言想着找个短一点的队，宁霂也不用排那么久，毕竟出门晚了自己占有大的原因。

　　不过想到原因是什么他就有点意犹未尽。

　　“这边。”宁霂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拉着人到一边空着的座位。

　　“不去排队吗？”坐下后慕言玩着宁霂的手指问。

　　“排不排都能上车吧。”宁霂是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要第一个冲上月台，又不是第一个上车的才有位置其他人都要站着，晚点过去还不用和所有人挤。

　　反正他每次不管坐高铁还是坐飞机，几乎都是在最后一刻晃晃悠悠到的，差不多坐下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慕言忍不住又隐晦地摸上了宁霂的腹肌。

　　宁霂没有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吸了口气，“周四。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没事，我周四没什么事。”慕言在脑袋里想了想周四的行程。

　　其实……也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行程。

　　“大社长这么闲啊。”宁霂揶揄。

　　“是啊，霂宝宝最重要。”慕言笑眯眯地说。

　　“你……够了。”虽然想要凶狠一点，但忍不住的嘴角却暴露了他。

　　慕言也没再说话，但拉着的手也没放开就是了。

　　宁霂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刚好看到进站口已经没什么人了，猛地站起身，“走吧，没人了。”

　　“哦~~~”慕言虽然没挣扎，但反而让宁霂更不自在了。

　　这种被人拿捏住的感觉，确实……

　　好吧，还是有点开心的。

　　两人很快走到了进展口前，宁霂拿出车钥匙，“车你开回去吧。没地方停停回我家也行，我和保安说一声。”

　　“没事，我坐地铁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从高铁站到柳大不仅要换地铁，还要40多分钟的路程。

　　开车就快很多了。

　　“拿着。”宁霂把钥匙塞到慕言手里，然后果断把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再抢过行李箱。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慕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就已经被留在了外边。

　　宁霂挥了挥手，“回去吧。”

　　然后就跑进进站口，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舍得回头。

　　坐手扶梯下到月台，几乎是在他迈出步子的瞬间，广播响起了高铁进站的广播。

　　找车厢，上车，放行李。

　　虽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宁霂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的时候，还是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

　　牵肠挂肚就是这种感觉吗？

　　然后宁霂就被自己的用词恶心到了。

　　还牵肠挂肚嘞。

　　宁霂清了清喉咙。

　　欲盖弥彰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宁霂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月台上还有零星的几个利用最后一分一秒停车时间抽烟的人，宁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他只是偶尔会抽烟，主要是一忙起来根本就不会想起来要抽烟。

　　但慕言经常抽。

　　可不。

　　人家可是烟哥。

　　宁霂又想起慕言在Wild跳舞的样子。

　　然后就咽了咽口水。

　　好像没什么用，他站起身从行李架上的随身包里拿出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然后又想起来之前这瓶水被拿来做什么了。

　　这算是套娃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霂在座位里扭了扭身体。

　　又撑了几秒，他把手机摸了出来。

　　果然有慕言发来的信息：想你了哦，霂宝宝

　　宁霂扯了扯嘴角：这么肉麻【嫌弃】

　　慕言：【委屈】【委屈】【委屈】

　　笑容扯的更大了点。

　　砰！

　　聚精会神在自己的手机上的人被吓了一跳。

　　旁边空着的座位这时坐了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不用看就知道对方心情不怎么好，坐下来不过十几秒，已经在座位里换了好几个姿势了。

　　宁霂自己现在心情不错，不想惹什么事，于是又往窗户方向缩了一点。

　　宁霂：有十分钟吗？

　　慕言：有7分钟了

　　宁霂低笑了一声。

　　虽然没人注意他，但宁霂还是有些燥热。

　　宁霂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

　　再看向手机，他打出了两个字：想你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他确实是认真的。

　　不过发完了他还是尴尬地不想再看手机。

　　刚好车这时发车了，他发了个“出发了”，又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里。

　　虽然欲盖弥彰，但至少让自己不那么臊得慌了。莫名变回清纯少年的感觉让宁霂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慕言是怎么把那些肉麻话堂堂正正说出口的，反正他是做不到。

　　想想也真是神奇，明明徐女士也天天发消息说想他，他也会回复说他也想徐女士了，但对象变成慕言后……果然还是不太一样。

　　对于当代人来说，没了手机也就代表没有了全世界，会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但好在宁霂有大多数当代人没有的技能，就算没有手机也不会觉得怎么样。画画的时候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不碰手机都是常事，宁霂也就没有什么手机依赖症。

　　纸笔在他坐下的时候已经拿出来了，不是刻意的，算是肌肉记忆吧。

　　不过这次画的不是肌肉记忆了。

　　画的是慕言跳舞的样子。

　　因为之前想到了慕言在Wild跳舞的样子，所以想要把那个画面记录下来。

　　慕言跳舞非常吸引人，能让任何人都做到过目不忘，绝对不是因为他对慕言有什么莫名的滤镜才会记着。

　　撞……

　　宁霂的右手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

　　“抱歉。”显然声音的主人是没有真的道歉的意思的。

　　宁霂又挪了挪身体，但座位就那么大，怎么挪也需要同样的位置。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稍微有些烦躁心情瞬间好转，上扬到快飘走了。

　　慕言：早点回来。

　　慕言发消息不经常带标点符号，所以这次便更有确认的感觉了。这是慕言在告诉他，早点回来，因为还有人在等你。

　　宁霂：嗯。

　　于是他的回复也有了确认感。

　　画上还只有轮廓，但仅此而已，还是能看得出主角是谁。

　　只用了小桌板三分之一的宁霂悄悄侧目，确定旁边的人距离自己还是有……有一段距离，再次落下了笔。

　　然后他就再次沉浸在自己的画里了。

　　这次在画画的不是宁霂的潜意识，而是他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每一笔每一划。

　　宁霂自己也不确定究竟那种状态是好的，但现在他想要从各种意义上完全掌控这幅画的走向，所以也非常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意识。

　　眉眼逐渐清晰，细节也越来越精细。

　　周围有人说话聊天，但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宁霂很喜欢这种声音。

　　让他很安心。

　　旁边的人离开了座位，宁霂也顺便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

　　没多久男人又回来了，手里拿着……

　　一碗泡面。

　　总所周知，泡面这种东西，不管你是饿是不饿，只要闻到了，就瞬间饿了。

　　宁霂甚至都听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

　　男人坐下后打开盖子看了一眼，然后又盖上了。

　　瞬间香气充满了周围几个位子，不只是宁霂，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其实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刚刚吃过午饭，饿是不应该觉得饿的，可似乎所有人都饿了。

　　宁霂从来不会带零食出门，所以现在包里一点能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就算想找点东西填补肚子也没办法。

　　宁霂轻轻叹了口气。

　　旁边的人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来个东西，扔到了宁霂怀里，“只有香辣牛肉了。”

　　宁霂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手里的泡面桶，但男人又拿了回去，“算了，你吃这个，我再去泡。”

　　说着，男人把已经泡好的泡面放到宁霂空出来的小桌板上，自己拿着还没拆封的泡面桶离开了。

　　画册早就被宁霂放好了，就怕有一点油渍沾到上面。

　　然而他看着自己面前泡好的泡面，想了想，拿出手机拍这张照片发出去。

　　宁霂：加餐

　　打开盖子，香气再次扑面而来，宁霂也是这时才发现里面不仅有泡面，还有好几个香肠凤爪。

　　不难想象原本的主人是准备饱餐一顿的。

　　但宁霂还在犹豫。

　　男人没多久就回来了，快到宁霂连叉子都还没伸进泡面里。

　　“这……”

　　男人瞥了宁霂一眼，又看向自己还在泡的面，“吃吧。我都泡了。”

　　宁霂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盖子。

　　叉子伸进去，搅了搅里面的面，一层薄雾飘散。

　　一叉子泡面被叉起来。

　　但在他能吃进嘴里之前，手机先震了一下。

　　慕言：你没带吃的

　　又震了一下。

　　慕言：别人给你的？

　　宁霂纠结了一下，然后隐晦地侧了侧手机，拍了旁边的男人的裤子的一角。

　　其实如果不说，都看不出是裤子。

　　只觉得是座椅黑色的部分。

　　照片发了过去，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吸溜吸溜”吃起自己的泡面，宁霂瞬间觉得自己面前的小桶有些可怜。

　　都准备好这么久了，还是没人来吃。

　　“谢了。”说完，宁霂才盛了一大口泡面。

　　然后瞬间就被满足感包围了。

　　果然这个味道让人上瘾啊。

　　“那个泡椒凤爪好吃吧，我尝了很多种才找到的。”男人从椅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橘子汽水喝了一口。

　　“嗯，我也喜欢这个。”主要是够辣，每次吃都能辣的他流眼泪。

　　“我还有你要的话。”男人又翻出一瓶同样的饮料递给宁霂，“嗯？”

　　“不用了。”对一个陌生人又吃又喝的，宁霂不太好意思。

　　“喝吧。”男人不由分说地把饮料放在宁霂的泡面旁边。

　　既然拿了人家的东西，宁霂也不能不理人家，“你去云南旅游吗？”

　　“算是。”男人话还是不多。

　　“我也是第一次去。”宁霂吃了口面。

　　“有什么景点推荐？”男人问。

　　宁霂有些抱歉，“我和朋友去，她调查的。”

　　徐女士每次都会做好攻略，根本不用宁霂操心，他只要乖乖跟着就可以了。

　　男人耸了耸肩，显然不在意。

　　“宁霂。”宁霂伸出手。

　　“厉信州。”男人握住了宁霂的手。

　　宁霂虽然对熟悉的人能插科打诨，但对陌生人其实不算个特别健谈的人。而厉信州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也不喜欢聊天，只是在吃泡面的空隙说了一两句话。

　　吃个泡面要不了多久时间，宁霂看厉信州也吃完了，把两人的泡面碗收了起来。

　　“我来吧。”厉信州坐在外面，伸手要接过垃圾。

　　宁霂躲了一下，“我去吧，顺便去个洗手间。”

　　厉信州点了点头，收起桌板给宁霂让了位置。

　　车还有两个多小时到，对于长时间坐在画板前的人来说，并不算是多长时间。宁霂一边洗手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时间里，画能完成多少。

　　抬起头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镜像。

　　从眼睛一点点向下，最后停在嘴唇上。

　　下嘴唇上有个小小的痕迹。

　　可能是唇纹。

　　也可能是某人之前留下的。

　　他好像是被咬了一口。

　　手机一直放在口袋里，所以他应该是没有错过什么，但因为一直没动静他又有点不确定。

　　可拿出来看过之后，确实是没有新消息。

　　最后一条还是他发过去的那张模糊的照片。

　　刚觉得有点失落，手机突然在手里震了起来，心情又上扬了一点。

　　看到是徐女士的电话，心情又沉了下去。

　　但也只有短短的0.000001秒，随后就是在心里对徐女士道歉一万零一次。怎么能这么对徐女士，即使是心里无意识的想法也不行。

　　要是被父亲知道了，隔着太平洋也会打断他的狗腿。

　　宁霂连忙接通电话，“徐女士好。”

　　“小霂啊，你什么时候到？”徐女士愉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有两个多小时，你们准备去哪？”宁霂走出隔间。

　　“周围逛逛吧，这不等着你呢。”徐女士说。

　　宁霂走回自己的座位，对厉信州笑了笑，对方又让了让位置。

　　“知道啦，我下了车就赶过去。”

　　“地址收到了吧？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过去了。”

　　“好好好，我家霂霂最厉害了。”

　　徐女士显然心情不错，甚至都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好啦，等我到了再给你们发消息看在哪。”宁霂也笑了。

　　徐女士又叮嘱了几句，宁霂老老实实应着，直到电话那边的人终于说满意了才挂了电话。

　　“女朋友？”厉信州随口问道。

　　“不是。”宁霂又笑了一下，“我妈。”

　　厉信州愣了一下，又笑了，“关系真好。”

　　宁霂捏了捏耳垂，“是，我们关系很好。她，我妈她，平时就像小女生似的。”

　　“小女生可不好应付。”厉信州哼了一声。

　　宁·这辈子除了自己亲妈没有应付过其他女生·霂，哑口无言。

　　战术性喝饮料。

　　“我也没应付过别的女生。”

　　厉信州坐直了些，侧过头看向宁霂，声音还是懒洋洋的，“不像啊。你这样的没谈过十个八个不合理啊。”

　　宁霂笑了，“那你谈过十个八个了？”

　　厉信州又哼了一声，“必须的。”

　　宁霂没再说话，拿出之前画的画。拿着铅笔，他犹豫了一下。

　　然后又拿起橡皮，把眼睛擦掉了。

　　他以前没觉得画眼睛有多难，至少以前画许玏煜的时候每一笔都是确定的，还完的作品也都让他很满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画慕言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眼神没有那么直白，没有那么勾人，没那么多笑意，也没那么冷淡。

　　好像怎么画都不对，又怎么画都有点像。

　　“画挺好的，怎么擦了？”厉信州还是坐在自己的座位里，没有过分窥探宁霂的隐私。

　　宁霂瞥了厉信州一眼，又看向自己的画，“不太对。”

　　“我觉得挺好的。”厉信州又翻出个豆干吃。“有点像我之前看过的展。”

　　在宁霂出声之前他又说：“不是说你抄袭啊，就是有点像。”

　　有了小满的前车之鉴，宁霂也算是有了准备了，“嗯，也许吧。”

　　“那个画家叫什么来着，我女……”厉信州清了清喉咙，“我朋友带我去的。那……？你……？宁……？”

　　厉信州看向宁霂。

　　宁霂又从自己的画里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又低头看向自己的作品。

　　“哦~~”声音是向上仰的。

　　不过之后厉信州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一个画画，一个闭目养神，谁也没再说话。

　　不过宁霂的进展倒是不尽如人意。

　　问题还在眼睛。

　　怎么都觉得不太对。

　　虽然画了好几次，最后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效果。

　　叹了口气，宁霂再次拿起橡皮。

　　可是又不确定要在哪里下手。

　　就是不对。

　　可是但看任何一个部位都是没问题的，可加起来就是不像那个他想画的人。

　　宁霂揉了揉眉头。

　　“这边，再弯一点，加个亮点。”厉信州指着画上的一个位置说。

　　宁霂看了厉信州一眼，又看向画，按照对方说的方式做了些微的调整。

　　然后似乎就合理了。

　　“你……认识他？”宁霂指向自己的画。

　　厉信州耸了耸肩，“没见过，就是觉得这么合理。”

　　“画商？”宁霂又问。

　　“不是。”厉信州侧过头看向宁霂，又转了回去，“差远了。”

　　“看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宁霂也没多问，看向自己的画。

　　“这模特挺帅的，不是现在娱乐圈那种带着奶气的感觉，有点邪气。”厉信州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不再注意宁霂这边。

　　宁霂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画。

　　口袋里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心情跟着有点莫名的低落。

　　不过既然对方不理他，他也没理由一直打扰人家。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够他把画画完了。

　　这次画的就是一个肖像画，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简简单单的慕言的帅脸，以及龙哥魅惑人的舞姿。

　　整幅画画完，厉信州说的“邪气”就更明显了。

　　不会让慕言看起来不像好人，只是让他更勾引人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弯的像蚊香。

　　想到这宁霂的脸有些热。

　　但他也同时想到之前阿九说的话：慕言不会谈恋爱，有人对他认真就会断交。

　　是啊。不能认真。

　　至少……不能让对方看出他认真了。

　　“画完了？”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睡着的厉信州睁开了眼睛。

　　“嗯……”宁霂甩了甩脑袋。

　　厉信州见宁霂不介意，凑近看了一眼完成的画，摸了摸下巴，“画真好。”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宁霂听得出来对方是真心的。毕竟画了这么多年，好的评价坏的评价都听了不少。虚伪称赞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了解，所以真心的称赞是什么样的他也清楚。

　　“今天画的挺顺手的。”虽然涂涂改改了几次，但总体来说还是挺顺利的。

　　“我什么时候能顺手画出这来。”厉信州对宁霂比了个赞。

　　宁霂笑了，“我也画了很多年了。”

　　“我画一辈子都画不出来。”厉信州摇了摇头。“对了，你订的什么酒店？”

　　“我妈订的民宿，好像评价还不错。”宁霂把画收好。

　　“还有房间吗？”厉信州又问。

　　宁霂表示震惊，“你没订房间？”

　　正常人会已经坐在快到站的高铁上，但还没订酒店吗？

　　“随便买的票。”厉信州耸了耸肩。其实他是到了高铁站，直接买了最近一班发车还有位置的票。根本没管目的地是哪里。

　　“那我帮你问问吧。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应该还有房间。”宁霂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徐女士拨去了电话。

　　“麻烦了，条件随便，能睡人就行。”厉信州站起身在行李架上翻着什么。

　　徐女士很快接通了电话，上来就问宁霂是不是已经到了。宁霂先说了几句还在车上快进站了，然后直接问了空房的事。

　　“有吧，这民宿没什么人。”徐女士说着兴奋了起来，“你带朋友来了吗？小言吗？”

　　宁霂表示无奈，“不是，我在车上认识的。”

　　“哦，是吗。”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徐女士的声音也明显冷淡了下来，“那你问问人家，这价格能不能接受，能我就给你订上。”

　　“好的，麻烦徐女士了。”宁霂可不敢招惹徐女士，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厉信州又递了瓶水给宁霂，“饮料你喝完了吧。”

　　“啊，是，谢了。”宁霂接过了水，“我妈说还有房间，就是价格高一点。”

　　他说了个数字。

　　“没事，能订到就行。”厉信州耸了耸肩。

　　“那行，那我让我妈订了？”宁霂再确认了一次才给徐女士发了消息。

　　“你打车过去？一起吧。”厉信州问。

　　“好。”宁霂也没什么意见。

　　高铁很快入站了，厉信州两手空空，宁霂背着随身包又推着行李箱。

　　“你这是长期搬过来？”厉信州看着宁霂的行李问。

　　宁霂看着自己的行李箱笑了， “没有，朋友帮我整理的，带的东西就有点多。”

　　语气里倒是没听到有困扰。

　　厉信州“啧”了一声，“没听过一句古话吗？”

　　宁霂挑了挑眉表示询问。

　　“秀恩爱死得快。”

　　宁霂摸了摸耳朵，但笑容也更灿烂了一点。

　　厉信州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年轻就是好啊。”

　　“这说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两人跟着人流走向出站口。

　　“那肯定是比你大不少的。”厉信州说。

　　宁霂这才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要说“大不少”肯定看不出来，但几岁也肯定是有的。

　　“行了，别看了啊，再看我感觉你要叫我爷爷了。”下了扶梯一支烟刚好抽完，厉信州随手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那怎么可能。”宁霂笑了，“厉叔叔，这边走。”

　　“好嘞，大侄子。”厉信州也没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