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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九千岁与我在后花园对弈，七王爷不知何时自个回去了。
黑子落下，封去白字后路，果然绝辣。
“老七为什么要杀你？”
我一惊，不当心把一盘棋子扫下去，汉白玉打磨的棋子，落在地上玲珑剔透，霎是壮观，九千岁皱了皱眉。
“你慌了，思枫。”
我苦笑，要瞒过这位主可不容易，说谎要是给看出了以后就别想安宁，说实话也不是我的性格——只不过血莲君的话，由不得你不信。左右为难，前狼后虎，当真难抉择。
他也不急，玩着个棋子打发时间，瞎子就是这点好，你永远看不透他。
思索再三，我还是避重就轻。
“……看出来了？”
“我是瞎子，不是傻子。”
“很多人瞎了之后就和傻子没差别了。”我为了躲话题也顾不得会遭殃了，能扯哪就扯哪，大不了事后和他说明，“不过我也知道你不是傻子，光听我棋子落下棋盘就知道我下哪步的人自然不会傻。”
他却冷静到让我头疼，人太聪明真不是好事，怪不得当年他啊……啧啧，“你和他有仇？”
我忙着收拾残局，回头应了一声，“大仇没有小仇不少。”
他没有问下去。我实在觉得瞎子也是很可怕的，比如九千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什么值得问什么不值得问。
我终于收治好了大半棋子，“这次的任务你会去吗？”
“你呢？”
“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我放不下他，也不会看他伤心。”
“太岁总会让你放下他，而且绝对是永远。”
我装模作样叹口气，不过显然没有蒙过他的“眼”，“到那时，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所以你只有去。”他的黑子封死我最后一条活路，“我会派二弟暗中保护他。”
我清理棋子，另起一局。
当年，血雨腥风，连自身都保不住的时候九千岁依旧宁静，他帮了我许多，差点连命都赔进去，宁静下的惊涛骇浪，和善背后的毒烟满天，毒鬼九千岁的毒，铺天盖地。
他下了子，说你还提这干吗，大家都是多年生死兄弟了。
清风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触动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是兄弟，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谢谢。”我低垂下头，微笑，落子。
许久无声，他未下子，好像也被感动。
“漂亮话少说，如果你再敢用棋子敲盘欺骗我的耳朵，吃饭喝水就给我当心了。”
“……”
我收回右手，老老实实下子，不敢造次。
回去时搭的另外一个船娘的船，比心儿年轻的多，见人说话都结巴。船刚近岸就看到青子站桥上张望，看见我，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苦瓜脸一张的……谁欺负你了？”
他拉住我袖子，“君……怎么办怎么办？阿翎他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冷静点说，金翎怎么了？”
青子声音带着哭腔，支支吾吾趴我身上哭，话都说不清楚，“刚刚有个人来……带着把大刀的人……他往裴衣公子的屋里闯，阿翎拦住他……然后就……然后就……”
我已奔进屋去。
我，金翎，青茹玉三人自小一起长大，金翎年纪最大，青子最小，有什么事大家都让着他，名义上主仆，实则兄弟，情同手足。
我差人去找九千岁，然后进去看他的情况，还没进屋一颗心就吊到半空——进去的人手里端白净的绷带清水，出来时都成了红色。金翎就躺在床上，大夫忙着止血。他脸色惨白，眸子却还微微睁着。
我心就像被什么拧成一团，“阿翎，你怎么样？”
尽管很微弱，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要闭上眼睛……记住，一旦闭上就不可能再看到我和青子了……不要闭上……”
他这次笑了，很轻微，我心都要裂开了。
九千岁被青子领进来，问了句，“缝合了吗？”
大夫说没有，九千岁拿出一根弯曲的针丢给他，“快点。”
“可是……”
“他是习武之人，失血之事各位不用担心。我眼睛看不见，麻烦各位同我说一下。”
“这位公子伤口不大，但是深……恐怕……伤及内脏。”大夫的语气无疑是绝望的——回天乏术。
青子哇的一声哭倒在我怀里。
九千岁还是很冷静，用手探了探伤口，“他还有救。如果你们不缝合，就真的是听天由命了。死马当活马医，也比毫不努力的就放弃来得好。”
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各人做着各自的事情，九千岁留下了两个大夫，让其他人出去。我看青子还担心金翎，拉着他出去，“多大人了，别闹脾气，听九千岁的话，出去等着。阿翎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