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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落秦淮
——如果,再能给我选择的余地,我依旧会去等待,一千年,一万年,哪怕永远那么久,都无所谓……
哪怕早已知道,这注定是个毫无希望的约定。
只为了,一句誓言。
“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下江南,在一起,不离不弃。”
那年,那天,他坚定不移的说过。
一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们身上,头上,温暖一片。今天是个好天,初冬少有的温暖。
他还是沉睡,宛若死去。
“早,裴衣。”我替他梳洗,喂了些粥,拿毛巾沾了点水抹在他干枯的唇上。
他手脚冰凉,我吩咐青子拿几只碳盆来,又从衣柜里拿出条毯子,骆驼皮毛编制的,他决不会冻着。
“裴衣,今天我要出去,”将毯子盖好,扶他回床上,“饭是新鲜的鱼,青子会喂你吃,味道很不错,我已经尝过了。”
这里是江南,尽管冬天,可依旧养人。
我在江边等摆渡人,水还没有结冰,可已经看不到鱼在游。
几叶小舟顺风来了,打头的紫衣姑娘唱着小曲,后面的女子们跟着唱,倒像一个水上浮的戏台子。
我想起以前听过的段子,采莲何谓莲心苦,儿郎不知船娘意。
烟雨江南,夜夜笙歌,浮华不可方物。
打头的紫衣小姑娘把船靠好,“那位相公,奴家送你去对岸吧?”
我问她,“对岸有什么?”
“男人,女人,酒还有小娃娃。”
我上舟,看她,她不慌不忙支起舟,“那船娘呢?”
她听到,抬头看我,笑靥如花,“船娘,就是心儿。”
她叫莲心,最美丽的船娘。
风顺着帆,船娘们纷纷放下舵,把舟用绳子系在一起,当真像个戏台子,浩浩荡荡向对岸游去。
心儿拿出些酒菜,“这天怎么这么怪,一会南风一会北风的……”
“风和日丽,有什么不好?”
她替我倒好酒,“哎,刮南风的时候,我看见了相公您,您一上船,风又好像听到相公吩咐,刮了北风,您说怪不怪?”
我微笑,不语。
记起,我与他相遇的时候,也是在江南,也是在舟上,他因为采莲失足落水,被救上了我的舟。
——莲花采不得。
——为何?
——因为莲花都是同根生的,摘了一朵,其他的就会慢慢烂掉。所以人们才说“连理枝”。
——是我忽略了。
——无妨。
——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
——对,名字。
——鄙姓连,名思枫。
——连思枫?好名字。田心思,木风枫?
——恩。
——我姓黄,叫黄裴衣。非衣裴,衣服的衣。
后来,才得知,此“黄”非彼“皇”。
他是大太子。微服私访,来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