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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刚才从裴家的莫比乌斯庄园出来前,宋繁星在余光瞥到了有陌生的车来。

      下车的同样是位少爷,前呼后拥西装革履的仆人里唯独那个少年是简单的蓝T恤,眼珠颜色极蓝、极浅,远看去像是只看到瞳孔一样。

      可能是他推渣爹引荐的要在学院搞好关系的其他家族的孩子,宋繁星瞥了眼,确定并不是《囚禁的掌心》既定的四男主之一,却因为急着出门没时间细看,

      所以他得抓紧时间,尽快回去。

      宋繁星维持着距离,盯着他推妈妈的脸,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接近。

      缓缓抬起的脸,能看出这个女人她恐怕在18岁时的头发也是毫无光泽,脸色苍白,相貌平平,无精打采,阴郁的黑发总洗不干净似的,遮挡着大半张脸。

      所以在遇到富有而俊美,而且初接触时彬彬有礼的裴兆瓦时,她毫无疑问堕入了爱河。可性格嚣张跋扈、精致利己主义的裴兆瓦也毫无疑问当时将她视为嘲笑和嫌恶的对象。

      “像你这样的人喜欢我会给我带来困扰的,小姐,求求你不要喜欢我了。”裴兆瓦带着尴尬不舒服地挪开眼,笑着靠在所有同伴都围簇拥他的沙发上。

      所有人都喜欢阳光明媚灿烂的女主,所有爱都会流给不缺爱的人。因为不缺爱的人也不吝啬于付出爱,甚至不以自己付出了什么为意,被忽视了也没关系,甚至因为身边的人太多而可能压根没注意到善意的落空。所以身边围拢了无数被光吸引又抓不住这缕光的人。

      相较而言,缺爱的人往往慢热,直到付出之后就会小心计算等待着回报,却往往独自等待着的是空无回报的一个黑洞。

      “你们不是问我的意见,你们是都想要我那人见人爱的姐姐,不想要我!”

      在愤怒地向父母发泄不满后,她带着她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家。

      还好她拥有魔法,那是让她这样的女孩能拥有那个白马王子的魔法。

      是的,尽管尚未揭晓名字,但狗贼官方无不暗示着后期会黑化的反派美强惨大魔王裴旻之的妈妈,绝对,是来自某个豪门贵族的女儿。或者说,是叛逃出了自己那个豪门贵族的女儿。

      所以,【始祖】血统会选中裴旻之也不奇怪,当有一个满怀着疯狂而无望的爱意,却拥有天生强大异能的妈妈。

      宋繁星没想打扰似乎在发呆冥想的他推妈妈,静静地绕过扶手椅,到房间里的书架前查看。

      这里有用的异能书太多了,不过很多都是掺杂各种爱情魔法的疑难法术,短短几分钟,宋繁星就翻到了好几本《苗族情蛊》、《柬埔寨爱情魔咒》、《相思挽回术》,还有一个小玻璃罐子。宋繁星往里看一开始还没看出是什么,看清后才发现是系在一起打结的头发团,红纸包人偶焚烧之类。

      另外还有一本日记,表皮破损,宋繁星瞥了眼不慎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心下一沉。

      “传说能激发超自然力量会使受术者会死心塌地爱上施术者,为了给我亲爱的兆哥哥下下真正的“情蛊”,我与那位29岁异能大师大人进行了深入的仪式四次,他才赠送了我一瓶【爱情魔药】。我曾担忧因此不再是处子的我会不会被嫌弃,但异能大师大人让我不要担心,果然!昨晚兆哥哥一点都没有介意!……昨晚一切都太甜蜜了……我真是开心。”

      “毕竟,我是那些人所说的,在生有异能的蓝血贵族家族里却生而无异能的【二等人】啊。”

      二等人,是指如今异能觉醒频见的《囚禁的掌心》世界里,却一辈子没有异能征兆的人。

      这是他,正反熟读了《囚禁的掌心》主线的骨灰级黑粉都不知道的内容。

      怪不得要用那样的手段,他推的妈妈。

      宋繁星猛地看向摇椅上的那个女人。

      不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剧情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还包括,裴旻之。难以想象他推知道这个内情会是什么反应。宋繁星咬着唇把日记藏在了书架最深处,确保被几本没名字的厚皮书遮挡的很好才安静走开。

      空气里还飘荡着一种迷人的香味。

      来自于桌上,台灯下方一个悬浮的玻璃罩,里面有个不知是什么的粉色瑰丽玫瑰瓶子。

      宋繁星瞥了眼,又瞥了一眼,又一眼。

      他也不想看这么多眼呀,问题看头实在是太多啦!

      因为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囚禁的掌心》在主线提及过的,为玩家操纵的主控与四个男主阴错阳差创造过浪漫桥段的著名道具:【爱情魔药】。

      能在其中嗅到独特的味道,那是专属于正有痴迷感心动对象的印象。

      至于他闻到的……

      宋繁星有点心虚地萦绕在万籁俱寂、蓝色背景下的荧光明灭、过分柔软的鹅毛枕头里。

      还是把一条来这的路上买的毯子盖在他推妈妈的身上,安抚地拍了拍似有察觉激烈咕哝起什么的女人“下次会给你带草莓的”,就施展隔次元的三次元玩家专属异能——划屏幕之瞬间转移,即刻离开了。

      ———

      “怎么了?”

      宋繁星回来把书挪到他推的书柜里,填充进渣爹给布置的原来那些书里,假装他这个“天降金手指”不存在,一个转身,却发现,

      他推,少年版裴旻之在身后,正一只手撑着沙发,咬着唇,维持着一段距离看着他,脸红红的。

      “唔,哥哥……”如月色般清冷皎洁的美少年今天穿着一身白西装,脸颊淡淡的红晕更衬得唇红齿白,眼尾都晕开了浓红,羞涩咬唇的动作,散发着如珍珠般盈蓝的微光更是宛如沐浴在月光下的油画,脆弱感十分之秀色可餐。

      好看爱看我要看!多来一点咱爱看!

      家人们这个咱是真喜欢。

      这个小宝他怎么那么会啊,人间妲己!

      自推会撒娇,人类魂发飘。宋繁星正看得昏昏沉沉就听他推说的话更是开口暴击:

      “哥哥,你好香。”

      把宋繁星打了个面红耳赤。

      正耳垂都滚烫要冒烟的时候,就听他推继续问:“你身上沾到了什么味道吗?”

      宋繁星开始有点懵:“我身上没沾到什么呀,等等,除非你指的是……”

      【爱情魔药】?

      宋繁星心激烈的跳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要说什么,又闭上嘴转头往屋外走,又转身回来。

      激烈的挣扎了半天后,还是暗搓搓地回来凑在他推的身边,借着一道隔了道次元的胆子,有恃无恐道:

      “行吧,可能确实是种味道。你闻到什么啦?”

      看着毫无察觉凑近的彩虹波纹,双臂交织垫在沙发上,以罕见的放松状态上身仍躺在沙发上,狐狸眼弯弯紧盯的美少年笑意更深,仿佛在温柔诱哄着势在必得的可爱猎物一般。

      似不经意地挪开眼,一个词一个词描绘着:

      “我闻到了指尖润手霜的青柠罗勒,浓烈馥郁的红大蔷薇,还有一点点杏仁的味道,和红丝绒蛋糕被咬开时甜腻酥软的气息。”

      宋繁星听着,咬着一边唇控制他不要笑得太夸张,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笑意。

      而接近他推,浮现出他推的个人资料面板:

      你嗅到了——黑茶,绿柠檬,佛手柑,沾染了焦糖玛奇朵气息的白衬衫,总结是清冷下潜藏黑甜的绿茶感的味道。

      他之前闻到的,

      不是他推的味道。

      ???

      宋繁星:?

      【爱情魔药】?你小子有问题,很叛逆嘛!

      突然,宋繁星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感觉。

      有人轻轻敲了书房的门,门开后。

      进来的那个跟在另一个成年男人身后的少年,随着接近身旁的面板赫然呈现着:

      你嗅到了——万籁俱寂、于蓝色背景下的荧光明灭、过分柔软的鹅毛枕头。

      是之前在庄园外看到下车的那个少年。

      傅釉。

      宋繁星有点困惑地没有立刻跟着他推的脚步离开,放下手机,再次手推桌边,椅子滑到书柜边翻设定集,再次确定了,这是《囚禁的掌心》设定里没有的人物,不仅是主角团,连配角npc列表都没有。

      那这是在他推未来的美强惨之路上扮演着什么样的一个角色的人物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

      礼貌性的接待了,并与其他家族家主与同龄的少爷结束了寒暄便准备抽身离去了的美少年笑意不变,可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是僵住了,

      微微侧身,

      那道彩虹波纹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停在那里,对着的方向半天都没有动。

      毫无察觉裴旻之那双无光黑眸底的震颤。

      ———

      哥哥,你曾问过我想去哪里?

      尽管你现在的样子只是一道彩虹波纹没有动,但我却似乎能幻想出你就坐在我身边,手舞足蹈兴奋的描绘着,“你知道吗裴……之之,”不知为何惭愧改变了原先你自己想对我的称呼,而像躲在另一重身份背后改换另一个称呼的你赧然了一下,又替我高兴快乐似的刻画着:

      “你知道吗,北极瀑布里有金鱼!”

      北极瀑布里没有金鱼,我要去的北极瀑布一直都在身边。

      亲爱的哥哥,你可以一个人因为贪玩在这座城市里探索动物园“原来这里的动物园是这样的哇!有点像东南亚”跑丢,可以喜欢看仆人去采买路过的浔岸海水,但你不能因为另一个人就不要我。

      那天我拿红丝绒蛋糕在你身边,你在我身边搓搓手兴奋的许愿,我点了一只蜡烛,才发现最爱的打火机,连同我那颗卑劣的心都在你那里。

      你说:“那一夜的裴旻之拿着火星,那夜没有太阳,那我来做你的太阳。”

      “即便是死,太阳永不落。”

      那场烈火在我心里一燃就是永远。

      我不是已经站在了永远尽头,但在那刹那,我对你的爱让我说出了“永远”这个词,爱一个人能有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但是于我而言那一刻“那场烈火在我心里一燃就是永远”成为了笃定的真理。

      你说:“我会好好的,你放心。我会,在与现在的你决斗中活下去。往后那么长的、你都不知道还会有多长的路,我还要陪你走下去。”

      “你死,我必死。”

      “你活,我必生。”

      我曾做过梦,在梦里,我没有我现在有的这一切。梦里的我孤零零地燃了那把火,梦里的我在拳打脚踢下抱起了脑袋,梦里的我站在某个建筑物顶峰嗤笑着在一面墙向不存在的爱人写下“我相信我们都会有更好的明天,只不过是没有你的明天”,梦里很久之后的我都在想,当初他要是知道这面墙这么灵,绝对不会写这句话。应写上:……纵使天翻地覆、家宅不宁,你也应当在我身边。

      梦里的我没有你在身边,长大变得陌生的我一个人走进了不知里面是什么的黑暗。

      而我,我看着那个明明也是我的我自己,却凶狠的呲起牙来。

      拥有你的是现在的我,那个虽然不幸却什么好运都没被赋予到的我又凭什么得到。

      很疯狂畸形吧,我无法容忍你的视线停留在任何的另外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是另一个我。

      所以,我说:“求求你,不要让我发现,那不是梦,这才是梦。”

      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去,

      那只握着我的手却松了开来。

      你不能因为另一个人就不要我。

      多少都好,不要怕从未吃过糖的小孩会捂腮牙疼,给我的越多越好,让我饕餮哽噎,让我囫囵吞枣,我是贪心贪嘴的小孩。

      因为——

      ……

      宋繁星猛地回神,听到很轻很轻的一句。

      来自他推,眼眸浅淡到灰暗的美少年。

      不顾在场那一个成年男人没有任何社交尴尬的左右环视,友善倾身轻笑询问:“是在叫叔叔我吗?还是在叫我们家釉釉?他大你半岁,叫哥哥倒是也可以。”

      让那个蓝T恤的蓝眼少年也进屋以来第一次无声无息抬起了眼,向裴旻之的方向,莫名地凝视。

      裴旻之不顾其他在场所有人,仅盯着宋繁星在屏幕外的方向,厌弃身边所有的厌世执拗而偏执,那黑漆漆的眼像干枯土壤里唯一的玫瑰,凋零的花瓣、腐烂的叶子,可宋繁星知道,那是只与他相拥的玫瑰,在外人眼里这是一根枯草,可只有宋繁星他知道,那是两朵最后相拥的玫瑰,那不是枯草,那是他们彼此的玫瑰。

      白如最后一捧融雪的少年扬起了异常鲜红的嘴唇,眼眸内黯淡无光,或者说,仅倒映出屏幕外指尖倒映出出的那道白色影子:

      “……”

      “哥哥,我不怕牙疼。”

      ———

      宋繁星顿了顿,抛下那种还对那个新人物的不解,直接去站到了他推的身边。

      “好啦放松点吧,没人逼你要永远撒娇也恰到好处,没人逼你要做那么多。”

      宋繁星皱眉,在屏幕外拽了拽他推的衣角。

      ———

      裴旻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绿灯亮起,被排除在外厌恶的想着“你们在我心里算什么东西”的整个世界从灰白塌陷的灰烬,恢复了颜色温度,美少年在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继续在面对“父亲”要求结交的其他家族家主及同龄人时,笑得恰到好处。

      身后的哥哥牵着衣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仍迷迷糊糊地问:“怎么累了,还不停下休息会儿去呀?没有那么着急的。你才十五岁,没有人会在这时要求你那么多,未来你自然就会做的很好的。”

      他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包括在内心翻滚那些看似无谓的小揪揪,他总是能站出来轻轻熨平。“放松点吧,没人在逼着你做那么多。”

      这一瞬,裴旻之的思考路径,亦终于从“只看着我一个人的洁癖”,到了承认“我本身就是一个在爱情方面非常麻烦的人”上。

      这些麻烦,有的是以前经历带来,有的是与生俱来的性格,但无论如何它们已经是切割不去的一部分。

      “如何带着满身的麻烦,去爱哥哥”,是他,裴旻之,现在最需要去适应的事。

      ———

      宋繁星不清楚他推现在怎么样,不论如何,由这个傅家家主,傅白,带来的少年,傅釉,正是他推渣爹笑邀请来庄园要求他推结交的同龄朋友。

      说是交朋友,其实不是裴旻之与傅釉之间的友谊,是裴家与傅家,莫比乌斯与海德拉的友谊。

      海德拉,古希腊神话中最著名的海中蛇怪,因为有九颗头,所以俗称九头蛇。据说砍掉海德拉的一颗头,它立刻就能长出两颗头,越砍越强,杀之不尽,是非常厉害的蛇怪。传说,海德拉最后被古希腊著名大力士,海格力斯所杀,死后升天成为长蛇座。

      宋繁星暗搓搓地旁观偷看着,

      他推渣爹用这个暑假,在其他家族的默许帮助下,用一天一个与其他家族的孩子们结交,捏造了裴旻之从童年起就在裴家一如裴迦宁般正常长大的生平事迹。

      这对他推来说也不算坏事。

      下一代的孩子们结交可能会走出父辈未授权的路,发展一个自己的社交圈子对他推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宋繁星没有干预。

      该来的人却一直未来,直到某天,宋繁星跟着那个傅家的孩子离开去车里,听着傅白作为父亲如何教育和科普国家第一学院的事情,决定也带回去告诉他推时,往返五分钟,回来却发现书房门虚掩着,熟悉的情境让宋繁星心里一跳:

      临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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